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王帳一一
「如何,已經奪下了嗎?」祭天星端坐王帳座前篤定的問。
剛由陣前回來享報軍情的士兵臉色一白,「沒……沒有,局勢突變,光……光海大人戰死!」
「什麼?!光海死了!誰殺的?」他錯愕。
「是……是弦月王後殺的。」
「玫兒?!她此刻人在月寧關?!」他吃驚的站起身。
「沒錯,她親自領著弦月的兵馬在關前與咱們纏斗,讓弦月士兵士氣大振,反敗為臉,咱們……咱們根本攻不下月寧關,死傷慘重……」士兵抖著聲說。
祭天星雙目大嗔,神色變得復雜起來,一陣沉吟後,手掌往桌案上劈去,手如金刀,當場劈斷桌子。
「走,隨本王上戰場!」
寒風刺骨中,漫天箭矢如蝗飛至,祭天星策馬見玫瑰站在月寧關的高台上,散發出一種如鳳凰般威儀萬方的氣勢。
那張臉龐是他朝思暮想的玉雕容顏,他不覺看得有幾分的恍惚。
忽然,見到一支凌厲的箭矢劃過她肩膀,在空中灑出了一道鮮血長虹,他臉色倏地一變,「停,停戰!」他出聲大喊。
轉眼兩方人馬立即停戰,無人繼續廝殺。
玫瑰也發現他的存在,淒憤的目光朝他望去,眼瞳里滿是說不清的恨意。
「還我夫君來!」她開口便道。
他忍不住的感到心中泛酸,「許久不見,見到本王難道不能先問候我一聲再提他嗎?」他感嘆的問。
「你我是敵人,無項惺惺作態,我的夫君呢?」她面色沉重的再問。
祭天星眼底的寒意變深。「他已經死了!」
「住口,逍答應過我,定要陪我一世,他不會死!」
他瞳眸微微一縮,「不管你信或不信,他死了!」
他的話比箭矢還要鋒利,刺進她胸口,幾乎令她無法呼吸,周邊的弦月士兵聞言個個面如死灰,悲憤不已。
「你休想以此打擊我弦月士兵的士氣,就算逍已死,還有他的兒子在,弦月不會滅!」她眼眶積滿淚水,硬生生忍著不讓它落下。
「兒子?你為他生下一子了?!」他見她月復部未隆出,想到她已為冶冷逍生下傳人,不禁怒容滿面。
「是的,這個孩子將會繼承父業,而弦月有我在,你別想奪取!」她因激動,語氣激昂。
他深深凝望著她,「投降吧,你該知本王為何而戰,本王要的不只是弦月,還有你!」他深情的道。
玫瑰面色如霜,寒臉風雪,「你若重我,又怎會殺了我的夫君,將我逼到這步田地?而你以為,月寧關破我就能屬于你嗎?我生是弦月王的人,死也是弦月王的後,弦月滅的那一日,便是我的忌日,我若死,尸體隨你處置!」
「玫兒……」他臉色如地上的雪一樣蒼白。「你當真忘不了他?」他痛苦的問。
「他是我夫君,此生唯一的男人,要我如何忘?我曾一度傻得以為只要他不去爭奪天下,就能保兩國都安樂,可我錯了,天下是靠鮮血堆砌出來的,也得靠鮮血維持穩定,唯有血洗才能換得天下一統、換得民生安定,但我竟要求他仁慈,是我害了他、是我誤國,而你,毀我國家、滅我家庭,葬送我的幸福,甚至連我爹的死也與你有關,我恨你,祭天星,你听明白了嗎?我恨你、我恨你,今日,若非你死,就是我亡!」她在充滿血腥氣昧的戰場上,嘶聲大喊。
祭天星胸口一陣氣血翻騰,竟是吐出一口血來,差點跌下馬。
左有大驚,趕上前要扶他。
他推開旁人,目光只牢牢的鎖著她,「你對本王……連一絲絲的情感都沒有嗎?」他今日想要個答案。
「沒有!」玫瑰不假辭色的回菠。
他沉痛的閉上眼,「玫兒,你真的好狠心。」
「我不狠,狠的是你,是你讓生民涂炭,讓人間如煉獄!」她對他痛恨的說。
「你!」
「我再說一次,我從沒愛過你,從沒有,我心中一真只有逍一個,就只有他!」
他身子仿佛遭受重擊,似坐不穩了。
