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坐在馬車上準備回蘇州。
幾天前,喬寅實現承諾,依她所言設了一家繡莊與商行,完成了她的心願,對此她感激萬分。
此刻,喬寅一手摟著她,一手指著窗外的美景為她解說,並在她耳邊呢喃著,「本答應要帶你去其他地方,只好下回找時間再去了。」
「嗯,不急。」她點點頭,神情顯然是落寞的。
「怎麼了?自從上回說要回來後,你就心神不寧的,是不是還在擔心會被帶回去?」他的關懷話語讓她听了好心傷,同時也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他。
「寅,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她猛抬頭。
「你說。」他等著她的回答。
「我……其實我……」她緊張地說不出口,就怕他知道實情後會怨她、恨她,甚至甩開她。
「嗯?」
「沒有,我沒要說什麼。」瑞珠趕緊轉向窗外,覺得未來一片黯淡。
她無法確定他對她的愛意有多深,能在知道實情後依然愛她如昔嗎?她真的無法確定。
想著,她忍不住熱淚盈眶,淚水滑落粉頰。
「珞妍,你怎麼了?」他轉過她的身子,發覺她哭得涕淚縱橫。
「既然擔心,那我們就別回去了。」他很慎重地對她說。
她搖搖頭,握住他的大手,「不,既然王……我阿瑪要來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喬寅微微一笑,「何苦勉強自己,要不你去我的另一處別院,我自個兒回去。」
她依舊搖著腦袋,這一切遲早要面對,「我還是跟你一道回去。」
此時已到下一個驛站,他于是說︰「歇會兒,吃點東西吧!」
「好。」瑞珠點頭,下了馬車後跟著他來到後頭的歇息處。
「我已命人準備午膳,再等一下。」他溫柔地說,
「沒關系,我並不餓。」自從得知王爺要來,她就吃不下飯,臉色看來憔悴不少。
「瞧你最近都不好好吃飯,再瘦下去可丑了,到時候我就不愛羅!」喬寅故意嚇唬她,可她卻當真了。
「寅,如果有天我變老了,或是沒有你想的這麼年輕,你會不會嫌棄我?」她突然問。
「什麼意思?」
「你看我像十五歲嗎?」她小聲地問。
「嗯……要我說真話嗎?」喬寅抿唇笑著。
「當然。」
「其實你看來真的不像十五歲,雖然有時想法很天真,但有時又心思細膩。」眯起眸,他說出內心感受。
「那外表呢?」她菱口微顫地問道。
「很美……雖然不能說傾國傾城,但我喜歡你的味道,即使你的外表成熟了些,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你的美。」
他的話讓她心口微微泛過暖意,「那我知道了。」
「這個給你。」突然,他從腰間掏出一只錦盒,輕放在她手中。
「這是?」她抬起小臉。
「打開看看。」
瑞珠小心地將錦盒打開,發現是一只金戒指,頓時一愕。
「這是我額娘生前留下來的,她交代得將它送給她無緣見到的媳婦,現在我將它送給你,代表我的心意。」他的話語柔柔軟軟的,好窩心。
瑞珠眼眶又濕了,「我……我真能拿嗎?」
「你真傻。」他索性拿出戒指,套在她的指上,「太好了,剛剛好,這麼一來你就是我的人了,在成親之前可不準你拿下來。」
她心窩一熱,淚水流得更凶了,「寅……」
「你真是個淚人兒,我從沒想過一個女人可以有那麼多淚水。」他心疼地攬緊她嬌柔的身子,明顯感受到她身子的抖意。
怎麼了?為何她這陣子會變得這麼脆弱呢?如果可以,他真想探進她心里,挖掘她內心的秘密。
「對了。」她想到什麼,從腰際掏出一只香包。
「這是?」
「端午就要到了,听說這是漢人的習俗,所以就親手縫制了一只香包給你。」
喬寅接過手,湊在鼻聞一聞,「嗯……真香。」
她揮去眼淚笑說︰「這是我听西湖畔那些婦人說的,西湖畔有種草可以拿來制香包,那香味非常持久且耐聞呢!」
他望著這只精致的香包,「這一定費了你不少工夫?」
「只要你喜歡,這根本不算什麼。」她甜美一笑,「來,我幫你戴上。」
這時僕人端來午膳,喬寅立即為她斟上一杯酒,「敬你,不過你淺酌就行。」
「嗯。」她斂下滿月復心酸,笑著喝了這杯酒。
但願她與他的情緣不是這麼淺,他對她的愛夠深夠重,能蓋過她的過錯。
自從喬寅帶著瑞珠離開蘇州之後,和陸王爺便主動搬來督史府坐鎮,讓府邸的下人們各個正襟危坐,深怕做錯事、說錯話,畢競督史雖然嚴厲但還講理,可王爺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不容易應付呀!
