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趁黑模到了後山竹林,而竹子摩擦的沙沙聲令她毛骨悚然,就只差沒哭了出來而已。她恐懼的想,會不會突然跑出一匹狼或野狗什麼的?就怕壯志未酬身先死,那多劃不來呀!
今夜偏逢烏雲密布,月色都隱藏了起來,使她舉步維艱、寸步難行。她似乎對自己的自不量力有些後悔了。之前,她一心只想溜,根本沒去思考離開四軒園後的處境會是什麼樣子;如今,她連想重新來過的機會都沒有了。他會來找她嗎?此刻,她好想靜靜地窩在他懷中,讓時間永遠停止。
她想,她迷路了,而且她根本無法掌握方向。四軒園到底在哪兒,她還能回去嗎?但,一想起生死未卜的巧兒,她卻又義無反顧的認為只需再熬過兩夜就行了,見了銀虎,她會以自己來交換解藥,至于以後的事,以後再去煩惱吧!
好不容易惜惜終于找到了一間可棲身的破廟,她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環顧四周到處叢生的荒藤蔓草,及四面的斷垣殘壁,再看看菩薩身上層層的蜘蛛網,她暗忖,這兒應該荒廢很久了吧!雖然髒亂了些,不過,這樣更好,躲在這兒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她抱緊方才買來的衣裳,雖說四下無人,但,她還是找了一處隱密的角落換上那襲男兒服。
她非常有成就感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正準備尋個舒適的位置就寢時,才發覺有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走近,她驚懼地將自己縮瑟成一團,躲了起來。
天呀!惜惜如今不知是該求爺爺還是告女乃女乃,她多希望自己是耳背或是听錯了,可是,這聲響卻愈來愈近,現已跨進了小廟內。
「玩夠了嗎?出來吧!別再跟我玩捉迷藏了。」其實,諸葛揚已躲在暗處好一會兒了,原以為她會因為害怕而自動回四軒園。怎奈,這丫頭竟然將男裝換上,決定今晚就睡在這兒。
方才她雖然身在暗處,但,他仍可清清楚楚瞧見她婀娜多姿、輕解羅衫的倩影。思及此,他的血液不禁翻騰起來。
「揚……你怎麼知道我來這兒的?」知道來人是他後,說也奇怪,她整個緊繃的神經才適時松懈了下來。
「我怎能不來,難道你打算一整夜在這兒與餓狼為伍?你可曾想過我是否會擔心?」他說的不是恐嚇話,這後山到處都是豺狼虎豹,這是當地每個人都知道的。
「我寧可你擔心也不希望你喪命!以我去換巧兒吧?」她雖說的理直氣壯,但,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戰栗。
諸葛揚也听出她是在打腫臉充胖子,顯得有些氣憤的說︰「別逞強了,說穿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可以拿回解藥,對不對?」
「我只是不願再當罪人了,銀虎心狠手辣,我不僅怕你遭毒手,更怕另外兩位公子也因為我而……」惜惜淌著淚,已說不出話來。
此時,諸葛揚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你非江湖中人,對我們諸葛四郎不甚了解是情有可原的,你只要記得,既然我已答應你的事,就絕不會食言。」
「那我們打勾勾。」終于,惜惜破涕而笑。
「回去吧!我剛才已听見了狼嗥聲,野狼就快現身了。」他伸出手指與她的勾上。
「原來你剛才說有狼是真的!」一想起有只大野狼流著口水對著她笑,她就嚇得緊抓住他。
「有我在,餓狼是不敢欺負你的。別怕!想不想騰雲駕霧看看天上的星星?」他輕拍她的肩,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你是說你會飛?」惜惜興奮的問道。
「輕功和飛有異曲同工之妙,想試嗎?」
「想。可是,會很高嗎?」頭一次能在雲間奔走,惜惜當然躍躍欲試,只是,她不肯定自己是否有懼高癥。
「你又忘了有我在。」他寵愛的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尖。
「對,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她嬌笑著。
「那摟緊我-!」他一手抓緊她,將她扛在肩上,瞬間一躍上雲間,采擷著天上的星星。
惜惜喜悅地尖叫著,流露出稚氣的一面,這才使諸葛揚驚覺到,她才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兒呀!上天何其殘忍,要將那麼多的擔子加諸在她身上。
飛著飛著,再加上晚風輕輕拂面而過,惜惜竟不知不覺中倚在他的肩上睡著了。諸葛揚愛憐的一笑,繼而將斗篷一翻,覆蓋在她嬌弱的身子上,加快腳力,疾速飛往四軒園。
在恍惚中清醒的惜惜,還自以為身在陰曹地府、野狼的肚子里,她不敢睜開眼,深怕看見傳說中的牛頭馬面、白無常、黑無常,及大大小小的各種鬼。陡地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正在神游幻想中的惜惜。
慢慢地,她又听見一陣門扉開啟的聲音,惜惜這才深吸一口氣,徐徐睜開那因緊閉過久而稍嫌模糊的雙眸。
原來是廚房里的張媽,她端了一碗燕窩擺在惜惜床頭說道︰「小姐,揚公子吩咐我,一定要你將這碗燕窩喝掉。」
什麼?她怎麼又回到瓊宇軒來了?哦!她想起來了,是揚送她回來的,還帶著她看星星、雲海。真好笑,她剛剛還作了一個大噩夢,夢見她已被大野狼生吞活剝了呢!
