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飛的堅持下,快手、國師和牧師被強迫在另一棟大樓里找到棲居的地方。
搬家當日。
「晶晶,我好舍不得你,以後再也沒人煮好吃的飯給我吃,沒有你在,下午茶也不成下午茶了。」快手用他一貫慵懶不依的語氣依依道別。
「你不要這樣,我很歡迎你們隨時過來吃飯。」韓冰晶並不排斥他們這群可愛的「家人」,有他們在天天有听不完的笑話和樂趣。
「真的?每餐都可以?」快手的依依離情霎時一掃而光,他忘情的握住她的手,直到瞥見雷飛殺人的目光才不著痕跡地松手。
「不要見外,其實雷飛他一直把你們當成家人,家人是不分彼此的,不是嗎?」她很真摯的挽留。
「家人?不會吧!」那嘴硬的家伙何時說出這樣的教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話來?
「別多費唇舌跟他們解釋那些有的沒有的,隨他們愛怎麼想都可以。」雷飛不經意地摟住她的肩,擺出逐客的架式。
「啊!你這死沒良心的,你也不想想這一路是誰在你的後面替你收拾爛攤子,你居然有了新人忘舊人……」快手情緒激動,丟掉行李打算和雷飛一決高下。
國師和牧師見狀各自俯首長嘆。這白痴,吃的是哪門子醋,亂七八糟。兩人交會了若有所思的眼神後,國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記肘力劈向快手,然後一不做二不休的捂住他的嘴,強迫他退場。
而後牧師從容的戴上墨鏡,吹著口哨自動離去。
「真好,就剩我們倆。」雷飛迫不及待地將伊人鎖進自己的懷抱。
韓冰晶嬌嗔。「你呀,這樣急呼呼的攆人,下回再沒人敢來我們家了。」
雷飛埋入她的發間,嗅著她自然的體香。「別擔心,他們的臉皮厚的很,十發子彈都打不過。」
「你是說自己吧?」她消遣他。
「說的有理,臉皮不厚怎麼追得到你!?」
「哇!還說。」她大羞,舉手佯裝捶他。
雷飛握住她揮舞的拳頭將之收到腰後,吻由鬢間蔓延至下頜,而後再含住她櫻桃般香甜的唇。
他喃喃低語︰「我要你……」
寧靜無人的二人世界謝絕旁人打擾,浪漫旖旎的激情正待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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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分居在兩棟不同的大廈,可自從知道雷飛將赤蛇組織的弟兄當家人看待後,快手更是肆無忌憚的登門踏戶,把人家小兩口的愛巢當成自個兒家,愛來便來,愛去便去,目中無人得很。
就有那麼一天,晚飯前——
「不好意思,我又來了。」一貫的開場白,接著魚貫進來的是國師和牧師。
「咦,今天有客人?」他發現沙發上有女客。
身為主人的雷飛站了起來,一派松了口氣的表情。「當事人來了。」
「快手,你好好陪人家聊天,別嚇壞人家了。」韓冰晶溫言軟語,朝他猛使眼色。
快手瞪大眼珠,指著自己。「我?」
「不是你還有誰?」雷飛捉住他,一把將他栽進最靠近那女客的座椅里。
「你就是那個集無恥下流卑鄙齷齪又教人齒冷的三流痞子?」一張賽若西施的容顏陡然出現在快手的眼前。
赫!好厲害,罵人的話一個螺絲都沒吃,這樣的女人……不,女孩是吃什麼長大的?
