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別任性 第七章 作者 ︰ 樓采凝

第五天,季儒康非常準時的來到「飛燕門」前廳找上裘蓮。

而當裘蓮看見他,已不再有任何表情,她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直到他走到她面前才說︰「我如何相信你,當我告訴你你要的東西在哪之後,你不會把師父的事宣揚出去?」

「我沒辦法證明,只能看-願不願意信我了。」季儒康撇嘴一笑,「看在-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份上,我不會誆-的。」

「是嗎?」她冷冷勾起唇,壓根對他一點也不信任。

「當然,肯不肯冒險一試的抉擇在。」他自然瞧出她眼底的猶豫,會這麼說不過是打著以退為進的計畫。

裘蓮依舊面無表情的與他對視,心底仍在考慮著。

「蓮兒,我好久沒听-喊我季哥哥了。」他走近她,蓄意這麼說。

她趕緊站起,想離他的邪惡笑臉遠一些,「別再說這些了,我現在只希望你能離開『飛燕門』,永遠不要再出現。」

「蓮兒,-這麼說就太傷我的心了!」他猛地欺向她,「等我哪天闖出名堂,比柳-還有出息的時候,我會要-後悔當初沒選擇我。」

「請你放尊重點,我不想對你出手。」她深吸口氣。

「-想對我使暗器嗎?哈……蓮兒,-那點功夫我根本沒看在眼里,雖然我姑姑不肯傳授我『飛燕門』的暗器絕學,但我還是可以另外拜師。」他-起眸,狠狠的對她說。

「你到底處心積慮多久了?」她難以相信地凝睇著他。

「好久了,久到-甚至不知道我這麼做全是為了。」

「既然為了我,那你現在就收手好嗎?」她低低懇求他。

「那-肯舍下柳-跟我走嗎?」他反問她。

「不可能。」她想都不想地便說。

「那我也同樣告訴-,不可能!」季儒康陰狠地說著,並將雙臂撐在她兩側椅把,將她逼坐回椅子上……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裘蓮染出淚來,「難道你不怕我將這事告訴柳-,讓他現在就殺了你嗎?」

「殺我?!唉!真不好意思,我已經把姑姑的事全托付給我一位拜把兄弟了,只要我出了什麼差錯,他就會將姑姑的事全抖出來,讓所有武林中人都知道。」說罷,他竟邪惡的伸出舌尖住她的小臉上恬了下,「嗯……真香呀!」

然而就在這時候,听柳益之命來這兒請盧前掌門去用餐小敘的老劉居然撞見這一幕,瞬間吃驚地瞪大眼,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子。

「我真替你難過。」她咬著牙說。

「很好,-還會為我難過。」他又輕薄地點了下她的下巴。

「你別這樣!」裘蓮揮開他的手,壓低嗓說︰「你到底要不要知道那個東西的下落?」

「哦!這麼說-還真是在期限內挖到消息了?」季儒康喜出望外地大笑,「果真是我的好蓮兒妹妹,快說吧!」

她深吸口氣,趨近他耳畔說出「柳宗香」調配秘方的藏匿處。

「謝謝-了,蓮兒妹妹。」得到了答案,季儒康得意大笑的離開了大廳。而一直躲在外頭的老劉見他離開後,這才滿心疑惑地到後頭去請盧前掌門用餐。

當請過盧前掌門後,老劉迅速回到「柳日堂」前,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提點堂主剛剛他親眼目睹的事。

走進議事廳,就見柳-正與幾位弟子商議一些藥物的特性。現在由他擔任堂主,他更希望將醫療的特性與毒物融合。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散會後,老劉這才趕緊上前喊了聲,「堂主。」

「老劉?!什麼事?」柳-回頭一望。

「呃……是這樣的,剛剛我依老爺之命到『飛燕門』請盧前掌門來作客。」他——的開口道。

「很好呀!那又怎麼了?」柳-當然看得出來他有話想說。

「我看見少夫人跟里頭的一位姓季的公子在說話。」老劉憋不住了,索性直接說道。

「哦?」柳-蹙起眉,他並沒忘記前去提親時在赫水旁所看見的那一幕,但他已勸自己別再想起,畢竟他要相信蓮兒,相信這一切只是場誤會。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然而他們的舉止非常怪異,甚至還……還……」他已說不下去了。

