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只是想找一個賢德貌美的娘子,可以順你的眼,如你的意的娘子是不?」這些話听到他耳朵都要長繭了。
「是呀,應該不是那麼難找,但為什麼我找這麼久啊?」以蛇族人的壽命來說,三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他身為繼承人還是該早點娶妻生子,才不會被爹娘整天耳提面命個沒完。
幸好近年來爹娘在其他四座都城輪流住,明著說親民了解族人的需求,暗里是去游山玩水,把公事全交由他處理。這樣也好,才不會老把焦點放在他的婚事上,之前還把腦筋動到蛇族第一美人斐家小姐身上去了。
其實論姿色,他也不輸斐家小姐啊……
鳳家少爺天仙美貌艷冠全城,他總是很不負責任地對那些雲英未嫁的姑娘頷首一笑,這一笑,別說三魂,就連七魄也一並拐走,他卻像個無事人,跟他抱怨沒有人順他的眼、如他的意。
他眼楮瞎了嗎?
多少適婚姑娘無不希望受到他的青睞,就算他想蓋座後宮也沒人反對,反正蛇族人口少,生產報國才是王道,他挑剩的才輪到其他人,還有臉說他找不到合適對象。
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在說這家伙。
懶得理他的無病申吟,白初意不屑地哼了聲。不過幸好有鳳蔚夜擋在前頭,他至今尚未成親也有借口,主子未娶,他這家臣護衛怎能搶在前頭,嘿嘿!
「初意,你還沒告訴我風蒔蘿的情況如何?」鳳蔚夜回到正題上。
「她沒……」白初意嘆口氣搖搖頭。
「沒救了?!你可是號稱天下第一神醫,沒有你醫不好的病人,區區一個小女子怎麼可能難得倒你。」
白初意听得直在心里翻白眼。鳳大少爺以為他是神仙呀,就算神仙也難救無命之人。瞧他這緊張樣,他沒有發現自己對這位姑娘的生死在乎得有些過頭,就像在擔心自己人。
一抹預感在白初意的心頭浮現,或許那個未來的娘子預言指的人可能是她,不過,他還是得好好觀察這位來路不明的姑娘,若是讓他發現她是被派來對主子不利,他會毫不猶豫下殺手。
「初意,她的命是我的,你要負責救活她,就算要我再渡靈氣給她也沒問題。」她的命是他的,他都還沒要她死,她怎麼可以任意死去。
「鳳蔚夜,你以為你的靈氣還剩多少?我現在隨便一根指頭就可以戳死你。」他當他的靈氣是源源不絕是不是?萬一靈氣沒了,他就會死,這個笨蛋主子!
「可是,你不是說她沒救了?」
「請問鳳少爺,你哪只耳朵听到『沒救』兩個字了,我只說了『沒』,後面都還沒說,你自己就在一旁瞎猜。」
「那你快說。」
「你鳳少爺要救的人我哪敢讓她死在我手上,風姑娘沒事了,還好有你的靈氣護住她的五髒六腑,雖然她受了嚴重的風寒,發燒幾日在所難免,只要調養月余,應該就無大礙。但令我比較介意的是,她脈象紊亂氣血攻心,情緒上應該是起伏很大。」
「白家的醫術果然高明。我去看她了,鳳家你熟得很,不送了。」總算放下心的鳳蔚夜朝屋子走去。
這算不算見色忘友?
鳳蔚夜壓根沒發現,他對待這位姑娘的態度明顯與別人不同,一回到家不是將她送往客居,而是送到自己的鳳夜居,壓根就把她當自己人嘛!
白初意不過虛長他兩歲,卻覺得自己像個老頭子一樣整日噓長嘆短,遇到這樣任性的主子,他還能如何?
似乎感覺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在耳邊響著,風蒔蘿只覺得自己像破碎的布女圭女圭,全身除了酸痛,還感覺到灼熱感,她猜想,她正在發燒中。
身體不適的痛楚在在向她證明了一件事──她還活著。
是誰救了她?又是他嗎?
他叫什麼來著?姓鳳?姓風?姓馮?還是奉?
由此可知她是多麼不在乎他的名字,只是落水前那張驚惶的表情,到現在仍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就是他那不願她死去的表情糾結在她夢境里,害她連休息閉眼時,看到的還是那張臉。
素昧平生的,不過一救之緣,何苦這樣纏擾著她呢?
