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園是一幢坐落于陽明山的豪華巨宅,六門的加長型凱迪拉克在氣派萬千的大門前停下,沈仲凌不吭一聲,抓起左晴晴的手,便大步的走進應聲而敞開的大門,左晴晴只覺得眼前一亮。
「仲凌,她就是晴晴?」
「對!我的第七任妻子!」他刻意強調「七」這個字眼兒。
「晴晴──」
「這位是爺爺,這位是女乃女乃,」沈仲凌迅速的說完,便又抓起她的手,便把她拖離客廳,往二樓的盡頭疾走。左晴晴只覺得一頭霧水,心中的不安更加擴大。
在二樓信道的盡頭,有一道雕刻雅致的門,沈仲凌一腳把它踢開,毫不愛憐的把左晴晴甩到房里,並用力的帶上門。
「從現在起,妳就給我待在這個房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這個房門一步,也不準妳和任何人說話、接觸,尤其是男人!」他像在下聖旨一般,趾高氣昂,又一副不容反對的氣勢。
左晴晴再也忍不住,「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限制我的行動。私自軟禁他人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嗎?」
他冷不防的摑了她一掌,她應聲倒地,一切發生得如此倉卒、毫無預警,左晴晴只覺得眼前一片金星,耳朵嗡嗡作響,左頰不斷發熱發脹,像有千只螞蟻在叮咬般難受,嘴角更淌著細細的血絲。
「妳是我花錢買回來的,竟然還敢頂嘴!」他指著她,厲聲咆哮。
左晴晴強忍住臉頰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有些踉蹌的走向他,出其不意的回他一記。
「沒錯!我是你花錢買的,但我是人,不是東西,請你尊重我的人權!」
沈仲凌真的愣住了,他壓根兒沒想到,眼前這個縴細柔弱,楚楚可憐的女孩竟然敢打他,還打得這麼大力、這麼痛!
但是,更令他泄氣的是,她的一巴掌,不但沒有使他更加火大,反而氣消了許多!對于自己這種不合邏輯的反應,沈仲凌真是啼笑皆非。
「那妳想怎麼樣。」他的語氣緩和許多。
左晴晴有些意外,但是她決定把握機會,據理力爭︰「我希望我有完全的自由,當然,我會遵守沉家的家規,不會做出敗壞沈家名聲的事。」
「妳的意思是,妳並不打算辭去幼兒園老師的工作,還是要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招蜂引蝶?!」他愈說愈激動。
「我是不打算辭去工作,但這和招蜂引蝶扯不上任何關系!」她真不懂他的思考邏輯,怎麼會如此可笑。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突然放聲大笑,那笑聲听來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左晴晴心中的不安再度泛起。「我不覺得自己講了什麼可笑的話。」
他還是狂笑不已。
「沈仲凌!」她大叫一聲,希望能制止他。
他果然不再笑了。「妳和她們一樣,你們女人都一樣,全都是薄情寡義……」
拋下這一串淒涼的話,他像只斗敗的獅子般,拖著受傷的腳步,恍恍惚惚的走向門口。
「沈仲凌,我」她忍不住喚他一聲。
他回頭看她一眼,那雙深邃的黑眸中,竟然裝滿了創傷,以及難以言喻的寂寞她呆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任何話說。
「妳可以自由行動,滿意了吧!」語畢,他便轉身離去,消失在信道盡頭。
左晴晴在不知不覺中淚濕雙頰,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只是感到一陣陣莫名的心痛,因為他離去的那一剎那,眼神是那麼空洞、那麼拒人于千里之外,那麼令人心碎為什麼?!
她不懂。
直到晚上,沈仲凌始終未再出現,左晴晴心中千頭萬緒,卻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只是,沈仲凌那張受傷的臉龐,一直盤踞在她腦中,揮也揮不去。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晴晴,我是女乃女乃,我可以進來嗎?」
女乃女乃?!