尤其得知復史。亞祿那老家伙就要來找格格了,他更是霸佔住這地方,怎麼也不肯離開。
「你們通知貝勒爺了沒?他到底回不回來?」和陸王爺眼看日子一天天逼近,卻不見喬寅的影子,脾氣又犯了。
「稟王爺,小的早就派人去請爺回來了。」總管無奈道。
「算了。」突然他又問︰「知不知道復史。亞祿哪時候會到?」
「小的已經派探子去調查,應該馬上會有消息回來。」總管恭謹回答。
「推托之詞。」坦達一甩手,嚴厲地說。
總管縮緊脖子,就不知王爺還要數落些什麼了。唉……爺兒呀!您就快點回來解救我們吧!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總管往外頭一探,是他派出去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查的怎麼樣了?復史王爺何時會到?」他急問。
「他們已經進蘇州城了。」探子說。
「什麼?」和陸王爺震驚地站起,跟著咧開嘴說︰「好,來就來,看他敢用什麼臉來見我?」
「王爺,您可別沖動呀!爺不在,若出了事,他會怪罪于我的。」總管趕緊勸阻,任誰都能看得出王爺的復仇之心。
「他若怪你,我挺你總行了吧!」
就在這時候,門房來報,「王爺,外頭有位北京來的王爺要見您。」
「哈……他終于來了,喚他進來。」坦達捻須大笑,對一旁的下人道︰「你們全部退下。」
「是。」總管眼看事情似乎要鬧大了,便趕緊退下去想法子。
須臾,亞祿步進大廳,當看見坐在主位上的昔日同袍,若有所感地道︰「老大哥,你這幾年可好呀?」
「老大哥?」坦達眯起眸,望著與他一樣已有了年歲的亞祿,「現在女兒在我手上才叫我老大哥,已經太遲了。」
「你誤會我二十年了。」亞祿感嘆地說︰「這些年來我找了你幾次,是你不肯見我。」
「我見你做什麼,讓你取笑我笨嗎?」
「當年我之所以對皇上這麼說是有原因的。」亞祿上前,「老大哥,你仔細听我說分明行嗎?」
「為何你那時候不說?」坦達怒問。
「我事後找你就是要向你解釋,但幾次登門都被你趕了出去。」
「因為我不想再听你這樣的偽君子說話。」
坦達用力坐在椅上,指著眼前,「江南風光雖宜人,可自從來到這里之後只覺得自己像個被遺棄的可憐人,過去的戰功似乎都是多余的。而你呢?不但位居高位,還受百官尊敬,我算什麼?」
「說的沒錯,那我問你,你記得述掣力嗎?」亞祿問道。
「述掣力!」坦達想了想,「娜莉的大哥。」
「沒錯,當年娜莉暗戀你卻又得不到你,因而自盡,她大哥述掣力一心想找你報仇,因此以先皇武師的身分向皇上進言,要讓你去攻打最難纏的蒙古軍。」
「有這回事?」坦達眉一斂。
「沒錯。你也知道當時蒙古軍多狠多無情,你去了只是送死,而先皇當時也同意了。我在無意問得知此事想幫你,于是想到一計,不如讓先皇恨你、不再重用你,將你遣至江南就不會中述掣力之計。」亞祿很認真道。
「既然你知情,怎麼不告訴我?」
「為了讓述掣力信以為真,以為我們交惡,防止他起疑。」
「但……如果先皇將我派去對付蒙軍,也必然一死,又何苦將我下放至江南?」這是坦達想不透的。
「對,若你死于戰場,先皇可出一口氣,但你卻能得到百姓的愛戴,永存百姓心中,他要的是你沒落呀!」
听了亞祿之言,坦達渾身發起抖來,「而你事後多次來找我,就是為了說明此事?」
亞祿重重地點點頭,「若您不信可以問皇太後,她完全知情。」
坦達懊惱地捶著桌子,「該死,我居然恨錯了對象那麼多年。」
「老大哥,這麼說你是原諒小弟了?」亞祿突地跪在他面前,「讓你委屈這麼多年,是我不對。」
「唉!算了吧!你是為我好,我還能說什麼呢!」坦達扶起他。
「那……小女珞妍呢?」
