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唱KTV」內,歌聲洋溢、笑語不絕,好不熱鬧,小小的包廂內擠了七個女人,環肥燕瘦各具特色,像群活生生的七仙女擺在眼前,讓每個男人都看傻了眼,就連服務生有事沒事就往該包廂跑,即使只是問一句「還需要什麼嗎?」也值得,這種服務,真可說是沒得挑別的!
殷凡薄醉微醺的向服務生勾勾手指頭,調皮精怪的對他眨眨眼,又露出引人犯罪的「夢露式」噘嘴動作,嗲嗲的輕聲道︰「我需要你……」
嘎!那小男生當場傻住,連連後退了幾步,咻的一聲開門逃了出去,邊跑還不停拍著自己的胸脯暗忖著︰看她們那副扮相就知道不是好女孩兒,更想不到還是出來「賺」的,只不過是想多看她們幾眼,險些就被抓去開刀,要是得了AIDS,回去得怎麼向父母交代……唉!好好的七朵花,竟全沾埃蒙塵了……
今天是「警校七仙女」結訓畢業的一天,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她們已成為正式的女警了;為了慶祝這一天的來臨,七仙女一反往常死板的穿著,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野艷得很,再加上一臉的調色盤,的的確確是可以瞞天過海,嚇倒不少少男的心。
「小凡啊,你的演技真不是蓋的喔!瞧那個小弟弟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若進軍演藝界,下一座金馬獎影後非你莫屬。」七仙女之一的林葳菱有兩顆可愛的虎牙,笑起來就像是個講「阿娜達」的日本女圭女圭。
「對呀!對呀!明兒早報頭條即是︰警界新秀殷凡,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跨足演藝界的第一部戲碼名為‘舞女——小弟,我需要你’,哈……想不一炮而紅也難。」
程珍笑的花枝亂顫的,是七仙女中著名的「笑仙」。
「什麼鬼名稱呀!難听死了,要嘛!我就要演侯孝賢導的戲,听說他還得了什麼東東的最佳導演,沾沾光也不賴呀!」殷凡也跟著起哄,看來,已有三分醉意了。
「什麼什麼東東,是亞太影展啦!」游乃融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對呀!我怎麼給忘了,還是‘牛女乃溶’的記性好。」殷凡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傻笑著。
「你忘的可多著呢!」範敏兒搶過她的酒杯繼續說︰「我們來這兒是唱歌,可不是喝酒的那!瞧你已半醉不醒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戲唱。」
「誰說我醉了。」殷凡又模模自己的臉,「又好像有點醉……滿熱的,人家不是說,承認自己醉的人通常都沒醉嗎?我承認了,所以我沒醉。」
她看著眼前兩個晃動的影子說︰「你是楊芊涵,你是方羽儂,對不?」
「不對不對,我才是楊芊涵。」她拍了一下殷凡指著她鼻尖上的手指,「我鼻子已經不夠挺了,還壓……真是的!」
「也是,我怎麼忘了‘塌鼻子’就代表楊芊涵,楊芊涵就等于‘塌鼻子’,真是絕配!」
殷凡趁裝瘋賣傻之余調侃著楊芊涵,然而,芊涵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人家指著她的鼻子說……真是氣死人了!
「絕你的頭啦!你這個死殷凡,好,再說我就泄你的底,把你暗戀的心上人公出來,看你以後還怎麼混。」
「什麼?你怎麼知道——」殷凡憂然住了口,左看看、右看看,瞧她們各個目瞪口呆的表情,原來她這種激動的反應已經泄漏了自己的秘密,完了,這回想矢口否認也沒那麼容易了。
就在她後悔莫及的這一刻,她突然听到——
「涵涵,你知道些什麼?快說出來給大伙兒听听嘛!別忘了我們是交情甚篤的‘七仙女’呀!」程珍連忙不懷好意的打屁道。
「就是嘛!就是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咱們就與君同樂嘛!」林葳菱也插上一嘴。
「他是誰呀!是咱們上兩期的學長,叫班仲舷是嗎?瞧他一身傲骨,真有點像是班超的後代。」範敏兒八成是暗戀著人家,瞧她說起「班仲舷」三個字時,那心醉神馳的模樣,唉!又是一個大花痴!