一件橙色短毛衣、短毛裙、黑褲襪、黑靴子、法蘭西絲絨扁帽,眉目如畫的五官即使充滿怒氣仍是俏麗又可人。
「你再用那種色迷迷的眼珠看我,我就把它們挖出來配飯吃。」好一只雌老虎,真是有夠血腥的。
「你是誰?」她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模壁鬼。
「我叫唐詩畫,唐詩意是我妹妹。」她兩手交抱,一副詢問犯人的表情。
「詩情畫意,名字不賴,不過——你以為我該認識你嗎?」快手眼中的詼諧褪去,換了一般人絕少看見的冷靜臉孔。
「請停止無謂的蚤擾,詩意的日子過的極好,請轉告你身後的指使者別來找她麻煩了。」
「唐詩意就是那首詩嗎?」他問。
「她是上天錯手寫下的一首詩篇。」她的盛氣凌人在提及唐詩意時顛躓了下。
「要我收手必須有很好的理由,否則只有到案子完結我們才可能怞離,這是道上的規矩。」
「你不應該把詩意的男朋友嚇走。」她指控。
他想起一個小癟三的模糊影像。「他經不起我嚇有什麼辦法?」他不過想由他身上探查出他需要的資訊——
「我不管,你只有兩條路走,要不,收手滾一邊去,要不,詩意就是你的責任。」
「我從來不接受恫嚇威脅。」她憑什麼亂七八糟地講。
「原來我計劃好和男友私奔的,之前,因為詩意有阿威照顧,所以我沒有後顧之憂,這下你嚇跑他,那詩意的一切就拜托你了。」她背起雙肩背包,去意明顯。「還有,警告那個縮頭烏龜的笨王子別在白費心機找我……嗯妹妹。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說完,她驕傲的仰起頭,像孔雀般闊步走掉。
「她就是四大族長交待下來的那宗案子?」雷飛想起「尋找一首詩」的case。
「看來是首潑辣的詩。」快手居然還笑得出口。好個破綻百出的借口!
「喂!你準備怎麼辦?」雷飛道出所有人的心聲。
「涼拌。」快手雲淡風情的輕松帶過。他有預感他們會再見面的,而且,過招的日子不遠了——不管是唐詩畫或是唐詩意——
「是嗎?」雷飛不置可否,他直覺以為快手的態度有些詭異,不過也僅止于那麼一下下,當他瞧見穿著外套的韓冰晶時,即把快手的問題拋諸腦後,迅速迎了上去。
唇不點而紅,頰不染醉人,自然永遠是最美德,更何況稍作打扮了的韓冰晶,胭脂絳粉黛眉更顯楚楚動人、風姿綽約,看得雷飛目不轉楮,為之痴迷。
「我跟人有約,要出去一下。」
「哦!」雷飛無限失望。「不會是男生吧?」他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
「好聰明!一猜就中。」她微酡的笑臉直沁雷飛的心扉。
「那個幸運兒是誰?」他的聲音顛了下,閃呀閃的眼楮泄漏了妒意。
「雷霆。」
雷飛頓時沉下臉,頭發豎了起來。
他並非單純的吃醋,這幾個月,他雖然不問事業,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卻也耳聞雷霆百般攻擊他的謠傳。不論是食品業或原料進口,甚至凍結他在台灣的資金,做盡種種卑劣的行為。
他不聞不問不代表是任著雷霆胡攪,他只是候著,斜著眼看雷氏企業能把他逼道什麼地步。
「別這樣,我欠他一個解釋。」韓冰晶將雷飛溫暖的手放在臉頰上摩挲,無限情意盡在不言中。
「我不放心。」他深切明白雷霆決不會安什麼好心眼的,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此時,那些散置在客廳各處、正豎著耳朵努力聆听的「閑雜」人等全噗地笑了出來。
「雷神,你好像母雞噢!」快手毫不修飾的評論道。
雷飛看也不看,立刻抓起一只抱枕往他臉上扔——
命中目標!
國師和牧師識趣的轉移目標,他們可沒打算變成下一個受難者,且逞口舌之快,非君子所為也!
