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才蒙蒙亮,霽雨就醒了過來,雖然昨夜睡的時間不長,但因為有司徒或躍在身邊,讓她感到特別安心,起身後的精神比前幾日好上許多。
她擁被坐起,身旁那沒有溫度的床榻顯示司徒或躍已離開一段時間,思念之情再度狂涌而上,昨晚他來去得太突然,她也沒有問到他確切的歸期。
霽雨輕嘆一口氣,動作緩慢的下榻,才發現紫檀木茶幾上壓著一張紙條,她拿起來一看,司徒或躍俊秀的字跡映人眼底。
無事即歸,勿念!
她怔怔的看著手上的紙條許久,最後才珍而重之、小心翼翼的將它收在隨身的荷包里。
「公主,在想什麼呢?」巧鵑在外室听到主子起身的聲音,端了水準備進房伺候,就看到主子臉上掛著甜蜜的笑意,不知在想什麼。
霽雨微微一笑,了頭,徑自坐在銅鏡前。
「咦?駙馬什麼時候出門的?」巧鵑見寢房里只有主子一人,不由得疑惑出聲。
「你知道駙馬昨夜回來過?」霽雨訝異不已,她以為沒人知曉司徒或躍昨晚回府的事。
「嗯!」巧鵑點了點頭,「本來也不曉得,是昨兒夜里駙馬出來要水才知道的。」
霽雨的雙頰倏地染上嬌羞的紅暈,隱約憶干酪徒或躍好像有幫她淨身,莫怪晨起時,身上沒有太粘膩的不舒服感。
巧鵑露出了然的笑容,看著主子,「駙馬最近國事繁忙,不常回府,但還是惦念著公主呢!」
「壞丫頭。」霽雨笑嗔著,心念一動,對著巧鵑吩咐道︰「你待會兒去庫房拿一支千年人參,再叫廚娘準備一只雞,我想炖鍋雞湯進宮里。」
「原來公主想幫駙馬補身體。」巧鵑滿臉笑意,公主和駙馬的感情如膠似漆,她早就料到公主肯定會按捺不住,進宮找駙馬。
「你別胡說,最近母後身體欠安,皇兄也為國事操勞,這人參雞湯是為他們炖的。」心事被料中,霽雨紅著臉找借口。
「是,奴婢知道了,公主的愛心雞湯是為了皇太後和皇上,駙馬只是順便的。」巧鵑笑嘻嘻的說。
「你還貧嘴,若是耽誤我進宮的時間,看我怎麼罰你。」霽雨不依的跺腳,笑罵著。
「是,奴婢馬上去辦,絕不會誤了公主進宮見駙馬的時間。」巧鵑不等主子反應,一下子就跑掉了。
炖湯需要細火慢熬才能煮出一鍋好湯,當一切準備妥當時,霽雨只能趕在宮門快關前進宮。
這個時辰才進宮應該就會直接留宿宮中,因此她沒有讓巧鵑隨行,只派了一個車夫幫她趕車。
隨著天色愈來愈暗,霽雨懊惱著,深怕會趕不及進宮。
突然,馬車劇烈的晃了一下,接著猛然停住,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前撲去,手肘撞在車廂門板上,還來不及穩住身子,就听車夫在外面高喊——
「是哪個不長眼的?你知道沖撞到的是誰的馬車嗎?」
霽雨在馬車內還沒听到有人回話,就又听見車夫驚懼的喊叫了一聲後,再也沒有听到任何聲音。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種狀況不太尋常,難道是遇到土匪了?
因為司徒或躍好靜,府邸位在京城近郊,要進宮必須經過一段人煙罕至的郊道,但這一一向平靜,從沒有听聞有作惡的匪徒出沒。
況且這條路他們走過無數次,也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因此這次外出她沒有到任何護衛。
她慌亂的想著該如何自保時,看見馬車的簾子被一把址下,兩個蒙面的黑衣人手持長劍闖了進來。
驚懼涌上心頭,霽雨想從另一邊逃下馬車,卻被猛力拉扯住,倏地劇痛襲來,她的頭撞到設置在馬車上的茶幾,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陷入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次,她的意識還在昏茫中,斷斷續續的咆哮談話聲飄進耳底,她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听清楚,奈何頭部襲來一陣陣的劇痛,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散過一般,讓她非常難受。
「都是一群飯桶,不是叫你們要將她亳發未傷的回來!」激圖將軍狂怒的拍桌,桌上的白瓷茶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請將軍恕罪,是她自己撞上的,跟小人無關。」奉命捉霽雨的侍從嚇得跪在地上。
「最好她的小命能保住,別壞了我的計劃,否則我要你們全部一起陪葬。」
激圖將軍一腳踹倒跪在地上的侍從,臉上盡是駭人的暴戾神情。
霽雨被抓回來時滿臉都是血,整個人出氣多,入氣少,激圖將軍差點沒將那兩個飯桶當場擊斃。
若是霽雨死了,那他一切的籌劃都完了。
「派人送信去給司徒或躍了嗎?」激圖將軍看向另一人,見他點頭後,才陰狠的說︰「哼!我就不信這次他還能拒絕得這麼干脆!」
若不是司徒或躍不肯答應治療他兒子,他也不會出此下策,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將她看好了,別讓她死了。」
「是,小人知道了。」
霽雨失蹤了!
