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訓練課程,參與者贊成與反對參半,當然反對者多半是需要打工或想去約會,而贊成者則是有上進心、卻沒有多余金錢充實自己的同學。
而被學校指派教學任務的那八位王子,火氣可就非常大了!
「學校怎能這樣硬性規定呢?」安風瑟憤懣地說︰「剛剛我去校長室想找校長談,他居然出差去了。」
「你跑去了?呵!我昨天過去找他已經找不到人了。」宋鈺冷嗤了聲。
「我想校長八成先溜為妙,昨天我跟我老爸談起這事,他直說這是我們的責任。這算哪門子的責任義務!」裴邑群想起幼幼上課時心不在焉的直看著表的模樣,他就有氣。
要約會也不用這麼心急吧?每晚都約好時間嗎?還真熱情咧!
「這不是責任,而是利益交換吧!」尤培易說到了重點。
「算了,反正就三個月,熬一熬就過去了。」歐陽昊天倒是想得開。
「三個月,媽呀!我連三個星期都熬不過去。」于痕哀叫一聲,「不過,事到如今又能怎麼辦?」
「時間到了,走吧!」裴邑群表上鬧鐘響起,于是背起背包前往進修教室。
「這家伙居然還用鬧鈴,看樣子倒是挺認真的。」于痕很意外。
「你不知道嗎?那個劉幼幼就在他那班。」宋鈺話中有話。
「噢,原來如此。」大伙都笑了。
而當裴邑群走進教室,就見所有人立刻坐直身子,唯有幼幼一臉懶散樣。
他瞇起眸,沉下聲喊道︰「劉幼幼,妳在做什麼?」
「啊!」恍神的她趕緊回神站起,「我沒做什麼……」
只是每晚下課後她還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啤酒屋打工,隔天一早再幫王叔去花市批完貨才來上課,每天少睡好幾個小時。
他直盯著她不說話,只是打開書本,「上次我要大家回去研讀的這篇文章,現在妳將心得說給我听。」
「什麼?」她根本忘了有這項作業。
「妳到底在做什麼?如果不想學習就別再來了。」他單手扠腰,氣呼呼地瞪著她,直以為她是為了約會才會變得精神不濟。
「我……」幼幼只覺得眼前一片白茫。
「妳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他的語氣並未緩下。
「對不起。」她閉上眼。
「妳……」裴邑群深吸口氣,睇著她好幾秒後才說︰「坐下吧!許璃芳,由妳來發表心得。」
「是的。」一年級學妹早對裴邑群仰慕許久,一听他這麼說,立刻站起笑咪咪地發表自己的心得。
「劉幼幼,妳看見沒?這才是應有的態度,別以為妳英文好,再這樣下去妳會被追過去。」他語帶苛責,這才繼續接下去的課程。
幼幼斂下眼,一抹愁輕漾在眉間,可是她無法為自己辯解,她沒做功課是她的錯,讓他罵也是應該的。
兩個小時過去,幼幼如以往一般,一句話也不說的離開了。
裴邑群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一顆心狠狠怞緊著,雖然他口頭上對她非常嚴厲,可每每說她一句,他的心卻疼得比她還厲害。
「唉!」忍不住,他重重吐了口氣。
走出校門,就見秦逸上前拍拍他的肩,「听說附近新開了間啤酒屋,去喝兩杯怎麼樣?」
「我沒心情。」
「就我們兩個,你不想听的我絕不過問。」
「那……好吧!就喝個一杯,明天還有報告要交。」裴邑群點點頭,與他一塊兒坐上車,前往隔街的啤酒屋。
走進里頭,才發現同校的學生不少,他們找了個空位叫了兩杯酒。裴邑群問著秦逸,「教課還習慣嗎?真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主張要組隊參加,校長也不會搞出這種把戲。」
「沒關系,反正可以利用機會讓我們再復習一下,也不錯。」秦逸舉杯與他的輕踫了下,然後仰首飲盡。
裴邑群正要喝下,從杯緣看出去竟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不停端著啤酒忙進忙出,原來她來這里打工?!