「不是他啦!咱們殷凡小姐喜歡的人可是個又高又挺拔的超級大帥哥耶!」楊芊涵忙不迭的補上一句。
「真的嗎?」
反問的可真整齊呀!在學校躁訓時也沒見過那麼整齊有致的一幕。
七仙女中除了殷凡自己和楊芊涵之外,其余五個人都一致向右轉,貪婪的雙眼直瞧著殷凡,一副想拷問她的狠勁兒。
殷凡暗自安撫著自己,可千萬別被這種不起眼的陣仗嚇倒了,搞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涵涵這小鬼胡搞瞎蒙給蒙上的。
對,一定是這樣,否則,涵涵哪知道誰是她的心上人;兩年來,她絕口不提這個人的名字,又有誰會知道呢!
有了這個不怎麼堅強的理由後,殷凡終于可以抬頭挺胸,以傲人之姿、迷人的微笑面對眼前那群「母狼」。
「假的。」
「假的?」
這下子,五人小小兵又以剛才那種快狠準的速度向左轉,凝視著楊芊涵道︰「她說是假的。」
「我說是真的。」楊芊涵不服氣的揚起小下巴,「小凡,別死不承認了,還記得上回你借我那本‘傲慢與偏見’嗎?里面是不是夾著一張大帥哥的相片?」
天,有這回事嗎?
殷凡拚命拉扯著頭發,就怪自己剛才貪喝了幾杯紅酒,如今才會頭腦混沌,一點概念也沒。
她會將那麼珍貴的照片(那是她好不容易從老哥殷堯那兒偷來的),夾在那種書里?(什麼那種書,它可是「名著」耶!也就是「冥冥注定」你非得去買它來看不可的那種書。)
「你少左右我的思緒了,別說我沒心上人了,就算有,我也會將他的照片買個純金相框裱起來,才不會隨便一夾就算了。」(偏偏她就是這種胡涂蛋。)
「純金相框?你當是遺照呀!」楊芊涵笑著揶揄她。
「呸,呸,呸!我不準你們詛咒他。」殷凡拍著桌子站起來,她從沒那麼生氣過,可是,她就是不要人家說這種話來觸他霉頭,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他的工作有多危險,每回她總是有意無意刺探著老哥,才知道他有沒有遇上危險,或發生意外,這兩年來,她就是這麼過來的。
「小凡!」其余五個人無不掩住嘴,驚看著態度呈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殷凡,與她同窗四載,平常鬧鬧小脾氣是常有的,可是像今天這種憤怒到極點的恐怖模樣,還是破天荒第一遭。
平常殷凡的藍眼珠並不會像她老哥殷堯那麼的明顯深邃,但只要一遇上她「非常」憤怒的時候,那藍色的光澤就會熠熠生輝,看起來更為明亮。
她氣急敗壞的坐了下來,「听著,就算是我恨他入了骨髓,你們一樣不能詛咒他,只有我可以,你們懂嗎?」
眼看六個人的腦袋像集體敲鐘似的猛點著。
「你們真乖、真听話,懂就好……」她那顛三倒四的模樣,像是酒精蟲又在她身上作祟,怎麼又醉了!
程珍受不了滿心的好奇,擠在楊芊涵身旁咬著耳朵,「那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姓啥名啥來著?」
另外幾個「查某」一听見程珍這麼問,就像紅頭蒼蠅般全黏上了楊芊涵。(千萬別誤,楊芊涵可不是SHIT,我是形容她像蜜糖,OK?)
「趁現在小凡半睡半醒的,你快說嘛!」方羽儂催促著。
楊芊涵搔搔頭皮、挖挖耳朵,很正經的給殷凡一個很歉然的笑容後,隨即故態復萌,神秘兮兮的附在她們耳旁道︰「在那張照片後面是有簽著很狂野,又帥性的字體……」
「什麼字,什麼字?」
「這名字可真是酷斃了。」楊芊涵最懂得撩撥人心了,故意賣著關子,使那五個好奇女子心癢的要命。
「別扯了,快說!」游乃融差點掐死這個愛作怪的女人。
「好,听好了,只說一次喔!他叫藍——之——搴。」楊芊涵眼底掠過一絲得意忘形的笑意。
「噢,藍——之——搴!」
人家說︰三個女人的聲音就像個菜市場,那五個女人的聲音呢?