「相信我。」韓冰晶哀聲請求。
「我不相信的是雷霆。」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他說只是純粹想再見我一面而已,你別多心。」她翩然微笑,踮起腳尖鄭重的給雷飛一個措手不及的香吻。
他向來對她沒轍,這回也是。
「等我回來。」她軟語道。
「一言為定。」他再次戀上她小巧的櫻唇,依依難舍。
「咳!你們的道別……會不會太長了?」這次出面干涉的居然是牧師,按照這對戀人難分難舍的程度,甭提出門,恐怕連分開都大有問題。
「好了,我走了。」韓冰晶終于走出家門。
「呀,這樣就失魂落魄了,與其如此,你不如跟上去,我們回假裝沒看見的。」快手打趣。
「要你管!」今夜,快手二度被抱枕砸扁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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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清幽客人,迷你的盆栽,手工的編織布,以及芳香撲鼻的咖啡,交構成一個閑適的休憩空間。
以前雷霆和韓冰晶曾來過一次。
她喜歡它的簡單幽謐,雷霆卻嫌它難登大雅之堂,所以也只那麼一次,他們便絕跡于此。
她到達時,雷霆已在卡坐上。
「好難得。」她月兌口而出,印象中他從沒準時過,看來天要下紅雨了,或者是……他想留給她難忘的回憶?
「被你調侃了。」微暈的燈罩下看不出他是尷尬或幽默。「和雷飛在一起,你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韓冰晶是株空谷幽蘭,飄逸出塵卻少了一丁點入世的味道,如今似乎不同了。
幽蘭多了股捻眉的自信及月兌胎換骨的嬌艷奪目,像經過雕琢的闐玉。
「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實在是太稀奇了,她才會沖口而出。
「我知道,你心地一向善良。」如果能將她移植至他的溫室,這朵令他是失之交臂的蘭花會綻放出怎樣的豐采?
「你這樣,讓我很難啟齒。」她玩弄著桌上的紙巾,覺得他的態度似乎有點古怪。
雷霆振作了下,眼底的簇焰一閃即逝,突然輕笑出聲。「你太敏感了,我沒其他的意思,只是我們太久不曾好好聊過天,忽然不曉得該拿什麼當開場白。」
「我很抱歉——」
「為什麼?你是替自己道歉還是為了雷飛?」
「雷霆——她不自覺的蹙起雙眉。
「有點尖苛是不是?」他垂下眼瞼,以眼睫覆住滿懷深思。「喝水吧!你進來到現在連口水都還沒沾到,或許你想吃點什麼?」
「不用,水就可以了。」她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
雷霆盯著她拈杯的縴縴長指。「我怞根煙,你不介意吧?」
她被他熱烈的眼光看得十分不自在,忍不住拿起杯子又喝了口。「咦……我記得你好像不怞煙。」
今天是特殊情況。「他自顧自地燃起煙,微微的煙嗆味立刻盤繞在狹窄的空間里。
她覺得昏眩,那煙味——
「雷……霆……」
「別怕,一下下就好了。」他得逞的聲音逐漸變遠,像回音。
「你說……什麼?」糟糕!怎麼連眼楮也花了?韓冰晶勉強想站起來,卻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旋即不支倒地了。
雷霆優哉地按息那根煙,英俊的唇浮起一抹邪魅的笑。
「你終于是我的了……」
雷飛,他等著要看他痛不欲生的神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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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門鈴乍響,雷飛已沖至門口。奇怪,他記得韓冰晶也有鑰匙的——
門外站著一個小女孩,粉撲撲的小臉和麻花辮子十分可愛。
「豬豬……」連口齒都還不清楚呢。「喏!」她從拿棒棒糖的手中分出一張紙來。
「什麼?」他伸手去接,沒想到小胖妞卻非常狡猾地把紙張往回一收。
「錢錢。」
「十分原始的以物易物,只是她的「物」是錢。真是世道沉淪,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知道要錢。
雷飛臉色一沉,準備賞她一個閉門羹吃,卻被快手阻止了。
他笑得像肯德雞爺爺。「小妹妹,我跟你換。」他拿張千元大鈔打發了她。
「你的做法簡直是摧殘人間幼苗。」雷飛氣唬唬地瞪他。
「要生氣也不急于一時,先看內容再說吧!」
「廣告單!蠢蛋。」雷飛潑他一桶冷水。
快手不信邪,把那顯然在匆促間折疊的紙打開,眼陡地睜圓了。「雷神,拿一百萬來……」
「干嗎?」
「雷霆的挑戰書。」他揚著手上的紙。「拿一百萬來換,金卡、本票我都收,上面有晶晶的消息噢……」
他小人得志的時間不過就那麼一秒鐘,那信息已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入雷飛的手中。
雷飛看完,不怒反笑。「敬酒不吃吃罰酒……」雷霆竟敢用韓冰晶來要挾他,他活得不耐煩了。
他的反撲不是任何人承擔得起的!
