混世魔王 第九章 作者 ︰ 陳毓華

申海玉毫無生氣的躺在特制的白床上,身上的管子多得可以繞地球一圈。

她失去意識兩個星期有了。

如何被找到,如何被緊急送進風雲醫院急救,誰替她開刀打針注射還是不停在身邊來去走動的人潮,她一概不知道。

因為昏迷,感受不到痛楚。

要是她神智清楚,知道自己全身上下肝髒破裂,心髒偏左中了一槍,四肢各一槍,白細的身子沒有一塊是完整的,一星期內,技術最精湛的外科醫師在她身上切豬肉似的開了三次大刀,她肯定會痛得受不了尖叫寧可不活了。

不活?

春日踏青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跟閻王搶人,搶回來一個隨時都像是要離開的破女圭女圭。

「收縮壓八十,舒張壓四十四,還是偏低。」

「是的醫師。」

「這樣不行,打強心針,另外,把點滴換掉,改高濃度葡萄糖。」

「是,醫師。」

重復的折騰,次數多得她記不住,她不只腦袋是昏沉的,人也重得像塊鉛,隱約很多人影,隱約身體被人柔捏,隱約被病床載來載去,車輪隨便叩到地板什麼都能讓她痛得死去活來。

那痛喊不出來。

似乎經過很久,她一覺醒來只覺得痛,她翻不了身,叫不出聲音,以為用盡了力氣想把眼皮掀開,卻覺得任務艱巨得像是眼皮被人用針線給縫住。

她覺得全身沒有一處地方不痛,像火燒,像被冰炙,時而發冷,時而發燙,她覺得自己像想死又死不透的魚,任人煎熬。

陽台外的槭樹從綠油油的顏色轉成橘紅,眼看馬上又要翻飛掉下來了。

等到她能睜眼,已經過去漫長的時間,槭樹果然開始禿頭了。

對自己破爛的身體她仍舊沒有控制權,以為人醒過來體力一定也沒問題,誰知道像毛毛蟲似的蠕動了下,那是她自以為的動了啦,其實別說身體,就連小指頭也沒能離開床墊上一公分的距離。

她急了,她不是清醒過來了?為什麼身體卻不听使喚動彈不得了?然後因為這一蠢動,胸口處傳出錐刺般的厲痛,忍過滿頭大汗,她悲哀的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癱的!

這是怎麼回事?她試著要還原以前的事件卻是頭痛欲裂,無形的鑿子冷酷的敲打著她,腦子里什麼都沒有,空白得嚇人。

她人癱了,連腦筋也不管用了嗎?

她想流淚,眼角是干的。

喘息了大半天,睜著的眼不肯閉上,感覺休息夠了,疲憊的身體卻完全不听話,眼皮一松,又被打回原形昏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她開始用眼珠骨碌碌的打量四處。

這里,是哪里?

看起來像醫院,一半切割里放了許多她不認識,現在卻要靠它活下去的管子儀器,另一半卻布置得跟她在家中的房間一個樣子。

靠著牆壁她有一堵連接到另一間寢室的大書架,里面放的是她從國小到研究所畢業所讀的書冊,還有更多是生物研究的原文書籍,當然,她睡前或是休假時間最不可或缺的散文小品也羅列其中。

