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時裝周向來是時尚界的盛事,而身為近年新竄起的品牌,Sapphira更是吸引眾多的名媛還有時尚雜志主編前來觀賞。
說起Sapphira這個品牌,新潮大方,卻又不月兌離一般人能夠接受的範圍,且在一些小細節很有新意,每一季的發表會都很有其特色,這些特色通常先在演藝圈形成一股潮流,然後如山洪暴發一樣,帶動不少名媛和時尚雜志仿效和爭相報導,使得每一次Sapphira服裝發表會的邀請函都無比的熱門。
這次Sapphira的服裝發表會設在一個類似沙龍的大宴會廳,兩側搭了一個又一個的四方平台,鋪上織法繁復的印度風華麗毯子,中間擺了一個小幾子,讓人可以放包包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頂上是一盞盞華麗的水晶吊燈,場內轉角處有從天花板垂墜下來的飄逸輕紗,還有天堂鳥、大馬士革玫瑰和許多顏色斑斕的不知名花朵,成束或者是被裝盆的點綴在會場四周,讓所有的參與人都感受到Sapphira的大手筆。
當夜幕降臨時,本來璀璨的燈光也一一關上,只剩下每個小幾上點燃的幾盞燭光、中央伸展台上旁的小燈,還有頂上那些華麗水晶燈。
一道飽滿悠揚的女聲唱出古老民族風的歌謠後,先是幾秒的停頓,接下來就是富含節奏感的古典和現代揉合的組曲在場中響起,然後兩個赤果著上身,穿著絲綢綁腿長褲,腰上還系著紅艷腰帶的猛男,各伸出一手牽引著一個個穿著或性感或大方華貴禮服的模特兒走出,在她們繞行伸展台一圈後,又領著她們走回。
在最後一個模特兒走回去時,原本影影綽綽的燈光全滅了,只余下伸展台前最後邊的一盞燈還亮著。
接著音樂也停了下來,低低吟唱的悠揚歌謠又慢慢在整個宴會中響起,一個穿著壓軸禮服的黑發模特兒站在伸展台的入口處,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不像是之前那些模特兒很快走了出來,而是輕倚在那兩個猛男身上,然後隨著一個八拍吟唱後,才緩緩站直身子,果足踏在地上,抬手,腕上五、六只金銀鐲子叮叮咚咚,她輕攏自己有些散亂的鬢發,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唇上的唇膏有些凌亂,長長的睫毛輕眨閃出幾點光影,那是黏在睫毛上的碎鑽貼飾造成的效果。
她一頭黑色長發如瀑,斜肩禮服並未緊貼曲線,而是做略微松垮的剪裁,走動之間,還能隱約看見白皙堅挺的半球,大紅色的禮服從寬大的領子慢慢的收攏,直到腰間用一條綴了金片、銀片,還有小寶石和小鈴鐺打造的繁復腰煉束起,然後是一層又一層的蕾絲,落成簡單的長禮服。
她站直身隨著拍子往前一個跨步時,眾人驚見那禮服宛如裂開一般,她修長美腿于行走間若隱若現的露出,坐得離伸展台較近的,這才發現這件禮服的奧妙,原來那一層層的蕾絲,幾乎未經針線縫補,而是靠著層層迭迭的設計讓它看起來像是一件單純的長禮服。
她淡笑著,波光流轉間像是魅惑的海妖,嫵媚卻又不妖冶,黑色瞳眸似要望進人心,讓人忍不住隨著她的腳步而移動視線。
她一顰一笑都帶著無聲的誘惑,身上叮叮當當的配件也隨著她的走動撞出清脆的聲響,會場里唯一的燈光聚焦在她身上,更襯出她獨特的豐姿。
幾乎在場的所有男性都被她給迷住了,包括坐在邊角上的阿曼德也是。
他深褐色的雙眼就這麼靜靜的隨著台上女子的步伐移動,當中有著不容錯辨的火熱。
她不是他看過最美的女子,但卻一出場只憑簡單的幾個動作就勾起他的興趣。
呵,這場自己一時興起過來參加的服裝秀,倒是給他帶來一個驚喜。
坐在一邊一起看秀的,是他優秀、盡責又貼心的特助。
個性和Boss一樣精明能干的查理,在看到自家老板那專注又熱烈的眼神時,他暗想著等等要到後台去好好打听這個模特兒的來歷。
打听後再向Boss探口風,看是要吃飯、約會或者是「更深入的交流」。
話說以往他大都負責把那些多得如蒼蠅一樣的女人從Boss身邊趕走,難得Boss今天自己來了興趣,他當然很樂意籌劃安排討Boss開心。
當兩個男人心思各異時,伸展台上的模特兒正走完最後一圈往回走去。
旋即謝幕的燈光亮起,整個場地亮如白晝,所有走秀的模特兒列成兩排,跟在走壓軸的模特兒身後步出,繞圈後回到伸展台後邊,設計師出場謝幕,這場秀總算是完美落幕。
