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別欺人太甚 第七章 作者 ︰ 樓采凝

婉兒還是病了。

隔日一早香兒見她沒起床,不放心的又來探視,結果發現她躺在床上,狀似虛弱。

「婉兒姑娘、婉兒姑娘。」她趕緊入內,對婉兒拚命喊著。

見她一張臉紅通通,小嘴不停吐出熱氣,香兒撫上她的額,被那熱度給嚇著

想都沒想的,香兒立刻疾奔出房間,正好遇上因為不放心婉兒,直待在附近觀察的耶律克!

他一見香兒慌張的神情便問︰「發生什麼事了?」

「婉兒姑娘……婉兒姑娘像是生了重病。」香兒急得口齒都不清了,「我得趕緊去請大夫。」

「好,快去。」情急之下,他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沖進婉兒房里,「婉兒……婉兒……」

他在床沿坐下,望著床上病懨懨的女孩兒,仿佛六年前的噩夢又重演,讓他全身緊繃起來。

「耶……耶律……」她微微張開眼,可是眼前的他好模糊。

「昨天你和費凱太去哪?去了一天,那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吹風著涼了?」他眉頭深蹙地問。

「我去竹林……看竹林飄搖著落葉……看了一整天。」她努力地坐起,倚在他肩頭微微笑著。

「看了一整天,那費凱太呢?」他很震訝地問。

「我趕他離開,他……後來去哪兒我就不知道了。」婉兒悠悠地閉上眼,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真好。

想想她還真是沒用,既離不開他,但是又不能不離開。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耶律克忍不住將她抱起,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感受到她身上異常熱燙的體溫。

說真的,他應該要好好罵罵她,為何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可看她此刻一副憔悴無力的模樣,他又怎罵得出口?

「我只是想靜一靜,你走吧!我想再睡一下。」她清楚的明白不能再依戀他,于是使盡全力想推開他。

此刻她真的好累,連一點氣力都沒有,又怎推得開魁梧高大的他呢?

「你別這樣,你病得很重知不知道?」他的嗓音喑啞低沉,心底十分憂急。「我沒病,我很好,只是很想睡。」婉兒在他懷里掙扎了會兒,才道︰「你不要抱我,月姑看了會生氣。」

「別管她。」他現在只在乎她的身子,擔心她會不會就這麼離開他?

「怎麼可以不管呢?她……她是你的未婚妻,如果……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把你看得牢牢的、不讓其他姑娘踫你一下。」說到這,她又落寞的垂下小臉,「可惜我沒資格。」

「婉兒,你病得不輕,開始胡言亂語了。」他轉頭看看屋外,「這麼久了,怎麼大夫還不來?」

「我不要大夫,我不要——」

這時,聞訊趕來的費凱太見狀也吃了一驚,「婉兒,你怎麼了?臉色好像比昨天還糟。」

「她病得很厲害。」耶律克口氣不善的說︰「我把她交給你,你卻沒有好好照顧她。」

「是婉兒要我離開,我不肯,她就生氣、就哭,我只好去一位好友府上,等時間到了再去找她,但她已經離開了。」費凱太一臉無辜。

「不要罵他,是我……是我不好。」婉兒拉住耶律克的手,「真的是我不好……別怪他。」

「可是——」

就在這時候,大夫趕來了,一入屋內,他立即為婉兒把脈。

耶律克趁這空檔,立刻飛奔到月姑房外直敲著門,「月姑,月姑……」

「做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到指甲花染指甲呢!」她伸出自己紅亮亮的指尖,「美嗎?」

「我不管你美不美,我要你救婉兒。」他急切地說︰「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她動了手腳?」

「你怎麼搞的?我昨兒個不是跟你說了,我沒有。」

「那她今天怎會病成這樣?發燒、囈語,難道與你無關?」他緊抿著雙唇,如果真是她,他絕不會饒了她。

「笨蛋,那叫相思病。」她長長吟了聲,笑望著他,「好心痛是不是?」「相思病?」

「對,想你呀!哎呀!她愈難受我就愈開心,表示你做得夠絕,這樣不是很好嗎?」月姑直欣賞著自己的指甲,完全無視于他鐵青的臉色。

「好,如果不是你動的手腳,那告訴我要用什麼樣的咒語救她。」月姑的母親月婆可是契丹族最有名的女巫,當初他就是為了救婉兒一命,才會跟她們母女打交道。

「這種事得問我娘,我可不會。」她笑笑說︰「說穿了我只會害人不會救人。」

「可惡。」他猛一甩袖就要出去。

「你去哪兒?」她驚喊住他。

「去看婉兒。」

「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好?難道不怕我告訴我娘?」月姑憤懣地握緊拳,沒想到就要達到目的了,事情又出了變化!

