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件事情過了之後,杜妍玉再也沒見過顧旭,好像那幾次的相見都不過是巧合罷了。
有時候她也會自我懷疑,為什麼還要重新回到台北,答案是什麼?她也不知道,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但是要證明給誰看呢?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連家也回不得,還能證明給誰看呢?
今天又在公司里加班到很晚,杜妍玉坐了半個小時的公車,下車還要再走十來分鐘的路程才到家。
路上行人稀少,靠牆邊的花圃里有幾叢潔白的梔子花正開得爛漫,走得近了,空氣里都是濃烈的香味,杜妍玉停下腳步,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身後傳來一行有些踉蹌的腳步聲,杜妍玉不以為意地繼續走著,直到後面的人一把將她攬在懷里,寬厚的手掌蒙住了她的嘴巴。
杜妍玉又驚又懼,手腳並用地掙扎著,可身後的男人力氣很大,只擁著她,就形成無比堅固的禁錮。
「別怕,是我。」男人放了手,頭埋在她的肩窩里,溫熱地氣息吹進她的耳邊,讓她不由得瑟了瑟身體。
是顧旭。
「混蛋,放開我!」顧不上裝酷,杜妍玉利落地一腳踩下去,滿意地听到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小野貓。」顧旭微微松開雙手,就在她以為自己準備放手的時候,迅速將她的身體扳過來,低下頭,不管不顧地親吻下去。
還是記憶中的那種味道,軟軟的唇如上好的巧克力,絲滑誘人,就在她驚詫之余,他的舌乘勢而入,熱烈地糾纏著她的小舌,如狂風肆虐般橫掃她的口腔,似懲罰一般,掠奪全部的空氣,滿意地看到她在自己的懷里變得嬌軟,小臉變得通紅迷醉。
兩年了,好似這一切都是夢一般,盛夏的夜晚,微涼的空氣,潔白的梔子花,濃烈的花香,而她就是夢里折磨了他許久的花精。
他越吻越沉醉,手不自覺地開始沿著她挺直的背移到下面的渾|圓之處,思念讓身體變得越加的渴望,渴望懷里的這個女人,感覺如此強烈和難以放手。
突然,舌上一痛,顧旭「嘶」地一聲松開了嘴,只是手卻還牢牢地抱住杜妍玉的腰身。
杜妍玉也不掙扎,抬起頭,一雙貓眼極其冷漠,嘴邊還殘留著鮮血,「什麼時候顧大少爺變成了這種小人?」
顧旭慢慢一笑,黑暗中,黑如琉璃的眸子顯得更加的高深莫測,「我現在也才發現寶貝你還有這麼潑辣的一面。」
听到熟悉的稱謂,杜妍玉的小心髒還是有點不爭氣地抖了抖,寶貝,曾經他們之間最親昵的稱呼,如今听來,卻倍感諷刺。
「請高抬貴手,放了我。」杜妍玉冷淡道。
「放你?」顧旭淡笑一聲,表情不明,「好。」然後果斷干脆地松開了杜妍玉的腰身。
「你……」欺人太甚。
「怎麼樣?」顧旭挑挑眉,臉上盡是痞子樣,完全沒了在外人面前所表現出來的優雅和從容,「難道舍不得嗎?」
「你在耍我嗎?」杜妍玉咬咬牙。
顧旭仔細看了看她,將手撫上她腦後的馬尾上,揪了幾下,慢慢道︰「我從來沒有耍你。」
杜妍玉退後幾步,避開他親昵的舉動,咬著唇望向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亂了,一切都亂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兩年前他把她當替身,她在婚禮上讓他出丑,已是兩清;兩年後的他們,難道不應該裝作彼此都不認識嗎?為什麼卻又來招惹她?如果不是有意,為什麼他會出現她住處附近?
想著,她的心慢慢變硬,「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空氣一下子凝結了起來,他緊緊盯著她,眼眸深邃,嘴唇緊抿,全身散發出一股屬于他的威壓。
他的脾氣一向不大好,看似優雅卻霸道,表面溫和,實則犀利,兩年來,他的脾氣似乎變得更壞了,至少以前在她面前還裝作溫雅貴公子,現在月兌了偽裝,便什麼都顯露出來了。
杜妍玉不由得退後幾步,腦海里只剩下幾個字,那就是「遠離這個人」,離得遠遠的才好,離得遠遠才不會被他所灼傷。
可是,晚了。
他一伸手,輕易地攬住她的身體,將她壓在路邊的牆壁上。
「放……」沒有讓她開口的機會,他的唇就壓了下來,不同于剛才那個纏綿到極致的吻,這次的吻如同狂風暴雨般席卷了杜妍玉的理智,他大肆地挑逗著她、折磨著她,輾轉吮吸著她的唇,鐵了心要引她動情。
杜妍玉雙手使勁地捶打著他的肩膀,也不能撼動他半分,口鼻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那麼的熟悉又陌生。
她一向知道他是這方面的高手,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天真地認為他很純情,後來分開後仔細想想,如果那麼純情,為什麼接吻的技巧能那麼的熟練?對于調情,他一向是其中的翹楚,何況他本身就是個大少爺、貴公子,在與她交往之前,哪能沒有幾個國色天香,或是搖曳生姿的女人呢?