「她隨我兒喬寅到各地游山玩水去了。」
「听說喬寅已是江南督史,年輕有為,不如咱們就將他們給湊成一對吧!」亞祿眼楮一亮。
「你說的有道理呀!」既然沒了仇,結成親家也不錯。
「那就這麼說定了。」亞祿點點頭。
「就要用晚膳了,我吩咐廚房準備幾道菜,咱們兄弟倆一塊喝一杯吧!」坦達立即喚來總管。
當總管看見眼前這一幕可是一頭霧水,王爺不是恨死對方了,如今怎麼又好得像多年不見的老友?
他都搞迷糊啦!
「寅,我們回程的時間好像特別長,怎麼還沒回到蘇州呀?」傍晚進入客棧歇息時,瑞珠問著正在批改公文的喬寅。
「我繞了遠路。」
「繞遠路!為什麼?」她擱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
「你不是害怕回去嗎?咱們就晚點回去無妨。」抬起頭,喬寅綻放出一抹充滿愛意的絕魅笑容。
「什麼?」瑞珠走向他,「不用這樣,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你真想回去?」他疑惑地問她。
「我……」她遲疑了會兒,重重點頭,「當然想了,想見小葛,想見我阿瑪,
想告訴他我們的事,希望他們能成全我們。」
「珞妍!」他眼底漾出情潮,把她抱個滿懷,「你知不知道你的溫柔與善解人意會融化我。」
她倚在他胸前,「你知不知道你的溫柔與善解人意會讓我心痛。」
「為什麼會心痛?」他挑眉。
「怕自己會傷害你。」
他肆笑著,「我自認不是那麼容易受傷的男人,尤其是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所傷。」
「你好有自信。」她揚睫望著他,「我指的不是身體上的傷,而是心里的傷,我好怕有天會讓你傷心。」
「你說你要怎麼傷我的心?」他擰擰她的粉紅女敕腮。
「我不想傷你心,只是害怕——」
「傻瓜,你不要再胡思亂想,听好了,我不會傷你心,你也不會傷我心的。」他安撫地說。
門扉傳來一陣輕叩聲,「爺,揚州的縣太爺千里迢迢追上來,想與您見一面。」
「什麼事這麼急迫?」他低聲道。
「他說有些案子一直破不了,想向您求教,已在隔壁酒樓二樓訂下雅座,邀您前去。」來人道。
「嗯……這……」他看了看瑞珠。
「就在隔壁而已,你就過去一趟吧!我一個人在客棧沒事的,別忘了你還有許多隨從保護我呢!」瑞珠笑說。
「好,那我就過去一趟。」喬寅于是起身跟著手下離開。
瑞珠走到窗邊,瞧著傍晚的街道,雖然天色已經微暗了,但還是有許多人在街坊逛著店家。
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嘴角微微彎起,轉身出了房間。
守在門外的護衛問道︰「格格,您要去哪兒,我送您去。」
「呃……不……我自己去就好了。」瑞珠笑了笑,朝客棧外頭走了去。
她慢慢地走在街道上,逛著一間間的店家,拿起店鋪內陳列的小玩意兒賞玩。
最後,她挑了支玉簪要送給格格,走出店外,發現天色已全然暗下。
「姑娘,賞口飯吃吧!姑娘……」突然,一旁暗巷傳來乞討的聲音。
瑞珠眉一蹙,轉身往暗巷走去,就著細微的光線,她看見一位中年婦人滿臉污垢的蹲在角落。
「這位大嬸,你怎麼了?」
「我是打淮北來的,本想來這兒投靠親戚,哪知道他們早搬走了,盤纏花光了,我只能在這里乞討……姑娘,我已兩天沒吃東西了,賞我一口飯吃好嗎?」
「你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瑞珠蹲在她身邊,模了模襟內僅剩的碎銀子。剛剛幫格格買的那只玉簪價值不菲,幾乎花光她身上的銀兩,這些碎銀子又能幫她什麼忙呢?
