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還好嗎?」沃斯溫柔地扶起潔兒,一手輕環在她縴細的腰間,另一雙凍結的藍眸死死地盯著這一幕。
「謝謝你。」潔兒抬頭對沃斯露出一個歉赧的微笑。
「霍爾特公爵認識她?潔兒可是之前在查理曼家工作的女園丁呢。」卡羅琳的交際手腕一向圓融,卻在談及潔兒時露出了顯著的貶抑之色,這一點又證實了沃斯的臆測。
呵,看來今天是個讓席蒙。查理曼吃癟的好日子。
沃斯突如其來地握住潔兒的縴手,她吃了一驚,下意識仰頭怔望,看在「有心人士」眼中,充滿了曖昧與遐想的空間。
有心人士——席蒙藍眸一凜,執著水晶杯的手掌悄然一緊。
「我當然認識她。」沃斯挑起一抹很刺眼的爾雅微笑,順手便將東方佳人摟進懷側,心情愉悅地看著席蒙臉色又陰又沈,眼底燃著兩簇火光。
嗯哼,想當初他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躺在這個混蛋床上時,也差不多是這般心情。混蛋,今晚就讓你嘗個夠!
「潔兒是我今晚的女伴。」沃斯執起潔兒的手,風度翩翩地在細女敕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報仇歸報仇,他對妻子的忠誠可是不容置疑,頂多裝裝樣子罷了,不會太過火。
「我、我……」潔兒頭好暈,先是被眼拙胡涂的車夫搞烏龍,現在又被一個公爵當成女伴,這是什麼世界啊?悲慘世界?
「才新婚沒多久,這麼快就變心了嗎?」席蒙陰沉的挑起嘴角,笑意卻是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總是需要一點空間讓自己喘口氣。」沃斯回了一抹浪蕩不羈的燦笑。
「潔兒小姐還真是幸運,居然能當上霍爾特公爵的女伴。」那方兩個男人正在以眼神交戰,這方卡羅琳也用著戲謔的笑,暗暗嘲諷潔兒。
看著卡羅琳緊挽住席蒙的手臂,潔兒胸口一酸,有種快喘不過氣的窒息感。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結果竟然這麼難。
「來吧,我們去跳一支舞。」沃斯這句話自然是對女伴說的,可他閃著挑釁光芒的雙眸,卻是直挺挺地看著席蒙。
「呃,我……」潔兒不知所措,沃斯不由分說地摟著她腰往前方舞池走去。
一雙凜冽如刀的眸光,直盯著兩人太過親密的背影,看著他們在樂隊演奏的輕快樂聲中,搭肩勾腰地開始舞出一曲華爾茲。
啪搭,席蒙手中的水晶杯出現裂痕,鮮紅的葡萄酒液沿著緊得泛白的指關節滑下來,滴答落地。
「噢天!親愛的,小心你的手。」卡羅琳趕緊招來僕從,接過那只碎裂的水晶杯,再用毛巾替他將手掌心擦拭干淨。
那親昵的一幕,透過舞動的人潮,傳進了潔兒眼底,她掩下雙睫,在沃斯的帶領之下轉了一個圈。
「抱歉,我利用了妳。」沃斯對她歉然一笑。「我只是想讓席蒙發怒,沒有要戲弄妳的意思,別誤會。」
「我懂。」潔兒苦笑,知道沃斯是擔心她誤會,看來他應該很愛他的妻子才對。
「妳和那個冷血混蛋之間有一些誤會,或者該說是感情的牽扯,對嗎?」沃斯一針見血的問。
「不……我……」潔兒一時之間困窘得答不出話。
「別擔心,我無意窺探妳和他的隱私,只是那個混蛋之前對我做過一些令我恨之入骨的事情,待會兒我很可能會做一些很失禮的事情,希望妳能諒解。」
「失禮的事情?」潔兒迷惑地眨動眼睫,下一秒,沃斯已將俊雅的臉龐湊到她鼻尖前,作勢欲吻。
喝!一切來得太突然,女性防衛系統故障,潔兒整個人傻住。
「沃斯。霍爾特!」這句怒吼,不約而同地出自一男一女的嘴中。
席蒙已經搶先門口的莉莉一步——不,不只一步,而是好幾個大步的狂奔過來,在沃斯的唇踫到潔兒的唇之前,沃斯已經被席蒙一把揪起領口,兩個男人扭打成一團。
「我的天啊!」賓客們發出此起彼落的驚呼,紛紛往旁邊退開,讓出舞池給那兩個在地上扭扯干架的男人充當戰場。
莉莉兩手提著裙襬,怒氣沖沖地殺進去,開始叫囂。「席蒙,這一次我支持你,打死這個花心的混蛋!給他一拳!把他的嘴打歪!讓他以後歪著嘴,看他還怎麼泡妞!」
後面那句泡妞是中文,潔兒听了先是噗哧一笑,幾秒後臉色丕變。
這句話應該是二十一世紀人才懂的詞匯吧?
