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二少爺下了蠱 第十五章 作者 ︰ 安祖緹

抱著令牌,他並非奔去藥房,而是左閃右躲,避開眾人耳目,奔來了牢房,要求牢卒將樊若晴帶出來。

「副教主有令,」他端出令牌,「要我將判教者帶去審問。」

一看是副教主令牌,牢卒連忙打開牢房大門,接著又從牆上搬出一塊石頭,拿出藏在里頭的鑰匙,以特殊的手法將關著樊若晴的牢門打開。

這牢門果然暗藏玄機啊。華正耀撇了下嘴。

還好樊若晴知曉教主性子,知道放在牢卒身上的那把不是真的鑰匙,否則今日怎可能如此順利。

當然,解救樊若晴只是計劃之一,若是不將教主殺了,就難以永絕後患。

「他們在外頭等你。」華正耀將人帶到暗處低聲叮囑,「我相信對你來說,想破解外頭設置的迷陣易如反掌。」

「那你呢?」樊若晴一把抓住轉身欲走的華正耀.

「我得去拿止痛藥給教主啊。」他露出迷人的、可使女人如海浪般倒成一片的燦爛微笑。

「跟我們一起走。」樊若晴將他拽回來。

「我對逃亡的日子沒興趣。」他難得一臉嚴肅,「況且若將來我與心婭有了女兒,難不成又要繼續逃亡十六年?」他拉開樊若晴的手,「快走吧,我得趕快回去,免得事情有變。」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樊若晴不敢大聲呼喊,只好轉身迎向包圍在教派四周的迷陣,以最快的速度破解,並安然走出,邁向殷殷等待的丈夫、女兒們。

華正耀到了藥房,拿了止痛藥,開瓶聞了下味道後,又細聞其他的藥類,最後挑了味道相似,但其實是種劇毒的藥來。

他賭此刻食物中毒,月復痛如絞,生不如死的教主無法細聞差異,將原先裝著止痛藥瓶內的藥物扔棄,改放入毒物。

「喂!」外頭專守藥房的奴才敲了下門板,「找好了沒?」

沒有教主或副教主手令,就算是守藥房的奴才也不能輕易進入,這麼嚴苛的規定,反而給了華正耀可趁之機。

「找好了找好了。」華正耀假裝拭汗般走出,「咱這藥房,藥品種類可真是多,害我找了好久才找著。」

她已命在旦夕。

華正耀得用力抿緊嘴,才不至于得意上揚。

即使性命已垂危,教主仍不放棄殺他之念,依然揮掌而來,只是她腳步剛邁,就不支倒地,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死了。

「教主!」大伙一陣驚慌,蜂擁而上。

華正耀趁亂想逃走,冷不防有人擋住他的去路,緊接著長劍自他背後穿透前月復。

劇痛虛軟他的膝蓋,無力的雙膝落地。

「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做伴!」同樣七孔流血的護衛舉高匕首,朝他的心口用力剌下……

迷迷糊糊的,華正耀瞧見眼前有張憂心忡忡的圓圓臉孔在他眼前浮動。

那一雙大而純真的眼很熟悉,使他不由得想起上回,他被群地痞流氓圍毆,差點回蘇州賣鴨蛋時,也是出現這樣一位少女,將他救回家,騙他簽下「賣身契」,還醒他下藥,逼迫他不得不娶。

她明明沒下蠱,他卻在不知不覺中,中了她的蠱。

「心婭……」他虛弱的喊她的名。

「你別說話。」杜心婭眼里滿是心疼的憂傷淚水,「我跟我娘會想盡辦法救治你的。」

當樊若晴走出聖女教,與引頸長望等待的丈夫、女兒們相會,杜心婭著急的詢問怎麼不見華正耀.

「他說他要殺了教主,以免後顧之憂。」樊若晴道。

「他一個人?」杜心婭大吃一驚。

樊若晴點點頭,「好像是這樣。」

他的計劃不是等救出母親,就帶她們一起進去殺了教主嗎?

莫非一開始他就打著獨自執行計劃的主意?

他怎麼可以騙她!

「我不能放著他不管,我得進去看情況!」她不能讓他單獨入險境!

