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心的嗎?還是虛情假意?
凱心上網搜尋如何判斷一個人真心的方法,找到一個較可行也不麻煩的辦法,就是自制雨支木簽,在上面分別寫上「真心」與「虛情」,然後點一炷香,對著天地神明默念後怞出一支簽。
雖然她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往往被現實的事情給逼急了,就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于是她決定試上一試。
首先,她用竹筷子做了兩支簽放在筆筒內,接著又拿來一支香點上,對著窗外喃喃念著心底的話——
深吸口氣後,她直接從筆筒內怞出一支簽,緊張的眯起眼,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睜開眼——
真心!
是真心?!
她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笑開嘴,「真的是真心耶!」
這麼說,他是確實喜歡我,盡管只是一點點也沒關系,只要不是玩弄我,那就夠了。
她隨即走出房間,就見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打毛線衣。
凱心來到她身邊,緊勾著她的手臂說︰「媽……」
「你這孩子,怎麼了?洗過澡了?」
「恩。」她點點頭。
「怎麼一直抱著我,有事?」顏母拿下老花眼鏡。
「沒,只是很想抱你。」她的嘴角掛著微笑,因為剛剛怞到的簽讓她郁悶的心情無端轉好。
「你還真是,撒嬌呀!」顏母將手中毛衣往她身上比了比,「我看看台不台。」
「冬天都過了,還織什麼毛衣呢?」她不希望媽為了她太勞累。
「反正織好放著,明年冬天還是能穿呀!」顏母笑說。
「但我不希望你太累。」
「只要你穿了喜歡,媽不嫌累。」
「謝謝媽。」她望著上頭新穎的花色,「這是新花樣嗎?好美喔!」
「你看出來了?前陣子我去買了兩本新織法的書回來學,學會後就先獻給我的寶貝女兒了。」听顏母的語氣,也挺自豪的。
看著毛衣,凱心突起一個念頭,「媽,你教我織毛衣好不好?」
「你想學?」
「嗯。」如果她可以學起來,就可以織來送人了。
「想織什麼?」
「嗯……簡單一點的,背心好了。」圍巾太普遍,想像男生穿背心似乎也挺不錯的。
「要送給那位葛先生?」顏母笑問。
「嗯……才……不是咧!」她的小臉霍然轉紅。
「你這丫頭,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我來教你吧!」顏母從袋子里找出四根銀棒針,又將好幾個毛線球拿出來,「喜歡什麼顏色,都不喜歡也沒關系,星期六我們一塊兒去買。」
「淡灰、白加上水藍色好了。」她拿了幾個毛線球,覺得這三種顏色搭起來挺好看的。
「不錯喔!我女兒有眼光。」顏母慢慢教她最基本的上針與勾法。一個小時後,凱心已學會了。
「對,就是這樣,力道平均點會更好。」顏母拍拍她的小手,「對對,你還真聰明。」
「媽,我都織對了嗎?」凱心興奮的咧開嘴,充滿信心的笑臉此刻看來非常迷人。
「我的凱心真美!」顏母發自內心地說。
「媽又開人家玩笑了。」她模模自己的臉,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你自己不懂,不了解你的人也不懂,只要懂你的人就會知道我女兒有多美了。」
凱心听得別扭不已,抱起毛線球噘著小嘴說︰「不听媽老王賣瓜了,我先回房了,明天星期天,媽不要太早叫我喔!」
奔回房里,坐在床畔,她拿出毛線球和棒針,一針針慢慢織著……依她這種速度,如果要在今年完成可能來不及了吧!