「你能不能告訴我,揚公子現在人呢?」惜惜握著張媽的手,低聲詢問道。
「他現在正在大廳。」張媽和藹地解釋。對惜惜這位漂亮又可愛的小姐,她是發自心窩的喜愛。
「那我能去找他嗎?」
「現在不行,揚公子特地交代我,一定要親自看你喝了這碗燕窩。」張媽當然也清楚揚公子對她的感情,否則,他不會如此關心她的。
看張媽如此堅持的態度,惜惜只好乖乖的喝了它。
「張媽,這樣總可以放我走了吧!」她搖著張媽的手撒嬌說。
「好。」張媽無奈地點頭笑道。
這時,惜惜才高興地跳下床,往門外沖去。
「小姐,你走慢點啊!可別摔著了。」有說等于沒說,惜惜像沒听見似地,早已不見蹤影。
張媽搖搖頭,卻也滿心歡喜的希望這位嬌俏的小姐,能早日成為他們瓊宇軒的少女乃女乃!
約莫一眨眼的工夫,惜惜已興匆匆的走進大廳。她沒想到還有別人在這兒,眼看有兩位陌生的男子與諸葛揚正在對弈談心,其中一位美如冠玉,另一位傲骨嶙峋,看得出來他們與諸葛揚一樣,在年輕一輩中均屬個中翹楚,且都有獨樹一幟的風格。
諸葛揚早就看見了惜惜,只不過對于她一直注視他的兩位兄弟,心中頗不是滋味。喜歡找碴的諸葛楓,早就看出這一點,于是,他故作殷勤道︰「你就是惜惜吧!百聞不如一見,果真長得美若天仙!看你們主子心情似乎不太好,懶得替我介紹,那我就自我介紹好了,我是諸葛楓,乃逍遙軒的主人。」他瞥了一眼諸葛擎道︰「他是諸葛擎,翡冷軒就是為他所有。對了,還有一位諸葛駿,乃宿雲軒的主子,他日前去北方采購毛皮,一時間趕不回來。」
惜惜曲膝行禮道︰「兩位公子好,惜惜在這兒向您兩位請安。」
「免禮,免禮。」諸葛楓瞄了一眼諸葛揚,見他仍不為所動,便刻意牽起惜惜的柔荑。
在這樣的刺激下,諸葛揚立刻單腳一踢,想將諸葛楓的那兩只賊手給踢飛。
早有心理準備的諸葛楓,適時收回他寶貴的雙手,嘻皮笑臉的說道︰「你果然有動靜了,我就知道這招管用。」
「阿楓,你這真是高招呀!」諸葛擎也和諸葛楓一搭一唱了起來,只是他沒想到諸葛揚的醋勁會那麼大。
「阿擎,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諸葛揚走到惜惜身邊,擋在他兩人面前。
諸葛擎模模鼻子、聳聳肩,對諸葛楓使了個「愛莫能助」的眼色。
「好了,阿揚,我不招惹你了,現在可以幫我們介紹介紹吧!」諸葛楓自認為鬧夠了立刻見風轉舵道。
諸葛揚這才將惜惜由身後拉了出來,「該介紹的我看你一樣也沒漏,還有我說話的余地嗎?」
「別氣了,你瞧你的惜惜都在偷笑了。」諸葛楓亦竊笑道。
這會兒,惜惜才欠身行禮道︰「小女子姓韓名惜惜,見過兩位公子。」
「我現在終于知道,阿揚為何會受你的吸引了。」諸葛擎說中了諸葛楓心中的話。他們四個雖不是親兄弟,但從小一塊長大,向來了解彼此的喜好。
他們清楚,一向自命風流的諸葛揚,其實在感情世界里是很空虛的,若有一位能讓他十分重視的女子,那她必定有極其吸引他的特質。
而眼前這個女孩,其氣質皎如日星,最重要的是那無瑕的氣質、不卑不亢的態度,在在符合了諸葛揚的胃口。