「心婭!」樊若晴連忙抱住女兒,阻止她一時意氣用事,「你進去若被教主發現,就死路一條了!」

她相信華正耀決定自己執行計劃,也是怕杜心婭性命受危。

「若他死了,那我活著又有何意義?」杜心婭聲嘶力竭的悲喊。

「這樣吧,我跟你娘進去瞧瞧,你跟心緋在這等。」杜意航建議。

「我不!」杜心婭狠狠搖頭拒絕,「我要親眼見著他平安。」怕父母不答應,她又道,「這種程度的迷陣,我破得了。」

樊若晴與杜意航互望一眼,心知女兒心意已決,放她一個人反而危險,誰曉得她會做出啥傻事來。

「那你小心跟在我們後頭,別被發現。」樊若晴殷殷叮囑。

「放心,我輕功學得特好,就是為了逃亡。」

杜心婭話中的嘲諷之意,讓樊若晴不由得苦笑一下。

這十五年來,杜心婭一直不知何謂家庭的溫暖,鮮少有父母陪伴,即使嘴上能體諒父母的苦心,其實心中難免有怨懟吧。

她曾說過,她願意跟著一起逃,萬一真被抓到,就算死也甘願。

但他們,從不曾正視過她的懇求,一意孤行以他們的方式來愛她。

「走吧。」樊若晴帶著丈夫與女兒重返適才逃出的聖女教總部。

那兒,不知何時已經一團亂,他們遮遮掩掩來到用膳房,愕然發現教主與其他重要高層均已身亡,而華正耀躺在血泊之中,僅有一息尚存。

杜心婭沒有任何猶豫,翻身自屋頂躍下,沖進用膳房,連在她身旁的樊若晴都來不及阻止。

「相公!」她發瘋似的撲來他身邊,兩手用力壓上鮮血直冒的傷口,哭得全身發抖。

閉上的眸微微張開,以朦朧的視線回視。

「快逃……」蒼白的唇吐出警語,「別被她們抓著了,她們……要你的心……快逃……」

她曉得他的傷已經重到連心神都混亂了,不曉得教主早已身亡。

「娘!」她回身大喊。

此等嚴重傷勢,也只有樊若晴能救。

「叛徒!納命來!」有人大喝,作勢沖上來,但那不過是雜魚小兵,杜意航與杜心緋兩人連手便綽綽有余。

樊若晴飛快在華正耀身上點下幾個止血大穴,再輕握手腕診脈。

「奇怪,他心口處挨了一刀,照理心髒已經受損,怎麼跳躍得比預料中強健?」樊若晴而露不解。

如此絕命重傷,除非內力深厚者,早該過身了。

她趴上華正耀胸口,仔細聆听,須臾,驚喜抬頭。

「真是天降的好運,他與尋常人不同。」

杜心婭這才倏忽想起,「他的髒腑與尋常人不同邊。」

「是的,他的心髒偏右,所以這刀未要了他的命,這下生存的機率就大多了。」樊若晴起身,「你照料他,我去藥房拿藥。」

樊若晴心想華正耀可真是運氣絕佳,髒器位置竟與正常人相反,且又傷倒在聖女教內,這教派以醫術聞名,救人的藥劑與毒藥琳瑯滿目,想救回他,不難。

「相公。」杜心婭拉起他的手,緊緊握著,抵上濕濡雙眸間,凝心祈求,「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能死,不能死啊……上天啊,求求您救救他,別將他帶走,求求您了……」

華家二少告訴雙親,有事需遠游,家中產業由兄弟代勞,從此消息全無,待他返家時,已是三個月後,一身虛弱,瘦骨嶙峋,一看便知是重傷初愈。

然而,更讓兩老驚異的是,他竟還帶了一名妻子歸家……喔,不,還有岳父岳母跟小姨子。

家人僅知,他風流成性,花名在外,心性不定,不會收心成家,更別說,竟然早有女子與他私定終身,他這一番遠游,就是為了將意外失蹤的妻子找回來。

誰曉得風流二兒子竟然早已轉性,痴心絕對了呀!

兩個月後,華正耀身子完全康復,華家為兩人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婚禮,來年秋天,華正耀的大女兒華無憂出生了。

杜心婭抱著襁褓中的女兒,望著她安詳的睡顏,不由得喃喃,「你不用像娘一樣過著孤單、不知是否能見到明日太陽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听到妻子的喃喃自語,華正耀一臉自負的走來,「娘子,你說,這是誰的功勞?」

杜心婭微笑抬首,奉上香吻一枚,「當然是相公的功勞。」

「呵呵呵……」華正耀得意長笑,「別忘了時時說給無憂知曉,她爹爹當年可是費盡千辛萬苦,突破重重困難,才許得她一個自由身。」

「這是當然。」

聖女教在教主與重要教徒過身之後就瓦解了,為了預防教內的奇門邪術被不肖人士有心學習,樊若晴干脆一把火燒了藏經閣與藥房,之後,她與女兒著手撰寫醫書,在東芹鎮開了家醫館,僅懸壺濟世,害人的毒藥絕不踫觸,很快的,其良好醫術在東芹鎮建立起名聲,每日尚未開門營業就有民眾排隊等待,屋內處處可見感恩民眾所致贈的匾額。

杜心婭與華正耀並肩站在閣樓陽台,共賞天上彎彎明月,她的後半輩子就似女兒的名--無憂了。

她微彎螓首,靠上丈夫的肩,華正耀伸手將她攬入懷里,連同女兒一塊兒,望著屬于他的妻女,不由得想--

成了家,原來也是挺不錯的嘛,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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