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無悔敞開大門側過身,無言地讓她走進來,當她經過他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五味雜陳,烙梅那清淡而無焦距的飄忽刺痛他的心。
「烙梅,我……」看她宛著一朵凋零的玫瑰,從來不曾後悔過的他,此刻真的後悔將她卷入這場殘酷地游戲中。
「什麼都別說,我什麼都不想听。」烙梅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筆直地往曾經屬于他們的愛巢走去。
而辛無悔則是神情復雜的跟在她的身後,幾次張口欲言卻又打住。
就在這個尷尬時刻,原本舉步想要跨上樓梯的烙梅突然一陣搖晃,她伸手想要扶住扶手,卻撲了個空,眼看著她就要跌落地面。
苞在她身後的辛無悔眼明手快地張手摟住她消瘦的身體,卻被她身上滾燙的體溫嚇了一跳有。
「你生病了!」就算他不是醫生,但是就憑她現在的體溫,辛無悔也知道她現在正發著高燒。
「辛先生,請你放開我。」烙梅虛弱地掙扎著,完全不能忍受他的踫觸。「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好得很。」
曾經她是多麼地愛他,即使他曾經很惡劣的污辱過她,可是她還是愛上他。
但是他卻只將一切當成一個游戲,戲弄她也戲弄烙雪,不但奪去她的身體,她的尊嚴,她僅存的感情,就連她的心也不曾放過。
幾乎忍不住地想要月兌口問他,他究竟是人還是魔鬼?但她始終沒有問出口,因為答案早已在她的心中,對她而言,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烙梅,你別逞強,我帶你去看醫生。」擔憂布滿在他總是冰冷的臉上,辛無悔無視她的抗拒,一把抱起渾身發燙的烙梅,快步走向車庫。
「不必你的虛情假意,快放我下來。」她白皙的手掌緊握成拳,不停地落在他寬闊的胸膛。「現在我已一無所有,在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你略奪,你又何必再來管我死活!」
「我做事向來只憑自己高興,現在我不準你死,你就不準死!」听著她的話,辛無悔的心不由泛起一陣疼,但從來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關心,他只好霸氣地大吼。
「我不會死的,為你這樣的男人……」烙梅的話頓了頓,然後一字一句重重的說︰「不值得。」
話一說完,一陣劇痛自她月復部傳來,很快的掠奪她全身的力量,頭部的昏眩加上月復部的劇痛,讓她頓時陷入黑暗中。
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傳來,辛無悔不解地皺眉審視著她,只見她已陷入昏迷,但真正教他心慌的卻是她月復下不斷流出來的鮮血。
三步並做兩步的將她抱上車,看著那血迅速地染紅了車椅,辛無悔瘋狂的踩著油門,完全無視危險一心只想將她趕快將她送往醫院。
從來不曾有過的恐懼攜住了他的靈魂,在那一剎那間,他才真正了解原來在游戲的過程中,他早已輸了自己的心……
躺在醫院十幾天了,從烙梅睜開眼楮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曾說過半句話。
只是冷眼看著辛無悔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那個溫柔至極的男人又回來了,可是他的溫柔卻再也激不起她任何的感覺。
其實她真的不想恨他,畢竟先招惹他的是她們的妹妹,可是她卻很難不去恨。
烙雪的生死未卜,肚里的孩子她還來不及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經失去,而自己不但輸了身體、尊嚴,更失去一顆心。
在醫生盡力搶救下,她終究是活了下來,可是軀殼里的她卻是空空蕩蕩的,完全不知道生存的意義在哪里?
「烙梅,喝些雞湯吧!」辛無悔端起碗,舀了一匙湯喂到她嘴邊,見她不張口,他又說︰「這湯可是我熬了好幾個小時,別辜負我的心意好嗎?」
一個不願意開口,一個固執的要她開口,兩人硬是僵持不下,握在辛無悔手中的湯匙在半空中停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無奈地放下。
在察覺自己的愛意以後,辛無悔放低姿態,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只求能得到她的原諒。
但不管他做了什麼,烙梅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他,她寧願盯著窗外看上數個小時,卻不願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這樣的情況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即使是有情于心的辛無悔,心中的霸氣也不免抬頭。
這次烙梅的再次拒絕,終于引爆他的怒氣,他仰頭一口飲盡碗里的湯含在口中,然後捏住她的下額,讓她不得不張口,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俯身將唇貼上她的,一口氣將口中的湯全數喂進她嘴中。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烙梅嚇了一跳,所有不好的記憶全部涌上心頭,含著恐懼的眼神掃了他一眼,接著倏地翻身將自己埋進白色被單中,試圖藉著薄薄的被單隔絕他的一切。
對著白色牆壁重重的擊了一拳,生怕自己會在盛怒之中會傷了她,辛無悔快速的離開病房,他真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對她的傷害。
重重的關門聲,讓烙梅悄悄的探出頭來,審視著房門好一會兒,她終于下定了決心,用力的扯去還插在臂上的點嘀,快速的下床,將門拉開一個小小的縫隙,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成功的偷偷溜出醫院,烙梅同,茫然地走在街頭,看著匆匆在她身邊穿梭的男男女女,她的心頭突地涌現一股悲哀的感覺。
她一心只想要離開辛無身邊,不再沉浸在那種不想見他卻又不得不在見他的痛苦中。
但是現在她真的離開醫院,卻又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她感到悲哀,天下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即使是停停走走,身體虛弱的她仍是不一會兒便氣喘吁吁,隨意做在路旁小鮑園的長廊上休息,看著幾個天真的孩子笑嘻嘻的玩鬧在一起。
多麼的快樂啊!看著他們燦爛的笑容,她的唇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笑,但那笑卻融不進她的心中。如果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那麼不久的將來,她是不是也會有一個像他們一樣天真無邪的孩子呢?
