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吻我,被我抓到了。」她星眸半睜,嬌喘地說道。
「那我只好光明正大地吻了。」
成曜陽加重了這個吻,她舉起手想勾住他的頸子時,卻突然唉叫一聲。
「痛……」
成曜陽馬上坐正,停住所有動作。
「醫生不是叫你的手不要亂動嗎?」他立刻捧起她的手,謹慎地像供奉著一尊千年古物似地。
「那你就不要吻我啊。」她哀怨地瞅他一眼。
「我會盡量吻得不那麼激烈。」他不甘願地說道。
「你不要吻,才是王道。」
「你干脆拿三秒膠黏住我的嘴好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很樂意配合。」她笑嘻嘻的回擊著,換來頰上的一記輕捏。
成曜陽看著她的笑顏,他撫著她的臉龐,要她看著自己。
「我下個月要回美國,跟我一塊兒回去。」他停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好嗎?」
黎小柔正襟危坐地坐起身,看著他不能再更認真的臉龐,她握住他的手,感動到不知道如何反應。
這個對工作總是要求按部就班、一板一眼的男人,只因為喜歡上了,他便什麼也不照步驟來了,只想著要怎麼快點把她拐回家里。
這樣的熱情,讓她感動。
「太快了……」她得結束完所有工作才能跟他去美國啊。
「喜歡就是喜歡,哪里快?」他得不到她的首肯,急得雙臂交握在胸前,教訓似地說道。「你不能因為失戀,就從此不敢再愛了。」
黎小柔看著他急乎乎、氣呼呼的模樣,心里在發笑,卻故意學他將雙臂交握在胸前的姿態,用一種不以為然的語氣說道︰「不然咧,難道我失戀之後還要樂此不疲嗎?」
「笨蛋才會讓我這種貨色離開。」他皺起眉說道。
「如果我是笨蛋呢?」她捧起他的臉,與他四目交接。
成曜陽抿緊唇,漂亮臉龐霎時染上一層薄冰。
「厚!你不是笨蛋,我才是。如果你不跟我去美國,我就在台灣待到你同意跟我去美國為止!」他從齒縫里迸出來話來。
「你這個笨蛋!」黎小柔驀地摟住他的頸子,激動地在他頸間說道︰「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願意為我犧牲這麼多,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把我放在第一位……」
「不用太感動,因為這只是剛開始。」他自信地說道。
她身子微微一僵,想起以前開始交往時,前任男友的獻殷勤。
成曜陽感覺到她的不安,他抬起她的下顎,想跟她說明他與別人的不同。
「我……」
「我相信你和他們不一樣!」她鎖著他的眼,臉上掛著勇敢的微笑,大聲地說道︰「你對我的好,會像老酒一樣愈沈愈香。」
成曜陽又感動、又是笑得合不攏嘴,他猜想自己現在看起來應該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驢蛋,只好一把將她擁入懷里,巴不得能將她融入體內。
「我就知道我不會愛上一個傻到不懂得我的好的笨蛋。」成曜陽啞聲說道。
黎小柔靠在他胸膛上,傻笑地听著他快得不得了的心跳。
她覺得她的問題大了——
因為她現在好想跟他求婚,給他及她一個家啊!
這一晚,黎小柔因為麻醉的關系,在沙發上和他聊著聊著,就在沙發上睡得人事不醒了。
成曜陽因為怕她有意外狀況,在地上打地鋪陪了她一晚,直到他受夠了堅硬的地板,干脆把小家伙抱到他的大床上,這才睡了個四平八穩。
早上八點,他的生理時鐘就已催他起床。
成曜陽睜開眼,覺得手臂酸麻脹痛異常。他皺眉低頭一看——
黎小柔正枕著他的手臂,蜷著身子,睡得像個幸福的小女圭女圭。
他望著她,冷峻眉眼被注入一股暖流,讓他的黑眸流動著寵愛之意。
他撫著她的發絲,想著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這個小家伙。
因為她總是有法子配合他的頻率做事,因為她聰明地足以和他唇槍舌戰,卻又不至于把場面搞得太僵。因為她總是神奇地知道他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因為太多因為,或者什麼理由都不需要——
「因為他喜歡她」的這個理由就夠了。
成曜陽知道自己在傻笑,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猜想她現在還不想結婚,但他相信她終究還是會妥協的,尤其是如果她不小心有了孩子的話……
成曜陽的目光滑過她縴弱的身子,目光變得更加灼熱了——
該死的,他昨天怎麼會忘記問醫生,她手上的傷口是否有礙于歡愛?