「兩位公子愛說笑了。」惜惜不好意思的低頭道。
「看咱們阿揚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別不好意思;再說,阿揚有了你可是他的福氣。」他故意挖苦著諸葛揚。
此時的惜惜卻幫著諸葛揚說道︰「有揚公子的關心及愛護,才是惜惜的福氣。」
「完了,完了,阿揚已經有人幫腔了,下回我們再和阿揚斗嘴時,可多了張嘴。不行!阿擎,我們也得盡快找個佳人才行。」諸葛楓打趣地說道。
「要找你自己找吧!可別把我拖下水,女人我可是敬謝不敏的。」諸葛擎亳不客氣的回絕了。
惜惜對于他倆的對話感到既好笑又有趣,只是不太了解那個叫諸葛擎的為何會對女人有那麼深的偏見。
諸葛揚當然知道惜惜此刻的心中在納悶什麼,他將她拉到一邊輕聲笑道︰「想知道他們倆的致命傷嗎?有機會再偷偷告訴你。」
「阿揚,你又在說我們什麼壞話啦!當心我把你的艷史公布出來。」諸葛楓笑意盎然的說。
「揚……」惜惜疑惑地看著他,雖然之前她已听說不少關于他的風流韻事,但,自從把心交給他後,她已不去相信那些風花雪月的傳聞。
「惜惜,別听他的。」他目光如炬地向諸葛楓掃射過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只超級的大烏鴉。
諸葛楓這才倏地住了口,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嘴的毛病。
「那你們繼續聊吧!我先告退了。」惜惜有些無法釋懷的想逃離,「對了,我還沒向兩位公子道謝呢!為了我,害你們風塵僕僕的趕來。」
「哪兒的話,你的事就是阿揚的事,阿揚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說來說去,就是要你別在意。」諸葛楓想逗惜惜笑。
可惜似乎無效,只見惜惜頗委屈地道︰「那就謝謝兩位公子了,我這就告退。」
待惜惜走後,諸葛楓緊張的說道︰「阿揚,你還不趕緊追上她!」
「還不都是你害的,你還好意思說。算了,明兒的事要緊,我們先商量對策吧!」
語罷,他拿出後山竹林的地形圖,三個大男人俯首商議了起來。只不過,另兩人都看得出來,諸葛揚總是一副心事重重、不甚專心的模樣。
晚餐一過,惜惜為巧兒扎了幾針後,就躲進香閨中繡著羅帕,屋外細雨霏霏,夾雜些許刺寒的冷風,這令惜惜更懶得出門了。
其實,她滿慶幸自己現今並非身處于竹林內的破廟,否則,這麼刺骨的寒氣,她想必熬不到明天的,更遑論去面對銀虎了。
只是明兒個的約會,諸葛揚能順利奪得解藥嗎?他的武功雖不在話下,但,銀虎那奸猾的嘴臉,想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能平安回來嗎?會不會發生意外?一思及此,惜惜就再也繡不下她的鴛鴦蝴蝶了。
手一停下,她又立即想起晚餐前諸葛楓所提的事……算了,就算他風流也是以前的事,只要今後他只愛她一人就成了。男人又有幾個不花心的呢?