「我好餓。」婦人流著淚。
「這個你拿去。」瑞珠索性將那只玉簪放在她手上。
「這……」婦人吃了一驚,「這個很貴吧?」
「賣了它可以讓你做些小買賣。」跟著她又掏出碎銀子,「這些先拿去買點東西吃。」
「我只要這些就行。」婦人將玉簪遞回。
「別跟我客氣,你拿著吧!」瑞珠微微一笑,扶她站起。
「姑娘,你真是好心腸,那我就收下了。」婦人緊握著玉簪,慢慢離去了。
「珞妍,你在做什麼?」
回到客棧卻不見她的喬寅急著四處找人,好不容易才在這暗巷內找到她。他望向遠處步履蹣跚的婦人,「她是?」
「一個乞兒。」她眯起眸。
「你又做了善事,將銀子都給她了?」這一路上只要遇到別人有困難,她一定傾盡所有幫忙到底。
「嗯,不過這些銀子都是你給我的。」瑞珠不好意思地說。
「這有什麼關系,你開心就好,再說這也是你的善心。」摟住她的肩,在這暗巷內他深情地吻上她的嘴角,「回去吧!」
「嗯。」她甜美地笑了。
兩人依偎著一塊兒走回客棧,她問道︰「對了,我們如果不再繞遠路,回到蘇州需要多少時間呢?」
「兩天。」他說。「回去後不久就是端午了,你想去哪逛逛?」
「嗯……龍舟。」她的眼珠子一轉,「在北京就听說江南有龍舟賽,有趣得緊,我好想看喔!」
「這簡單,我一定帶你去。」他伸手撫觸她的臉蛋,「你吃過沒?」
「我倒忘了。」女人一逛起店鋪根本忘了所有事。
「走,我陪你去吃。」
「好啊!我想吃桂圓糕、綠豆湯。」她笑眯著眼。
「好,我們就去吃桂圓糕、綠豆湯。」
兩人來到客棧後,向店小二吩咐了聲,兩樣點心立刻送上。
她笑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知道雖然他方才在酒樓內用膳,但只要提及公事他便吃得不多。
「你怎麼不吃?」他為她夾了塊甜糕。
「好,我吃。」瑞珠滿心感動,手撫著指上的戒指,告訴自己︰喬寅不是重利之人,絕對不會遺棄她的。
督史回府了!
喬寅的馬車一進入蘇州城,督史府的總管便出外迎接。當瞧見馬車愈來愈靠近,他立即拱手歡迎。
「爺,您回來了,王爺正在里頭等著您呢!」馬車布簾一掀,先行出來的便是喬寅。
「我知道。」他揚起笑意,「這陣子辛苦你了。」
「爺!」總管一愣,爺以往雖然愛笑,可笑意從不達眼底,也極少對他這麼客氣呀!
喬寅不語,回頭牽引瑞珠步下馬車,帶著她一塊兒步入大廳。
瑞珠秀眉淺蹙,手心沁出薄汗,喬寅察覺到了,回頭望著她,「你很緊張?」
「嗯,有點。」她牽強一笑。
「有我在,別怕。」輕拍她的小手後,他將她握得更緊了。
瑞珠心想︰別放開我,千萬別放開我……
才接近大廳,就見王爺快步走了出來,「你還真會拖,我還以為你在路上發生什麼事了呢!快……你復史世伯等很久了。」
嗯?似乎不太對勁,什麼時候阿瑪對復史王爺這麼客氣了?
