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看著她走掉?甚至走出你的世界?」杜小微非常及時地晃到周文斌的面前,給予「適當」的提點。
「奇怪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可我非但沒有感覺到一點的醋意!反而覺得你有種看好戲的迫不及待的心情呢?」周文斌強忍住拔腿追出的沖動,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杜小微這邊。
「這你不用管……」她朝著蛇小曼消失的方向看去。「重要的是你愛她不是麼?」
「何以見得?」明知道這個假的杜小微是在套他的話,可周文斌的心里還是有著難言的悸動。
「沒錯!你愛的是她。從你一進門開始,你雖然對著的是我這個人,我這張臉,可是你的心和意完完全全地放在了姐姐身上。即便是談論婚事的時候都是事不關己的臭態度。可和姐姐談話的時候,就算是冷嘲熱諷,你也是全心以對……這證明什麼?傻子也能想得到!」
「我們之間的事情似乎與你無關!你不是以我的準未婚妻自居麼?為什麼要把我推到別人的懷抱里?這不是太可疑了麼?」
杜小微的嘴被周文斌的話堵的死死的,不都說文弱書生是呆頭鵝麼?這家伙也未免太機靈了些吧!還是她自己來人界的時間太長了。「蛇」腦都變笨了。
「我再說一遍,我和你姐姐之間的問題不關你的事。你只管準備好做我的新娘子就行了,等杜老爺一回來,我們就成親!」拋下這句話後,周文斌便揚長而去。
真是不可愛的性格,杜小微搖搖頭。想到這家伙還曾經被她的「真身」嚇到昏倒。她就忍不住想冒出來邪惡的念頭!要不要再現身一次?把那家伙給嚇死,以報他對她不敬之罪呢?
唉!總而言之,這個叫周文斌的人真是不可愛!
第二天一大早,不出所料,周文斌又收到蛇小曼的一封書信。信上的大概內容是說他以王五的名義自賣自身給杜府當差,但限期未到便私自離開,希望他能遵守諾言,繼續到杜府當差,直到他與小微完婚為止。
而且信中又附上了當時他親自畫押的賣身契。
本來,他是以王五的名義簽下賣身契,履行與否並不重要,可他也非常之想知道。以她的個性這各情況之下,蛇小曼會作出何種反擊來回敬自己。
真是期待呀!
真是變態呀!
就這樣,周文斌便又恢復了下人的身份入住杜府。想當然,蛇小曼是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來「修理」他的!
每當雞叫三聲之後,不管周文斌穿衣的速度有多麼迅速,一打開房門總會看到蛇小曼叉著腰,對他怒吼,嫌他天生一副懶骨頭,做足了惡霸主子的架勢。劈好的柴,她說它們不夠整齊不夠細小。燒好的洗澡水,不是太冷就是太燙……,總之,周文斌是干什麼錯什麼。為了扮演好下人的角色,他一直是任人「欺凌’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種相處的情形連杜小微看了都嘆氣連連,這哪是一對相愛之深的情侶?說是七世的仇人還比較可信吧!
杜小微看著正在被罰擦地板的周文斌,暗暗地掬了一把同情之淚。「呆子,你就不能說點好听的?也不必要吃苦頭了!要是你對姐姐的態度有所改善。以她對你的心意,是絕對不會如此對你的……」
「吵死了!」
「啊……?吵死了?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這女人真是聒噪!……」周文斌依然蹲在地上,只抬起了頭,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很煩?整天不停地在我的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我不但要受蛇大小姐的羅嗦,還要受你的蚤擾。你是我的未婚妻,沒給我解決煩惱也就算了,別給我添麻煩了好不好?」
說完他就再也沒看杜小微—眼,也幸虧他沒再忘向杜小微。否則看到她眼中冒出的寒光一定會把他嚇個半死。
周文斌,算你狠!杜小微被氣得差點顯了蛇身。她好心來撮合他們,卻讓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真得不能怪蛇小曼每天對他發火,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欠罵!現在他把自己都得罪了,就怕他連怎麼死得都不知道了!
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說這句話的老頭子還真有學問,知道凡天下之男人都欠罵,所以有如小人的女子來克制他們。她現在不興風作浪一番來教訓一下那個死男人還等待何時呢?說時遲那時快,她轉過身去,兩步並成一步,朝蛇小曼的竹園快步走去……
她不該對周文斌心存憐憫之情。也是時候向他正式開戰了!
直到空氣中隱隱懸浮著的香氣消失的無影無蹤,周文斌才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
這幾天,蛇小曼對他的態度,讓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但對他大吼小叫,還愛理不理。他很清楚自己是完完全全地愛上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女人了,可事情玩到了這地步,說什麼他也拉不下臉來,跟她說出心里話來了。
當收到那封賣身契的時候,他很想知道蛇小曼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她。可事實證明,他真是個白痴,弄來弄去吃到苦頭的反而是自己!他是真的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語,習慣不了她冷淡的態度,仿佛他們之間是陌生人一樣。
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在意這些細小的點滴!是早已習慣了她對自己全神關注的眸子呢,還是他從未曾想過,蛇小曼也有這樣待自己的一天呢?