雙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平坦的月復部,這是她知道自己流產以來,第一次為那來不及出世的孩子感到哀傷。
一個她和辛無悔的孩子,會有怎樣的面貌?如果是男孩的話,一定有一張和他父親一樣俊得邪肆的臉孔吧……
怎麼又想起他呢?他帶給她的傷害難道還不夠多嗎?烙梅重重的甩了一下頭,將他的臉孔打出腦海,再次把視線落在那群天真的孩童身上。
藉著他們天真的模樣,剛剛稍微激動的心情終于趨于緩和,平靜再次降臨在她的心里。
靶情這種東西太脆弱了,而愛與恨的情緒也太過強烈,或許真的不適合她這個冷清的人吧!
知道自己不是饒家的孩子,是一個不被歡迎的生命時,她雖然感到心痛,但心頭卻又一種釋然的感覺。
畢竟背負著饒家的姓氏,她的生活過得並不快樂,現在卸下這個重擔,她竟有一種重獲自由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無法知曉烙雪的生死,和心頭對于烙雪的那一份愧疚,她想這生她都沒有辦法忘記,烙雪朝她大喊恨她時的神情。
「烙梅姐!」肩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烙梅的耳際響起,「你怎麼會在這里啊?」
烙梅訝然回頭,發現站在她身後的是烙雪的好友冰顏,見到她友善的笑容,烙梅唇畔不由得也勾起一抹淺笑,「冰顏,是你啊!嚇了我一跳。」
對她來說,見到冰顏就好像見到烙雪一樣,因為她們兩個人的感情情同姐妹,是很好的朋友。
說起來,冰顏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從小和智能不足的弟弟被丟在孤兒院的門口,只能孤單地在社會里掙扎生存,但難能可貴的是她從不怨天尤人。
所以自從烙雪介紹冰顏和她認識以後,她就把冰顏視為妹妹,對冰顏有著一份特別的憐惜。
「對啊!罷好經過這兒看到烙梅姐,所以過來打個招呼。」看著臉色蒼白的烙梅,冰顏有些不放心地在她身邊坐下,然後隨便揀了個話題,「我剛剛去探望烙雪,現在要去打工。」
其實從烙雪的口中,她隱約知道烙梅姐已經離開繞家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心中卻對一向照顧她的烙梅姐有著無限的關心。
听到烙雪的名字,烙梅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她吶吶的問︰「烙雪,她的身體還好嗎?」
是老天听到她的乞求嗎?將冰顏送到她面前,讓她可以知曉烙雪的狀況,總算不用再平空猜測烙雪的生死。
「病情起起落落、時好時壞,真令人擔心。」冰顏嘆口氣地說。
听到冰顏的話,烙梅的眉頭不由得皺成一團。
「烙梅姐,你還好吧?現在住在哪里?」明知烙梅姐會難堪,她還是忍不住必心地問。
「你都知道了?」烙梅的臉上泛起一陣苦笑,但冰顏的關心則讓她的心窩暖了暖。
「嗯,你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所以我有些擔心。」冰顏點點頭,說出自己的憂心。
和以前那個總是精神奕奕的商場女強人比起來,現在的烙梅姐就像是一朵快要凋零的玫瑰。
「謝謝你,不過我沒事的。」烙梅落寞的笑了笑。不想將自己的煩惱加諸在她身上。
「那好吧!」見她不想說,冰顏也不勉強,于是善解人意的看看腕表,然後低呼,「我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得趕快去工作。」
烙梅看著冰顏活潑的背影,烙雪的影像逐漸與她結合,頓時烙梅覺得自己找到一個短暫的生活目標。
「冰顏,等一下!」烙梅出聲喚住冰顏急促的腳步,見她不解地回過頭來,才又說︰「烙梅姐最近想做點小生意,你可以來幫我嗎?我們合股可以起開花店。」
這樣的提議讓冰顏愣了一下,隨機道︰「這怎麼行?我又沒有錢!」
「沒關系的,我有的是錢,我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幫我。」見冰顏猶豫,烙梅連忙堅持德說︰「而且我知道你的情況,如果你過來幫我的話,日子就不用過得這麼辛苦了。」
而她也可以藉由冰顏,知道烙雪的情況。這句話烙梅說在心里。
「可是……」這麼好的條件,冰顏當然心動,可是天性善良的她就是不想佔人便宜,于是她立于原地兀自猶豫不決。
「沒可是了,就這麼說定了。」烙梅蒼白的臉上染沾些許紅潤,展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說做就做,我們現在就去找店面吧!」
而且開個店,既可以照顧好烙雪的好友,算是為她盡一些心意,又可以得知烙雪的狀況,也算是一舉兩得。
「冰顏,你和冷尚諾之間的感情發展的怎樣?」在整理花卉的烙梅轉頭對冰顏問道。
「嗯,我們很談得來,他對我很好。」冰顏有一絲害羞地說。
冷尚諾是她在早餐店打工時認識的,因她一直把照顧她的烙梅當成親姐姐看待,所以有什麼心事她都會對烙梅說。
「都二十幾歲了,還害臊?」烙梅微笑地取笑她。
「討厭!不跟你說了,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語畢,冰顏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見狀,烙梅臉上的笑意更深,繼續手上的工作。
默默的站在對街一角的辛無悔,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以近似貪婪的眼神,直盯著對街正忙碌整理花卉的烙梅。
自從她在醫院突然消失後,在永遠失去她的恐懼下,他險些把那家醫院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