「你這女人不識好歹,竟敢拒絕咱們王上,既然如此,就讓你與弦月王一樣死無葬身之地!」祭天星身邊的人瞧不下去,手一揮讓弓箭手朝她放箭,打算殺了這礙眼的女人再說。
瞬間,滿天凌厲的箭芒疾射而出,玫瑰見狀吹起一聲長哨,不知何時盤旋在空中的上干只鳥兒瞬間俯沖而下,七八只鳥合力衍住一支支的箭,但有些箭矢力道太過強勁,鳥兒攔不住箭勢,反倒讓箭矢扯著去撞物體死亡,也有些躲避飛箭不及被射死的,但盡管如此,還是有效的阻止了許多射向她的箭,再加上王燕眼捷手快的命人拿後牌擋在她前面,所以即使身處箭雨中,她依然毫發未傷。
但因鳥兒有損,若是再有下一波飛箭,她必是躲不過了。
當祭天星見到手下射出箭雨時,立即驚吼道。「還不給本王住手,誰都不許傷她!」這一吼讓弓箭手不敢再射出第二波的飛箭。
「王上,此女不死,咱們拿不下月寧關!」左有急道。
「是啊,此女對您無情無義,這樣的女子根本不配得到您的青睞,更不能成為咱們宿星的王後,王上應當機立斷斬斷對她的迷戀,立即殺了她才是!」
「沒錯,況且咱們士兵的體力與戰力都已到了極限,她不死,月寧關不破,眾將士也撐不了多時,王上請三思!」
左有紛紛力勸他殺了玫瑰,個個焦急得猶如大在燒。
祭天星臉色發白,遲遲無法遵從眾人的意思下那道攻擊的命令。
「你們不必勸他了,他狠不下心奪那女子的命,不如就讓我來!」李玲突然出現,她一身軍戎,原來也混在軍中,而更讓人吃驚的是,她竟會武功也會射箭。
她搭箭上弓後,二話不說的射出箭矢,事發突然,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那箭就在祭天星沖冠裂皆下飛射向站在高牆台上的玫瑰,此箭來得快,就連玫瑰自己也來不及反應,此時忽有一只鳥兒機靈的沖飛過來,想餃住那支箭,但是憑鳥兒一己之力哪能阻得了箭勢,當餃上箭身時,便讓箭拉著一同撞上玫瑰的身子,那箭還是沒入她的身子,她睜大眼瞧見小絲頭骨破裂的撞死在她的胸前。
「小絲?!」眼淚自她眼角滑落,她仰望漫天的飛雪,悲愴一笑。
「逍……我終究有負你所托,守護不了弦月……您怪我嗎……」她仰頭,雪花落在她臉龐上化成雪水後,和著她悲惋的淚水一起滑下,那模樣悲側奪人。
「逍……您等我……別拋下我啊……我就來了……」
高台上,玫瑰身子一傾,跌落高牆,王燕在她跌落前想去拉住她,可借來不及,只見她猶如破布般墜下。
祭天星魂飛魄散的策馬去接,終于將她抱個滿杯,沒讓她跌個粉身碎骨,可當見到沒入她胸口的那支箭以及她身上沐目驚心的血時,他手臂不住的顫抖了。
「玫兒……」他幾乎亂了方寸,「李玲,本王殺了你!」他轉頭怒瞪一臉無俱的李玲。
「這女人是宿星的敵人,她若死,我即便因此陪葬也甘願!」李玲忍淚說。不管于公于私,玫瑰都必須死,她不後悔在他面前親自殺了玫瑰。
「你想死,本王成全你,來人!」他狂怒,正要處死李玲卻被打斷。
「不好了,王上,咱們後方有敵軍!」忽而有人驚慌的向祭天星稟報。
「敵人都在月寧關內,後方哪來的敵軍?」祭天星聞言,無暇再問罪李玲,不由得愕問。
「來者身分不明,屬下已派人去查……」
「是王旗!是弦月王旗!」月寧關內的王燕站在高台上,興奮的大喊。
祭天星神情驟變,「冶冷逍已死,哪來的弦月王旗?」
在他懷中奄奄一息的玫瑰卻露出了淒美的笑顏,「逍……回來了……他……回來了……」
祭天星的臉色青得不像樣。「是我親手殺死他的,他不可能再出現!來人,不管敵人是誰,先集合所有人,咱們準備迎擊!」他整肅軍心,打算迎敵。
將領們聞令立即召集士兵,準備對抗由後方包夾過來的不明軍隊。
