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盼盼便隨上官狩離開了。
瞧著他們離情依依的神情,上官狩直覺好笑,他坐在馬車前,問著駕車的柳清,「你有喜歡的女人嗎?」
正在喝水的柳清竟把滿口水給噴了出來,「宮主,你不要說這種笑話行嗎?會害死人的。」
「哦,我說錯什麼了?男人有喜歡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瞧你這反應,有點兒欲蓋彌彰喔!」上官狩撇嘴一笑。
「那我問宮主,你呢?」還好,上官狩並沒喝水,要不然噴得更遠。
「這個嘛!」他輕咳兩聲,「女人在于我只講求合不合用,夠不夠媚,沒有所謂喜歡與不喜歡。」
「嗯,說的也是。」柳清連忙附和。
然而坐在車廂里抱著絨絨的盼盼听了他們這番話後,可一點兒也不以為然,現在她是不好說話,等哪天她可以流利的長篇大論時,一定要對這兩個男人好好說教一番。
唉!看來這兩個男人的好日子,也不久-!
至于藺祁呢?
在盼盼離開後,他整個人變得悶悶不樂的,既已無心繼續狩獵,便命人立刻打道回府。幸好有響玉跟隨盼盼前往,他這才能安心地讓那小女人離他這麼遠、這麼久。
又經過一次漫長的車程,他終于回到了揚州藺家莊。
可剛回府不久,在前往書房時,竟听見有兩名小廝在里頭咬著耳朵,「少爺回來了,怎沒看見夫人呢?」
「誰知道,我猜八成是被休了。」
「被休了!噓,你話可別亂說呀!我問了跟去的幾個人,但他們都說夫人是突然不見的,少爺並沒休掉她。」
「既然是突然不見,那就肯定是被休了。」說這話的小廝還挺得意的。
「為什麼?」
「你想,少爺可能告訴旁人他休了夫人嗎?這才會故意弄個不明原因的失蹤。」他越說越像真的,「我猜星星姑娘就快要成為我們的新夫人了。」
「這和星星姑娘又有什麼關系?」
「你笨呀!星星姑娘一直暗戀著少爺,自從知道少爺娶妻後可傷心了,不過她告訴我,她已經向夫人下戰帖,總有一天她會回來取代她的位置。」原來這人又是星星安排在藺府另一個眼線。
藺祁听到這里,心口漸漸疼了起來,原來星星去找過盼盼,難怪盼盼會一直這麼患得患失了。
他走了進去,直挺挺地站在他們身後,這兩個人似乎還不知情,仍繼續說一些小道消息。
「你們兩個是不是嫌我給的工作太輕松了?」他語氣帶沉地問。
那兩人背脊猛地一僵,活像被點了袕,尤其是那個一直說盼盼壞話的下人,連呼吸都要窒住了。
「少……少爺。」他們慢慢轉過身,在藺祁面前發起抖來,「對不起少爺,我們這就去忙。」
「等一下。」藺祁叫住他們倉皇欲走的身影。
「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我要你們記住,盼盼永遠是你們的夫人,她之所以暫時離開,是有事回娘家一趟,半年後會再回來,你們替我向大家解釋一下。」說完這句話之後,藺祁便坐進檀木桌前。
「是是,我們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兩人像極了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哀哀叫地離開了。
「都是你,胡說八道,嚇死我了。」一出書房,有人便抱怨了,
「我……我哪知道是這樣!」嗚……他到現在雙腿還在發抖呀!
「不知道的事以後可別亂說話,我看得出來少爺很生氣……真的很生氣,你如果想繼續在藺府待下去,就別再胡說八道了。去工作吧!」那人發泄過後,便趕緊離開了。
而多話的人似乎真怕被趕出府,開始四處宣揚著夫人的好……還真是見風轉舵呀!
三個月後
「盼盼姑娘,-可以說話試試了。」
經過近百天事前的藥物調理與等待,那「水吟針」終于浮出喉頭,來到表皮處,而柳清知道一切關卡就屬這關最重要,若成功,就是徹底成功了。
「我……我要說什麼?」事實上她已經噤聲三十天了,突然要她開口,還不知要說什麼?