她的房間其實跟其他女生沒什麼兩樣,除了書本就是媽媽特別為她從英國運送回來的英國皇室衣櫃,連同整組的沙發桌椅,這算是她最貴重的擺設了。

皇室的長沙發椅上放著幾件男人的衣物,那是誰的?看護,還是海叔忘記帶走的……

醒過來太耗費力氣了,重復著蘇醒又沉睡,不知道睡了多久,這次打開眼楮有個朦朧的人影馬上覆蓋到她的面前來,聲音驚喜,幾乎要哭泣。

「姊,-真的醒了。」

她想說她已經醒過來很多、很多次,只是體力不好轉瞬又被周公打敗,只好無盡的沉睡。

嘴唇蠕動,以為發出聲音,誰知道只是一連串單音。

「喝水……對了,小春哥哥要睡覺前有交代一定要喂-喝水。」她伸手從床案上把放了吸管的水杯拿過來湊到申海玉嘴邊。

喝了水,覺得喉嚨柔順許多,她迫不及待的問︰「……-說……小春……哥哥?」

「喏,他就在沙發上睡著了。」努努嘴,示意申海玉看過去,長沙發上果然看見一個高大的身軀正像毛毛蟲似的翻來翻去,一點都沒有好睡的樣。

真是可憐春日踏青了,沙發中看不中睡,對身高超過一百九十的他來說真是辛苦。

「他……」滿眼憐惜。

知道姊姊要問的是什麼,海茱兒又逼她喝了口水,這才說︰「-在這張床躺多久,他就在那張沙發睡多久。」

沒有預兆,像是听到申海玉跟海茱兒的談話聲,春日踏青一骨碌的從沙發椅上翻身坐起,雙眼直勾勾的瞪著蘇醒的人。

「嗨。」申海玉盡量想表現輕松,眼眶卻瞬間翻紅。

那是她認識的春日踏青嗎?神情憔悴,下巴淨是青色的胡碴,淺色的黑發長了,也凌亂,身上的襯衫扣子只有一顆是扣緊的,他比街上的流浪漢還要糟糕。

「就叫你要每天刮胡子,不听喔,現在嚇到我姊了吧!」看見兩人恍如隔世相見的神情,海茱兒大喊吃不消。

春日踏青模上了申海玉消瘦的小手,然後緊緊不放了。

這時候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他內心對天上諸神的感激。

謝天謝地!

「你再捏下去……我的手大概會變成碎片了。」四目交視,她干涸的眼又涌上新淚。

他把她的手放到面頰上輕輕磨蹭,「我以為要這樣等-一輩子了。」

「反正你忘性大……有什麼關系,忘記了,再找下一位。」她很不忍,覺得心好痛,其實她要是真的醒不過來,就讓她的小春哥哥忘了她,這才是對他最好的結果吧。

「現在,我能了解被遺忘的感覺很痛,這些天,我最怕的就是-會這樣一走了之。」

「哎呀,你們……慢慢的聊吧,我先出去了。」眼看這對情侶有千言萬語要說,她杵在這實在沒道理,電燈泡功成身退,一顆懸吊多時的心總算能夠放下來了。呼∼∼

沒有人理她,海茱兒一點都不在乎。

「沒有什麼下一位了,手上的這個很難料理,每次都嚇得我要全神貫注,一點馬虎都不行,下一個,叫她慢慢等吧。」

申海玉蒼白的臉露出微笑,「你的幽默感進步很多喔。」

「只要-開心,就算叫我要猴戲,我也肯。」失而復得的感覺太珍貴了,他絕對不要再來一遍。

「沒有人敢叫你耍猴戲,又不是跟天借膽。」

「只要是為-,我什麼都願意做。」

「嘴巴變甜了,是好事。」她笑,舍不得入睡。

「-累了,睡吧,我會一直都在-身邊。」他輕哄。

她眼朦朧,嘴角的笑意也朦朧,有了她小春哥哥的承諾,跌入了黑甜睡鄉,這次她希望再度蘇醒的時候不要只能說這麼一些兒話,她想要健康的、盡情的和她愛的人說一輩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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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的槍傷復元得不錯,可是心髒的那顆子彈卻把申海玉害得很慘,不管做什麼都要像八十歲的阿婆那樣小心翼翼,有時候會忘嘛,畢竟她又不是真的七老八十了,大一點的動作馬上就招來春日踏青的低吼跟啐啐念。

「……-要去哪?」比得上撒旦冰冷的嗓音從後面追來,頓時凍結了好不容易挪啊挪到化妝室的蹣跚腳步。

「小春……哥哥,我……」可惡!還要她說嗎?到廁所來為的不就那幾檔子事,難道她會在里面睡覺打呼?