只是紅幕落下,卻不知有多少男人因為剛剛的那一身紅色禮服而丟了魂。
回到後台,相較于其他模特兒忙碌的聚在一起卸妝還有換裝,顧愛寶依舊穿著剛剛那一身大紅蕾絲禮服,一臉慵懶的坐在特別替她弄出來的位子上,她手里捧著一杯珍珠女乃茶,看著那個還緊張得半死的粗勇男人,忍不住調侃。
「秀都已經落幕了還緊張什麼啊!」
那粗勇的男人轉身,相當不搭軋的咬咬唇,然後委屈的說著,「我還不是怕接下來的采訪嗎?妳說,要是我們這次的秀被批得很慘該怎麼辦?」
顧愛寶向來神經比電纜粗,她老神在在的回著,「不怎麼辦。」
其實她有自信不會招來惡評,這次的秀她大小姐都親自出馬了,從設計到走秀都包了一角,如果這樣還被批得體無完膚,那也只能說那些人的眼光跟她不是在同一個世界的。
嗯!不過依照過去Sapphira的銷售成績來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是了。
「妳妳妳……妳殘酷、妳無理取鬧、妳沒心沒肺!」瑞恩尖叫了聲,悲憤的看著她,嘴里嚷著他剛從她帶來的電視影集里學來的台詞。
顧愛寶丟給他一記白眼,「真是夠了!你中那些電視影集的毒就把那些台詞用在你老公身上,別用在我身上。」害她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說到自己的親親愛人,瑞恩羞澀了,只差沒咬著手帕說死相,讓人看了實在很倒胃口。
顧愛寶心里這麼想,面上也毫不掩飾,一臉嫌棄的揮了揮手,「去去去!別在這里給我秀恩愛,等這幾天忙完,你愛怎麼跟你老公翻滾我都不理!」
被這麼一調侃,瑞恩的緊張倒是去了不少,然後忽然想到什麼,他從旁邊拿了一個手提袋來,「對了,剛剛妳的手機響了呢,我要出去謝幕之前听見的,那音樂好像是妳男友的專屬來電鈴聲。」
顧愛寶點了點頭,卻不打算馬上去回電話。
瑞恩跟她認識久了,自然也知道她專屬男友的來電鈴聲,只是不知道又是哪個男人拜倒在這個妖精的高跟鞋下,基于他雖然擁有女兒心卻是實實在在的男兒身,為了避免誤會,他通常不會幫忙接這類電話。
不過看好友一副冷淡的模樣,他促狹的看著她,「怎麼,這一位又要被淘汰出局了?我記得他好像是妳來法國後才勾上的?這麼快就要Over了?」
對此他一點也不意外,誰讓愛寶花心又專情的名聲在朋友圈里早已不是秘密了。
這兩個矛盾的形容詞套在她身上是所有人都認同的,只因她從幼兒園交了第一個男朋友到現在,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換了幾任的男朋友,但應該不會少于五十個吧!他想著之前從好友口中听到的大概數字。
只不過她雖然花心,但在有交往對象後絕不會跟其他男人搞曖昧,這是她的一點小堅持,每一次戀愛她都很用心在經營,即使最後總會因為種種因素分手。
在交往時專心的愛一個人,可以說是她感情上的潔癖。
不管怎麼說,她對于愛情里的忠誠還是很重視的,即使交過那麼多的男友里,總有一、兩個不是那麼美好的收場。
顧愛寶聳聳肩,旋即一個個小心的把身上的首飾給拿下來,「嗯,老問題了,那男人太不注重情感的交流,太粗俗,雖然臉長得不錯,談話卻沒什麼內容,所以有點厭了。」
瑞恩一臉的無語,「我說妳,也不要反差這麼大,長了一張妖精臉,行事作風也挺開放的,怎麼在男人這方面要求這麼多,還注重什麼精神交流,又要人家的臉有一定的水平,又要他的腦子里裝了達文西和柏拉圖的思想內涵,我看妳準備一輩子守著妳的處女膜到死吧!」
顧愛寶嘟了嘟嘴,輕哼了聲,「你不懂。」
瑞恩也懶得理會她,「是是是,我不懂,只不過妳最好小心一點,畢竟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紳士,小心玩火不成反被火傷了。」
顧愛寶忙著卸妝也不回答他的話,只揮揮手表示知道了,而瑞恩的助理也朝他揮手表示采訪的時間到了。
踏出後台時,瑞恩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沒特別叮嚀她等一下的慶功宴要到場。
只是這個念頭才剛閃過,助理就帶著記者圍上來,他也就把這事給擱置了,心想著這麼大的事她應該不會忘了吧?