「這樣就行了。」柳清笑看她一臉憨柔,難怪那個藺祁會不放心她,三天兩頭地派人快騎送家書來。
「會疼嗎?」他又問。
「咦?」她一愣,這才發現剛剛說那幾個字的喉痛比較沒這麼重了。
「咦?」柳清也學她一吟。
「不太痛了……可以說已經沒什麼感覺了。」盼盼開心地張大眼,聲音也要比以前好听多了,「柳公子,告訴我,是不是已經把針取出了?」
「還沒有。」他搖搖頭。
「可我已經不疼了。」盼盼懷疑地問。
「那是因為針已經離開-的身體,現在已在表皮上,我現在就要把它取出來,把嘴張開。」
盼盼听話地將嘴張開,就見他拿了根線,上頭沾了樣東西,小心翼翼地伸進她喉內,但因為那東西非常小,盼盼並沒有太大的不適,
就這麼進出幾回,終于挑出那只水吟針。
「成功了!」柳清重吐了口氣,大功告成可讓他徹底放下心上一塊大石,如此他對宮主也能交代了。
盼盼也一樣欣喜不已,張大眸看著他將一根連看都看不清楚的東西放在純白色絨布上,「真小……我什麼都沒看見!」
「可它卻跟了-十多年。」他笑了笑,跟著移近她的眼,「在這兒。」
「哇……好小,當真細如牛……不……比絨絨的毛還細!」盼盼仔細端詳著細小的「水吟針」,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這小小的東西在我喉頭,為何會這麼痛?」
「痛不是因為它的大或小,而在于它本身具有某種能力,只要插入練功者的人中,十年才能練好的功夫,僅需一年便可完成。」柳清笑著將它收好,「我該送去給宮主了,姑娘歇息吧!」
「謝謝……對了,既然我好了,為何還不能回去?」她可是想極了藺祁呢!
「因為這東西既含能量,在-體內必然儲存許多,-不是練家子,這樣對-身體有害,所以得再服三個月的藥,浸三個月的藥水,才可完全將它排除。」他定住身,仔細回答。
「哦,原來如此,那我懂了。」盼盼客氣一笑,突然瞧見從他衣襟中露出的半塊蓮花玉墜,「柳公子,這塊玉墜好美……可為何只有半塊?」
「這……」柳清的眸光突然轉黯,「因為它碎了。」
「碎了?!」好可惜,雖然只剩半塊,可看得出來它價值不菲。
「對,碎了。」他閉上眼,幽幽苦笑,「那在下先離開了。」
待柳清退出房間後,盼盼也坐回椅上,情不自禁撫上腕上的玉鐲,眼底逸出思念的熱霧,「祁,我好了……就快完全好了,我第一次可以放聲說這麼多話,真想說給你听……」
「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來了!」響玉突然奔進屋里,嘴角含笑。
「什麼?大姊來了!」盼盼是曾捎封信到海家,告訴大姊現在她人在泰山的麒麟宮,沒想到她會跑了來。
就當盼盼急速走出房門,就看見芊芊正站在不遠處的櫻樹下,模樣就如同未出閣前一樣的慧黠又淘氣,只不過身材有點兒走樣了。
「大姊,-怎麼來了?-不是有孕在身,怎可以跑到這里來呢?」盼盼趕緊上前扶住大月復便便的芊芊。
「-……-是盼盼?!」看來芊芊比她還吃驚,「我沒听錯了吧?剛剛那一串話是-說的?」
「對,那是我說的。」盼盼趕緊領著芊芊進屋。
「我去泡茶。」響玉開心地說完便飛奔出去。
「-已經好了?!」芊芊扶著腰坐下。
「嗯,不過還得再吃三個月的藥呢!」她柔柔一笑,「現在我才知道說話不痛,是件多快樂的事。」
「-這丫頭,居然一個人承載這些都不說,害得我們都以為-是個性怪,不愛說話呢!」芊芊點了下她的腦袋。
「大姊,-還是一樣,老愛動手動腳的。」盼盼嘟著小嘴。
「以前-不愛說話任我宰割,現在會抱怨了喔!」芊芊頓是新鮮不已,就好像以往眼中的冰雕現在變成了火爐般。
「-再欺負我,我會跟藺祁說。」盼盼已學會開玩笑。
「哇……看來他對-不錯喔!當時他第一次見-時,我就知道他心儀-了,沒想到這小子夠種,居然真把-娶走了。」想起這事,就恍若昨日呀!