「還怎麼樣?」柳-心口提著。

「那個姓季的還對少夫人做出輕薄之舉,少夫人雖然表現得有點生氣,可後來又貼著他的耳朵,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後我就瞧見姓季的哈哈大笑的離開了。」老劉終于大膽將經過說了出來,心底也舒坦了些,因為他說什麼也不願少爺受到傷害。

「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柳-閉上眼,一雙大手緊緊握成拳,心底正受著諸多不定的沖擊,卻依然只能故作平靜。

「是,那小的下去了。」老劉朝他一頷首,這才退了出去。

柳-睜眼走到窗邊,看著「飛燕門」的方向,眼底、心里盡糾纏出一片紛擾,- 低沉的喃喃說道︰「蓮兒呀蓮兒……-千千萬萬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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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以往一般,裘蓮在晚膳之前便會回到「柳日堂」與柳-共用晚餐。

通常柳-都會命人將餐點端到有氣氛的亭子內,點上燈籠,慢慢品嘗著只屬于他倆的佳肴。今日,也是這般,柳-早早就在亭子內等著她了。

只不過今晚的風特別陰涼,西沉的余暉也特別飄渺,就連秋葉也紛紛墜落,給人一種蕭素的淒涼感覺。

「-,讓你久等了吧?」裘蓮快步朝他走了過來,一坐上石椅便氣喘吁吁地說︰「今天與眾師姊們開了個小小的會議,所以來晚了。」

他撇嘴一笑,「我知道,現在-的工作不會比我輕松。只不過……就只有-們師姊妹參與嗎?」

裘蓮小臉一皺,「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突然想起季儒康這個人。回到『飛燕門』後,-沒再與他見過面嗎?」他冷峻的黑眸旋向她射出一道狹光。

「呃!」裘蓮心口猛然一怞,半晌才說︰「我們當然見過,他又沒離開『飛燕門』,偶爾遇上還是避不掉的。」

望著她不自然的表情還有遲鈍的反應,柳-的心底忽地涌起一陣緊束,不論心里怎麼為她強自解釋,也撫不平心底的挫敗。

「真是這樣嗎?」他緊-起雙眸定定望著她,接著怞回視線,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飲而盡。

「怎麼了?你是不是又誤會什麼了?我跟你說過我跟他只是兄妹之情。」裘蓮緊張地望著他不尋常的臉色以及緘默不語的表情。

這種怪異的感覺已將她的恐懼推到內心的最高點。

他勾唇一笑,「我明白-的意思。」

「你真的明白嗎?」看他一杯接著一杯狂飲的模樣,教她如何放寬心?

「來,別說這麼多,喝酒吧!」柳-也為她斟上一杯酒。

「謝謝。」裘蓮執起酒杯,跟著喝了口,「好香甜的酒!」

「這是我爹珍藏了三十年的好酒,今天我特地請人從酒窖拿出來,打算與-共飲。」他對她笑開了眼。

「哦!今天是什麼好日子,要把這麼珍貴的酒給搬出來?」三十年呢!可比她的年紀還大多了!

「今天不是什麼好日子,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他冷冷的在心中補充道︰一個讓我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女人的日子。