顧愛寶月兌了那身招搖的禮服,卸了妝後,換回自己的印花收腰短洋和超短牛仔褲,剛剛嫵媚的妖姬馬上變成陽光熱情的輕熟女,拿了包包,跟幾個熟人打過招呼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因為慶功宴還有好一會才開始,所以這時誰也沒有去注意她的去向,也自然料不到只是這樣一點短暫的時間,發生了一個令所有人意外的夜晚。
假如說,顧愛寶的心情在接到男友抱怨的來電後先是跌落谷底,那麼現在她親眼所見的畫面足以讓她從谷底直飆怒氣值的最高峰。
很好,她的男人竟然抱著別的女人在酒吧里親熱!
這個喝醉了打電話鬧著要分手的混蛋怎能在還沒談好分手時就已先找好下家,一個看起來就很沒腦袋的女人喝酒取樂
顧愛寶很生氣,氣得她都不明白自己怎麼還能坐在那里听他們說著那些調情的話和看著這對狗男女上下其手的模來模去。
她不停的吸氣要自己冷靜下來,沒想到那對狗男女說了沒幾句竟然把話題繞到她身上來。
女人噘著紅唇開口,「喬恩,我听說你不是交了新女友嗎?上回瑪蓮娜可看見了,一個黑發女圭女圭,怎麼,難道她不能滿足你?」
「別提了,那個女人看起來像是個玩咖,結果交往了快一個星期連個舌吻都不行,天,我都以為她是修女穿錯衣服跑了出來。」
「噢,你可真壞。」那女人咯咯直笑。
喬恩壞笑著,一手摟著她,一邊低聲挑逗,「我還有更壞的,要不等一下試試?」
女人推了推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剛好一通電話來了,她看了下就拿著手機離開位子。
喬恩手里把玩著今晚可能用到的催情藥,還沒放下就看到一臉冷然的顧愛寶站在他眼前,他忍不住心虛的抖了下手,那顆藥就掉進一邊的水杯里快速溶解不見。
他眼角余光瞥見,再看眼前即使冷著臉,眼中怒火騰騰,卻依舊美艷的女人,他腦中很快閃過一個想法。
「愛寶?妳怎麼來了?不是忙著走秀嗎?」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打招呼,露出招牌的燦爛笑容。
如果她不是剛剛親眼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調情,還真要被他給哄了過去。
握了握拳,顧愛寶心中冷笑著。真是可笑,這樣的男人她到底看上他哪一點?或許是最近太忙了,才會鬼遮眼。
「不來,我怎會知道你原來是這樣想我的?一個穿錯衣服的修女?」她冷笑,把剛才听到的話丟回給他。
喬恩臉色僵了下,旋即低頭,輕嘆了口氣後轉移話題,「要先喝點東西嗎?我可以解釋。」
他遞給她一杯剛調好的紅粉佳人,那是他們都愛喝的,不過她連看也沒看,在桌上掃了一圈,最後看中那杯看起來最無害的白開水。
她走秀前幾乎沒喝什麼,剛剛喝了一點珍珠女乃茶,雖然好喝卻不是很解渴,即使不想在跟他談話時喝東西,還是忍不住拿過白開水輕啜幾口。
至于那杯紅粉佳人,經過他手的東西,她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想踫,會讓她忍不住感到惡心。
喬恩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勾,收回手,開始解釋起來,「Crystal,我們交往這段時間以來,妳一直沒有對我敞開心房,讓我一直感受不到妳對我的愛意,我那麼說是過分了點,但這也不能全怪我對吧?」
不能全怪他,所以要怪到她身上嘍她冷笑,只覺得這男人真是無恥。
她本來就覺得這段感情大概時間也差不多了,既然他都劈腿了,那麼接下來的話也就順理成章了。
「是,我是無法像剛才那個女人一樣隨便就能夠讓你上下其手,甚至愚蠢的被哄個幾句就乖乖的躺在你的床上,我想你也不要忍受這樣的我,我們就分手吧。」她語氣譏諷的說著,還不忘挖苦一下他的下流。
喬恩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卻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而且很快的他俊帥的臉上露出一抹狀似遺憾的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好聚好散吧,當不成情人還是朋友,何不一起喝一杯?」
他作勢要招來服務生,卻被顧愛寶給攔了下來,她看著他,有些不耐煩的拒絕,「不用了,我不習慣這套,而且我喝水就好。」說著,她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水。
喬恩心底有種奸計得逞的快意,眼角眉梢都染上喜色,顧愛寶沒心情去注視他現在的表情,只覺得剛剛就一直口干舌燥的,本來喝了水有好一點的狀況似乎又更嚴重了。