「他待我不錯,只是--」盼盼突地落寞了。
「怎麼了?」
盼盼于是將星星的事告訴芊芊,「雖然我相信藺祁,可是星星很能言善道,府邸的僕人又大多很信服她,讓我很擔心……」
「這-放心,如果藺祁喜歡-,這事兒就全取決于-了,她若再囂張,可別對她太客氣,丈夫是自己的,-得靠自己掌控住。」芊芊抿唇一笑。
「掌控?!我不會。」盼盼覺得好難。
「反正-還得在這里住上三個月,我慢慢傳授-絕招。」芊芊拍胸脯保證,「到時候一定讓那星星對-刮目相看。」
「真的?謝謝大姊,』盼盼這才又問︰「怎沒見到姊夫呢?」
「我自己來的,-哪見得著他,」想起那個海上飄,芊芊的小嘴兒都翹得可以掛豬肉了。
「-自己來的!」盼盼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該不會是-偷偷跑來的吧?」
「不行嗎?那個海上飄哪兒都不讓我去,去哪兒都跟了一堆人,跟他說了幾次他都不理會,再這樣下去,我都快悶死了。」原來是因為海上飄對她太過保護,反而讓她逃家了。
「大姊,這樣不行喔!」盼盼笑著搖頭,「-還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呢!」
「我……別說了,走,帶我到附近走定,我要散心。」事實上這一出走,芊芊也後悔了,但她向來拗脾氣,說什麼也不可能主動回去。只好到外頭散散步,發泄一下內心苦悶了。
盼盼自然瞧出她的心事,看來現在唯有靠她,姊夫才能知道大姊的去處了。
「喬伯,已經幾個月了?」藺祁在外頭一連忙了數天,才回到藺府就問管家喬怕這句話。
「少爺,您說什麼幾個月?」喬伯卻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夫人離開幾個月了?」
「哦,再十天就半年了。」他喬伯可是天天做紀錄呢!
「當真?!我現在就去泰山接她。」藺祁眼楮驀然一亮,多日的等待,終于就要見到曙光了。
「少爺,方老板後天要來拜訪您,您若不在,可失禮了。」對方可是他們藺家的主要客戶,沒必要得罪呀!
「這……」藺祁柔柔眉心,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可是思念的火焰卻怎麼都澆熄不了。
「別想太多,小的這就去替您沏杯熱茶。」喬伯心想少爺喝喝茶,或許可以冷靜點。再怎麼忍也就剩下十天,或許他老了,真不明白五個多月都熬過去了,為何這十天就不能等?
「也好。」藺祁坐進檜木椅,仰首閉目思考著,可不一會兒耳邊似乎听見一絲聲響,「不要哭喪著臉嘛!這樣的生活多無趣?瞧你都瘦了好多,教我怎麼不心疼?」
他立刻坐直身軀,往後一瞧,頓時睜大眼,嘴角也慢慢拉大,原本掛在臉上的煩郁也都突然消逸。
「盼盼!」一把將這小女人拉了過來,抱上大腿,「-……-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她甜甜一笑,「我跟門房說要他別通知你。」
「-……-現在說話已經……」他意外地看著她。
「對,已經可以很溜了,而且可以完全不打結。」她甜甜一笑,那笑似乎比以前還美,聲音也更動人。
「那我要好好感謝上官狩了。對了,是誰送-回來的?」應該不可能是盼盼一個人回來吧!
