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黑眸,「勇氣可嘉,但愚昧至極!你的身價,只能由我來決定。」
她美麗無瑕的胴體,靈魂深處的激情,一切的一切,只能永遠屬于他。
「身體是我的,我的身價只能由我來決定。」她憤怒得豁出去了。
「給你定身價又如何?」他冷冷的訕笑。這個女人完全不懂得供求關系。「縱使定價一元,你想賣,也不一定有人敢買。我老實的告訴你,即使免費,也會無人問津。」
「你……好卑鄙!我不相信找不到買主。」她氣得全身發抖,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該說你傻還是笨?這個游戲,我說的話就是法則。明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青瑯君的女人,還有誰敢打你的主意?世上只有兩種人夠膽跟我搶人,一種已經埋在墳墓里,野草不知道長了多高;另一種則是還沒出生。」
「還有紫宗主!」押對了吧!嘻……終于可以挫一挫他的銳氣。碧允兒吁了一口氣,露出勝利的笑容,卻忘了還是要將自己賣給大老板。
「你躺在我的身下,還敢找其他男人?誰會要你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青瑯君收斂冷笑,雙眼燃燒著怒火,強勢的發泄,證明她是他的女人。
他就像一個小男孩,霸道的緊握著心愛的玩具,深怕被人奪去。
……
借著灑落房里的月光,青瑯君看著懷里酣睡的人兒,細致精巧的五官,幼女敕的肌膚,渾身散發出一股幽香,滲入他的胸臆。
碧允兒累壞了,卻睡得不大安穩,噘了噘小嘴,眉頭微皺,喃喃夢囈,「不要……」隨即轉身,背對著厚實的胸膛。
他的嘴角微揚,額頭青筋跳動,非常不悅。這女人連在睡夢里也反抗他?不過看到她身上布滿青紫色吻痕,全是他孟浪的杰作,郁悶的怒火又澆熄一半。
明知她縴弱的身子無法承受燎原般的欲火,他卻像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從日到夜,用不同的姿勢,不知道要了她多少回,甚至在她昏倒時要了一回。
兩條手臂從她的背後繞到小骯上,擁她入懷,讓小頭顱貼近他心跳的地方,空氣中回蕩著只屬于兩人的輕淺呼吸聲,寧靜祥和,沒有憤怒、哭泣和怨懟,彷佛回到兩人相遇的起點,甚至更遠的最初,千萬年來,他捕捉了最美的精靈。怎麼會有這樣舒坦的感覺?她感到一雙大手放在自己的小骯上,溫暖的手掌給了她厚實的感覺,漸漸的,她感到越來越沉重,不是手掌按下的重量,而是那份重重壓在心頭的眷戀,令她有點吃不消,卻又不忍移開。
她有多久不曾睡得如此安穩?