從府里回宮後,司徒或躍一整天都感到心神不寧,打坐調息完,正想卜個卦象,就听到府里的下人到宮中報信。
她在進宮的途中被人擄走,被打昏的車去一醒來馬上趕到宮中報信,說是有兩個黑友人半途攔下馬車,什麼話都沒說,就把他打昏,待他醒來,馬車內除了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外,霽雨也不見了。
司徒或躍大受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麼,面容陰沉,對于誰會擄走她,根本亳無頭緒。
皇上知道消息後,馬上集結了一隊禁衛軍,準備展開搜尋的行動。
就在他們開始搜集情報時,司徒或躍收到激圖將軍的信。
原來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只因為司徒或躍不願幫他醫治他兒子,所以他擄走霽雨,打算威脅司徒或躍就範。
待他們清楚何人所為跟目的後,司徒或躍領著禁衛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救出霽雨,並將激圖將軍捉拿起來。
當司徒或躍見到蜷縮在角落、呈現昏迷狀態的霽雨時,她就像個破布女圭女圭一般,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頭上胡亂纏著的布條被滲出的鮮血染紅。
他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摟在懷里,激動的雙手不停的打顫,若不是她還有輕淺的呼吸,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司徒或躍的眼瞳一片寒意,瞪視著被綁縛住的激圖將軍,若不是還要將他回皇宮受審,他一定會亳不留情的一刀斃了他。
「國師,接下來這里就由屬下善後,御醫已經在馬車內候著了。」
司徒或躍知道皇上肯定不會輕饒激圖將軍,點了點頭,才小心翼翼的抱著霽雨走向寬敞華麗的馬車。
馬車內已備置了軟榻,他將霽雨輕輕的放在榻上。
御醫不敢怠慢,即刻上前檢視她頭上的傷口和把脈。
「公主怎麼樣了?傷勢嚴不嚴重?」司徒或躍緊張的問著。
「國師請放心,公主只是失血過多,其他方面並無大礙,下官會開一些補血的藥方,只要按時服用換藥,多多休息就沒事了。」
頓時,司徒或躍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放下,那種差點就要失去她的感覺太可怕,他不敢想象沒有她的日子。
在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在幾世前他棄她而去時她的心情,那種心如刀割、絕望心痛的感覺讓他更加想要珍惜她。
他會盡一切的努力愛她、寵她,讓她再也不會有任何不安和傷心,以彌補他曾經給過她的傷害。
馬車直接回到國師府,一到門口,管事早已領著一群下人在垂花門口候著。
司徒或躍走下馬車,紅著眼眶的巧鵑連忙迎上前。
「奴婢不應該讓公主獨自進宮的。」
司徒或躍擺了擺手,今日的狀況是誰都沒有料到的,他不怪任何人,看著巧鵑,溫聲的說︰「你隨御醫去拿藥。」
巧鵑雖然很想看看主子的狀況,但還是趕緊抹去淚水,隨著御醫去拿藥。
「爺,軟榻備好了,要將夫人移下馬車了嗎?」管事恭敬的請示。
「不用了,都散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司徒或躍轉頭,對著管事吩咐道︰「叫人送熱水進房。」
他走進車廂,小心翼翼的將霽雨抱下馬車,然後直接往他們住的院落走去。
進了寢房,他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在床榻上,用下人送來的熱水和巾子,幫她將臉上的血污拭淨後,又幫她換上干淨的衣物。
直到一切都整理妥當,司徒或躍坐在床榻邊,眼里布滿心疼與不舍,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痛著、受著。
這之後又過了三天,這些天他幾乎是寸步不離、衣不解的看護著她。
該吃的、換的藥都沒有間斷過,但她就是沒有清醒過來。
這段期間御醫來看過好幾回,診治後的回答都是一樣,令司徒或躍的心情益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