唉,不敢想!
「好好好,你們當我沒听見是不是?合著欺負我,好,這一頓是你們要請的是吧?那我就喝個過癮來報復你們!」說著,殷凡又倒了一大杯酒……但這回可不是紅酒了,而是一大杯XO,而且,她竟一口氣喝光了。
「哇,小凡,你好酷喲!」六個傻女人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酷你們的大頭啦!難喝死了……嘔!我不行了——」話還沒說完,她已狼狽的踩著一雙五寸高跟鞋擺呀擺的沖往化妝室去了。
∞∞∞∞∞∞
藍之搴猛地拍了一下耳朵,怎麼突然間癢得那麼厲害,是誰在想他呀?
而且隱隱約約中,仿佛還听見隔牆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他遇見鬼了嗎?否則,他只身來台參加高中時期的同學會,況且,又是在那麼偏僻的KTV內,應該沒人如此的神通廣大吧!
就連殷堯他都沒通知,更遑論還會有誰知道他的行蹤。
殷堯!想起這小子,藍之搴嘴角就堆滿了笑意,想起兩年前在紐約分手的景象,恍如昨日。
尤其是在機場時,杵在他身旁那個「恰北北」的女人,老是用似有似無、含愁帶怨的眼神瞄著他,至今他依然印象深刻,只是在那種尷尬的氣氛中,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一晃眼,兩年了,他還是那個對女人心如止水的男人嗎?
殷堯和孫荃听說已生了個兒子,他有股沖動想去看看他們,可惜礙于那個「恰北北」的女人,他還是將這個念頭給FIRE掉了。
「我說之搴,你怎麼一跨進這廂房就老是魂不守舍的?真虧你大老遠從芝加哥趕回來。」說話的男人是他高中的死黨譚立邢,現任調查局主任。
是的,他是覺得這間房不對勁,老是有種讓他無法專心的聲音回蕩在四周。
是不是這里的地理風水跟他不合?
「怎麼會呢?你們面子大,讓我願意犧牲幾萬塊的來回機票錢,就為了見你們三人一面。」
「什麼?你的意思是,剛來又要走了?」康亞東驀地抬起頭,詫異的問。
「這可不行,我已經約了尚美後天一塊見見你這位大忙人的。」駱平洋連忙阻止道。
「‘虎落平陽’,你跟尚美約會跟我有啥關系,我可沒當電燈泡的嗜好。」藍之搴雙手環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老友出糗。
「這是什麼話嘛!見見未來的嫂子有那麼難嗎?」駱平洋臉都紅了。
藍之搴會意的一笑,「原來是這麼回事,好吧!我延後三天。」
「真的?我就說嘛!你還是那麼夠朋友。」駱平洋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說真格的,咱們也有三年沒好好聚聚了,干嘛那麼急著回去?哦!我懂了,是不是那邊有了人呀?」康亞東曖昧至極的揚起眉。
「去你的,什麼人?北京人,還是山頂洞人?」藍之搴沒好氣的啐了一聲。
「關心你嘛!卻得到這種回報。」康亞東無奈的吁了一大口氣。
「我們也只不過是想知道,咱們這位藍英雄,幾時才能有美女相隨。」譚立邢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每回只要一扯上女人這個名詞,藍之搴準會退避三舍,然後顧左右而言他,瞧見他這無措的樣子,他們三人就忍不住想多糗糗他。
「夠了,我們是出來是談心的,不是談女人,別拿那種次級動物來刺激我。我出去走走,你們慢慢嚼舌根吧!」
隨即,他開了廂門,想到屋外透透氣。
藍之搴倚在門邊,讓晚風吹拂在臉上,的確有點清爽宜人的感覺,但偏偏隔壁化妝室里不時冒出一名女子的干嘔聲。
真殺風景!
若非在女廁,他還真有股沖動想進去將那人給倒立過來重重拍三下,看吐得會不會快些,否則,再這麼下去,他倒覺得自己的胃似乎也有點怪怪的。
這女人還要吐多久呀!