啊!她的藥里有抗生素,一定要照三餐吃,否則傷口不但得不到治療、還會產生抗藥性——這是昨晚她睡著後,他把醫生開給她的處方拿去問過醫生朋友後,所得到的說法。
成曜陽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改以枕頭代替。
小家伙先是皺眉、齜牙一番,最後還是抱著香軟枕頭,滿足地睡去。
他起床到客房盥洗後,好心地想替她張羅早餐。
然後,他嚴肅地面對著一罐她不知道打哪兒弄來的沖泡式薏仁飲品,不知道一湯匙該加多少水。
所以,他決定采取科學家實驗精神。
他拿出五個馬克杯,各用一湯匙的薏仁粉配上五種不同容量的水。
結論是——一湯匙薏仁粉該配100C.C.的水。
他拿了一個新的馬克杯,沖泡了300C.C。
「你在做什麼?」
成曜陽回頭看見——
黎小柔光著腳丫子站在廚房門口,微鬈長發披散一肩,白細臉龐還烙著孩子氣的睡痕,黑色眼珠子還帶著迷蒙睡意,櫻桃小嘴憨憨地微張著。
他感覺手臂在發癢,胸口在發燙,男望狂喊著想將她一把擁入懷里。
「手痛嗎?」他嗄聲問道。
「一點點。」她揉揉眼楮,看著神清氣爽地像要拍攝雜志封面的他。
「喝完,吃藥。」他把馬克杯遞到她面前。「快點喝,如果味道很怪,你再跟我說該怎麼泡。」
黎小柔捧著馬克杯,看著滿臉認真的他,心窩整個暖了起來。
從來都是她先想到要對別人好,可他這個進廚房只會煮咖啡的男人,卻為她做了這些。
「好好喝喔。」她連喝了好幾口,小臉因為感動而泛起一片粉紅。
「真的假的?」成曜陽拿過馬克杯喝了一口,滿意地點頭。「我應該是天才。」
「請問天才,那一排馬克杯是什麼?」
「都是我待會兒要喝的飲料。」他才不承認自己其實費了一點點功夫。
黎小柔隱約猜到他剛才做了什麼,因為薏仁粉和湯匙這兩樣呈堂證據就公然擺在流理台上。
「你快點吃藥。」成曜陽倒水遞藥。「這顆是抗生素、這顆是胃藥。」
「好大顆。」黎小柔一顆藥配一杯水,好不容易才把藥給咽進去。
「沒看過吃藥這麼笨的。」成曜陽在一旁伺候開水,忍不住搖頭批評。
「看不順眼就走開啊。」黎小柔朝他扮了個鬼臉。
「走得開早走了,何必自找麻煩,還要替你準備早餐。」
「才泡了一杯薏仁漿了不起喔。」她見他故作凶神惡煞地朝她走來,馬上笑嘻嘻地大聲說道︰「好吧,其實我覺得你很了不起,因為你可是第一個為我做早餐的男人喔。」
「算你有眼光。不過,我肚子快餓扁了。」成曜陽一把撈過她抱在腿間坐著,看著她小巧的臉龐問道︰「不如你把你昨天買來的那家三明治、蔬菜湯的住址給我,我請老板每天讓計程車送餐過來。」
黎小臉腦袋當場當機。
「其實……其實……」她結巴了起來,即便沒說什麼天大謊言,她還是坐立難安了起來。
「其實那些早餐都是你做的。」成曜陽好心地補充道。
她癟著嘴,露出一張苦瓜臉。「你早知道了!」
「對,所以才會把你抓得這麼緊。」他大笑地說道︰「放心吧,你給我好好休息,這幾天的早餐,我來處理。」
「可是,你一處理那些瑣事,就沒法子認真工作了。」
「你忘了我原本就打算請個鐘點管家嗎?你擔心那麼多做什麼,給我乖乖養傷就對了。還有,如果可以的話,你下周到東部的采訪可以延到你的傷口拆線之後再去嗎?」
「不用啦,你太大驚小怪了,只是縫了幾針,大家都要正常工作的。」她笑著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覺得自己連聲音听起來都是甜的啊。