這時就算她再遲鈍也知道自己中了暗算,她狠狠的抬頭瞪著他,看見他臉上那讓人惡心的得逞笑容,她臉上浮上怒色。
更糟的是在口干舌燥之後,她覺得眼前已經開始出現幻影,頭暈腦脹得讓她有種比宿醉更糟的感覺。
她猛地咬了咬舌,讓自己保持清醒。
看著她略微搖晃的身子,喬恩站了起來攬住她,輕靠在她耳邊,細細低語著,「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不過我們畢竟交往了一場,什麼美好的回憶都沒有不是太吃虧了嗎?放心,我會給妳一個很不錯的夜晚的。」
聞言,她恨不得把高跟鞋月兌下來塞進他的臭嘴里,只是她明白現在不是斗氣的時候,她要趕快離開這里。
用盡最後一絲聚集的力量,她抬起腿撞上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在喬恩因為疼痛而松手哀嚎時,她腳步有些踉蹌的倉皇離開。
只是剛剛的那一擊已用光她所有力氣,往外走時,她只覺得腳步越來越虛浮,腦子也越來越昏沉,身體里有著一把火焰燒著,灼痛了她的喉嚨還有感官神經,讓她的行動越來越遲緩,在剛奔出酒吧沒多久,就被滿面猙獰的喬恩追上。
心里一急,她腳步一個不穩,直直撞上一個剛從車上下來的男人。
這時候,她的一只手也已被身後的喬恩給抓住,她陡然下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她就是隨便在路上找一個男人,也絕對不會讓喬恩那個王八蛋得逞。
下一瞬,她抬起頭,眼神已經有些渙散的看著自己撞上的男人,急促而堅定的說著,「救我,我就是你的!」
阿曼德沒想到剛從秀場出來正要回飯店的路上,會踫上這等艷遇。如果是他的公開行程也就罷了,但這次的私人行程他已經交代全程保密,照道理來說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無論如何,當听到那一句求救的話,他低下頭,看著那個緊緊抓著他襯衫領子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流光。
與此同時,喬恩則揚揚得意的在心中想著,這個晚上不好好折騰這個女人,他絕不會善罷罷休,誰知下一秒,就讓人狠狠的折了手腕,然後又被一腳大力的踹開。
他吃痛的躺在路旁申吟,但那個西裝筆挺又摟著他獵物的男人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而男人的身前則是站了一個一看就知道他保鑣的壯漢。
喬恩不甘心的低吼著,「Crystal,妳難道要相信一個陌生人嗎?」
阿曼德停下腳步,看著那個已經只能勉強站立的女人轉過身去,冷笑,比了個國際通用的髒話手勢,道︰「當然,我寧可和一個陌生人上床,也不要一只蛆趴在我的身上,懂嗎?垃圾!」
听著她狠戾果斷的話,阿曼德微微挑了挑眉,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甚至想撲過來的模樣,他丟給保鑣一記眼神,接著緊摟著差點跌坐在地的女人,看著她臉色開始潮紅,眼神也開始迷離,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直的看著自己,低聲問︰「妳剛剛說的是真的?只要救了妳,妳就是我的?」
他只是重復她的問話,卻沒有給她其他的選擇,即使他可以大發善心的幫她打發掉那個男人後就將她送往醫院或干脆開了一間房間讓她自生自滅。
他是古板,卻並不虛偽,他想要這個女人,在剛剛看她果足輕踏在伸展台上時就有把她納入懷中的沖動,而現在她既然自己撞入他懷中,那麼他的征詢只是基于一種紳士風度,而不打算讓她有反悔的權利。
顧愛寶這時候听到的話已是模模糊糊的,只有手指踫觸他肌膚的部分還有鼻間傳來的男人身上的氣息讓她感知比較清明,她隱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于是她用僅存的意識點頭回答著,「我……說過的話……不會反悔。」
阿曼德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攔腰將她抱起,她一頭長發在空中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他不再浪費時間,抱著她邁進飯店,然後在專屬的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他吻上自己早已覬覦的紅唇,貪婪索取。
這夜,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