「是我姊夫送我回來的。」她眉一揚,笑得很詭異。
「海上飄!」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是去接我大姊回去,也就順道送我回來了。」盼盼接著將芊芊離家出走的事告訴了他,「所以我姊夫就不遠千里來接自己心愛的小妻子回海家,而我大姊應該就快生了。」
「可見-們于家的姑娘各個會整人!」一下子突然能听她說一串如玉珠落盤的清脆嗓音,他的心情也愉悅了起來。
「是嗎?難不成你也想把我氣得離家嗎?我告訴你,我大姊留在那兒的日子可教了我不少馭夫絕招喔!你等著接招吧!」瞧她半年不見,整個人也變得更有朝氣且俏麗了。
「天,那我可要好好謝謝我那位嫂子了。對了,他們呢?」
「我姊說我們久沒見面,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就不打擾我們,和姊夫先行回去了。」說著,她的小臉羞澀地一垂。
「想我?」他揚起唇,柔情的目光訴說著愛戀與相思。
「嗯。」她點點頭。
「盼盼……」心一熱,緊緊地擁住她,藺祁正要吻上她的檀口時,卻听見屋外出現驚嘆聲。
「啊!少爺……外頭一大箱子是什麼東西呀?」喬伯端了茶走了進來,當看見少爺腿上的女人時,老眼昏花下一時沒搞清楚是誰,「您……少爺,您怎麼搞的?中邪了嗎?還是思念夫人過度,所以才會……」
盼盼偷偷一笑,這才從他大腿上溜下。
「喬伯,你眼楮睜亮些!」藺祁笑說。
喬伯走近仔細瞧了眼,才陡地瞠大眼,「夫人……是夫人回來了!」
「喬伯,是我。」盼盼露出甜膩的笑容,「喬伯,派幾個人幫我把外頭箱子扛進來好嗎?」
「您……您說話了……好听、真好听!好、好,我這就去找人來。」他又笑又吃驚地將茶碗一擱,跟著喚來兩位下人將箱子扛進來。
這時盼盼又對藺祁嬌笑著,「相公。」
「嗯?」藺祁笑-著眸,明白這聲「相公」絕對詭異。不過就算再詭異,只要見她快樂,見她說話不再痛苦,都是值得的。
「請你讓下人全到廳外的空地集合好嗎?」她知道這太過火,可姊姊教她,要她懂得籠絡人心,那就必須這麼做。
藺祁疑問地挑眉,「到底什麼事?讓所有人都來這兒,有點兒--」
「哎呀∼∼就一次嘛!你不依?」她噘起小嘴。
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嬌妻這樣懇求自己,他能下答應嗎?
「好吧!喬伯,這事交給你去辦,命他們放下手邊工作,立刻趕過來。就連在外頭工作的也一樣,可別漏了誰。」藺祁這下可成了百依百順的好丈夫。
「是。」喬伯立即退下,可一顆心卻忐忑著,就不知半年不見的夫人一回來,到底要做什麼?
「祁,你真好。」見已無外人在,她主動跳到他大腿上,在他唇上輕輕一沾。
這是大姊教她的第二招,得不時對自己的相公撒嬌,偶爾表現一下親密,這樣才能讓彼此的感情直線上揚。本來她還真不好意思做,但為了藺祁和自己的將來,她豁出去了。
藺祁身軀一僵,著實被她這樣的親昵小動作給震住。
這丫頭半年不見,怎麼像變了個人?不過……他喜歡。
不久,已有數名小廝與丫鬟來到廳前集合,慢慢的人數越來越多,最後居然有上百名下人聚集在前院。
直到所有人都來到,盼盼便隨藺祁走出大廳,一塊兒站在門口,對著大伙柔柔笑著。瞬間,底下鴉雀無聲,好像正等著剛到府的夫人要對他們說什麼?
好緊張,就不知是喜是憂……每個人都懷抱著這樣的心情。
「大家好,我回來了,這半年來,謝謝各位照顧我相公。」盼盼笑著對大伙點點頭。
跟著而來的是此起彼落的怞息聲!
眾人似乎都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著她……因為藺祁擔心江湖中人覬覦「水吟針」而加害盼盼,所以除了喬伯之外,並未告訴任何人盼盼這半年來消失的真正原因。
「你們不要意外,這半年來我去醫治喉嚨了。」她模模自己的喉嚨,「所以現在可以自在說話,過去絕不要不喜歡與你們親近,從今而後我定會經常找大伙一塊兒聊天。」
經常找大伙一塊兒聊天?!
眾人面面相覷,難不成這種情形以後會時常發生?這麼大家都要努力健身,練腿力了!
盼盼皺眉看著大家怪異的反應……咦,她這樣說不對嗎?當初大姊是教她怎麼說的吧?
哎呀!她也記不得這麼多,反正意思到了就成。
而站在一旁的藺祁趕緊抖開紙扇掩著臉,紙扇後頭卻是張笑到扭曲的臉孔。
「好……就一起聊天……」灶房的洪嬤嬤先行開口。
其它人也跟著吆喝,「對,只要夫人一聲命令,我們都會過來。」
盼盼開心地笑了,「不是每次都需要你們過來,我有時也會去找你們,只是這樣聊比較熱鬧。」以前她從不知道說話是件這麼愉快的事,現在她不每天說到口干舌燥怎能罷休。
看來藺祁的耳根子今後不得安寧了,不過他也樂在其中!