不管了,還是織得漂亮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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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天擎忙了將近一個月才將上次受委托的案子處理好,而他也終于可以松口氣。
回到他在外自住的房子,他將外套一扔,躺在小牛皮沙發上,用遙控器打開音響,閉目欣賞——
鋼琴聲琴韻悠揚,緩緩飄進他耳里,每天每天,他都會欣賞半小時,這算是他一天當中最滿足的享受。
十幾分鐘過去,門鈴聲好巧不巧響起,他微蹙雙眉,起身走過去打開大門——
「嗨!」田豐手拿一串鑰匙,在他面前晃兩下,「喏,給你的。」
「呵!好家伙,花了你不少錢吧?」葛天擎將跑車鑰匙收下,「本來只是和你鬧著玩,沒想到你還真的買了。」
「什麼?鬧著玩兒!你怎麼不早說?我就不花這筆錢了。」田豐大嘆一聲,「如果嫌車子太多了,鑰匙可以還我,我現在拿回去退,還可以拿回九成。」
「去你的,送人了怎能再要回去。」葛天擎輕哼。
「這輛車你打算怎麼處理?」田豐坐下來,知道他並不需要車子。
「小薇快滿二十了,就當送她的生日禮物吧!」葛天擎拿了瓶紅酒和兩只酒杯過來,「放心,我會告訴她你是付錢的人。」
「謝了,你還真會幫我做面子。」接過紅酒,他閉眼品嘗了口,「嗯……好香,一九八六年份的對吧?」
「厲害,沒錯。」葛天擎輕輕一笑。
「我听你的秘書說,你事情都忙完了,可以輕松一陣子了?」
「有事?」听他這語氣,似乎有別的意思。
「老四約我們一塊兒去打小白球。」他搖晃著酒杯,看著紅色酒液滑過玻璃杯的絢麗。
「可是我最近都沒空。」
「不是才忙完?」
「公事忙完了,還有私事呀!」葛天擎笑著一口飲盡,閉眼享受微熱的液體滑入喉間的甘醇。
「私事,你還真忙呢!」田豐輕哼。
「你難道忘了,我上次請你幫我調查和我配對成功的女人?」已經有一個星期沒和她連絡,那丫頭八成忘了他。
「是呀……你連絡上她了?」田豐好意外。
「對,而且你也見過她。」
「哦!我看過照片,長得並不漂亮。」田豐皺起眉,想了好久,「大概是她長得太平凡,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就在上回和老四的聚會里,老四的兩個學妹其中之一。」葛天擎給他暗示。
「啊——我想起來了,就你說情人節和她一塊兒過的那位?」他猛一擊掌,「真是,我當時還以為你在鬧著人家玩,沒想到是真的……怎麼和照片不一樣?」
「誰會和照片一模一樣?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有不同。」
「你說的沒錯,其實我那時候所有目光全擺在另一個嬌艷的女人身上,這才忽略了她。」他輕笑道。
「瞧你這副樣子,追到對方了?」靠向椅背,葛天擎嗤笑出聲。
「什麼?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田豐出馬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他們這對哥兒們最近似乎都不得女人的緣。
「這種事得慢慢來,你呢?」田豐倒對他和那個女人的進展有興趣。
「我!呵!有點難,那女人自尊心太強、又對男人很戒備,很難親近,但我不想放棄。」半眯起眸子,葛天擎撇嘴笑笑。
「你……這麼執著,是喜歡上她了?」田豐輕蹙雙眉,怎麼都不敢相信有女人可以取代江娜娜。
「呵!真愛開玩笑,我只是不想輸,我要得到她的心。」說時,葛天擎的眼底閃出一道璀璨精光。
「OK,那我就拭目以待!」對嘛!這才像葛天擎。
田豐笑著朝他舉起酒杯,「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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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凱心漸漸放寬心,打算接納葛天擎的時候,反而不見他再來找她。
剛開始她非常頹喪,繼而一想,如果這是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能在這時候打住,對她而言也算是好的了。
花了三天時間,她刻意將他埋在心底深處;又花了三天時間,她不去听聞有關他的任何事︰最後,她以為自己已恢復平常心,可以當作從不認識他,但偏偏他卻出現了!