算了,算了,回廂房唱歌吧!再怎麼說,唱總比吐要好吧!
柔一柔胃,他正想回頭時,赫然莫名其妙從女廁撞出了一名女子,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滿身的酒味,刺鼻得很。
現在藍之搴可以確定了,剛才那個一直令他作嘔的女人,準是她!
再瞧瞧壓在他身上的身子,雖說是玲瓏有致,但掛在她身上的那套緊身迷你短裙,他可就嘆為觀止、敬謝不敏了。
「小姐,你醒醒!」他努力的想叫醒她。
垂在他肩上的烏黑發絲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像是給黏住了。
「小姐,請你自重啊!你是幾號包廂的?我送你回去。」
這可是藍之搴最大的讓步了,雖沒看見她的臉,但他隱隱發現到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老天,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小姐,你若再不出聲,我可要叫服務生來了!」他試著威脅她。其實,他也真蠢,叫服務生就叫服務生嘛!這能威脅什麼呢!
不過,這招蠢招似乎有效了,她有了動靜,也慢慢地抬起頭,「噢,真糟糕,先生,對不起,我醉了嗎?」
她勉強張開沉重的眼皮,發現眼前是個男人……不,是好幾個男人在晃動,甚至還有好幾雙眼楮在瞪著她看呢!
看著看著,她卻吃吃的笑了起來。
她並不知道她遺漏了一點,她疏忽了那男人眼中一閃即逝的愕然,以及隨即而來的怒潮。
「你是醉了,想不到你還會喝酒。」他話中有弦外之音。
「哪個人喝酒不會醉的?就像我那些姊妹淘們,不是各個逢喝必醉。」她又笑了。
「姊妹淘!」殷凡是指她們那群「七仙女」,但藍之搴可就不這麼想了,再看看她一臉的濃妝艷抹,比演歌仔戲的藝旦還要略勝一籌,這可更加深了他的誤會。
「對呀!要不要來跟我們一塊喝杯酒?」她邀請他,因為她很信賴他,就好像……某人。
「不用了!」他聲音大的可以嚇死一只象,但殷凡並未被嚇著,反而有股甜甜的滋味涌上心頭,因為她將他當成了——他。
就在這時候,一位服務生被藍之搴的大嗓門吸引過來,「先生,有什麼事嗎?」他又望了望藍之搴懷中醉沉沉的女人說︰「她不是八號包廂的客人嗎?是不是給你惹了什麼麻煩?交給我吧!我扶她過去就行了。」
藍之搴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就是不希望別的男人踫她。「不用,我送她過去。」
到了八號包廂門外,殷凡這才又抬起頭,「先生,我覺得你好面熟喔!你的臉為什麼要一直晃呀?讓我看清楚點好嗎?」
她一雙小手不規矩的模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一時教藍之搴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抓住她的手,疾言厲色的說︰「你對陌生男人都是這樣嗎?」
殷凡搖搖頭,「不,只對我看順眼的。」
「順眼的?」藍之搴眉毛上的結打的更緊了。
「咦,這是哪兒?」殷凡為了想看清楚門上的號碼,整張臉都快貼上門了。
「這是你的包廂,進去吧!」
他這才松開摟住她腰上的手,讓她進去。
「謝謝,bye!」一個火辣辣的飛吻,結束了這短暫的交談。這到底算不算是交談呀?藍之搴搖頭興嘆。
當他正猶豫著該不該跟著進去時,卻被剛才那位服務生堵住了去路,「先生,看樣子,你滿喜歡她的,是吧?」
藍之搴一派從容地看著他,並不作答。
「告訴你,這種女人千萬愛不得,她可是只——雞。」服務生自以為是在幫助一些為沉淪的男人。
「砰!」一記響亮的拳頭聲,自那服務生的下顎響起,然後又「砰!」的一聲,那人倒在地上了。
「不準你這麼說她,她不是!」
藍之搴犀利憤懣的眼光直掃向他,那服務生也只好自認倒楣的爬著跑了。
他很懊惱為什麼要來這兒,讓他看見方才的一幕,她為什麼要糟蹋自己?為什麼?