「上廁所嗎,怎麼不叫人?」

「嗯。」她尷尬的頷首。

用不著講那麼大聲吧,要是把護士給喊了進來就更糗了。

他攔腰把申海玉抱起來,就往病房附設的浴間走去。

「你不要這樣……我自己可以。」她低聲要求。

春日踏青固執的步伐沒有停。「-所有的地方我都看過了,又不是這次才伺候-上廁所,不好意思什麼。」

換言之,她臥病,連動也不能動的那段時間,所有大小事他都有插手,這時候才來害臊,太晚了。

申海玉听了腦袋里面嗡嗡叫,全身血液一下全往上竄,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偎著春日踏青,隨……便他了。

輕輕把她放下,動手就要幫她月兌褲子。

「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如果可以,你到外面去。」真的要害她臉爆血嗎?再怎樣她還是會不好意思的嘛。

「-確定?」

她豎起三根指頭。「確定!」

「要是有事一定要叫我。」他一副根本不想走開的樣子。

「好啦,你趕快出去啦……」不攆他,他是準備盯著她蹲馬桶嗎?老天……

完全不懂要避嫌的人退出去了,還知道要把門給攏上。

申海玉托著腮,又是嘆氣,又是笑……眼淚一涌而上。

中藥跟西藥下去調理的身子逐漸有了起色,她不再整日昏睡,春日踏青會陪她說笑,雖然忘性還是很大,昨天講過的笑話今天又重復,她卻一點都不在意,知道她一直躺在床上無聊透頂,又怕輪椅折騰她,強壯的男性懷抱總是不吝嗇的供她使用,極盡溫柔的抱著她走到床邊看夕陽落,看天雨,看四季更迭。

她開始在病床上做一些簡易的復健,利用指頭的力量拼積木或是珠子,兩條腿也沒閑著,按摩師定時來幫她做全身按摩,舒緩她太久沒有運動的身體。

海茱兒來得也很勤快,不過呢,也因為幾乎整天耗在醫院里面陪姊姊,太平盛世很多事情只好推給下面的人去負責。

對于申海玉的幾乎沒命,她歉疚很深。

但是本來一手抓的業務這會兒交代給別人,誰敢事事拿主意?

于是,阿剽變成了傳聲筒,三不五時就跑一趟醫院。

落在申海玉眼中,不免起疑。

每天都在家的小妹幾時事業做這麼大?

其實呢,讓她覺得奇怪的不只這件事,養傷的這段時間她發現向來不對盤的春日踏青跟她的小妹居然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甚至還讓小妹幫他接听三大魔王打來的衛星電話,往日濃濃的煙硝味不只不見了,互相之間還滋生了什麼她不清楚的情誼。

她昏昏沉沉的這段時問,有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就在剛剛,阿剽又來把海茱兒找出去。

「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我回去再說?」海茱兒嘀咕,用眼光射殺阿剽。該死的東西,不是叫你不可以出現嗎?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死定了!

無辜的阿剽動也不敢動,像被蛇相中的青蛙只能皮皮挫。

申海玉放下發酸的手,想問問怎麼回事。

海茱兒變臉跟翻書一樣迅速,回過頭來又是一副天真小妹的撒嬌神情,她可愛的吐了吐丁香小舌。「他只是我的手下,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姊,-忙-的不用在意他。」

哇哩咧,手下?

不是員工,不是朋友,是那種黑社會味道濃得五百里都能聞到的「手下」。

事有蹊蹺。

露出馬腳了,還有人不知事態嚴重,以為自己沒有絲毫破綻。

不用在意?亂講!就因為這麼的粉飾太乎才更需要留心。

海茱兒和阿剽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竊竊私語,雖然隔著一扇門,豎起耳朵的申海玉還是能听得出來自己妹妹的分貝可是很嚇人的。

她心里的疑點越冒越多……這大聲講話,罵人像罵小狗的小女生真的是她甜美可人的小妹嗎?