雷霆,他將會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嘆!這小子的表情不對耶!」連快手也被雷飛那陰鷙猛烈的神情駭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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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宅。
「睡美人,忍耐些,讓王子我吻醒你的日子不遠了,等我把我們的婚禮全安排好,你就是我的了。」柔軟的席夢思床上臥著緊合雙睫的韓冰晶,一襲以白緞和蕾紗組成的新娘禮服穿在她身上,看起來美得非常不真實,而雷霆正端坐在床沿狂熱的凝視他的新娘。
他不會拱手將自己的幸福送給旁人,尤其是雷飛。一天後,韓冰晶就是他的了,永永遠遠——
「少爺,老爺請你下樓一趟。」門上剝啄聲響起,佣人隔著門怯生生地說。
他嚴厲禁止任何人擅入他的房間。
「知道了。」
依依不舍的放開握在手上的黑發,雷霆溫柔多情的望向仍無所知覺的新娘。「我去去就來,等我一下。」
他邁步走開,闔上門的剎那,他自然的掏出鑰匙把房門上鎖。事已至此,除了自己,他誰都不信。
大廳里的雷東岳坐立難安,好像每張椅子上都安了針,扎得他直踱步。
「爸,有事?」雷霆從容地出現。
「我听說你把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姐弄回家了?」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他埋藏在面具下的奔騰怒火。
「是的。」他不想否認。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像她這樣不起眼的小花???她根本不可能給你任何實質上的幫助,對你的工作及未來,她皆一無是處。」雷東岳極盡貶低韓冰晶之能事。
「你究竟想說什麼?」父子一場,他了解自己的父親不會毫無所圖地說出這番話。
「孩子,放手吧!」他軟硬兼施。
「來不及了,我已經著手辦理婚事,日期是明天。」他橫了心,先斬後奏。
以前他總是照著游戲規則來,結果卻總是輸家。
現在,他不了,他已看清真相,不想再做乖乖牌的孩子。從今而後,他會盡力爭取他想要的東西,而且,是不擇手段。
「荒唐,你到底把雷家的面子放在第幾位?再說,那女孩絕對是個禍水,我反對這門婚事!」雷東岳漸露強硬的作風。
「爸爸,對不起,我不想再做你的傀儡,我的婚事不勞你做主,只要到時候你坐上主婚人的席次即可。」雷霆吃了秤砣,毫無轉園的余地,擺明和雷東岳杠上了。
雷東岳怒不可遏,他萬萬沒想到一向溫和謙恭的兒子竟會大變。他忍痛按耐住性子。「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女人,你準備賠上整個雷氏企業嗎?」
雷霆對事業的企圖心不輸為人父的他,他不相信在雷霆的天秤上,一個女子的分量能超逾他珍愛的事業。
「你話中有話,什麼意思?」
「你好幾天沒去公司了,公司的營運狀況你一點都不關心……」
「爸,夠了,請你長話短說。」那些教誨已經像錄音帶自動在他腦海放映,回帶了數十年,他太清楚他父親要說什麼。
他竟敢這樣對他說話?雷東岳吃驚的幾乎要休克!站在他眼前的還是他那言听計從的兒子嗎?