像是懲罰她的心不在焉,他的吻更加的深入,攬著她的腰身使勁往自己的懷里帶,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才罷休,杜妍玉被吻得嬌喘連連,想咬他卻被他巧妙地躲過,轉而攻向她的脖頸,那是她最為敏感的地方之一,只要一被吻,渾身便連最後一點力氣也消失殆盡,整個人軟得像泥一般,只憑著他擁著自己的手才勉強站住。
「寶貝,想我嗎?」顧旭喘息粗重,聲音喑啞。
回應他的是她嬌弱不堪的呻|吟聲,她的兩只小手還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像一只得到主人的小貓咪一般,雙眼閃著迷蒙的光芒。
顧旭似輕笑了一聲,狂烈的吻漸漸緩成一段溫柔纏綿,細致地流連在她的脖頸,再到她的鎖骨,一只手輕易地移到她的身後,單手一扣,就將她xiong罩的扣子解開了,他的胸膛壓著她的柔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寶貝。」他粗喘著,原本只是想給這個女人一點小小的懲罰,沒想到反倒是自己先動了情,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沸騰了。
「寶貝。」他親吻著她,揉|捏著她,心里有團火似乎要將他焚燒殆盡,他動情地伸進她的衣服內,還是一如過去女敕滑的肌膚,如絲一般……
「啪」的一聲,臉上的痛將他從情|欲中拉回了現實里,懷中的女人冷著一張臉,大大的貓眼里分明是兩簇熊熊燃燒的怒火,他還在喘息,但是身體的熱度卻漸漸地冷了下來。
「顧旭,你欺人太甚。」趁著他愣住的空檔,杜妍玉輕易地掙月兌了他的懷抱,站在牆壁下,與旁邊花圃里的梔子花相映,好像是盛夏的花精,又好像是一只警覺的貓。
顧旭慢慢地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女人的力氣不小,被打的地方還有些熱辣。
杜妍玉看到他的動作,突然有些心虛,可是一想到這個男人剛才那麼肆無忌憚地對待自己,她的心里就火大。
「我記得杜小姐剛才也很享受不是嗎?」激情褪去,夜晚的涼風讓他的臉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杜妍玉的臉突然紅了,所幸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楚,听到面前這個男人無賴的話,她內心的火冒了起來,什麼叫她也很享受?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技巧有多好,她能是他的對手嗎?
「顧旭,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不要拿你的那一套來對我。」她正色道,真的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哦,我記得你也曾是我的女人不是嗎?」他雙手抱臂,慢悠悠道。
杜妍玉又噤聲了,的確,曾經她是他的女人。
「難道寶貝已經忘了那段美妙開心的日子了嗎?」他說到「美妙」二字的時候,故意咬重了口音。
于是杜妍玉又默默臉紅了,她承認,她永遠不是他的對手,此時的她只恨自己當時瞎了眼,被他優雅尊貴如王子的表面所欺瞞,哪里想到月兌了偽裝的他如此邪惡如撒旦,既已分道揚鑣,他又有了其他的女人,為何還來招惹她?可惡!
「顧先生也說了,那是曾經,所以現在我們毫無關系,還請顧先生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杜妍玉強壓著心頭的火,冷道。
顧旭噗嗤一笑,「小貓,你膽子大了不少啊,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杜妍玉冷笑,笑自己以前的天真幼稚,也笑這個男人的狂妄傲慢,「你又不是我的上帝,我怎麼不敢?」
「怎麼樣?有了新歡,就不要我這個舊愛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但是她還是听出他語氣里的一絲不滿。
什麼新歡,什麼舊愛?但杜妍玉不想再和這個男人耗下去了,一整天的工作已經讓她夠疲憊了,此刻的她只想盡快回去,舒服地沖個澡,然後睡一覺,風花雪月不適合她這樣的人,她也沒有興趣再和別人玩這樣的游戲。
「無聊,讓開。」她試圖去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捉住手。
「兩年的時間還沒讓你反省清楚嗎?這麼快就忘了我的調|教,嗯?」他的語氣里暗含調戲,讓她不禁又羞又怒。
杜妍玉實在難以將眼前這個痞子樣的男人,和大眾面前那個高貴、冷漠、優雅的王子形象搭在一起,真是一個虛偽的男人。
她努力甩開他的手,「你難道不明白兩年前我們就結束了嗎?顧先生你多的是女人,何苦來招惹我,不就是我讓你沒面子、我讓你丟臉了嗎?」
顧旭冷冷一笑,「我以為你都忘了,沒想到還記得,不錯不錯。」
她莫名心虛,沒有自信,可是一想到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小型錄音機,她就又覺得自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