「反正她都已經變成那副樣子了,隨便你。」丟下這話,他立即走出月姑的視線。

此時此刻他的腦子已是一片混亂,完全厘不清思緒了。

耶律克來到婉兒房間時,大夫和費凱太已離開,只剩下香兒照顧著她。

「大夫剛剛怎麼說?」他問著香兒。

「大夫說什麼……積郁成疾,我也听不懂,少爺已經派人隨他去抓藥了。」香兒恭謹地回答。

她直在一旁偷偷望著耶律克,發現他真的好威猛、好英挺,唉……還真是他們每個契丹姑娘心目中的最愛呀!只可惜他已名草有主,否則和婉兒姑娘真是絕配呀!

「你先退下吧!」耶律克擰眉望著婉兒。

「是的。」香兒退出房間。

耶律克坐在婉兒身側,輕撫她的發,忍不住紅了眼眶,「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那個活潑可愛的蕭婉兒呢?」

而她只是動動眼睫,卻連張開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

「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他緊握住她的柔荑,多想將她護在懷里呀!如果她願意听他說話,他也願意告訴她他的苦衷。

昏睡中的婉兒像是听見他的喊聲,眉頭輕輕皺攏了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張開眼,「你……你怎麼又來了?」

「我來看你。」

「你走。」她用力怞回手,「你知不知道……你如果不走,我會病得更重。」

她的確是因為想他而生了病,唯有離開他,遠離他,她才會好轉吧?!

「為什麼?」他瞪大眼問。

她逸出一絲苦笑,「帶著月姑離開吧!你不是急著回西京?我祝你們幸福。」

婉兒空虛一笑,將內心的不安與空洞藏在內心最深的角落,她要在他面前表現得勇敢,才不至于讓他牽掛肚。

不管怎麼說,即便他不愛她,但還真是個好大哥,他會為她擔心、為她忙,她的要求只要不涉及男女私情,他大多會答應,而今天她變成這樣,她可以想像他心底的急切。

「我不要你的祝福。」這丫頭在說什麼。

「不要因為我病了,就放不下我,我會好的,回到中京我保證又是生龍活虎了。」她微微一笑,但是那笑容好飄渺。

「別想太多,先把病養好才重要。你要乖一點,藥湯再苦也得喝下。」他永遠都記得六年前她那畏懼吃藥的驚慌神情。

「我不喜歡藥味。」她皺皺鼻子。

「不喜歡也得喝。」他幾乎是用強迫的口氣說道。

「你還是老樣子,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為你著迷,以為……以為你也喜歡我。」她的眼皮好重,可是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我……我是喜歡你。」他豁出去了。

「當小妹那樣喜歡嗎?別再說了,說真的,我都快背熟了。」她閉上眼,「我好累,想睡了。」

「要不要吃點東西?」他看桌上的粥連動都沒動。

她搖搖頭,轉首面對牆面,「你快走吧!」

接著,耶律克再也听不見她說話,心想不是她真睡了,就是不想听他說話。也對,這些日子他的冷淡已經傷透了她的心,原以為她會看開、會死心,沒想到卻讓她萎靡至此。

嘆口氣,他來到門外,正好看見香兒端來藥湯。他接過手,「讓我來。」步回房里,耶律克輕輕喚著她,「婉兒、婉兒,起來將湯藥喝了。」

婉兒搖搖頭,「我要讓香兒伺候我。」

「我來也一樣。」耶律克柔緩的壓低聲音。

「不要,如果不讓香兒來,我就不喝。」她仍堅持著。

耶律克只得無奈地將藥碗交給香兒,「你來吧!一定要讓她把藥全部喝下。」

「是。」香兒屈膝道︰「統領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伺候婉兒姑娘。」

「好,那趕緊趁熱喂她。」他站在一旁等著。

「耶律克,你出去我才喝。」婉兒沒想到他還待在這里。

「好吧!我出去就是。」雖然不放心,但耶律克為了讓她及早將藥湯喝下,只好妥協了。

走到屋外,正好看見月姑朝這里走來。她笑看著他,「怎麼一個人站在這里?我還以為你們正在屋里卿卿我我呢!」

耶律克狠狠皺起眉,「你該不會是想來再加一筆?」

瞧他一臉憂慮,她不禁笑開嘴,「怎麼了?該不會是她真的病得不輕?」

「月姑,只要你安分點,我會很感激你,不要再火上加油了。」說著,他便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看來今晚是個漫長的夜,婉兒,你一定要好好養病呀!