這項認知所帶來的打擊比什麼都大,他不由得搖搖欲墜。
忽的,他心平氣和了,人生在爭也不過爭一世,爭得了又如何?失去了又如何?他為子女庸庸碌碌一生,也到該放手的時候了。
「我對不起飛兒。」他長嘆。
雷霆臉色劇變。「爸——」
「他不像你,從小享受就高人一等,念書畢了業也有現成的家族公司等著你繼承,你一路平步青雲,而他……唉,卻吃盡苦頭。」雷東岳的眼因回憶而迷茫。「名義上你們全是雷家的子孫,我卻沒拿正眼看過他,他能掙來那麼大的產業全是他自己的能耐……」他喃喃自語,陷入沉思。「他本性醇厚,只是性子躁,對我們這個家庭從來沒計較過什麼,不過這回……似乎是認真的……」
「爸,你沒頭沒尾的淨提雷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才是他想知道的重點。
雷東岳重重的做進椅子。「公司跳票,大筆資金被怞走,是一只可怕的黑手……」能在一朝一夕間動用天文數字的資金和權力雙面施壓于銀行和股東,幕後那只躁控的手可怕之至。
「怎麼會這樣?」雷霆也變了臉色。「要不,先把瑞士的備用資金提出來應急——」
「太慢了!」雷東岳搖頭。「那些儲備金全被凍結了,一毛錢也領不出來。」
「你全知道?」
「飛兒一早打電話來,那些事都是他一個人干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被他視若敝履的小兒子會成就非凡,他真是看錯了他。
「他是沖著我來的。」雷霆挺直胸膛,傲氣一點一滴充賽他的胸臆。
「兩個兄弟為一個女人爭吵,這傳出去還能听嗎?」
「爸,總而言之,你還是牽掛著你的面子,你可曾替我的幸福著想過?」雷霆心寒。
「男子漢做大事業必須心胸開闊,拘泥于兒女私情能有什麼成就!」感情對他而言,不過是場風花雪月、事業的附屬品罷了。
「是嗎?」雷霆已厭倦了辯解。
「放棄吧!」雷東岳不死心地慫恿。
「不。」他勇敢說出梗在胸口十多年的那個單音。
雷東岳眼若銅鈴,青筋又攀上太陽袕。
「爸,我已經長大了,這次我要自己拿主意,不論對或錯,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雷東岳在他鏗鏘有力的聲音中看見了雷霆一向缺少的果敢和堅毅,他炯炯發亮的眼眸展示他力爭到底的決心。
他這兒子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麼軟弱啊!
以前,他老認為自己什麼都是對的,今日仔細想想,或許並不盡然——
「我知道了,不管他作了什麼抉擇,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謝……謝爸!」雷霆沒想到自己的抗爭能贏來認同,陰郁多時的臉終于露出一絲陽光。
「凡是也別做絕了,畢竟……飛兒是你的弟弟。」
「你放心,他敬我一尺,我自然還他一丈!「不過在愛情的面前還有道理可言嗎?雷霆懷疑。
「那孩子的能力非同小可,你千萬別掉以輕心。」
「為了奪回我最想要的女人,這場仗我不會輸給他的。」他要韓冰晶的心一點都不輸雷飛,而且勢在必得!「相信你兒子的能力。」
到時候將有天羅地網等著自投羅網的雷飛,別說靠近禮堂,就連雷池他也休想越界分厘。
休想!
聖潔莊嚴的教堂擺滿盛開的花卉,巨型古董燭台燃著清紅的喜燭,嘹亮的聖音委婉漫入長空。賓客已齊,一對新人佇立在聖壇前,只等待證婚牧師到來。
雷霆一身雪白的西裝,眉心俊朗,雖然有些焦躁不安,大部分時間他仍把注意力擺在低垂螓首的韓冰晶身上。
因為他負載了新娘大部分的體重,沒有人察覺到覆著面紗的新娘意志渾沌,旁人只覺新郎情深意重,羨慕新娘能得到如此的垂青。
牧師在雷霆忍耐立即將崩潰的最後一秒趕到。
滿室嘩然。
這樣俊朗英偉的人居然是牧師,簡直是蒼天不仁哪!