哎!能怪誰呢?還不就怪他自己想出的爛主意?到頭來還是苦了自己!
還是等杜老爺回來再作打算吧!現如今,他也只有繼續當個僕人的份了!
用過了晚膳,周文斌感覺頭略微發沉,也就放棄了每日睡前讀書的習慣,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待等床上的人兒打出輕微的鼾聲,杜小微才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躡手躡腳地月兌掉自己的衣衫。輕輕地爬上床,躺在周文斌的身旁。
她就不相信,有了「睡半日」這種藥,和蛇小曼提供的地理優勢,周文斌還不被她給整死?
第二天一大早,周文斌的睡房里就傳出了一聲尖叫。
周文斌柔柔酸澀的雙眼,朦朧之中一時還不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里是他的房間沒錯,可怎麼會大清早地就傳出女子的尖叫聲?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丫環打扮的年輕女子一臉驚慌地站在門口,地上還有一個盆子,不過盆子里的水全部灑在了地上。
還不待周文斌作出適當的反應,門口馬上又多了一個淡綠色的身影,快得讓人感覺到驚奇。
「小環!你先下去,這里的事情千萬不要聲張出去。」
「是,小姐。」
打發掉下人,蛇小曼寒著一張臉。「周文斌,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我又做了什麼事情?」直到現在,周文斌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辦錯了什麼事情,惹得蛇小曼一大早就大發脾氣。「這些日子你總是像個潑婦一樣亂發脾氣,擺足了主子的架勢,是我氣度高,才不和你計較。本公子憑什麼要讓個蠢女人罵成這樣?」
老虎不發威、她把自己當病貓!
「文斌,是誰大清早地就在這邊大呼小叫的?讓人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一個女聲從周文斌身邊的被子里傳了出來。他頓時冷汗直流,一種不祥的預感由心而生,他狐疑地揭開被子……
一絲烏黑的秀發首先映入眼簾,接著陣陣女子的獨有香氣隨著呼吸吐納環繞在他的身邊……
是杜小微!
她怎麼會在自己的床上?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周文斌動作迅速地跳下了床。「你怎麼會在這里?」
由于天氣炎熱的緣故,他上身未著寸縷,結實的肌肉全部暴露在外。
蛇小曼眼底掠過一絲火花,不過很快地就被隱藏了起來。正事都還沒辦好,無邊的春色還是等這以後欣賞吧!反正「這些」早晚都是她的!
「是你昨晚硬拉人家進了你的房間、怎麼這個時候到問起我來了?」除了頭部之外,杜小微整個人都縮在被子里面。回答問話時,由于害羞的緣故,皮膚漲得通紅。
昨晚……周文斌咬住下唇,眉頭緊皺。他只是記得給蛇小曼送過洗澡水之後,便回房用膳,跟著就因為勞累的緣故而早早入睡了。在這之前不曾見過杜小微來自己的房間……怎麼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莫名奇妙地變了個樣子呢?
「這不可能!我周文斌做事,光明磊落,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無恥之事來的!」他對著杜小微說話,眼神卻始終在蛇小曼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拿自己的身家清白來誣陷你了?」听到他的話,杜小微仿如突遭雷擊,淚如雨下。「你說,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並且爹爹回來之後就會立刻成親,偶爾的越禮之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嗚咽的聲音好不淒慘。「可如今……到如今你卻說出這種禽獸不如的話,你要我如何苟活于人間呀?」
臉上哭得毫不馬虎,可暗地里杜小微樂的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只好用被子蓋住頭部,防止周文斌看出什麼破綻。可這些看在外人的眼里,反倒成了她痛苦欲絕的表現。
「周文斌,你還有什麼話說?」
周文斌的視線由始至終,只在蛇小曼一人的身上。他看他的眼神之中蕩漾著不容置疑的愛意。「小曼,你不相信我麼?以你對我的了解,我會做出這種事來?」他不求別人的眼光如何,只希望她能夠相信自己。他們共同走過了這麼多事情,就算他有不對,故意用假的杜小微來騙她,她也應該知道自己是愛她的,不是麼?
只可惜,愛情不是用來猜測的!