晴晴想起下午進門時,那個唯一開口說話的老婦人,她連忙跑過去,把門打開。
「女乃女乃,請進!」
沈老夫人慈祥的看著她,臉上有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仲凌今晚是不會回來了!」
她一面走,一面說道。晴晴很自然的上前扶住她,陪她到沙發坐下,「女乃女乃請坐,我幫妳倒茶!」
沉老夫人露出相當欣慰的眼神,對著她微笑。
「晴晴,妳坐下來陪女乃女乃聊聊好嗎?」她顯然很喜歡這個第七任孫媳婦兒。
「嗯!」晴晴開朗地笑道。她的個性就是這樣,明朗又熱情,一點兒也不怕生,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
沉老夫人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把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端詳一遍,晴晴一點兒也不以為意,靜靜微笑地站著。
「妳的臉頰怎麼腫了」沉老夫人驚叫一聲。
「沒什麼」晴晴連忙撫著臉頰,想說些什麼。
「仲凌打了妳,是嗎?」
「呃?!」晴晴有點兒意外。
「可憐的孩子。」沉老夫人伸手,想踫觸她的臉頰。
晴晴不想令老人家傷心,很快的說道︰「女乃女乃,妳別為我擔心,他雖然打了我,可是我也沒有便宜了他」
「呃?!妳妳是說」沉老夫人因過度吃驚,而有些口吃。
「我回敬了他一記,而且是重重的一掌,嘿嘿!」晴晴說得眉飛色舞,還不忘比手劃腳一番。
沉老夫人先是一愣,接著她竟然笑了。
晴晴感到訝然,她不懂,自己的孫子被人家打了,她竟然笑得那麼開心?!
「女乃女乃」
「抱歉,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好笑了,所以」沉老夫人一面說,一面還是不停地笑。
晴晴更加搞不清楚狀況了。
半晌,沉老夫人停止笑聲。「妳看過報紙的報導了吧!」
「什麼報導?」她故意裝蒜。
沉老夫人看著她,帶著感傷的口氣說︰「妳是個好孩子,晴晴──」
「女乃女乃,妳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告訴我。」晴晴一直是個善體人意,又溫柔貼心的善良女孩。
「報紙是不是說妳是藍胡子的第七任妻子?」
「嗯!」晴晴只好誠實的點點頭。
「他們是不是還說,他的前六任妻子都在婚後一年內慘遭變故身亡。」
「嗯!」她只得再度點頭。
「晴晴,妳老實告訴我,看到這些輾轉,妳是不是感到很害怕、不安?」
「我真的嚇了一跳,這些事真得十分駭人,我想一般人都會嚇到的!」晴晴實話實說。
「妳說的沒錯」沉老夫人語氣更加感傷。「那妳為什麼還要嫁給仲凌。」
望著沉老夫人那張充滿哀傷的臉,晴晴決定據實以告。「我是賣給仲凌來贖債的!」
「贖債?!」
「嗯!我爸爸好賭成性,欠了人家一大筆賭債,沒錢還債。此時,仲凌出現了,他向我爸爸提出交易,要我嫁給他,而他幫我爸爸還清一切債務。」
「這麼說妳並不愛仲凌?」
「對不起,女乃女乃,讓妳失望了!」晴晴不想對老人家撒謊。
「不!妳不要道歉,妳並沒有錯。」沉老夫人不但沒有絲毫責怪之意,反而充滿愛憐與歉然。
她的反應,令晴晴隱藏心中多時的疑問月兌口而出︰「女乃女乃,妳能不能告訴我,報紙上寫的是不是真的?」
「妳為什麼想知道?」
「無論如何,我已經和仲凌的確結婚了,而且」她想起他那雙孤寂而受傷的眼眸,心中再度怞痛。
「而且怎樣?」
晴晴抬起頭,用一雙真誠而熱情的眼眸望著沉老夫人,「女乃女乃,我這麼說妳或許不相信,但是,這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今天下午,我和仲凌吵架後,仲凌離去之際的眼神,深深的烙在我的心底,令我感到心痛不已,不自覺地流下眼淚……」
晴晴說到這兒,眼眶一紅,她趕緊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我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麼會落淚,我只能說,我真的被他那雙眼眸懾住了,所以」
「晴晴,」沉老夫人緊緊的抱住她,佝僂的身子不停的顫抖,「我沒看錯,妳真的是個好孩子……」
「女乃女乃」晴晴輕撫住她的肩,試圖安撫她。