夜深了,黑幕緩緩降臨。

婉兒張開眸,看著這樣的夜,心底突然好想家。

「爹、娘……婉兒好想你們。」她緩緩坐起,「婉兒現在心好痛、真的好痛,耶律哥哥有未婚妻了,我卻不知道……」

披上一件斗蓬,她徐徐下床,伸手往床頭抓來包袱,離開房間、離開這座府邸。

她撫著胸,從不曾覺得自己這麼孤單過。

記得前陣子她去北方找耶律克,當時也是一個人,但她心底卻是充滿希望,告訴自己有個人需要她去救他。

但現在,那個男人不再需要她,他身旁有個更能輔助他的女人了。

「星星,告訴我,為什麼月亮只有一個,你們還要這般圍繞著它?」婉兒喃喃問著。

「是因為月亮太美?我的耶律哥哥也很完美,但是我卻不想和其他女人一起圍繞他,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她苦笑著,從包袱里拿出那只可憐的荷包。

「丟了吧!把這段感情丟了吧!這樣我才能重新過日子。」說著,她的手一松,任由荷包落在地上。

閉上眼,她蹲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

然而這時候,耶律克因不放心婉兒的病情,來到婉兒房門外,見香兒已回僕人房休息,決定進房親自看顧婉兒。

但是當他踏進房里,卻不見她的蹤影!

他瞬間變了臉,「這麼晚了,她又生了病,到底去哪兒了?」

將床上的被褥掀起,發現一直放在床頭的包袱竟不見了,他的心也隨之跌落谷底。

下一刻,耶律克立刻沖出去,前門有護院看著,她應該是往後門走,他隨即沖向後門,出了後山,外頭一片漆黑,不見任何人影。

「婉兒……婉兒你在哪兒?」耶律克不停在附近兜轉,卻沒有任何發現。她到底會去哪兒?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如此才能細想分明。

對了,她說她很喜歡那片竹林,該不會是往那兒去了?!

耶律克立刻拔腿住那兒跑,卻不小心踩到一樣軟軟的東西,他頓住步子往下一看……雖然很暗,但那白色繡線卻非常醒目。

他蹲,顫抖的將荷包拿起,然後痛苦的壓在胸口,「婉兒,你怎能把它丟了,你怎麼能?」

看著這條路的方向,耶律克繼續往前奔,不停呼喊著婉兒的名字。

突然,他震住,因為他已瞧見躺在前面大樹下的婉兒。

「婉兒!」他沖過去,趕緊將她抱起,「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要回費府。」她慢慢張開眼,抓住他。

「不行,你得回去躺著。」

「竹林那兒……有間小屋,帶我去那兒。」既已出來,她不想再回去了。「好吧!我送你過去。」耶律克急急的將婉兒抱到東雅湖後的竹林,很容易就找到那間木屋。

他連忙將她抱進去,放在破舊的木板床上。

模模她的手,他發現她雖然披了斗蓬,但是身子仍抖得厲害,看似很冷。「你到底怎麼了?」他拍拍她蒼白冰冷的臉龐,「婉兒,你不能死,你絕對不能死啊……」

「我好難受!」她撫著胸,竟開始干嘔起來。

「你再披件衣裳吧!」他立刻翻開她的包袱,找出一件較厚的冬衣為她穿上,就在這時候,竟然從包袱里掉出一顆橘子……已紅透的橘子!

他看看婉兒,又看看橘子,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引著,不由自主的將它剝開。里頭的確是半個空的,空的地方同樣有張字條和有一顆類似紅豆的豆子。耶律克連忙打開字條,上頭寫了一行字——這顆可是大羅仙丹,不用可惜呀!

「大羅仙丹?這麼說,這是可以救婉兒的藥!」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但是這橘子既然救過婉兒一次,何妨再試一次。

他立刻將那紅色豆子放進婉兒嘴里,讓她咽下,心底開始祈求上蒼一定要保佑婉兒平安無事。

耶律克一夜無眠,寸步不離的守在婉兒身邊,目光也瞬也不瞬地黏在她臉上,就等著她清醒。

「水……我想喝水。」

「想喝水嗎?好,你等一下。」他將天亮時拿到外頭盛取露水的葉子給拿了進來,此時上頭已盛滿露水,「快喝吧!」

婉兒張開嘴,將露水全喝了,這才緩緩的張開眼,「是你!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忘了嗎?是你自己半夜跑出來,還吵著不想回去。」他笑望著她的臉,「看你的氣色已經好多了。」

「我好像想起來了。」她模模自己的雙腮,似乎已有點溫度,不像前幾天那麼冰冷。

「你這丫頭就會讓人擔心嗎?回去吧!」見她好多了,他不禁要感謝起那顆大羅仙丹。

「我說了我不回去。」她直搖頭,「我會自己回中京。」

「好,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回去。」耶律克想想也好,回去只會讓月姑繼續糾纏,還是將婉兒送回威赫將軍府,她才能真正的平安。

「你怎麼可以送我回去?」婉兒嘆口氣,「這幾天我想很多,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你說的對,我要收心……所以你不要再出現我面前了,何況你還有月姑。」

他痴迷地望著她那張多情的小臉蛋,事到如今他如果再不說出原委,她會因為月姑,不再接納他。

他決定不再受月姑的威脅,要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婉兒!