不會的,她不會去做這種事的,算算時間,今年她該從警校畢業了,怎麼會——
警校!
王八蛋,他怎麼沒想到呢!一定是出任務,是哪個老鬼叫她出這種任務的,他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天,這麼說,那間八號房不就聚集了一些危險人物嗎?
殷凡一個弱女子,能應付得了嗎?
雖說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但只要有一絲差池,可就會害了她的一生,不行,他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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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石破天驚的踢門巨響,驚醒了「七仙女」,她們倏地做著同一個動作——拔槍。
「誰?」
以門板擋住身子的藍之搴簡直不敢相信眼見的事實,他遇上什麼了?紅粉兵團!偏偏殷凡還是其中之一。
雖然她的眼神還是半醉半醒的,可是,拿槍的手還是一絲不苟,穩穩的扣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這種動作說明了她正在盡力瞄準前方的來人。
「藍之搴,你是藍之搴?」
眼尖的楊芊涵立即認出了他就是殷凡照片上的意中人。
哇 ,百聞不如見照片,見照片不如見真人,最好還能吃吃這種結實俊美的大豆干,真是他媽的難得一見的大帥哥,什麼湯姆克魯斯、馬克威柏革,全部滾到一邊涼快去吧!
藍之搴微眯的雙眸,灼灼逼視著她們每一個人。她們究竟是誰?而他又何時變得那麼出名了,怎麼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七仙女一听見「藍之搴」三個字,馬上收回了槍枝,笑臉迎向他道︰「嗨,過來坐嘛!別老站在那兒呀!腿會酸的耶!」(哼!諂媚極了,見風轉舵嘛!)
只有殷凡還是傻傻的維持著同一個動作,直到五分鐘過去後,她才愕然的出聲道︰「你是藍之搴?」(想當然耳,她的酒也醒了一大半。)
兩年,七百多個日子,雖不算長,但也足以改變一個人了,常听人說︰相由心生,若心情思維變了,是不是容貌也會有所改變呢?
「你沒事?」他尷尬的笑笑。
她搖搖頭,滿是遺憾,為什麼他們會在這種氣氛下重逢呢?隨便算一算,也有六個電燈泡。
他又望了望那群娘子軍,「她們是?」
「電燈泡……哦!不,是同學。」她粉頰酡紅地道。
藍之搴點了點頭,彩粉胭脂雖掩蓋住了她的本來面容,但還是無法遮住她隱約表露出來的清新柔亮之美。
她比兩年前更成熟,也更漂亮了!
「你哥殷堯還好吧?听說他當爸爸了。」
說起這個,殷凡可就開心了,表情也變得自然些。「他是當爸爸了,仔仔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他呀!」
另一方面,她也是想藉此機會了解他此次回國的動向。
「不了,告訴殷堯,過兩天我就得回美國了,實在挪不出空,請他見諒。」
遇見她並不在他原先所預定的計劃內,雖說有點意外、有點喜悅,但又能怎麼呢?還是按照原有計劃進行吧!
他不想讓她壞了他一向平靜的生活,然而,他卻不知,他的平靜在兩年前早就棄他而去了。
「什麼?千里迢迢回來,就算再忙也該撥空去看看他們,你還大言不慚的說‘挪不出空’!你到底有沒有這份心嘛!虧我哥還與你相交一場,你的良心是給狗吃了是不是?」
殷凡不懂,她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可是,她就是氣不過,這家伙太目中無人了!
「殷凡!」六仙女都驚呼出聲,她們難以想像,她這種態度該是對思念已久的人說出來的話嗎?