不久,即瞧見後方雪煙崛起,無數馬蹄齊聲奔至,雪塵中,領在最前頭的男子身形矯捷,轉眼就見他的坐騎如金戈鐵馬般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轉眼就見他的坐騎如全戈鐵馬般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冶冷逍安然無恙的以脾月兌之姿坐在戰馬上,而他身後有數萬的鐵騎精兵佣護,氣勢凌人,英姿威武磊落。
祭天星見他活著出現,體內的血液已是涼到骨心里去了。
「逍……」祭天星懷中的玫瑰,向夫君伸出發顫的手,他果然沒死,果然沒死……她喜極而泣。
冶冷逍猛然在人群中見到全身是血被抱在祭天星懷中的玫瑰,他倏然目皆盡裂起來,「玫兒!」他沒想到會見到她這模樣,胸腔立即逸燒起熊熊怒火,「祭天星,你敢傷她至斯,孤要你全軍抵命!」他切齒腐心的道。
祭天星臉色一僵,「說什麼大話,我宿星十萬大軍聚集在此,還怕你這中途失蹤落難的人嗎?」祭天星震驚過後,拾回傲氣的說。
「中途落難?」冶冷逍冷笑,龍驥虎視,「孤未曾嘗過落難的滋味是什麼,反倒是你,如今成了孤軍,南方的家是回不去了!」
「你說什麼?!」祭天星臉色丕變。
「哼,孤去奪殺你的老家了,不然你以為孤這麼蠢自己出關讓你射殺?孤作死後帶著由射日調來的兵馬繞路往南去,攻得你的老巢措手不及,而你傾盡所有的兵馬在月寧關背水一戰,哪里還有人固守宿星王城,你敗在根本未留後路,孤看準這點,讓你連回頭路都沒得走!」
祭天星聞之震驚愕然得無以復加,周圍的宿星士兵亦然,個個驚白了臉孔,萬沒想到他們會回不去。
「不可能,這是危言聳听之詞,宿星王城不可能落入你手中!」祭天星不信。
「王上!」驀然一名宿星小兵騎馬奔馳過來,驚慌失措的奔至他面前。
祭天星睜眼瞪視那名小兵,他記得這名小兵是他王帳里的傳命兵。
小兵忽而跪下痛哭流弟,「王上,南方飛鴿傳書剛到,信上說……說……咱們王城已教弦月兵佔領了……」小兵雙手捧著密函,在地上泣不成聲。
祭天星面無血色的奪過小兵手中的密函,一瞧後,那薄薄的紙滑落他的手,在風雪中飄揚。
宿星眾將見到這番情景已是不言而喻,人人揮淚,齊聲大哭。
「祭天星,你已窮途末路,還不將玫兒還給孤!」冶冷逍面容陰沉的道,急欲奪回重傷的妻子。
「不,她是本王的,而且誰說本王已經窮途末路,本王還有數十萬的雄兵,還能由你手中奪回失去的宿星王城!」祭天星提振精神的道,他不認輸。
他不可能會輸,他一心圖謀今日,人都在弦月都城下,眼看心愛的人與大好的江山都在眼前,他如何會敗!
「來人,咱們提刀再與冶冷逍決一死戰!」他氣蓋山河的說。
「王上……末將們都無力再戰了……嗚嗚……」他最得力的戰將居然硬聲泣語的回答他。
他錯愕地回頭,見自己的士兵兵盡器竭,傷的傷,殘的殘,沒受傷的也因寒冬逼迫,縮著身子根本站不真身軀,要如何讓他們再拿起兵刀殺敵?
再加上眾人得知宿星王城被佔,自己成為孤軍,已回不了家,悲傷情緒滿環,萬念俱灰,哪還有一絲斗志再戰。
而相反的,冶冷逍的兵馬個個兵強馬壯、神采奕奕、殺氣騰騰,未對決就已能判定輸贏。
「祭天星,識時務者為俊杰,投降吧!」冶冷逍的王者之勢銳不可當。
「不,本王情願戰死,也不可能在國破家亡之後苟活!」他忿然舉劍,決心要戰到最後。
冶冷逍斂容,心中對他是有幾分飲佩的,「你既求死,那將玫兒交給孤吧!」他緊盯著瞧似命在旦夕的玫瑰,暗自心急不已,急著要查看她的傷勢。
祭天星神情沉痛,低頭望一眼杯中已然氣息渺茫的玫瑰,深深不舍,卻也無可奈何,「好,玫兒還給你!」他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