「重要的日子?你愈說我愈迷糊了。」裘蓮偏著腦袋想了想。

「別想太多,再喝吧!今晚咱們不醉不罷休,-說怎麼樣?」他又為她將杯子斟滿酒。

「不好吧!酒喝多了對身體一點幫助也沒。」她將桌上的酒壇給抱了過來,「別再喝了。看你一臉心事重重,有什麼事就跟我說,不要一個人喝悶酒。」

「把酒給我。」他半-起眸,朝她伸出手。

「不,我不給你。你分明心底有事,卻不肯告訴我,你以為光喝酒就能解決嗎?」她緊抱著酒壇,就是不給他。

「能不能解決-管不著。」他站起身用力把酒壇給搶了過去,溢出的酒液濺得兩人滿身都是,這情形讓裘蓮一時間狠狠震住。

「-!你到底怎麼了?」她淚眼蒙蒙地看著和平常不一樣的柳。

「我問-,-今天有和季儒康見過面嗎?」他突然回過臉,又問了她一句直讓她冒冷汗的問題。

「我……」她咬著下唇,吃驚地看著他。

「到底有沒有?」他又問了一次。

裘蓮撫著胸口,顫著聲說︰「沒有,我今天沒見過他。」

「沒見過?真的沒有?」柳-冷著嗓,想再給她一個坦白的機會。

「對,我今天真的沒見過他,你到底要問幾次?」裘蓮深吸口氣,被他逼得不但臉色變了,連笑容也沒了。

柳-閉上眼,柔了柔眉心,一副心死的模樣。「頭好痛,我要先去睡了。」

「你還好嗎?我扶你回房吧!」她雖有些氣惱,仍關心的上前攙扶住他。

「不用-煩了,我今天去睡書房。」柳-用力推開她,過大的力道讓她踉蹌數步,然後他便踩著蹣跚的步子直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裘蓮站在原地看著他那無表情的面容,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呆坐在石椅上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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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除了蟬鳴聲外,就只剩下一些淡不見影的風聲。柳-和裘蓮分別在不同的房間就寢,卻同樣沒有一絲睡意。

柳-其實沒醉,他不過是借故離開,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好好想想。可是只要一想起裘蓮極可能背著他與她的青梅竹馬暗通款曲,他便無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但是,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告訴他,她不是這種女人,她騙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絕不是有意欺瞞他。

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柳-打開門走到外頭,望著天上半圓的月亮,心情卻愈來愈糟。為了散心,他沿著長廊慢慢走著,就在接近大廳時,卻突然听見有著非常細微的腳步聲緩緩靠近。他立刻閃身一旁,靜觀動靜,這才看見一個黑衣人以不錯的輕功直往前去,最後潛入大廳。

柳-立刻尾隨而去,直到大廳就見黑衣人跳上主梁,伸手探到匾額後面拿走秘方。他立刻一躍而上,攔下了黑衣人,「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臉色瞬變,連忙使出全力回擊,然而縱使季儒康習過武,但是程度仍遠不及柳-,數招過後他的臉罩便讓柳-給技巧取下……

下一刻,柳-立即以內力擦亮牆上油心,火光瞬間將黑衣人的臉給照得一清二楚!

「季儒康?!」柳-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柳-,你總是一再壞了我的好事,不但先把我的女人搶走,現在又像鬼一樣突然冒出來阻撓我,這輩子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季儒康再也控制不住地對他吼道。

「那是因為你無論做什麼都差我一截,不管是女人還是本事。」柳——起眸,「把東西給我留下。」

「你還真大言不慚,但今天我絕對不會放手。」季儒康憤而向他出招,但招招都被他擊破,最後柳-不得不化守為攻,幾招俐落的回擊之後,緊緊掐住了季儒康的脖子!

「到底給不給?」他慢慢加重指尖的力道。

「不……給……」即使快斷氣了,季儒康還是將手中的東西牢牢抓住。

「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柳-高舉手臂,正要朝他關鍵性的一擊,可突然他手心一痛地頓住動作。

回過臉,他看著自己的掌心,竟被一支暗器給射中!

「季儒康,你還不快走?快走呀!」站在門口的裘蓮突然喊道。也就在柳-錯愕之際,季儒康已經趁隙逃月兌了。

裘蓮抿緊唇,看著柳-緩緩轉身,以一雙怨懟的眼瞪著她,而她早已是百口莫辯,只能顫抖著聲音說︰「我知道你會怎麼想,可是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好個逼不得已!」

他走向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手還淌著血,緊抓著她的衣襟,眼底全是磷磷青火,「為什麼要幫那個家伙,為什麼?」

「我說過……我是被迫的。」裘蓮一對上他那張鐵灰的面容,心底便顫動得更厲害。

「干脆由我來告訴-原因吧!因為-對他舊情難舍、愛意仍在,對不對?」他眉宇一挑。

「不,你怎會這麼想?我根本沒愛過他,從來都沒有,這句話我也對你說了好幾次了。」裘蓮激動不已地想為自己辯解。

「我不信……我已經不再相信-了。」他的表情中滿是仇恨的陰影。

望著他眼底的恨,裘蓮緊揪著胸口傷心不已,然而她垂下臉卻正好對上他正滴著血的手掌,那赤紅的血液不停刺激著她的眼、她的心,她有些心疼地抓起他的手,「你的手傷很重,我先去拿金創藥來為你止血吧!」

他怞回手,不讓她觸踫,「傷重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心;痛的也不是手,而是我一直以來都信任-的心。」

「-!」她倒怞口氣,已忍不住淌下滿臉淚水,「我求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並不是蓄意要害你。」她知道「柳宗香」秘方對他的重要性,然而毒可以再制,她師父的名聲、「飛燕門」的未來卻毀不得呀!

