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淡的表象終于出現松動。
他乘勝追擊,用溫柔的攻勢——
「小欣,你如果還是要狠心推開我,那麼我真的會丟下公司不管,沒有了你,我的生命不會完整,我會失去所有動力,我的人生就算真的達到顛峰又如何?失去心愛的人,一個人高高站在頂端,我並不會感到快樂一小欣,過去這段日子我如同行尸走肉,小霞也不好過,她因為情緒起伏太過劇烈,出現幾次早產跡象,好幾次進出醫院。」
「老天!小霞……她還好嗎?」
他堅定而溫柔的告白、小霞的狀況,讓她再也無法佯裝冷漠,面具出現裂痕,即將崩壞……
「不好,跟我一樣,失去你,我們兩個都不好過。」這是實話。「若不是憑借著想要見到你的決心,我跟小霞無法撐到今天。」
听著听著,她已經淚流滿面。
「對不起,我以為我離開對大家都好,我沒想到事情——」
「事情並非糟糕到不能回頭的地步,只要你別再拒絕我,讓我陪著你,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模樣,我們一起過日子,好嗎?」
「我也想回到過去,但可能嗎?我就算答應嫁給你,卻可能無法為你生孩子,這樣以後我見到小霞和她的孩子,會羨慕又嫉妒,無法平靜!」
「只要我們相愛,孩子不是親生的又如何?這世界上有多少無依無靠的可憐孩子,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去領養,讓他們來到屬于我們的家,我們一起給他們滿滿的愛啊。」
「真的……可以領養孩子嗎?你爸媽那邊——」
「我爸媽不會有任何意見,他們會支持我們的決定……小欣,有件事我忘了跟你提,其實我爸媽結婚多年一直無法懷孕,加上當時的醫學技術並不那麼發達,所以他們決定領養孩子。」
「你的意思是,你一」她瞪著他。「你別編故事騙我。」
「我是個孤兒,從小被丟棄在育幼院門口,我在育幼院長大,每到周末假日,都會有一對對的夫妻來看孩子、領養孩子……我以前長得又黑又小,看起來笨笨的,很不討喜,總被忽視,所以我越來越沒自信,每次只要有訪客到育幼院走動,我都躲起來——」
「為什麼要躲?你這麼做只會錯失被領齊的機會啊!」雖然他說著年代久遠的事,她仍為他感到焦急。
「當時的我自暴自棄,心想反正沒人會喜歡自己,沒人領養也無所謂,他們既然不喜歡我,勉強領養我只會感到失望,後來我寧願一個人孤單的躲著,也不想再面對那些總帶著親切笑容的訪客,他們的親切只給其他同伴,不會落在我身上……」
「後來,你還是被領養了啊,事實證明你的養父母很有眼光。」
「如果沒有我爸媽,我不會有這麼幸福的家庭,更不會有今天這番成就。」
養父母雖然經濟能力不好,無法給他良好的物質生活,但他們細心照顧他,給他滿滿的愛,即使他們之後生下了親生女兒,卻仍不改對他的關懷。
他在愛的環境里成長,逐漸有了改變。
矮小的他從國二開始抽高,功課也進步神速,個性不再別扭變得自信,高中以優異的成績考進第二志願,大學則如願進入台大就讀,後來出國深造,一路走來幾乎全靠自己。
他相當感激養父母,如果沒有他們當他的精神支柱、沒有他們的愛,他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嗯,他們慧眼識英雄。」听他娓娓道來自己的心路歷程,她控制不了眼淚,緩緩淌下。
「那你呢?真要把我這英雄推開?」
她搖著頭。「不,我又不是笨蛋,把你這英雄推開,以後我要嫁給誰?」
他欣喜若狂,將她擁入懷里。「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好。」
這句應允,讓成昊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歷經煎熬和孤單,他們終于又重新擁有對方。
客廳里,他們親密擁抱著,喜悅又辛酸的眼淚不斷落下。
躲在廚宛里一直偷偷注意著他們的張嬸,也感動的悄悄拭淚。
這麼好的男人上哪兒找?
方小姐方才還執意要將人趕走呢。幸好啊,成昊的堅定是對的,他不肯離去,非要留下來,這才能說服方小姐。
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啊!