過了一些時候,沉老夫人終于止住了淚。「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錯。」她語重心長的感嘆,眼神逐漸飄向遙遠的記憶中。
「仲凌的母親是中國小姐出身,仲凌的爸爸非常愛她,夫妻倆一直過得很幸福,直到美依懷了仲凌,一切的不幸便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沉老夫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晴晴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等待她訴說接下來的故事。
「美依一向以她傲人的身材自豪,她听到醫生宣布她懷孕時,立刻堅持要墮胎,我們自然是不同意,為了這事,文杰還和她吵了一陣子,最後,文杰拗不過美依的苦苦哀求,終于答應了她的要求。不知是幸或不幸,醫生說美依的體質不適合墮胎,強行為之的話,可能會母子俱亡,這麼一來,文杰自然是說什麼也不可能讓美依墮胎了」沉老夫人喝了一口茶,轉身看了看晴晴,然後才繼續地說下去。
「美依雖然愛美,但這攸關性命,所以在我們百般安撫下,終于打消墮胎的念頭。原以為從此便相安無事了,沒想到這只不過是一連串變故的開端」
當她還想再繼續說下去時,門被急急的推開。
「老夫人,您誦晚經的時間到了。」管家張媽提醒她。
「哦!」沉老夫人有些躊躇,她用一種熱烈而帶著歉意的眼神望向晴晴。
晴晴實在很想知道接下來的故事,但是眼見沉老夫人一副為難的模樣,她又不便勉強她,正當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張媽比她快了一步。
「老夫人,您再不動身可會誤了時間呀!這可是妳多年來,天天必做的大事,不是嗎?」張媽刻意加重語氣。
「可是」
听張媽這麼一說,晴晴自然不好意思再要求沉老夫人留下了,「女乃女乃,您先去誦經吧!剩下的,改天再說吧。」
「唔!也好!」沈老夫人這才滿意的一笑。
眼看兩位長輩消失在門口,晴晴不禁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家真的藏了不少秘密呢!
晴晴直覺的認為,沉園的秘密鐵定和沈仲凌那怪異的行徑有很大的關系,尤其是潛藏在他雙眸里,那份難言而令人心酸的孤寂與悲傷……不過,對晴晴而言,沈仲凌除了令她感到心酸外,更帶給她不安。
畢竟,「藍胡子」這名字听起來挺駭人的,何況他本人又不否認晴晴不由得陷人自己波濤洶涌的思緒中……夜真的很深了,晴晴褪去睡袍,蜷在被窩中,折騰了一天,她著實累了。
正當她合上雙眼的剎那,沈仲凌的身影乍然浮現在她腦際。
想到沈仲凌,晴晴又陷入沉思。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沈仲凌的妻子了,然而,她卻沒有一點兒實在感,甚至,今天晚上是所謂的初夜良宵,她更是毫無感覺。
尤其,她不懂的是,憑沈仲凌那出眾的外表和傲人的家世,照理會有許多女人自動送上門,願意當沈家的少女乃女乃才是,然而,依照報章雜志的說法,女人似乎都視和他結婚為畏途。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前六任妻子都很短命?!
這種可能性相當大,晴晴自認判斷無誤。
「怎麼會這麼巧呢。」這是晴晴最無法理解的。
莫非他真如童話中的藍胡子一樣,殺了自己的妻子?!
但是,藍胡子殺妻是因為懷疑她們不貞呀難道「不會有這種傻事的!」晴晴為自己的荒謬想法,感到可笑極了。
她決定快快入夢,所有的疑慮全留到明天再說吧!
這幾天下來,她真的累了。
山上的夜風總是多了幾分浪漫,在皎潔月光的陪伴下,不斷地經拂過窗邊的薄紗。
睡夢中的晴晴,感覺身上有重物緊緊壓住,更有一股濃郁刺鼻的酒味,令人難以忍受,她條地醒了過來。
「爸!你又喝酒了?!」
話一出口,她才想起,這兒是沈家,左大貴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的。
「是誰?!」一道莫名的恐懼緊跟著襲來。她在驚慌之余,急忙伸手把燈打開。
「是你!」
女乃女乃不是說他今晚不會回來了嗎?!
「晚安,晴晴,很抱歉我吵醒妳了!」
「呃……不……」沈仲凌出奇的溫柔,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他現在的樣子,簡直變了一個人似的。
莫非他有雙重人格?!