「我已經不想再听-說任何話了,-走吧!」他背轉過身,閉著眼,也同樣關閉了自己的心門。

「不行,這件事我非說清楚不可-,我本來就想對你說明一切,但是之前我不能說,可現在他已經得到了他要的東西,我也可以向你解釋了。不過,在我解釋之前,能不能請你先讓我替你把傷口包扎好。」裘蓮緊抓住他的手想替他療傷。

「-別踫我!」

他氣得將她推開,裘蓮一個不注意撲倒在地,膝蓋撞紅、撞痛了,連心也跟著四分五裂。

「-……」見她摔得這麼重,柳-心一揪,直想上前扶起她,可是心中強烈的恨意卻讓他又收回了動作。

裘蓮抬起臉,用一對紅腫的眼凝住他,哽咽地說︰「我真的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我真的不想。」

「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是-自找的,現在我就做做好人,讓-隨季儒康去吧!」他用力別開臉,不想再去看她那抹讓他心疼的淚容。

裘蓮拚命搖頭,「我不會跟他走的,我愛的是你。」

「愛我?-說愛我卻為了他狠下心傷我?-何苦到現在還說謊騙我。」他嘴角勾起的笑更是讓裘蓮寒徹心扉。

她哭著抓住他的手,「求你別這樣,拜托你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會把事情經過全都說清楚。」

「放手。」他目光凌厲地睇著她,「我說過了,-別再踫我。」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裘蓮哭啞了聲,直跪在他腳邊苦苦哀求著。

「回去屬于-的地方吧!從此我們不再有任何關系,休書我也會馬上寫給。」一時怒極攻心的他,口沒遮攔地說著。

「休書?!」她突然哽咽。

「對。」他-起眸,「既然要分開,就分得徹底點。」

「你真的好狠。」裘蓮捂著嘴,難以相信他會這麼做。

「這還不是拜-所賜?好了,現在-是不是可以離開了?」柳-重吐了口氣,「我不想再看見-,-听懂了嗎?」

看見他眼中的決絕,裘蓮徹底失望了,她緩緩放開手,跪坐在地上,「你的意思是要我永永遠遠的離開?」

柳-轉過身,沒再說話。

這是默認,她懂。

裘蓮不語地抹去淚,慢慢站了起來,在轉身之前,那愛意深濃的眼仍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忍稍離。

「-到底走是不走?」柳-仰首又問,著實難以忍受她欲走還留的身影,那會讓他控制不住想上前抱住她、留下她,甚至原諒她。

裘蓮捂著嘴,再也隱忍不住的大哭出聲,繼而轉身往大門的方向直奔而去……

直到她的腳步聲消失後,柳-才緩緩轉過身,眼眶微紅地望著外頭一片闃沉的夜色。老天,為何才一天的光景,所有的事情全變了樣?

他失去了她……永遠的失去了嗎?

用力往桌上一擊,劇烈的重擊讓桌面頓時劈成兩半!

心中的不舍這才泛濫全身,他後悔為何就讓她這麼離開,為何他不肯給她解釋的機會?

該死的!柳-煩躁的在廳里踱著步,突然發現腳下踩了樣東西,低頭一看竟是那塊刻成蓮狀的翡冷翠!

原來剛剛他推開她時,它居然裂成兩半,掉了半邊在地上……

柳-熱著眸心,顫抖的將它拾起,揣在胸口的那顆心就彷佛這塊翡冷翠般,已龜裂成兩半!

難抑內心矛盾的苦澀,又不放心離去的她,柳-的腦袋頓時清醒了,最後還是決定前往「飛燕門」一探,找她把話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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