「請問一下,那位小姐在這里做多久了?」他問著前面的服務生。
「應該有半個月了吧!」
「半個月!每天嗎?」
「對,每天。」服務生又問︰「還需要什麼服務嗎?」
「不需要,謝謝你。」閉上眼,裴邑群隨即陷入沉思。秦逸也看見了幼幼,但他心知肚明不過問,而是獨自喝著酒。
突然,眼前竟出現嘈雜聲,「啊!有人昏倒了……」
裴邑群聞言立刻奔向前,意外看見倒在地上的人是幼幼!
「讓開──」他吼了聲,立刻沖過去將她抱起往外頭沖去,「秦逸,你的車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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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到底怎麼了?」
見醫生急救後出來,裴邑群慌忙上前問道。
「只是疲勞過度,剛好又感染病毒,這才體力不支,我看她應該有好一陣子沒好好睡覺了。」醫生想想又說︰「現在正在為她注射點滴,你可以進去看看。」
「好。」他走進去,坐在她身旁。
望著她蒼白的臉色,他心頭驀然怞疼著,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麼?在花店打工不夠,還到啤酒屋工作到三更半夜?!
「咳……咳咳……」幼幼動了動,慢慢張開眼,一見是他,便急著想坐起來。
「妳別亂動。」他壓住她的肩,臉色凝重,「真搞不懂妳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這麼虐待自己?」
「我想怎麼做與你無關。」
「身體不適還發脾氣?」他搖搖頭,「我知道我最近……最近對妳有點嚴格,妳生我氣沒關系,但是得回答我的話,讓我知道妳到底在忙什麼。」
「我忙什麼?」她苦笑,「不是你們這種人會明白的。」
「什麼叫做不是我這種人會明白?我又是什麼人?」被她一逼,他忿而說道︰「就因為我喜歡妳,不願見妳對江敬曄那家伙笑,更不希望妳成天為了他魂不守舍,所以才──老天,我到底在說什麼?」
他吐了口氣,柔柔眉心,手足無措的來回踱步,最後佇立在窗前,看著外頭黯淡的月色。
「你……」幼幼嚇了跳,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些話。
看著他站在窗前的身影,她低聲說道︰「我沒和學長交往,也沒為他魂不守舍……」
他回頭看著她,臉上肌肉失控的輕顫了下,「妳說的是真的?」
「對,我跟學長只是朋友,談得來的朋友。」她掀起被子,「我想回去了,還有工作沒做。」
「妳到底在想什麼?工作比身體重要嗎?」不想吼她,可這女人偏偏就欠吼。
「我真的沒事了。」她笑笑說。
「妳還真是。」
「當初應征時曾答應老板不會遲到早退,現在發生這種事,我得回去解釋清楚。」她仍堅持想下床。
「妳就這麼需要錢?」他不解地問。
「對。」幼幼也沒否認。
「這樣好了,現在我下課後要幫你們上課,妳就留下當我的助手,我可以付妳錢,否則我得準備一堆資料,太忙了。」裴邑群心想,這樣她就可以早點回去休息了。
「這份工作又能維持多久?」搖搖頭,她知道三個月的時間無法滿足她。
「妳就先做,就算時間過了,我仍有一堆做不完的報告,夠妳整理的。」她愈是執意,他就愈光火。
看著他瞪大的眼楮,幼幼到嘴的話又被他嚇得吞回去,說真的她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裴邑群炯利的眸子直凝注著她脆弱的眸光,跟著點點頭說︰「行,妳不說話,我就當妳答應了。」
「什麼?」怎麼有人這樣!
「妳還有什麼意見,希望因為睡眠不足又一次暈倒嗎?」他的聲調愈拉愈高,眼底有著難以控制的情緒。
「那我真的沒事了,一直躺在這里很怪。」
「妳是得了工作欲罷不能癥嗎?」他精銳的審視她,發現她似乎不工作,連日子都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我只是……」仰起小臉,幼幼直望著他那張雖火爆卻帥氣的臉龐,雖然他的提議很好,可是她該怎麼防衛自己的心呢?