「我老實告訴你,我沒有未婚妻。」他捂著臉,「那個月姑是咱們契丹最邪惡的巫師之女。」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婉兒驚訝地眨著眼問。

「你不記得你六年前生了一場重病吧?那時候的你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他眼中綻出濃熱的光影,伸手撫上她的發。

婉兒疑惑地搖搖頭,「有嗎?我沒印象……對了,我記得我娘有一次月兌口說我的命是撿來的,難道跟這件事有關?」

耶律克點點頭,「當時我听見一名士兵提到住在深山里的女巫,所以我就只身去深山求她。」

「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爹說女巫雖然能救人但也會害人,要我少接近那種人,你為什麼還要去找她?!」婉兒好吃驚。

「因為我不要你死。」他用力抱住她,輕撫著她的背,「我絕對不能讓你死,你是我心中的仙女,我怎能讓你就這麼離開?」

「耶律哥哥!」她愕然地瞠大眼。

「知道嗎?我多懷念你喊我一聲耶律哥哥。」他輕輕笑了。

「可是你……你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完全被你搞迷糊了。」她發現自己的腦袋都快要混成漿糊了。

「月姑和她娘月婆都曾被男人玩弄過,所以痛恨男人,但見我這麼關心你,她們竟起了妒心要拆散我們,她們願意救你,卻要你也嘗到被拋棄的滋味。」他仰起腦袋回憶,而這件事也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婉兒瞪大眸,倒吸好幾口氣,「我懂了,她們想奪走你對我的愛,逼著你不能愛我?」

他痛苦的點點頭。

「你真傻,我寧可死,也不要你那樣對我,你怎麼這麼傻?」她難過的直捶著他的胸,痛哭流涕。

「婉兒,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你,怎能讓她再奪去你的性命?所以當時我只能妥協,我不敢對你好,就怕會愈陷愈深,甚至想著只要對你冷淡,你就會遠離我,然後好好的活著。」

耶律克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嘴角,「可是……你非但趕不走,還像蘿藤般緊緊纏繞住我的心,你這丫頭簡直快害死我了。」

「耶律哥哥——」她開心又喜悅的抱住他,「我真的好開心你告訴我這些,我以為我這輩子都無法得到你的愛。」

她非但得到了,而且早在六年前已將他的心緊緊拴住。

「瞧你開心成這樣,都不怕自己的性命安危嗎?月姑和月婆當年就告訴我,六年後要來找我,要我娶月姑來證明對你已不再留戀,雖然我沒答應,但她們似乎不放棄,還是來了。」望著她興奮的小臉,他真不知道該不該笑她的天真?

「你不能娶她。」婉兒堅決地說︰「怎能屈服呢?就算我死,我也不要你去娶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事到如今,我還能娶她嗎?」他吁了口長氣,「坦白說我的心好亂,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管他對或不對,我已經決定要跟著你一輩子了。」她甜笑地倚在他懷里,「耶律哥哥,我們躲起來好不好?」

「躲起來?!」

「對,躲起來,如果月姑找不到我們,我們就平安了不是嗎?至于我爹娘那兒,我們可以捎信給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平安的。」靠著他還不夠,她索性伸出雙手將他的腰捆得緊緊的。

「你當真這麼決定?」為了她,他已無所謂。

「嗯,可是你呢?身為飛翼統領,可以丟下一切不管嗎?」她倒是為他擔心,畢竟得罪可汗可不好。

「這個嘛……我們就先躲一陣子再說吧!」他不想讓她擔心,更不想讓自己為這些事瞎躁心。

「真沒關系嗎?過去幾年我害得你這麼辛苦,未來我不希望再這樣,我想為你分憂解勞。」她雙手交錯在他的腰際,緊緊貼著她。

「丫頭,你長大了。」他模模她的發,輕柔一笑。

「這麼說,你一直當我是小孩呀?」她抬起臉,對他柔柔一笑,「人家……人家已經十六歲,是個女人了。」

「瞧你。」耶律克掬起她的小臉,「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有多誘人?」

「討厭!」她害臊的拿起斗蓬掩住小臉。

「你才剛好些,還是多睡會兒,我會一直陪著你。」耶律克柔魅一笑,然後扶著她躺好。

「那你不能食言喔!如果我起來看不到你,你就該槽了。」她舉起小拳頭稍稍「恐嚇」他一下,這才安心的閉上眼,慢慢的入睡。

耶律克笑看她這副開心的模樣,知道他的婉兒回來了,只是未來……他這麼做是不是種冒險,他已不能掌控,就看老天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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