「好啊,那我幫你打電話給編輯,說你下午可以開始工作,很快就可以交稿了。」他咬了下她的鼻子,揶揄著她的拖稿行為。
「沒良心。」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完全沒有移動的打算。
「我如果真的沒良心,昨天晚上早就趁你神智不清,把你給吞了。」成曜陽用鼻尖輕觸著她的。
「對了,我怎麼會睡在你的床上?」她戳了下他的手臂。
「你夢游,可能是日有所思,所以就溜到我床上了。」他一臉無辜地說道。
「騙人!是你太喜歡我,所以才把我抱到床上的,對吧?」
「沒錯,你猜對了。」成曜陽向前一傾,一對星辰般的黑眸直睨著她。
黎小柔心髒像被人揪住,身子往後一仰,突然間後悔自己干麼猜對——她也是會害羞的啊。
「那個那個……你早上不是工作效率最好的時候?還不快點去工作。」
「我找到比工作更有趣的事情了。」他額頭輕觸著她的,鼻尖輕觸著她的,感覺到她臉上灼熱的溫度。
「可是我還有工作要做。」她呼吸急促,心跳快到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稿子今天不交,最晚明天也是要交的。」
「工作比我重要?」他的唇在她唇間廝磨著。
「工作……我才有飯吃……」她努力用最清楚的聲音說道,水眸卻半閉著。
「當我老婆就不用工作。」
黎小柔瞬間清醒過來,她坐正身子,雖然覺得坐在他大腿上說這些話很沒信服力,但她還是要宣示主權。
「我喜歡我的工作,就算結婚也沒打算要全部停止。我知道這不符合你的老婆條件,但我不可能改變。」
「你享有特權,我可以為你修改所有要求。我只希望你可以像之前那樣陪著我,替我張羅早午晚餐就可以了。而且,你的工作是自由寫手,比一般上班族容易調整時間配合家庭,不是嗎?」
「為什麼每次都是要我配合家庭?」她因為過去的陰影,直覺就想反駁他。
「要成就一個家庭,需要兩個人的配合。我也會視你的情況,調整我在台灣工作的時間,我不會只要求你一個人的。」成曜陽平心靜氣地說道。
「對不起,我……」黎小柔被內疚感淹沒,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握得死緊的手指。
「不用說抱歉。我只是希望你對我公平一點,不要把你對前男友們的責罰全都加諸在我身上。」他挑起她的下顎,看入她的眼里。
「我會努力的。」
成曜陽看她眼眶里泫然欲泣的淚珠,再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想起她總是孤身一人面對一切的情境。
他悶吼一聲,還忍心再說她什麼呢?
「我愛你……」成曜陽扣住她的後頸,愛憐地吻住她的唇。
他吮著她柔軟的舌尖,當她佳肴般地品嘗,貪食著她唇間每寸滋味及她的每種反應,卻又不滿足地沿著她的頸線滑下,試圖想引出更多激情的滋味。
她拱起身子,允許他的唇在她身上暢行無阻。她感覺自己搭上一台無重力的列車,飄然卻虛弱,過多的快感帶來了難耐的疼痛,害她只好求得更多的歡愉來止痛……
「我們回房間。」黎小柔紅著臉、輕聲說道。
成曜陽不舍地從她的肌膚上抬頭,身軀也因而大疼痛,但他關心的不是這個。
「你的手沒問題嗎?」他皺著眉問道。
「你會照顧我的,對嗎?」黎小柔水眸睨著他,用沒受傷的手,勾住了他頸子。
成曜陽胸口一窒,他打橫抱起她,在她的唇上許下了諾言——
「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