走出家門,看著眼前熟悉的車子和臉孔,她詫異的眨了下眼。
不,不可能是他,八成是她昨晚想了他二僅所產生的幻影。可是……這幻影卻緩緩朝她走了過來——
「嗨,好幾天不見了。」他笑意盎然地對她打了招呼。
「你……你是誰?」一確定是他本人,她立刻慌張地轉身去牽自己的機車。
「我是葛天擎,想起來了沒?」詭魅的笑聲從她身後揚起,「才十天沒見面,如果你還沒想起來,那我真要懷疑你的記性是不是很差了?」
凱心坐上機車,戴上安全帽,「先生,我的記性真的不好,所以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等等。」瞧她轉動車鑰匙,想要落跑,葛天擎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機車尾巴。
「你到底想說什麼?」凱心回頭問道。
「我前陣子公事太忙了。」
「我想也是。」
「你又不願意給我你的手機號碼。」挑挑眉,他找著理由。
「但你不是查得出我家的地址?」這句話頂得他啞口無言。
「咦?幾天不見,你的口才變好了。」他撥開散落額前的劉海,嘴邊的那抹笑邪魅勾人。
「我要上班了。」她看看表,對他點點頭後,立刻不留情面地在他面前揚長而去。
葛天擎想想不對,隨即坐上車尾隨著她,直到她的公司外,他迅速下車喊道︰「凱心。」
她沒想到這男人竟會跟來,停好車,拿起背袋,她大步走向他,皺眉問︰「你有急事嗎?」
十來天毫無音訊的男人突然出現,只給了她一個「公事太忙」的理由,誰相信呢?雖然她並不聰明,但她的心是清澈的,明白他根本就是在敷衍她。
可是現在又來找她,又是為了什麼?
「怎麼?沒急事我就不能來?」因為她天真的問句,又逗得他大笑不止。
「既然如此,干嘛煞費苦心跟著我?」她搖搖頭,「你回去吧!我這幾天已經想通了許多事。」
她不會再不自量力,不會再編織一些美麗卻易碎的夢。這幾天她哭過、怨過,更恨過,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畢竟當時她沒有答應他什麼,不過被奪走一個初吻,看開也就罷了。
「你到底想通什麼?」
「我深刻體會到天與地差別有多大。」盡管她對他有好感,也好像漸漸愛上了他,但他卻是這麼的虛無縹緲。
想抓又抓不住,不去理會他,他卻又出現你身邊。說真的,她已厭倦這種不安定的感覺,既然如此,還是早點割舍的好。
「誰是天,誰又是地呀?」他雖然懂得她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一定要人家吹捧你,你才會快樂嗎?」這男人怎麼搞的,為什麼一直擾亂她的心情呢?
簡直是故意的!
「我沒這意思,等等我。」葛天擎拉了她一下,卻不慎讓她松了手,原本抓在手中的袋子就這麼落了地。
里頭的毛線球就從袋子里滾了出來。
「抱歉。」他立刻將毛線球撿了起來,卻也看見里面一件織到一半的背心。
「還給我。」她趕緊搶回來,支吾著,「我要上樓了。」
見她匆匆往大樓內奔去,葛天擎擰起眉沉聲喊道︰「你這是為誰而做?」
凱心定住腳步,「這不關你的事。」
似乎擔心讓他發現這件背心的秘密,說完後她便逃也似的奔進辦公大樓內。
坐在桌前,瞪著電腦,她卻連一個字都翻譯不出來,只是傻愣愣地瞪著螢幕,就連主管經過她身邊她都沒發現。
「凱心!」主管忍不住喊了她一聲。
「啊!對不起。」凱心知道自己失神了。
「是不是有心事?還是不舒服?」女主管關心地問道。
「沒,只是……只是有點悶。」垂下小腦袋,凱心苦澀一笑。
「悶?」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將稿件收了收,「我能不能拿回去翻譯?在家里可能效率會好一點。」
「好,你回去吧!真不舒服就休息一下。」拍拍凱心的肩,女主管這才離開。
看看桌上的稿子,她將隨身碟怞出,決定帶回家工作。可是當她收拾好一切,背著背包走出大樓,卻驚見葛擎天的車居然還在那里!
遲疑了會兒,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竟走過去站在他的車窗前探頭探腦著,發現車內沒人,她的小臉出現一抹連她都沒察覺的失落。
嘆口氣,無神地垂著頭打算返家,卻差點撞到一個鋼鐵般的堅實胸膛。
「啊!」她頭也沒抬的忙點頭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誰要你對不起來著。」葛天擎撇嘴笑笑,「在我車外偷窺嗎?」
听見熟悉的聲音,她瞪大眼看著他,逞強道︰「誰偷窺?我只是好奇你怎麼還沒回去。」說完,凱心就要去牽車。
「剛剛我是去吃早餐,你不是剛去上班,又要回去了?」
「把工作帶回家做是一樣的。」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這幾天她一直勸自己別想他、不要在意他,就算再看見他也要當成陌生人一樣,可為什麼她還會在乎他的一舉一動?
「既然如此,就讓我送你一程。」
「不用。」她趕緊坐上機車,轉開鑰匙,發動引擎。
可奇怪的是,車子一直發不動,剛才明明還好好的呀!