「抱歉,因為塞車所以來遲了。」他的聲音清澈如泉,扣人心弦。
賓客席一片岑寂,晶的仿佛連呼吸聲都顯得污濁了起來,眾人心中莫不在想︰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見。
他一出場,硬生生把雷霆的豐采擷去一半。
「言歸正傳。」雷霆暗示他。
牧師翩然一笑,斂正肅容,周遭一片靜默。這一刻他化身為上帝的使者,頭頂恍若頂著聖潔的光圈,像令人無法褻瀆的天使,一字一句重復輕頌愛的誓約。
「所以……」他故意頓句。「雷霆先生,你願意娶韓冰晶小姐為妻,並且一生一世愛護她,自始至終,不離不棄?」
「我願意。」他將銀戒套入她無力的手指。
「那麼韓冰晶小姐,你願意嫁給雷霆先生,一生尊敬照顧他,絕無後悔?」
「我……」她昏昏欲睡,只覺腦袋沉重,眼前萬頭攢動,腳虛浮無力,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她點頭,權充是答應了。」雷霆將自備的戒指套上自己的中指以眼神向牧師示意。
牧師皺眉,低聲嘀咕︰「這樣不合乎證婚的程序,婚姻是無效的。」
雷霆一扭眉,一個西裝筆挺的大漢立刻趨前,故作漫不經心的站到牧師身邊,危言恐嚇︰「閉嘴!照我們事先安排好的劇情演,要不,老子會拆了你的骨頭。」
「這樣哦!」牧師感到自己的肋骨下有圈圓圓的管子正冷冰冰的對著自己,連忙做出很害怕的表情。
大漢志得意滿,朝雷霆點點頭,表示場面全在他的控制中。
牧師倒也乖覺,接下來便不再出紕漏了。
「若有第三者對這對新人的婚約有意見,請現在提出來,如果沒有,便無庸諱言。」
「我……」新娘的唇啟啟合合,似有話要說。
「新娘有話要說?」牧師眼尖,將白沙下新娘的舉動瞧得一清二楚。
威脅如影隨形,清脆的 聲後,他听見開保險的聲音,這表示有人不滿他的多舌。
他立刻扮出唯唯諾諾的表情——
「我反對!」眼看婚禮就要禮成,石破天驚的聲音倏地沖進肅穆沉重的婚場。
大敞的教堂門口佇立一高瘦結實的男子,他一身狂狷的靛藍,席卷了與會者的所有目光。
他刀刻般的輪廓宛如雕像中的極品,又一個帥哥。
雷飛旁若無人地走近聖壇。
牧師松了口氣。
雷霆濃眉成結,那些他分派在外頭的保鏢及保全人員呢?居然還讓雷飛大剌剌地走進來,真是一群飯桶!