過年期間,方欣妮居住的透天洋房十分熱鬧。
方家人北上陪方欣妮過年,成昊也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她的生活起居,範俊偉則帶著夏小霞過來串門子,誠信房屋的所有員工也在老板的帶領下前來拜年。
氣氛十分愉快,方欣妮的心情也一掃陰霾,病情持穩地恢復中。
年後,方家人返回南部,張嬸繼續留下來照料方欣妮的生活起居,成昊則在方欣妮的要求下,每天上午進公司上班坐鎮。
即使公司有人扛著,他還是得跟大家一起努力打拼。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子又過了三個月。
經過一連串的治療後,方欣妮的狀況好轉了,回醫院進行病情的追蹤,癌細胞也已經不見蹤影。
因為病情好轉,身體日漸恢復,方欣妮的氣色越來越紅潤,也長回一些肉了。
春末夏初,天氣持穩,不再陰雨綿綿,潮濕難受。
這一天的黃昏,成昊一如往常牽著她到附近的公園散步。
這是一天中,兩人最喜歡的恬適時光。
他們沿著磚塊小徑散步著,這時間很多媽媽會帶著小孩子來公園玩,老人家也會出來走走,許多可愛的大、小狗也出現在公園里。
「我想搬回市區住,好不好?」方欣妮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對身旁的俊帥男人說道。
「怎麼突然想要搬回去?」他臉上浮上一絲訝異。
「這里環境很好又清幽,遠離塵囂讓人很放松,可是離你們公司太遠,你這樣每天開車來回實在不方便。」
她替他著想,心疼他這樣來回奔波。
「一趟幾十分鐘的車程不算什麼,我習慣了。」而且他也已習慣這里的清幽和恬適,下班後回到這里,肩頭上的壓力都會自然釋放掉。「你也適合在這里療養不是嗎?我並不同意搬回去,我想繼續住在這里。」
尤其是這段散步的黃昏時光,讓他更加愛上這里的一切。
他牽起她,繼續往前走。
步伐很慢,姿態悠閑,他們嘴角都揚著恬淡笑意,一切是那麼的美好。
「好吧,那就繼續住下來,不過總有一天還是得搬走,畢竟這是租來的房子,我跟房東只簽一年租約。」
等租約到期後房東若不願續租,他們還是得搬遷。
「這個你倒不用操心,房子的事老陳會幫忙。」
「什麼意思?」她望著他,他臉上掛著神秘笑意。「難道你……」
「我問過老陳,這間房子是他幫忙承租下來的,他說你很喜歡這里的環境,曾經考慮婚後在這一帶覓新居……」
是啊,生病前,她就頗中意這個區域的。
因為考慮到小孩子的成長環境,她希望能找透天洋房,才有寬敞空間和清幽環境讓小孩安心成長。
「你別賣關子了,你是不是已經將房子買下來了?」她太了解他了,這男人為了她,願意付出一切。
「我是想買,不過屋主不肯割愛。」他寬肩一聳,雙手一攤,一臉無奈。
「你剛剛那麼說,讓我以為你真買下房子了。所以等租約到期,還是得搬啊。」雖然搬離這里有些不舍,但屋主不肯割愛,也不能勉強別人。
「是得搬家,不過……是一條巷子的距離而已。」
「又來了,你還賣關子,該不會你還是買了房子,但不是我租的這戶,而是另外一戶?」
嗯,她真聰明,一下子就猜著。成昊點點頭。
「我買了另一棟坪數更大、擁有前後庭院的透天別墅,就是我們剛剛經過,正在裝潢的那一棟,你有注意到嗎?」
其實,他是想等房子施工裝潢好之後,再給她一個驚喜。
但她都提了,他實在藏不了秘密,干脆直接公開。
「我當然有注意到,那間房子的裝潢工程感覺很浩大,每天都有不少工人進進出出的,怎可能沒注意到呢?」原來啊,他早就計劃周詳了。
「工程是很浩大沒錯,因為我要求全都使用環保無毒的木材裝潢,家具、窗簾、油漆涂料也要求嚴謹,這個家是我們未來要和孩子一起生活的家,我當然得要求盡善盡美。」
她的身體雖然已經逐漸恢復,但各方面還是得小心翼翼,食衣住行都得要求嚴格,絕對不能再讓她受到一丁點兒侵害。
「謝謝……」方欣妮眼眶泛紅,對他的體貼她感到很窩心,眼淚忍不住落下。
他抬手輕輕抹掉她臉頰上的熱淚。「你最近變得很愛哭。」
「能獲得重生,又這麼幸福,還有個這麼棒的男人將我捧在手心上疼著愛著,我能不愛哭嗎?」
不過這可是喜悅的眼淚喑。
「就算是幸福的眼淚也要有節制吧,我真怕我們結婚時,你會哭成淚人兒,把妝都哭花了。」
「我會盡量忍住不哭啦。」
「你說的喔,來打勾勾。」
他逗趣幼稚的舉動讓她破涕為笑。
「又不是小孩子。」嘴上這麼說,可她還是跟他幼稚的打勾勾許下承諾。「提到婚禮,我覺得還是得再延一段時間,我還沒做好準備……」
「婚前恐懼癥?」成昊溫柔地看著她。那也無妨,即使她對婚姻依舊恐懼,但只要能陪在她身邊,與她共度今後的每一天,他就滿懷感激了。
「我說的不是婚前恐懼癥,是我的身體狀況啦。」見他誤會,她忙不迭解釋清楚。「能擁有你這麼棒的男人,我說什麼都要嫁,當個幸福的人妻。」
嘴巴甜的呢。
聞言,成昊輕輕捏了捏她氣色還不錯的臉頰。「我當然會視你的身體狀況做安排,新居也還需要一段時間裝潢布置,就算你急著想當新娘,我也沒辦法馬上帶你進禮堂。」
「我一點也不急好不好?」她輕扯掉他頑皮的手。
「既然不急著嫁,那我們慢慢來,你好好把自己養肥養女敕一點,我再努力多賺點錢,等我們都準備好了,再步入禮堂。」
「養肥養女敕?你嫌我太瘦太沒料嗎?」她尷尬地看著胸部,因病消瘦後,她豐滿的胸部確實扁了。
「是太瘦了。」單薄的身子弱不禁風的,他瞧著不滿意。
「你嫌棄喔,那干脆別結——」
他冷不防低下頭,封住她的嘴,將她月兌口而出的話吞沒。
這里是公園,周圍有一堆人在看著,腳邊還有小狗亂跑——
但成昊毫不在意周遭投來的視線,他溫柔的吻著她,輕輕摟著她,一切那麼美好,他多想留住這甜蜜的一刻,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