她這做姊的會不會完全一點也不了自己的小妹?

她安靜的等著,等海茱兒進來要問個明白。

然而,進來自投羅網的卻是春日踏青。

他進來就親親申海玉的小臉、小嘴。「怎麼坐在這里發愣?哪里不舒服嗎?」嘴巴說著,雙手也沒停,明是關心她,暗是吃豆腐。

他從風雲出來,風雲的運作一如往常,他忙,是因為一直以來布網設計要抓的Big已經有了眉目,他不得不偶爾回去露露臉,為的是讓對方安逸的以為他的飯桶一如往昔。

不過,本來有車輛恐懼癥的他現在不僅僅不需要司機,還駕馭自如,能開著車到處跑,這點,可能無法完美的說服那個人。

直接驅車往這里來,演了一天戲的身軀唯一的念頭就是回來看她。

「公事都還可以嗎?」

「那種事不用-擔心,-的身體呢,醫師今天來過了怎麼說?」他有三員大將替他打理公司,根本毋需他躁煩,他掛意的只有她的身體。

「醫生說我若是繼續進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那最好。」

「對了,你來的時候沒踫到小豬嗎?」

「有,她跟阿剽在商量幫務吧,我跟她打過招呼就進來了,-有事找她?」他要去叫人。

又一個不設防,說漏嘴的人。

「幫務……我听錯了嗎?」她抓住字眼。

「咦,我有說那兩個字嗎?」想模糊焦點會不會來不及?看起來是。

「小春哥哥,你們到底在瞞我什麼?」她捋起五指,心里的擔憂變大了。

「完全不是-想的那個樣子,-是病人,就別想那麼多了。」

「你包庇她!」

這罪名大了。「哪有!」

「就是有!」有奸情!

她很少這麼情緒化,可是攸關海茱兒,她就會開始像小女生一樣的任性跟堅持。

「天地良心,我叫她自己來跟-坦白。」他氣結,他才不背小魔女的黑鍋。

海茱兒是魔女?是天使?都由她自己來說吧!

說人……這海茱兒就恰恰從外面進來,不過她馬上感覺到病房內微妙的氣氛。「怎麼啦,你們干麼用那種奇怪的眼光瞪著我?」

春日踏青遞給她與我無關的表情,輕松的坐到床沿去陪著申海玉。

很明顯的,他怎麼選都會選擇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同在,至于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姨子,自己多保重嘍!

海茱兒果然是魔女,她笑容不變地驅動著輪椅來到申海玉床前。「姊,是不是姊夫欺負-,告訴我,我幫-討公道。」

申海玉搖頭,伸手握住小魔女。「小豬,-老實告訴姊,剛剛那個叫阿剽的人是-什麼人?」

「什麼人?」她咀嚼。偷瞄看看能不能提示她一下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話是源自哪里的春日踏青,想不到他聳聳肩,給了個愛莫能助的撇清神情,就完全沒下文了。

沒——義——氣——的——家——伙!

揣度情勢,她立刻下了決定,那就是見招拆招,看她-怎麼問,她……就怎麼說。

至于是人話還是鬼話,當然看她小姐的心情嘍。

她眨眨美麗非凡的大眼。「什麼人?不就我公司的員工咩。」

「-每天在家什麼時候開了公司?我居然都不知道。」在申海五的認知里,她是那個只要她下班都安靜窩在家里等她回家用晚餐的乖巧小妹。

「姊,這是我跟-的秘密喔,-絕對不可以跟爸媽說。」她噘噘小嘴,就是這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天使臉蛋征服了海家上上下下的人,讓圍繞她身邊的人都以為她是那麼的不食人間煙火,完全不受污染。