程珍小聲的對其他人說︰「氣氛不太對喲!我們先出去好了。」
「不用!」藍之搴喝止住她們,然後回過頭對殷凡說︰「我想,該走的人是我,很抱歉壞了你們歡愉的時光,還有你!」他指著殷凡,「兩年了,你的脾氣還是沒變喲!還好我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再見了。」
他露出一個帥氣十足的笑容,深奧的眼神中看不出藏了些什麼,而後很有禮的對她們頷了下首後,也不給殷凡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跨出了廂房。
「怎麼回事呀!殷凡?」六仙女面面相覷,最後,游乃融忍不住問道。
「他……他不是人,永遠只會對我頤指氣使的,看不起人嘛!」
「不對吧!我看凶的人是你耶!」林葳菱很老實地發表她的感想。
「什麼?你們……你們是被他那張‘虛有其表’的臉蒙住了眼楮是吧?」殷凡面臨這種騎虎難下的矛盾場面,只好在言詞上逞能了。
「不對吧!小凡,被愛情沖昏了腦袋的人可是你喲!」楊芊涵將她給調侃回去,只見其他幾個女人頭如搗蒜般猛點著。
「好哇,我不理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了。」隨即,她悻悻然地也踏出了廂房。
「奇怪,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欣賞賞心悅目的男人也犯法嗎?小凡也未免太小氣了。」方羽儂不能理解的直搖頭。
因為她不知道,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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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沒事為何老拿玫瑰花出氣?你瞧,已是滿地花瓣了,看起來還真有些不舍。」打從殷凡昨晚一進門就嘟著一張小嘴,殺氣騰騰的,孫荃就發覺不太對勁了,所以,今天一早就想來探個究竟,沒想到一進花園,所見的竟是這片光景。
「荃荃,你說我和玫瑰花哪個重要?」
孫荃雖然已是她大嫂了,但殷凡還是習慣喚她的小名。
「當然是小凡羅!你說是哪朵玫瑰惹你了?」孫荃發覺,今天殷凡真的有點兒不一樣,像是個戀愛中的女人,很沖的酸味喔!
「沒有啦!它們沒有,是他啦!」
「什麼它們又他的,究竟是誰?把我都給弄胡涂了。」孫荃嫣然一笑,拉著殷凡在一張長椅上坐下,笑意盎然地等待著更詳盡的解答。
「是……是……哎呀,我不知道啦!」
她根本就沒辦法對別人提起那個深植在她心中已久的烏龜王八蛋,孫荃雖不是外人,但感情這碼事想要對人開口,總是有點拉不下臉嘛!
「不說是吧!好,那我去叫你哥哥來問,可能會比較有結果。」孫荃使出撒手 ,佯裝欲起身的模樣。
「別啦,荃荃。他最討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別看他是個男人,可很會黏人的,倘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會賴著我不走的,這麼一來,可不是讓你們在一塊兒的時間變得更少了?不行不行,我不做這種缺德的事,所以,你就別逼人家了。」
殷凡及殷堯兩兄妹,就是那張嘴厲害,死的都可以說成活的,怎奈長期伴在殷堯身邊的孫荃早練就好一身金剛不壞之身,所以,殷凡的這一大篇歪理對她可產生不了作用。
「沒關系,我借給你幾天好了,我求之不得、樂得輕松。」
殷堯和孫荃兩人婚後變得更情深意濃,所以,只要在殷家,你隨便找個地方坐著等,包準你可以看見非常養眼的鏡頭,因為殷堯找孫荃親熱是不會看地點的,這也讓孫荃頗傷腦筋,所以,能少幾天他的黏膩,她也可以喘口氣。
「荃荃!你們怎麼搞的嘛!一個個都跟我作對,就連敏兒她們也都取笑我,像等著看我笑話似的。」殷凡夸張的叫囂著。
「是你太多心了,告訴我是誰,是誰讓你難堪了?」心思細膩的孫荃哪會看不出來這叫做「戀愛後遺癥」。
「沒有人。」她死不承認。
「那好,以後若有任何狀況,可別再來找我羅!」孫荃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招叫做「欲擒故縱」。