惜惜漫不經心地繡著大致已完成的羅帕,愈想愈是彷徨不安。遽然間,一陣門扉開啟聲音讓她一失神,手持的繡花針一不小心扎進了手指。
「我瞧瞧,怎麼了?」剛進門的諸葛揚連忙掬起她的手,吸取她玉指滲出的血絲。
他這種親膩的舉動,讓惜惜又窘又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還因為阿楓的話在生氣嗎?」他擔心惜惜會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怎敢生氣!」惜惜賭氣的說道。
「還說沒生氣,瞧你的嘴都可掛上好幾斤豬肉-!」他用鼻子輕觸她微翹的唇,滿心憐惜道。
「你過去真的很風流嗎?」心里雖說不計較,但,嘴巴還是禁不住問了出來。
「風流?除了阿楓外,還有誰這麼說過我?」他好奇的問道。
「我剛來時就听大伙都這麼說,可是,我覺得你不像呀!」惜惜說了一句最令他貼心的話。
他握著她的手坐下,「過去我是常出現在花街柳巷中,但,我是為了工作。日子一久,大伙就給我安上了個「風流」的名號。那時我尚未遇到我心儀的女子,當然這「風流」二字對我構不成威脅;但,現在我有了你,我不希望它影響到我。」
「我相信你就是了。但,你得答應我,從今以後心中只有我一人,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惜惜十分認真的說。
「別再胡思亂想了,你若再這樣,教我怎麼有心思去赴約!」他的眼神宛如一道似水柔情的清潭。
「好,我答應你不再亂猜亂想了,你去赴約的時候可得當心點。」這可關系到他的安危,說什麼惜惜也得答應他。
「知道就好,下回可不準再給我出狀況了。」他怕惜惜因為不相信他又偷溜出去。
「你們都計劃好了嗎?當真有把握?」惜惜關心的問。
「我們出馬,你放心!」他拍胸脯笑道。
「還真會自夸。」惜惜睨了他一眼,「去陪你的兄弟吧!別為了我疏忽了他們。」
「嗯!你倒挺有女主人的架式,我喜歡。」
「什麼嘛!別鬧了啦!快去,快去……」她不好意思的將他直往外推,隨即掩上了門,臉上禁不住還帶著絲絲笑意。
被關在門外的諸葛揚也笑意滿滿的步入大廳。
隔天一早,惜惜先至巧兒房內為她做每天例行的扎針工作,只不過,心不在焉的她,整個腦子全塞滿了今晚銀虎之約,使她遲遲不敢下手,就怕自己神不守舍的會有所閃失。
最後,她作罷了。她特意鑽進廚房,掀開灶蓋,照著巧兒從前的做法,依樣畫葫蘆的熬了一碗木耳蓮子湯,躡手躡腳的走進大廳。
奇怪,怎麼連個人影也沒?惜惜失望的垮下肩膀,正欲轉身踏出門檻之際,一個清脆的嗓音喚住了她。
「諸葛揚不在,你手上那碗東西冷了就不好喝了,我有這個榮幸嗎?」
惜惜一轉身,卻愣在那兒。她是誰?怎麼和自己宛如由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其美艷的姿態,可能更甚自己。
「你是誰?為何要裝成我的模樣?莫非你想害揚公子?」惜惜由原來的怔愕轉而變成微慍的怒氣,一點也不怕眼前這位冒牌貨。
「你果真不同,難怪揚郎會喜歡上你。唉!沒法子,我不扮成你的模樣,是無法挽回揚郎的心。」這女子扭捏作態,細聲嗲氣的說。
「你難道不怕被識破嗎?」惜惜試著勸她即刻收手。
「你看我的裝扮有破綻嗎?他不會識破的。」這女子巧笑道。
「你雖然樣子像我,可是,你聲音及其他各方面都不像我,揚公子絕對認得出來。」惜惜想,她才不會有這麼奇怪的聲音呢!
「好啦!你別逗人家了,難道這些天阿揚的臉色你還看得不夠?」諸葛擎由屋後布簾走出來,打趣的說道。
看了一眼諸葛擎,又看了一眼這女子,惜惜更加不解了,「擎公子,這女人到底是誰?你認識?」
「當然認識,而且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諸葛擎瞥了一眼諸葛楓道。
「那她是誰?」惜惜又問。
「他可是當今最有女人味的男人了。」諸葛擎調侃地說道。
「你少在那落井下石,你瞧,我的腰都快扭斷了。」諸葛楓痛苦的伸伸懶腰,橫了他一眼,聲音也轉為本來的嗓音。
「你是楓公子?」惜惜驚訝的掩嘴叫道,對于這一幕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惜惜,我只是閑著發慌,逗你玩玩,可別生氣呀!」諸葛楓打恭作揖的請求她原諒。
「就算惜惜不生氣,阿揚要是知道你搞了這麼一手,準會氣得七竅生煙。」諸葛擎似乎在那兒等著看好戲。
「楓公子,你怎麼會變成……變成這麼嬌小?原來的你不是……」惜惜語無輪次的說道。她實在難以想像一個堂堂的大男人,是怎麼縮成那麼細致的。