「好。」馬上中計的大姊點點頭。

「那我們勾勾手指頭。」

「嗯。」

見獵物完全入囊,小魔女巧笑倩兮。「-也知道我行動不方便,每天待在家里好無聊,-也忙,爸媽又都在國外,老張他們說的話我也不愛听,所以呢……我就上網去弄了個網路公司賣東西,賺錢呢,是其次,倒是在上面交了不少朋友,那個黑黑的阿剽就是這樣認識的啦。」

一口氣,一個螺絲都沒松,果然是練就一番說謊不打草稿好……本領的小魔女!春日踏青邊听邊咋舌。

往後要十二萬分的小心才可以,要不然隨便就會被這只小狐狸的演技給耍得團團轉。

「網路公司啊,都賣什麼?」申海玉可關心了。

「ㄟ,什麼都賣!只要客戶下訂單,我們就去幫他找東西。」

申海玉憐惜的模上她的頰。「不要把身體累壞了,知道嗎?」

「哎呀,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呃,我的意思是說,我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里,不用-煩惱,-呢,現在讓自己趕快好起來才是重點。」應該過關了吧?姊還是一樣好拐。

「那……就不應該是-的問題了。」申海玉陷入沉思。「那些綁架我的人又是為了什麼?」

她問過海叔跟媽媽,都說沒接到歹徒的電話,那些為非作歹的人究竟要什麼?

春日踏青丟給海茱兒一記警告眼神,警告她要是應付不當,後果自負!

海茱兒撇嘴,用無聲的嘴形說︰「不勞雞婆。」

她還在苦苦思索。「那些綁我的人既然沒有向爸媽要贖金,那他們……」

「……他們也許綁錯人了,現在不也常有這樣的新聞,譬如說歹徒本來想加害的是海茱兒,誰知道卻綁錯了人。」春日踏青不想她在這話題上繞,可是要完全厘清她心里的疑問也不是易事。

海茱兒又撇嘴,卻沒說話。

「那些人……」這段時間春日踏青霸道的禁止她看電視、新聞、報紙、雜志,說是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無助她恢復體力,老實說她的體力還真的不允許傷神,就這樣真空的過著原始人的生活,那群差點殺死她的男人是不是還逍遙法外,她一點都無從得知。

「別傷神,惡人自有惡報。」春日踏青並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人過于血腥的下場。

「大掃除」的事件海茱兒也當仁不讓的插了一腳,「姊,-安啦,那些不長眼楮的垃圾都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說呢,香港的警察一定不會允許那些壞人繼續為非作歹,早就把他們抓去蹲苦窯了,我已經讓家里的保全加強警力,還有啊,-以後有姊夫這位大人物保護著,壞人想動-的歪腦筋也不容易了。」

「真的?」好像有幾分說服力耶。

「相信妹妹的話絕對不會錯!」有個小人志得意滿得快要滿出來了。

「-自己也要多小心,下次來醫院的時候讓-姊夫去接-吧,-有人接送我仇比較放心。」

「咦,我才不要!」這會兒是在上演溫馨接送情,還是孫猴子的緊箍咒?

她的自由行動才不要受人制約。

「小豬?」

「姊,我的事真的不用-躁心∼∼我肚子好餓,我去醫院的福利社買點東西吃。」隨便捏造個借口,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小魔女逃之夭夭了,病房剩下兩人。

「你覺得小豬說的話是不是有破綻?」她傾身躺回柔軟的枕頭,問向她的小春哥哥。

親親她微微嘟翹的小嘴還有額頭……可是不感滿足,動作加劇,吻著、啃咬著,也不管她痛不痛,受不受得了,直到她肺部的空氣快被掏光了。

「-累了,睡一覺起來我再跟-說。」

呼呼呼……呼呼呼……她臉酡紅,眼如醉。

都把她挑逗成這樣才叫她睡,壞心眼的男人!

春日踏青目色深沉,更顯溫柔無害。

弄暈她,不讓她再在危險的話題里打轉。

至于一覺醒後會不會繼續追問?

那麼……他就只好以身相許,每天讓她累得沒時間去動腦筋嘍。

犧牲真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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