喉頭腫脹得連說話都有困難,她好不容易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全然陌生的擺設,但可以看出應該是大戶人家,否則哪會在床頭有這些精致雕刻,只是這床未免大得離譜,幾個大男人睡應該都綽綽有余。
一盞油燈擱在外廳桌上,看來現在應該已是夜晚,但不知她睡了多久?一天、兩天?或著更久?
風蒔蘿覺得口干舌燥,頭暈目眩,她想撐起身子卻力不從心,唇間逸出虛弱的輕吟。
「你醒了?」听到床上有些微騷動聲,淺眠的鳳蔚夜立刻從貴妃椅上來到她身邊。
「水……」她聲音瘖啞,極為困難才吐出一個字。
「想喝水是嗎?馬上來。」他倒了杯水,扶起虛弱的她將杯子送到她唇邊,見她喝了幾口後搖搖首,才將杯子放下。
「蒔蘿,你覺得哪里不舒服嗎?」見她蘇醒,鳳蔚夜的語氣帶著一絲的喜悅,聲音里滿是關心。
「熱……」她真的好熱,熱到想必連粥都可以煮熟了吧。
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他伸手貼著她的額頭,被她高熱的體溫給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燙?白初意有交代,說是她灌了藥後會發燒,但燒退之後只要靜養就可痊愈,她都已經發燒三天三夜,怎麼還不見她退燒?白初意的藥不可能沒有效。
好冰涼的觸感啊!他的手擱在她額上出奇的舒服,風蒔蘿用盡全身力氣才舉起雙手,緊貼在他的手背上,好像一個快干渴而死的人,看見一口井,恨不得將井里的水全部喝光一樣。
呃……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將手放在他手上,她是不是神智不清了?
「涼……」閉起眼,她因渾身燥熱暫時得到舒緩而吐了口氣。
「我嗎?」是的,與她高燒不退的溫度比起來,他冰涼的體溫甚是舒服。
「你不會是想要我的體溫吧?會不會清醒之後又不認帳,又說我是登徒子?」鳳蔚夜喃喃自語。
她鐵定會的。可是放著她發熱的身子不管他又于心不忍,他的冰涼對她來說應該是減緩燥熱的好方法,而且他還能替她吸些熱氣,她應該會好得更快才是。
「蒔蘿,你的命是我的,我會救你的,就算再一次被你說成是登徒子我也認了。」
為了替她的解熱,鳳蔚夜月兌去鞋襪與外衣,微露出他精壯的胸膛,上床將她攬進懷里。一擁她入懷,他只覺得象是抱住一團火球,倒是風蒔蘿毫不客氣地往他懷里靠,冰涼涼的觸感實在太誘惑人。
她滿足地又跌回黑暗,緊皺的眉心舒展開來,在他懷里入睡。
靜謐的幽藍蒼穹,彎月隱在烏雲後,但在北方始終有顆明亮的星。
高台上兩道黑影,一名年輕人與一位老者,老者撫著白色胡須夜觀星象,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出現了,五色石終于出現了。」他盼了三百年的五色石終于出現了。
相傳遠古時候,女媧娘娘為了補天,煉出三萬六千五百零一顆的五色石,用了三萬六千五百顆,剩下一顆五色石下落不明。據說,當年在人類與蛇族立下結界之時,女媧娘娘將五色石給了風家人,爾後就不知去向,直到三百年前,他的卦象里顯現,三百年後五色石將在蛇族再度現身。
他用盡各種方法找尋這顆五色石,只要能得此石,宛若擁有神人之力,眼前的年輕人想要改朝換代也非難事,老者知道年輕人想借他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他又何嘗不是想借年輕人之力找尋五色石呢!
他是個被家族除名的人,他們不過嫉妒他的天賦罷了,說什麼他學的是妖術邪法,看吧,沒有人算得出的五色石,他卻辦到了。
「騰神算,五色石出現在何方?」靳凌搖著手中的黑紙扇問道。
騰神算又仔細觀看天象一會兒,掐指算了算,回道︰「南方,應該是在玉虺城。」
靳凌合上紙扇,點點頭,「好,我會派人去探探。」
「老夫還發現一件趣事,主子應該會有興趣知道。」騰神算故作謙卑狀,投其所好好讓靳凌去找五色石,他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說。」
「鳳蔚夜來年星象顯露凶光,端午前恐有生死大劫,只要五色石到手,來年便是動手的絕佳時機。」
鳳蔚夜的生死大劫除非他能福星高照,否則待他得到五色石後,他會將鳳家流放,由他當王。
「哈哈哈!」靳凌狂妄不可一世的笑聲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