「非但如此,我們正在籌備你和珞妍格格的親事呢!」坦達這句話讓喬寅欣喜,卻讓瑞珠心痛。
「您和復史王爺間的誤會解開了?」喬寅扯唇一笑。
「這……哎呀!晚點再告訴你。」坦達一陣愧意。
瑞珠緊張地對坦達曲膝行禮,「王爺吉祥。」
「格格,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快進去見你阿瑪吧!他可想死你了。」坦達笑說。
「孩兒這就帶她進去。」喬寅自始至終都緊握著她的手,給她信心。
「佷兒叩見復史王爺。」一進大廳,喬寅立即行禮。
「你……你就是喬寅世佷!二十年不見,你長這麼大了。」亞祿乍見喬寅,被他絕魅倜儻的風采所吸引,心想珞妍這丫頭還真有眼光呀!
可往他身後一瞧,這人竟是——
「瑞珠。」亞祿揚聲道。
「奴婢拜見王爺,王爺吉祥。」瑞珠抖著身子說。
「怎麼是你?格格呢?」亞祿心口一提。
「格格……格格到別的地方游玩,我想也快回來了。」瑞珠只好這麼解釋。
喬寅眯起眸看著這一切,緊握著她的手驀然一松。
瑞珠閉上眼,任淚水在眼眶充盈,慢慢地屈膝跪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亞祿仍沒弄清楚狀況。
「你不是格格,那誰是格格?」站在一旁的坦達也問了。
瑞珠輕聲解釋,「江南路遙,奴婢因為擔心格格的安危,一開始不同意隨行,怕她身分暴露遇到危險,但格格提議我扮主子,她扮小廝,以化解可能的危險。所以——」
亞祿打斷了她,似乎不相信她的說詞,「那格格是和誰去游玩了?」
「我的護衛英士強。」喬寅板著臉色替她說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糊涂,怎能讓格格隨士強出去?」坦達也急了,格格和士強孤男寡女的,就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我並不知道小葛就是格格。」喬寅深幽的眼神轉向瑞珠,看著她低垂的小臉,「我一直以為她才是格格。」
「誰是小葛?」亞祿驚問。
「就是格格。」她微弱地囁嚅著。
「瑞珠……你!唉……你一向听話乖巧,怎麼這回卻這麼不懂事。你為何不早告訴喬寅格格的真實身分?」亞祿氣憤地說。
「王爺,我不敢,我真的是為了格格的安全,一開始我對喬寅並不了解,所以不敢揭露,而後……則是不敢說了。」她愈說愈小聲。
「為何不敢?」坦達插了話。
「因為……」她幽然的目光瞟向喬寅。
「你先下去吧!」喬寅面無表情地說。
看著他那張僵冷的臉色,瑞珠心好痛,然而事到如今,她又能為自己說些什麼?只能流著淚告退。
走到後花園,她停住了腳步,如今她就好像風中的一株小草般孤立無援。喬寅還會愛她嗎?或是他已對她死了心,甚至厭惡她?
剛剛他那淡漠的眼神,是不是代表著嫌棄她?
格格,你在哪兒,是不是就要回來了?
而如今,她又該何去何從?
來到灶房,看見在里頭忙碌的鐵大娘。
鐵大娘一見到瑞珠就忙著行禮,「格格安福,您終于回來了。」
「鐵大娘!」她卑微地說︰「我不是格格,只是格格身邊的婢女。」
「什麼?」鐵大娘吃了一驚。
「因為擔心格格的身分暴露會帶來危險,所以我才與她交換身分的。」她斂下眼神,「但現在沒人願意听我說話。」
「格……那你的名字是?」
「我叫瑞珠。」她微微勾起嘴角。
「瑞珠呀!別難過了。」鐵大娘安慰她。
瑞珠抿緊唇,克制不住滿月復心酸。
「如果你沒地方可住,就來跟鐵大娘擠一擠吧!」她執起她的小手輕拍了下。
「謝謝。」瑞珠抹去淚,牽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