「她是我的。」眉宇一片野性,眼神狂妄的雷飛直接走向眼神呆滯的韓冰晶。
「哼,你說的是什麼瘋話,來人,把他架出去!」他的婚禮上絕不允許有人鬧場。
密布在禮堂內,各式打扮的保鏢悉數涌上。
「好龐大的陣容,大哥,你太瞧得起我了。」雷飛談笑用兵,眼楮卻鎖住搖來晃去的新娘。
「少嬉皮笑臉的,出去!我的婚禮不需要你的參與。」
「是嗎?」他放蕩不羈的嗓音透著言喻之外的危險,令人不由得捏把冷汗。
「我叫你們把他轟出去,听到沒有?」雷霆的斯文瞬間化成激越的火焰。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主子一吼,下人自然是蜂擁而上,不過也只那樣動了一動。
「你們最好先問過我們手上的家伙,再動我兄弟吧!」三個一字排開的高大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而且,是清一色的俊男。
「還有我。」牧師撩起下擺,一拳便賞給方才用搶指著他的大漢。「我最恨人家用槍口指著我。」
大漢砰然倒地,大氣也沒多喘一下。
觀禮的貴賓全成了听雷的鴨子。
牧師甩甩拳頭,又恢復一派瀟灑自在的模樣,上一瞬的狠勁蕩然無存。
「你對她下藥?」雷飛的語氣冷到極點。「枉費我原先還想留條生路給你。」他太失望了。
「呸!你少假惺惺的,就這幾個人也想唬我?別忘了我也不是省油的燈。」雷霆冷笑,手一招,密密麻麻的持槍部隊立刻由教堂各處沁水似涌來。
雷霆再次冷笑。「該求人留活路的人是你吧!」
這麼大的陣仗嚇壞了男方的客人,有人目瞪口呆,有人索性昏倒了事,總之,一場盛大的婚禮變調成大火拚了。
「乖乖,」快手怪叫,用腳踹國師的腳脛。「一窩子螞蟻怎麼分?」
國師調整了下墨鏡。「螞蟻窩應該放火燒才干淨。」
「去你的!」快手作勢又是一腳,幸好國師閃得快,那腳很不幸的親到銀翼的新鞋上。
他瞪著新鞋上的印漬,不發一語,手上的飛刀便出。
「啊,殺人哪!」快手尖叫。
觀眾席上昏倒的人更多了。
銀翼那刀無異刺激了蠢蠢欲動的敵對雙方,一時兵荒馬亂,草莽流寇分不清誰是誰,教堂變成了戰場。
乘亂,雷飛一記手刀劈倒雷霆,攔腰搶了韓冰晶便走。
雷霆憋著一口氣不肯認輸,急起直追。
等雷霆一消失,距離聖壇最遠的長凳上忽而依次越起四個人。
快手壞兮兮的笑。「他們知不知道打的人是誰啊?」
「管他!反正我們的任務告成,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去吧。」望著仍舊一團亂的「戰場」,牧師搖頭嘆氣。
銀翼和國師互交會一瞥,不約而同低喝︰「撤!」
說是遲那時快,四條動如月兌兔的身影分成四個方向遁去。
現場仍是亂烘烘的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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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劇烈的擺動,韓冰晶處于渾沌的腦子終于清醒過來。「雷飛?」
雷飛身形變幻無窮地閃進一條巷弄,低首微笑。
「醒過來啦?睡美人。」
「你……在做什麼?我怎麼穿了這一套白沙?」她不安的蠕動,赫,還有頭沙捧花,這……不是新娘的打扮嗎?老天,雷飛就抱著這樣的她滿街跑——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人家看見在街上亂跑的新娘將作何感想?
「我正在很努力的把新娘子搶回家。」他抱著她還游有余刃地談笑。
「我听不懂!」
「暫時不要懂太多,等我甩了後面那牛皮糖再把事情仔仔細細告訴你。」
對不擅于運動的雷霆而言,這段路夠折磨他的了。
既然韓冰晶已然清醒,他也無法陪雷霆再玩,饒了他吧!
他得了個空。
「抱緊我。」
「一條細如蠶絲的繩索在他的臂力下被甩至雷飛住處的高樓頂,他拉了拉,試過承受度,便展開臂膀。
韓冰晶義無反顧地牢牢抓住他。
「不怕了?」他問懷中的人兒。
她燦爛一笑,明媚如花。
「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雷飛心滿意足地輕啄她的發心處。「我們找一個最接近上帝的所在,請他幫我們證婚!」
自動擎一按,蠶繩即帶著這對璧人翩然上升。
韓冰晶安心的倚在他的胸膛,將一切交給了她最愛的男人。
不論他將去向何方,她必定緊緊跟隨,用愛相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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