「我怎麼會了解周大公子?」蛇小曼諷刺地一笑。「一會是周家的獨子,一會又變成杜府的下人。一時是爬牆偷听的小賊,一時又是竊玉偷香之輩。這樣的一個人,讓我用什麼樣的心性來相信呢?既然你最後選擇的還是小微,那麼就希望你今生能善待于她,不會讓她成為另外一個被你傷得如此徹底的女人……我祝福你們能夠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你……」他不能相信這種話怎麼會從蛇小曼的口中說出來。她要得到的東西不是一向都要弄到手才罷休的麼?他一向很自信地認為,他才是她最重要最看重的東西。蛇小曼怎麼會輕易地就放棄呢?他不懂!真的搞不懂!
「我會永永遠遠地消失在你們的面前,從此不會相見……」她仿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與外界完全隔絕般地走了出去。
周文斌直覺的想追出去,慌忙披上了外衣,飛奔了出去,怎奈何整個竹園都空蕩蕩地,尋不著人影……
蛇小曼……離開了周文斌的視線,離開了他的世界……
蛇小曼開心地一邊嚼著青蛇果一邊看著電視。她做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里的搞笑節目。
「喂!你都回來半個多月了!怎麼還不見你滾回那個該死的宋朝去?賴在現代不肯走,是不是愛上這里的生活了?」搭話的是二哥蛇為天,他英俊邪氣的面龐帶著永遠邪氣壞壞的微笑。「這可是不行的哦!你也是知道,為了平衡各個時空的協調,咱們兄妹四人必需兩人為一組分隔于不同的時空之中,就算是老媽老爸也不能幸免,而且你也來了這麼久了!不會是想賴著不走吧!」
「你不是怕了吧!」蛇小曼以眼中最斜的視線狠狠射向蛇為天,他心里打的什麼鬼主意自己還不清楚麼?
「我……?」還真是讓這個妹妹給說中了,他還真是怕呀。萬一她貪戀現代的「榮華富貴」非要與他交換時代的話,他不就慘死了?
「放心,我只是在這里等個人而已!不會賴在這里不走的,你少羅嗦了你!」給了他一個你少來煩我的眼神,她便繼續埋首于電視的情節里頭。
都半個多月了,他怎麼還不來呢?難道是計劃出了什麼問題?這個問題一直在腦海里盤旋不去,攪得蛇小曼無心顧及電視中的情節。她收拾了一下煩亂的心緒,換上了一套輕便的裝扮,出門去踩踩現代的風景去。
老天,她看到了什麼?一出門,蛇小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玫瑰花的香氣洋溢在空氣當中,久久地揮散不去。周文斌披散著一頭長發,西裝筆挺地站在太陽光之下,活月兌月兌像個傳說中的天使。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她夸張地擦了擦嘴角,生怕口水一下子分泌過剩。
「鰻魚,你那是什麼表情呀?看到我有這麼吃驚麼?」他笑吟吟地開口,還不忘瀟灑地撥弄一下長發。
是他!果真是他!周文斌來了!一股子難言的喜悅環繞著她,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你弄得是什麼鬼樣子呀,宋朝書生的裝扮不好麼?偏偏弄成現在的樣子,雖然也是滿帥的,可我就是看不順眼!」
「不好麼?」他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倒覺得穿在身上蠻舒適方便的。而且你二哥說,我這樣的衣著你一定會喜歡的!」
二哥蛇為天……「你來這里多久了?」
「足足有十天整!」好不容易才說通杜小微把自己送到這里,不知不覺已然過了十天。
「那這幾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蛇小曼後知後怕,這個世界對于他來說絕對是陌生的,不將可能遇到的危險,單憑他沒有身份證,就足以警察哥哥請去喝一杯得了。
「你二哥帶我到處走了走!哇!這里真是不同凡響呀。有一種跑得飛快的箱子,叫汽車……」說到這里他就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了起來。「我從不知道,房子也能蓋得這樣高,真是厲害!」
「對呀!對呀!你也從來不知道,這里的姑娘穿的會這樣少!」她陰陽怪氣地打斷他的話,生氣他來了十幾天才來找自己。
「是呀!真是難以想象!」
「你……」真被這只豬頭給氣死了……蛇小曼猛翻白眼。不過還是算了,反正自己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不也是這副德行,最好的還是他能來找自己!
「你……什麼都知道了吧!」她有點心虛。
「對,假的杜小微已經告訴我了!」他篤定地說。
「那你不生氣?」
「我喜歡你!」他忽地把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硬塞到她的懷中。「就算你用盡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段來欺騙我,我也不會放棄你。因為我是真的不能沒有你了!你也許不知道,當杜小微說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你知道我是多開心,因為這就意味著我和你的未來。我愛你,愛上你這個蛇蠍美人了!」
蛇小曼眼含著熱淚,飛快地撲進周文斌的懷里。她得到了,終于得到了他的心。不管等待了多久,都是值得的不是麼?
她愛他呀!
咦?等等!
「周大傻子!什麼叫用盡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段呀?」她怒吼。
回答她的就只是他的朗聲大笑,不斷地回蕩在雲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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