潔兒驚詫地加入那團混亂,拉住莉莉的手,用中文交談︰「妳怎麼會知道泡妞這個詞?」
莉莉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廢話!他剛才不就是在泡妳這個妞嗎?小姐,我不知道妳是誰,但妳踩到我的雷了!沃斯是我老公——慢著,妳怎麼也知道泡妞的意思?」
兩個女人眼楮登時一亮,說不清的熟悉感在兩人周圍環繞。
「難道妳也是從……」潔兒興奮難抑,才想表明身分之際,地上扭打成麻花卷的兩個男人陡然分開。
沃斯抹了一下滲血的嘴角,衣衫凌亂地站起身,惡狠狠地瞪了席蒙一眼,然後拉住莉莉就往外走。「莉莉,妳听我解釋……」
潔兒尷尬地呆立在原地。那對夫妻怎麼這樣?把這里搞得天翻地覆之後,大手牽小手就轉身走人。
眼角余光一瞟,席蒙像只被惹怒的凶殘動物,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也掛了彩,眼神如果可以殺死人,她可能已經慘死在當下。
胸口浮上一陣慌,潔兒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的處境,背脊一股寒意爬上,她轉身就想跑。
「這一次,妳又想跟哪個野男人私奔了?」陰沉沉如雷鳴的嗓音劈落,潔兒的手臂被席蒙扯住,當著全場的面拉出屋外。
席蒙把她拉到遠離別墅的一個後院花園,花園很大,修剪整齊的紫丁花叢圍成了一個曲曲折折的小迷宮。
他們置身在幽密的綠色空間中,淡紫花朵圍繞在身旁,潔兒往後一退,整張背貼在紫丁花叢上,葉片刺上細女敕的肌膚,引起一陣顫栗。
席蒙的眼神很野蠻,就像一頭豹子,盯上了一只不知死活的小兔子,冷酷又嗜血地閃動光芒。
「妳不是跟那個野男人私奔了?」他一步步逼近她,抓開她打直欲擋的雙手,握緊兩只微顫的皓腕,昂藏的胸膛不客氣地壓上她的胸口。
她的心跳起伏,一五一十的傳入他胸口,他掌握了她每一瞬間的反應。
「什麼野男人……你是說泰勒?」潔兒驚恐地回想三個月前的點點滴滴。「他只是送我到火車站而已,你沒對他做什麼吧?」
「如果我說,我已經殺了他,妳會怎麼樣?」
「不!」潔兒驚惶地搖頭,一臉懼色惹得席蒙冷笑連連。
「放心,他還活得好好的。」席蒙冷道。當他派出去的手下找到泰勒時,她並沒有跟那臭小子在一起,因此他才饒過那小子,只是痛打一頓以示懲戒。
「你派人找過我?」潔兒咽了一下干澀的喉頭。
「妳認為,一個無足輕重的下人,值得我浪費時間和金錢,出動手下去找?」席蒙勾起嘲諷的笑,又開始搬出那套身分論來羞辱她,借此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當然派人去找過她,翻遍了整個倫敦,卻始終找不到她。
當初守門的衛兵說,她和那個名叫泰勒的小子一起走,兩人狀似親密,還說訂好了旅館房間,那番言論令他震怒,差點就將整個莊園夷為平地。
她一消失,他的胸口好像某一處被挖空了,靈魂騷動不安,怒氣、焦慮、忌妒全都混雜在一起。
悶到快爆炸的情緒找不到出口,只能一再隱藏忍耐,卻在夜深人靜之時,他腦中就會浮現一些奇怪的畫面。
嬌俏可人的她,倚在不知名的男人懷中,對著那男人巧笑倩兮,她幫那個男人細心栽花,幫那男人擦拭額角的汗水,她幫那男人解開衣扣……
該死!該死!該死!
潔兒心驚膽跳地看著席蒙咬牙低咒,她又忍不住往後退了點,身後的花叢卻刺得背部又麻又癢。
「夠了……夠了吧?我知道我沒身分沒資格,我只是一個下人,你可以離我遠一點嗎?我怕我玷污了你尊貴非凡的身分。」
她大概不曉得,她顫抖著女敕紅的下唇,黑潤的眸子水光閃爍,彷佛一眨就會落下水滴的模樣,有多楚楚可憐,又有多麼……惹人憐愛。
席蒙眸光一闇,拇指捏上她細女敕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揚起低垂的臉蛋,驚悸地回瞅他。
「妳讓多少人看見過這模樣?嗯?」拇指重重地一壓,秀雅的眉心微皺,他飽含怒氣的問句令她一怔。
他這樣問是什麼意思?他在懷疑她用這種而孔勾引男人……或是勾引他?
先前的屈辱與當下的羞辱威,全都洶涌來襲,她咬住下唇,眼底點點迷茫的水光,像是打破的碎玻璃,閃耀著刺眼的光芒。
「你放手!我沒有要勾引你!是你嚇到我了,所以我才會這麼害怕,其他人才不像你這樣,陰晴不定又喜歡羞辱我!」
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力氣,潔兒憤然的推開那片渾厚的胸膛,轉身想逃離充滿他男性氣息,又混著紫丁香味的花叢迷宮。
「我還沒懲罰妳,妳還想逃去哪里?」席蒙扭臂一抓,將她拉回自己懷里,掐緊她別開的下巴,傾身封住她想大叫的唇。
爽冽的男性氣味注入舌腔,他含住她顫抖的下唇,探舌描繪,深深一吮,然後撬開貝齒,將舌探入那方軟膩。
掐住下巴的大手改為捧住她小巧的臉蛋,他由淺入深,狂肆地吸吮起來,火舌纏弄香軟的小舌,含咂在舌尖,極其地挑捺。
她听兄自己唇舌被他吸吮出響亮的聲響,雙頰立刻躍上兩抹彤霞。
她想抗拒,想狠狠甩他一巴掌,可是萬般怨懟,最終化成了一聲聲比水還柔軟的嚶嚀。
席蒙無法控制自己的吸吮她,像是要把芳腔中每一滴甜蜜都吸盡,橫在她腰上的手臂一個圈緊,她密密實實地被掌握在他懷里,無處可逃。
他在她唇間嘗到了一種奇妙的滋味。
那是一種,有點酸,有點甜,有點苦,有點澀……
思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