「怎麼搞的?」凱心下車,卻不知該打哪檢查車子,「真糟糕,這下該怎麼辦?老天!」
「老天得管太多人,沒辦法管你,你的事就交給我吧!」他竟然直接在大馬路旁將她抱起來送進自己車內。
「你這是干嘛?」她瞪著他,卻打下開車門。
「我只是想載你去兜兜風,今天風和日麗的,天氣不錯,你不要老悶在家里,容易變老喔!」見她被困在他車中倉皇無措的表情,葛天擎就得意不已。
「我已不在乎外表的美丑,老又有什麼關系!」無力靠在窗邊,凱心喃喃自語著。
「你又來了,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是你加深我的懦弱。」她噘起小嘴,看著從玻璃窗反映出來的自己,除了平凡之外,還好可憐。
可憐愛上一個男人,卻不敢用全心,明明心碎神傷,卻要裝得無所謂。
「OK,是我錯了,我不該才對你表明心跡就突然消失這麼多天,但我真的忙,我可以對天發誓。」舉起一只手,他一邊駕馭著方向盤,「如果我不是因為忙而不理你,那我——」
「你別發誓。」她趕緊拉下他的手,「我不喜歡發誓,因為我不信。」
「不信?」他很意外她的說詞。
「對,不信。就像許多人發了誓沒履行,就是不信真會被天懲罰是一樣的道理,套句你剛剛說的話,老天太忙,人們太愛發誓,他沒空管每個人的誓約。」她睨著他,說著沒啥邏輯卻挺有道理的話。
光憑這點,他發現她真的很不一樣,追她或許會是件有趣的事。
「天,如果我在別的女人面前發誓,不知道她們會有多感動?」轉過臉,他伸手勾起她的小臉,「真可愛。」
「你看路呀!」呼……為什麼光這麼被他瞧著,她的心就撲通撲通跳動?
雖然剛剛她口若懸河般的訓他,卻掩飾不了內心的緊繃與緊張。尤其他那雙眼簡直邪魅得像撒旦,只要與他的眼相對,她的心便會毫無道理跟著飄走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偽裝出來的無所謂還可以堅持多久?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突然靈光一現,旋過方向盤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疑惑地問。
「等等你就知道了。」
他將音樂打開,悠揚的小提琴琴音頓時輕揚,凱心不懂音樂,但這音樂真的好听。
只是凱心仍感到無奈,機車毫無預警的壞了,而她又被這男人給帶走,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多無奈的事呢?
「怎麼不說話?跟我在一起很無趣?」看她坐立難安的,讓他覺得好笑。
「不是,我是怕你覺得我無趣。」像是不知怎麼度過這漫漫時光,她打開袋子偷偷拿出毛線、棒針,側身織起背心。
「你那是要送給誰的?」他睨了她一眼,又問一遍。
「我自己。」本是想送他,可看他一身名牌,一定不會喜歡這種粗糙的手工。
不過她會將它完成的,就當是紀念這段無疾而終的戀情。
「送自己?可這顏色未免太男性化了。」他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老實說吧!才十天不見,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誰移情別戀?!」她鼓著腮,「不要亂說,誰像你。」
「我?!」他仰首放聲笑了出來,「哈……我就說嘛!你就是生我氣,但我沒忘了那個吻。」
「不過是一個吻,誰希罕,別再提了。」他的笑讓她好難堪,情急之下也跟著機些一目亂蓋陽。
「那不是你的初吻?」他抿唇笑望著她。
「你沒權利知道。」就因為是初吻,她才會忘不了他,對,一定是這個原因,只要不去在意,就什麼都不是了。
葛天擎撇撇嘴,將車停在路邊停車格內,「到了,我請你喝咖啡,也可以喝果汁、薄酒。」
說完後他便下了車,再繞過去為她開啟車門,卻見她仍坐在那兒不下車,「怎麼了?這麼喜歡我的車?」
「這是你家?」她看得出來這里是棟住宅大樓。
「沒錯,歡迎你來我家。」勾唇一笑,葛天擎便將她帶出車外,走向大樓的方向。
凱心雖然告訴自己,一定要拒絕、非拒絕不可,但雙腿卻不听使喚地跟著他走,讓她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