此時,一部電影的情節,不偏不巧的溜進她的腦袋瓜里,那是一部描述具有雙重人格的男主角,每當明月高掛時,便會改變性格的故事……想到這兒,晴晴不禁對自己的多疑有些可笑。
「我可以坐在妳旁邊嗎?」
「呃,」望著他那張愈來愈靠近自己的俊臉,晴晴的心兒猛跳個不停。「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放心,我的酒量很大,千杯不醉」他更靠近她了。
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這個念頭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跳進晴晴的思緒中,晴晴感到背脊一涼,心兒跳得更加劇烈。
「你想做什麼?!」她失聲叫道。
他先是不解,然後他笑了。「從今天起,我們是夫妻了──」
「我一點都不愛你!」她因過度驚慌而亂了方寸。
頓時他變得面目猙獰,恐怖異常。兩只手臂,像螃蟹的雙蟄般,強而有力的把她的雙手,扎扎實實的鉗在枕頭上。
「妳是我買回來的,我可以不管妳的感受,隨心所欲的折磨妳,妳知道嗎?當然,我更不需要妳來愛我,因為我也不愛妳,妳只不過是我泄欲的工具罷了!妳搞清楚自己的身分了沒有!」他的聲音和他的臉色一樣,冷淡無情。
但是,他那雙眼楮卻「你不是那種人!」晴晴虛弱的叫道。
他像被電觸到般松了一下手,但很快的他又掌握了狀況,臉上的表情,除了方才的恐怖猙獰,還多了幾分嘲諷與激情。「我不是哪種人?!妳又知道了,妳以為自己是誰?!」-「我說對了!」晴晴兩眼直愣愣的瞅著他,連她自己都為自己的處變不驚感到意外。
他的臉變得更加慘白,「妳是撒旦派來的魔女,對不對!」他依舊用吼的,但力道顯然減弱了很多。
晴晴乘機掙月兌了他的掌握,意外的,他並沒有阻止她,他的目光在無形中,給了她許多勇氣,「仲凌,我們談談好嗎?」晴晴坐了下來。
沈仲凌像看怪物般的瞪著她。
「好嗎?」晴晴溫柔的望著他。
「妳想談什麼。」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他的反應鼓舞著她。「你──,為什麼要娶我?」
他凝規她的眼神由驚愕轉為恍惚,再轉為痛苦而終至冷漠。「原來如此。妳接下來是不是想問,我前六任妻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對不對!」
「我」好不容易稍微緩和的氣氛,因自己的一句話再起波濤,她實在懊惱極了。
她的態度令他更加火大。「很好,我就滿足妳的好奇心吧!」他的聲音絲毫不帶感情。
「仲凌」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偏偏愈急舌頭就愈不靈光。
「藍胡子的第一任妻子,懷了別人的雜種,瞞天過海的嫁入沉家,偏偏天不從人願,她在生產時,失血過多而死。呵!真是天譴!藍胡子的第二任妻子,迫于家庭的壓力,活生生的和愛人拆散,一時想不開,在結婚當晚,割腕自殺死于浴室中「夠了!」晴晴忍不住大叫。
「怎麼,妳不是很想听嗎?」他用充滿嘲弄的語氣說道。
她捂住雙耳,一個勁兒猛搖頭。
他拉開她的雙手,在她的耳際,清清楚楚的說道︰「藍胡子的第三任妻子在蜜月旅行途中,死于車禍;藍胡子的第四任妻子,在婚後半年死于血癌;藍胡子的「不要再說了,求求你──」晴晴並不是愛哭的女孩,但是現在,她卻淚眼婆娑的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松開了手,粗魯而沙啞的吼道︰「不要哭!」
听他這麼一說,晴晴哭得更凶了。
「不準哭!這是命令,听到沒!」他氣得大叫。
「你不說,我就不哭!」晴晴淚眼汪汪的揪住他。
他感到一陣心悸,匆匆的別開視線。
晴晴的眼淚,眼看著又要開始泛濫了,沈仲凌情急之下,連忙叫道︰「我不說就是了,別哭了」
「真的?」
他毫無反應,算是默許了。晴晴這才破涕而笑,「那麼,我們來打勾勾!」
望著晴晴那副可愛的模樣,沈仲凌真的感到啼笑皆非。
「你不和我打勾勾,我又要哭了」晴晴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為什麼特別的頑固。
「妳以為眼淚能威脅我嗎。妳要哭就哭吧!」他氣得大吼。
她真的又淚水盈眶,眼看就要決堤了。沈仲凌在千鈞一發之際,把右手伸給她,「妳不是要打勾勾嗎?」
晴晴再度破涕而笑,高高興興的又是打勾勾,又是蓋印章的。
不知為什麼,對于晴晴這種幾近幼稚的行動,沈仲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愛憐。
「妳的眼淚倒是收放自如啊!」他存心嘲弄她。
晴晴竟然朝他扮了一個鬼臉。
「哈!」沈仲凌出奇不意的縱聲大笑,令晴晴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意外的發現,原來,他也會笑呢!