「好啦!我說,但你可不準告訴哥,他知道了鐵定會笑癱的。」殷凡細小如蚊鳴的說。
荃荃搖搖頭,「你說。」
「是藍之搴那個呆頭鵝。」殷凡一張臉垂的都快貼到前胸了。
「是他?」
孫荃在口氣中雖然表示的挺詫異的,實際上,早在兩年前,她已心知肚明——從殷凡看藍之搴的那種眼光及說話的口氣,她早猜到了。
殷凡懊惱的點點頭,「就是他,可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缺乏感覺神經,跟梁山伯比起來,一個是半斤,一個就是八兩。」
「你們也有兩年沒見了吧!這麼說,你也暗戀他兩年了?」
「什麼‘暗戀’,難听死了。」一時之間,殷凡的臉都快紅透了。
「好!不說暗戀,說心儀已久這樣總成了吧!告訴我,兩年沒踫面的人,怎麼突然有了摩擦?該不會是他回台灣了吧?」
「咦,你會神機妙算?」殷凡兩眼圓睜,吃驚地看著她。
「只是推理而已,你被愛情沖昏了頭,我可沒有。」孫荃趁機調侃她。
「不來了啦!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殷凡又是一陣羞澀。
孫荃挑眉斜睨了她一眼,「很簡單,去找他呀!不過,可別再用那種凶巴巴的態度,否則,再好的男人都會嚇跑的,何況是藍之搴那種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那我要怎麼表現才好呢?」
「很簡單,溫柔、體貼、關懷、善解人意,就這四點,任何男人都逃不掉這四招軟功的,再加上你無可挑剔的容貌、身材,傻瓜才會拒你于千里之外。」孫荃細心的對她傳授馭夫術。
「哦!原來我哥就是被你這麼給套牢的呀!」殷凡低笑了起來。
「咦,我可是在幫你耶!你怎麼反倒挖苦起我來了。」孫荃嬌嗔怪叫道,縴縴玉指已故意掐上殷凡的細頸。
「救命呀!小心我告訴哥,你的什麼‘溫柔、體貼、關懷、善解人意’全都是裝出來的。」
不一會工夫,兩人已展開了一場追逐戰,正廝殺得厲害的時候,殷堯出現了。
「堯!」
「哥!」
一看見來人,孫荃及殷凡立即停止了嬉鬧。
「怎麼?什麼時候開始,你們姑嫂二人也會起內訌啊?」殷堯滿臉汗水,肩上扛著一臉笑意的仔仔,可見他很滿意這匹「馬兒」。
「沒什麼啦!」殷凡對孫荃使個眼色,暗示她要信守承諾。
孫荃卻笑的極其曖昧,她告訴自己,剛才她是搖頭表示不告訴殷堯,但心里可沒這麼想呀!況且,她也沒有口頭答應,就算說了,也不能怪她違背諾言。
「是這樣嗎?」
殷堯眼里閃過一道促狹的笑意,殷凡有什麼心思,哪用得著孫荃說,他可是心知肚明得很。
「老哥,你是怎麼搞的,奇奇怪怪的,不理你了。」
殷凡看看孫荃,又看看老哥,一時難為情的跑掉了。
「我看奇怪的人是她。」殷堯一手抱著仔仔,一手摟著孫荃,臉上盈滿溫馨的笑意。
「咱們幫幫她好不好?」孫荃滿心期待地看著殷堯,希望他能助她一臂之力,當然,俏紅娘的這個角色也是挺誘惑她的。
「行,不過,這可要找個‘神秘人物’來幫忙才行,我只能從側面推他們一把。」殷堯意味深長的說。
「哪個神秘人物?我認識嗎?」
「先賣個關子,行嗎?」
「不行,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和仔仔都不理你了。仔仔,你說對不對?」孫荃很驕傲的抬起頭問寶貝兒子。
想不到仔仔卻不合作,反倒緊摟住殷堯的脖子,「仔仔喜歡爸爸,爸爸當馬馬,媽媽不會。」
殷堯得意極了,他重重親了寶貝兒子的面頰,「小孩子是最天真無邪的,他不會說謊的,你太失敗了!」
「你們兩個男生竟一個鼻孔出氣!好嘛!你成功是不?以後泡牛女乃、換尿布的工作就交給你羅!明天我準備出國去好好玩一陣子,順便去看看我伯父,然後再繞道去輪敦找——」
「行了,荃荃別這樣嘛!我求饒好不好?下個月公事較輕松,我再陪你去看伯父,至于那個神秘人物,我晚上再告訴你,你也知道你老公很沒用,根本離不開你,只要你別鬧別扭,我什麼都答應你。」
殷堯緊張的將仔仔放下,賴皮加上黏功,還是將孫荃給弄笑了。
「好嘛!不過,你不準跟我打馬虎眼,晚上我一定要你從實招來。」孫荃終于投進殷堯張開的懷抱。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