「這就是阿揚借重我的地方,因為我會變呀!」諸葛楓滿-的說道。
「你會變?你是說變大變小嗎?」難怪常听人說諸葛四郎是如何的神通廣大,如今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你少听他胡謅了,他哪會變,只不過會一招「縮骨功」罷了。」諸葛擎揭了他的底。
「阿擎,你怎麼老在不該開口的時候開口呢?害我想在惜惜面前炫耀一下都不成。」諸葛楓指著諸葛擎的鼻子罵道。
「好啦!你們倆別鬧了,真像孩子。你們可知道揚公子去哪兒了?」惜惜望著手上那碗早已涼的蓮子湯。
「你別等他,他一早就上山去了。那碗湯就留給咱們吧!」諸葛楓笑道。
「他去山上干嘛!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惜惜挺失望的呢喃著。
「他去跟天山老人商借雪蓮,以預防銀虎的銷魂散。其實,他一早就去過你房里,見你還熟睡著,才放心離去的。」諸葛擎說道。
「原來如此,那我等會兒再過來找他,這碗湯就留給你們了。」惜惜放下手中的湯碗後,才姍姍離去。
諸葛楓忙不迭的拿起那碗蓮子湯,狼吞虎咽的一口吞了下去,但立刻又將它全吐了出來,而且還一臉苦相。
「怎麼了?」諸葛擎問道。
「你自己喝喝看吧!」諸葛楓將碗中剩余的一點湯汁全倒入諸葛擎的口中。
「呸!這是什麼東西?」還未下食道,諸葛擎已將湯汁直噴了出來,濺得諸葛楓一身。
「你斯文點行嗎?你瞧,你將我這身行頭搞成這樣。」諸葛楓拍了拍身上的水漬。
「我看阿揚以後可憐了。」諸葛擎喃喃自語著。
「對呀!好好的一碗蓮子湯,怎麼會是苦的呢?」諸葛楓也不解的道。突然,他拍手叫道︰「她一定是忘了挖出蓮子心了!」
「這就難怪了。」諸葛擎搖搖頭說。
「我得去喝點茶水,否則,我一肚子苦水無法沖淡了。」他當然是說剛才喝下的「苦」蓮子湯。
走沒兩步,他立即被裙擺絆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
「楓姑娘,你可得好好走呀!」諸葛擎戲謔的調侃他。
「算了,過了今晚,我再也不要扮女人了,這實在有損我的男子氣概。」他低下頭瞧著自己那嬌小可人的女性姿態,實在愈看愈不對眼,但,這證明他的縮骨成功了。
瓊宇軒內的每一寸土地,惜惜都快踏平了,就是沒見著諸葛揚回來。難不成這天山在月宮上,否則怎麼去了這麼久?好想在他們赴約之前再看看他,和他說說話。可是,就是見不著他的人!
不知怎地,她又走進了梅園,這里是她心靈暫時能得到依歸的地方,在皚皚白雪的點綴之下,整座梅園是那麼的清雅絕俗,讓她心怡不已。
在梅園的一角,她瞧見了花匠順子正在栽種梅枝,她趨步向前道︰「順子,你在忙嗎?」
「哦!原來是惜惜小姐,你又來賞梅啦!我只是將今早剛從北方運來的梅枝整理好,以便種植。」順子謙恭有禮的說道。
惜惜拾起一枝新枝道︰「這就是北方的梅?和我們這兒的有何不同?」
順子一副內行人的口氣說道︰「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北方的氣候適合種植梅花,所聞的梅又大又美,而且還有帶粉的。」
「真的?還有白色以外的顏色!」惜惜訝異的說道。
「當然,揚公子說小姐喜歡梅,所以,特地派人從北方買了這幾株粉梅來供你觀賞。」順子向來一根腸子通到底,心中藏不住話。
惜惜錯愕的看著順子。諸葛揚竟會為她派人千里迢迢遠從北方運梅過來,可見他對她是真心的。
「對了,惜惜小姐,揚公子特別交代,要我們多注意你的生活起居,尤其咱們這兒夜里特別的冷,你若需要什麼御寒的東西,可千萬別客氣。」順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會的,謝謝你,順子。」
「哎呀!你別謝我,該謝的是我們公子,要不是他千叮嚀萬交代的,一向粗心大意的我,哪會注意那麼多。」順子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惜惜突然百感交集,她急急問道︰「你們公子難道不回來了嗎?為什麼要交代你那麼多?」
「他沒告訴你嗎?他早上出門辦事的時候,曾向我提起,他怕路途遙遠趕不回來,若時間緊迫,他決定直接趕往今晚的赴約地點。」順子大功告成的拍拍身上的泥土及雪花,看看惜惜亳無反應的在沉思,又道︰「惜惜小姐,你若沒其他事,順子就告退-!」
這會兒才回神的惜惜點點頭,順子便拿著工具走了。
惜惜看看天色,知道赴約的時辰就快到了。他真的趕不回來了嗎?不管如何,但願他們能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