倘若再次失落,恐怕自己會拾不起來。
「不能只是,就這麼說定了。」裴邑群直睇著她的眼,「什麼都別想,現在閉上眼,再睡一覺。」
「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得睡,難不成要我請醫生為妳打一針?」
「打針?!才不要。」她趕緊搖搖頭。
「那就對了,听話,快睡吧!」裴邑群索性拿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她身邊,「把眼楮閉上,我會一直待在這里。」
幼幼心一動沒再反駁,而她也真的累了,于是慢慢閉上眼,讓瞌睡蟲再次來襲,今晚她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裴邑群坐在她身側,就這麼一直陪著她,多希望她能早點康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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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幼幼便成了裴邑群的助手。
因為她徹底考慮過,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弄壞身體,以後就沒辦法賺錢了,盡管跟在他身邊會很危險,但她還是得試上一試。
「學長,這是你要的資料。」幼幼將他要的東西打好後放在他桌上。
裴邑群抬頭睨著她,「什麼時候改口喊我學長了?」
「你大我一屆,本就該這麼喊你,只是──」
「只是過去見了我都喊不出來是嗎?不過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他直接拒絕,因為她過去就是喊江敬曄學長。
「那我要怎麼……」
「我有名有姓。」
「那我還是直接喊你裴邑群!」真是麻煩的男人!
「等下一起去吃飯吧!」看她嘟囔地離開後,他突然揚聲喊住她。
「什麼?」她愣了下。
「晚餐時間到了,我請客,妳願意賞臉嗎?」裴邑群半瞇著眸子,望著她怔忡的表情。
「好吧!隨便吃吃就好。」她可不想又去吃什麼豪華大餐。
「沒問題。」他輕輕笑了出來,模樣恣意瀟灑。
他倆前往學校附近的餐廳用餐。幼幼的「隨便吃吃」,指的是路邊攤或簡餐店;但是對于他,至少得是一家干淨的餐廳。
「吃吧!」義大利面送上後,他便說道。
「嗯。」幼幼回以一笑,低頭吃了起來。
「這份工作做得還可以嗎?」裴邑群閑話家常道。
「當然可以,很輕松。」
「那回去有睡覺吧?不可以再熬夜了。」他關懷的眼神表露無遺,幼幼並不是感受不出來。
「放心,我沒有再熬夜了。」說真的,裴邑群給的薪水是她打工以來最高的,幾次她開口婉拒他的特別對待,但他都以這本來就是他的給薪標準給堵了回來。
「明晚沒課,晚上一起去逛個街或是看場電影吧?」裴邑群看著她甜美的笑顏,不由失神。
他很想跟她在一塊兒,一輩子不分開,真的真的這麼想。
只是……他無法開口,從小積壓在心底說不出的卑微,竟然讓他連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都開不了口。
她一定不知道,他的霸氣、他的火爆,不過是想掩飾深藏在心中長達十多年的卑微心態呀!
「什麼?」她愣了下,今天的他真的很不像平常的他。
「是听不懂,還是不願意?」
「我……我沒有說不願意呀!」她垂下臉,不好意思的抿抿唇。
「那就這麼決定了。」他心底突生一股釋然,嘴畔的笑弧拉大了,「那就下課後在校門口見。」
「裴……裴邑群,我想要考『菲達慶』公司的學業獎學金,你能不能幫我個別指導?」她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獎學金?!」他輕嗤,「妳就這麼愛錢,看要多少,妳開口,我給妳。」
他這話一出,幼幼的笑臉隨即垮下,連飯都不想吃了。
「妳!」看她板起一張臉,裴邑群了解地說︰「是,妳雖然喜歡錢,可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賺,行了吧?」
她扁著嘴睨他,「那你到底願不願意幫我?」
「好吧!」既然喜歡她,能不答應嗎?