「盼盼,-將大家找了來,該說說重點了。」藺祁正等著與她獨處,瞧她把話題越拉越遠,忍不住提醒她。
「哦!對……箱子……箱子。」她指著里頭的箱子,「那里面全是我要送給各位的小禮物,希望你們喜歡。」
「啊!禮物。」別的旁人可以裝成听不懂,可是這「禮物」……尤其是夫人贈送的禮物,沒人不愛的。
「對,是我娘家的布疋,我寫信給我娘,請她替我準備的,每一塊布都不一樣,但都是上等布料。」盼盼看著大家緊盯著她的大眼,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謝謝夫人。」一些丫鬟們可歡喜極了。
上等布疋呀!或許是她們一輩子都買不起的。
「不客氣。來,我現在開始分。」盼盼請響玉將布疋一匹匹拿出來,上頭早已別上寫著名字的紙條了--
「張大娘,我知道-愛桃紅色,希望這塊布-喜歡。」盼盼笑笑地拿起第一匹。
張大娘頓時啞了嗓,滿心感動地走上前接過手,「謝謝……謝謝夫人。」
「劉大叔,听說再半個月您兒子就要娶媳婦了,這塊紅色鴛鴦發繡布,就贈您做賀禮。」盼盼拿起另一匹。
「什麼?」花匠老劉,怎麼也不敢相信夫人連這種瑣事都知道。
「阿滿。」盼盼笑望著上回直說她壞話的丫鬟,「下個月好像就是劉三的生日,這塊男用綢布,非常大方,我想他會喜歡。」
阿滿登時一傻,夫人哪時候注意到她暗戀隔壁莊的劉三?她是既羞愧又感激地接過乎,「謝夫人。」
就這樣她每一匹布疋都分完了,而且恰好投其所好,看來喬伯給的數據無誤又明確,她真的太感謝他了。
待所有人都退下後,盼盼私下贈給喬伯一罐東西,「喬伯,這次真的謝謝你的幫忙,這是我跟麒麟宮柳公子要的酸痛膏藥,你膝蓋常疼,這個挺有效的。」
「不敢當、不敢當,那是我該做的,謝謝夫人。」喬伯感動得眼角都含淚了。
「等等,」藺祁听得一頭霧水,「-哪時候與喬伯聯絡了?」
「我可以寫家書給你,也同樣可以寫給喬伯呀!喬伯您說是不是?」盼盼調皮的對他眨眨眼。
「那你為什麼不說?」藺祁臉色泛酸了。
「少爺……是夫人……夫人……」
「是我請他別告訴你,喬伯你去忙吧!」盼盼柔笑地望著藺祁那張表情怪異到極點的臉孔。
「是。」喬伯人老心不老,當然瞧出來少爺吃醋了,可跟他吃醋……有必要嗎?
「喂,你干嘛對喬伯這麼凶?」盼盼繞到藺祁面前,對他做著鬼臉。
可他居然一把將她拽進懷里,「只要是關于-的事,我都希望是第一個知道的,-懂嗎?」
她的小腦袋在他懷里輕輕磨蹭了下,忍不住逸出一抹笑,「我只是想讓你驚喜一下,知道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盼盼!」藺祁的雙臂收得更緊些。
「我希望大家都能喜歡我,這才請喬伯寫下每個人的需要、習慣和嗜好,而喬伯真的很盡心,洋洋灑灑寫了共二十張紙,而我也去記了好些日子,才將它記熟,然後寫信給我娘,請她準備不同的布疋。」她的嗓音輕柔,緩緩吐露在他頸間,讓他的身與心都為之酥麻。
執起她的手,他望進她眼底,「難為-了。」
「記得你說過,凡事在我,所以我希望今後能打入他們的生活,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待努力呢!」
她掩嘴一笑,「瞧你剛剛,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差點兒嗆昏所有人。」
「-說什麼?」他目光-起,戲譫地覷著她的笑臉,就不知為什麼,從第一眼開始他就無法抗拒她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柔沁與美麗。
如今又多了份淘氣,更是讓他無法放手了。
顧不得這是在大廳,極可能會有其它人闖入,他還是深情地吻上她……那與日俱增的愛戀已嚴重的侵入他的心靈深處……鐫刻、烙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