「妳很可愛,晴晴!」他笑得判若兩人,那副瀟灑的帥勁,讓晴晴看得有些心醉。
「今天下午,我出去後,妳都在做什麼?」
「今天下午,你出去後,都在做什麼?」晴晴學他說話的模樣反問他。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倒是沒有生氣。「妳是第一個敢用這種態度反問我的人。」
「那我很偉大喔!」晴晴夸張的說道。
「」被她這麼一說,他真不知該如何接腔。
不知道為什麼,沈仲凌總覺得,這麼一天下來,和晴晴的對話,他一直屈居下風,甚至有被她要得團團轉的感覺。
不!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晴晴的行為反應和說話邏輯,都令他無法掌握,甚至是他自己反而被拉進屬于她的那種奇怪的語法中,以至于他無法和平常一般,對局勢掌控自如。這種不確定令他感到不安,但是偏偏他的內心深處,卻又對她眷戀不已,舍不得離去。
「你怎麼了?仲凌!」被他那雙熱烈的雙眸直直的盯住不放,她覺得自己的胸口一直在發燙。
「妳還沒告訴我,今天下午,妳都在做些什麼?」他有些恍惚。
「女乃女乃來找我聊天。」
「妳說什麼?!」他暴跳如雷。
她真的認為他的心情實在像極了天氣,老是陰晴不定、忽晴忽暗的,方才還和她輕聲細語的,這會兒卻馬上又變成一只發怒的野獸。
「我覺得你真適合在氣象局工作!」她語出無奈。
他額上的青筋暴跳,過于用力,以至于手指關節泛白的雙掌,緊緊地握在身體兩側,全身的神經似乎都繃緊了般,不斷散發出危險的訊息。
晴晴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負傷的猛獸,死盯著眼前的敵人,卻動彈不得。
砰!
他以最快的速度關上門,飛奔而去,留下一屋子的空寂。
晴晴搖搖頭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被他這麼一搞,她更疲倦了,打了一個呵欠,倒頭便睡了去。
接近清晨的時候,她覺得好象有人開了她的房門,悄悄的走進來,坐到她的身邊……,然而,她實在太困了,所以她並未醒來,沉沉地進入夢鄉。
和煦的陽光灑進窗欞,落在晴晴熟睡的粉臉上,晴晴懶懶的柔柔眼楮。當她正要一鼓作氣的跳下床時,她發覺自己的頭發好象被什麼東西壓住,定神一看。
耶?!她差點兒叫出來,「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會和衣睡在我旁邊呢?!」
晴晴努力平撫驚訝,不管怎麼說,他可是她的丈夫呢!
「嗯」
沈仲凌無意的聲吟,引發了晴晴的好奇心,她干脆把臉湊過去,仔仔細細的把他看個夠。
他的睫毛又濃又長!
晴晴暗叫一聲。這是第一次,她這麼近距離的看他。
他實在長得十分俊帥!
晴晴輕嘆一口氣,深怕把他吵醒。
看著他那又翹又長的睫毛,晴晴產生了一種念頭嗯!反正我只拔一根,應該不會被發現,他總不會這麼巧,就選在這個節骨眼上醒吧!
這麼想之後,她便閉聲閉氣的逼近他的臉龐,右手小心翼翼的鎖定目標。正當她要下手時,沈仲凌偏偏就選在這個時候張開眼楮。
「哎呀!」
尖叫的是晴晴。「你干嘛選這個時候醒來!」她的魂差點兒被嚇飛。
沈仲凌目瞪口呆,又好氣又好笑。
「我活到這個年紀,今天才知道,原來早上要醒來時,還要選時間的呢!」
「呃!」
「更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我一睜開眼楮,就看到一只「怪手」在我的眼前晃,還外加一張模糊不清的大臉,和一聲可怕的哀號!」他語帶笑意。
「我不要理你了!」晴晴手上的動作,一向是和嘴巴講話的速度一樣快,這會兒,隨著話畢,她已用力把他埋在棉被堆里,抓起衣服,便沖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