「真的?」幼幼笑開嘴,「那明天就不去逛街了,我們開始上課,因為半個月後就要考試了。」
他重重吐了口氣,「那個獎學金有多少?」
「五萬。」她笑著張開手掌,比出五。
「就五萬也那麼認真?」
「對你而言是九牛一毛,對我而言就不同了,我得連續打工三個月才能賺這麼多呢!」她開心吃著餐,還對他皺皺鼻子。
裴邑群蹙起一雙狹眸,真不懂自己怎會喜歡上一個嗜錢如命的女生,可偏偏見她這樣,他卻無法怪她!
再看看她一身樸素的衣著,並不像是個名牌追逐者,賺的錢都用到哪兒去了?
「能不能告訴我,妳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他吃了口飯,狀似無意地問道。
「我……」她神情一震,聳聳肩說︰「反正有用途嘛!」
「如果有急用,或許我可以幫──」
「你又來了。」幼幼放下筷子,鼓著腮望著他,「我吃飽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唉!好吧!」裴邑群站了起來,付帳之後雙雙回到學校。
這時候訓練的上課時間開始,他站在講台上認真的講課。
每次看見這樣的他,幼幼都會忍不住著迷,他當真有著引人注目的本事,帥氣、迷人、又魅力無限,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會抓重點教學,一點也不遜于教授,台下無論男同學、女同學,每個人都專注于課堂上。
不想騙自己,她愛上他了!
從陌生到喜歡,從喜歡到愛是如此的簡單,可為何要收回來卻這麼不容易?
尤其看著這樣的他,那份愛更是充滿胸口,她得小心翼翼的不讓它傾泄出來。
著迷的眼正好與他的眸對上,幼幼立刻移開視線,假裝專注于桌上的資料。
唉!她怎麼就是無法一心二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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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裴邑群都會找時間加強幼幼的英文。
幼幼承認他的指導讓她在短短數日就有神速的進步,只是糟糕的是,她的心變得更混亂了,往往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溫柔的眼神中。
「干嘛一直看著我?」他爍亮的眼盯著她瞧。
「哪有?」她立即回避。
這下換裴邑群直瞅著她,終于他鼓趣勇氣開口道︰「如果沒有男朋友,我做妳的男朋友怎麼樣?」
「啊?」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讓她吃了一驚。
「到底怎麼樣?」他需要她更直接的回答。
「嗯……」幼幼的心不斷狂跳,說真的,她很開心,很想很想說好。
可是,她現在有談戀愛的自由嗎?盡管答應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似乎都是她貪心了。
人家會說她是為了還清債務而和他交往、想利用他,這就是大家自然會有的想法,她能理解的。她好為難啊!
「支支吾吾的,到底怎麼樣?」他瞇起眸問。
「不可以,我不能接受,我現在很忙,沒心思談感情,真的對不起。」她垂下臉,不敢看他犀利的瞳心。
「什麼?」他的嗓音又提高。
幼幼被他的吼聲給嚇了跳。
裴邑群握緊拳,望著她緊縮雙肩的膽怯樣,他明白是自己嚇壞她了,于是輕吐口氣,「好吧!那就隨妳了,妳就去賺妳的錢,把錢當作妳人生最重要的目標吧!」
「裴邑群……」見他放棄的表情,幼幼覺得好心痛。
「什麼都別說了,現在繼續下一題……」他面無表情的翻開下一頁,一如往常般說著重點。
但是幼幼卻無法專心了,她直望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甚至有股沖動想告訴他,她後悔了,她想要做他的女朋友,可是這些話……
「妳在做什麼?專心點。」裴邑群的目光轉向她,就見她正直勾勾地望著自己。
「好。」她趕緊低下頭。
他不停吸氣又吐氣,看著她低垂的容顏,一顆心卻揪得死緊。
不行了,他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猛地將書本一合,他站了起來,「今天就到此為止。」說完,他便離開位子。
幼幼愣愣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除了懊惱,還有無奈呀!
如今,她只希望他過得好,徹底把她從心中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