太久了,久得她都快忘掉酣睡的感覺了。
幾年前她為了幫父親辦事,搬到碧家居住,被遺棄十多年的她不奢望得到親情,但也無法長期接受父親憤怒的吼叫,宋氏無理的責罵,妹妹的尖酸嘲諷,待在那個屋子里,她無法睡好。
當她做商業間諜時,必須在外面居住,以免被苦主發現她是碧家的人,白天要小心提防身分被識穿,晚上怕被以往的受害人報復,常常一夜無眠。
長長濃密的眼睫毛輕輕煽動,碧允兒慢慢的張開雙眼,看見柔和銀白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感到微風一陣一陣的吹拂,舒服得不願意醒來。
青瑯君半坐起身,為她蓋上薄氈,她安穩的睡在他的臂彎內,臉頰緋紅,雪膚上有著薄汗,美得不可方物,慣于冷眼旁觀的他竟然產生一股悸動,想要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他就是不喜歡為別人心跳的感覺,一如以往,歡愛後的女人應該自動消失。「你睡吧!我要處理文件。」
他說了什麼蠢話?竟然讓她睡在他的床上?或許她應該感謝他受過十多年良好的教育,還算有點教養,不忍心將可憐的她趕出去,畢竟他雖然不愛人,也不以虐待人為樂。
「明天起,你搬來我在陽明山上的別墅。」他邊說邊下床,刻意回復平淡的聲音。
他瘋了,竟然讓她進駐私人領域,這個隱密的地方連紫昂流他們也未曾到過。一再說服自己不過是為了防止她劈腿,只能將她安置在他的羽翼下嚴加看管,直到對她的興趣消失,其實他只是為了一個又一個的例外找借口而已。
「我要回去。」碧允兒才不希罕,冷淡卻堅定的回答。
看他傲慢得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大發慈悲的施舍她,小女子自當跪拜,感激謝恩。或者有很多女人等著被他寵幸,可惜這樣做等同毀掉她僅有的尊嚴。
她不能改變兩人已發生關系的事實,但不等于接受。第一次的歡愛是因為藥發作,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她無法厘清自己對他的感覺。
「不用回去收拾舊東西,買新的吧!」做他的女人,還要吝嗇?他可以買下她想要的……呃,她喜歡什麼?還是干脆買一棟房子給她?或者再找朱鳳姬查一下她的喜惡?雖然又會被那個無聊的男人嘲笑一頓。
「我不會跟你回去。」她仰首看著他,知道他誤會她的話,所以再次拒絕。「你已經是我的人,從今以後,只能在我的地方生活。」她竟敢挑釁他!青瑯君表情猙獰,黑眸閃著怒火,語調也冷了好幾度,低垂著頭,看她又在耍什麼手段。
「我不是你的人!」雖然她坐在床上,矮了他一大截,但氣勢高昂的怒叫。他怎麼可以如此目中無人,霸道狂妄?他憑什麼主宰她?
「每年一千萬元,足夠買下你的人生。」
「我不會要你的錢,更不會做你的情婦。」碧允兒的語調決絕,認真無比的搖頭。
她有前車之鑒,母親被無情的男人辜負一生,所以從小立誓,她的愛只會給一個人,相對的,對方也必須專寵她一人。
「你休想找別的男人做金主!」他的雙眼黯然,直盯著她光潔縴細的脖子,若她說是,他會毫不猶豫的扭斷它。
「什麼金主?什麼情婦?我統統都不要。」她只不過是想跟他劃清界線,他從宋在貴的手中救了她,卻佔有她清白的身軀,他們算是互不相欠。
「說!你還要什麼?」青瑯君的話語隱含著濃濃的嘲諷。她真不知足,是每年一千萬元太少?還是想要更多?
「我想要的,你付不起。」她輕咬下唇,撇開臉,不想與他糾纏下去。
「你要當青家的女主人?還是妄想成為紫氏的總裁夫人?」他冷哼一聲。
她愣住了。這就是他付不起卻以為她想要的東西嗎?
「算是吧!」她垂下頭,無所謂的說,因為她想要的是「唯一的愛情」,而他根本沒有。
忽然感覺頭頂有一雙陰鷙的目光,彷佛會看穿她,碧允兒好想大聲喊冤,可是喉嚨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哀愁慢慢的蔓延心頭,強忍住淚水。
她拉起薄氈,包裹赤果的身子,走下床鋪,不理會兩腿之間的痛楚,和像是被大卡車輾過的酸痛身子,強撐著撿拾散落一地的破碎衣服。
抬起頭,她看到一套女裝掛在衣架上,她的衣服已經被扯破,不得不拿下來穿上。
啊,連內衣都準備好,尺碼準確,而且是她喜愛的簡單樸素款式,不由得輕輕一顫,感動得有點想哭。
從小被鄙視的生活絕不好受,做錯被打罵不說,做得好只會被冷哼嘲笑,不過只有淚水和辛酸的生活中,她尚有一絲期盼,想要與媽媽一起生活。
所以為了媽媽,她被碧萬福利用,成為商業間諜,曾經被虐打,幾乎被性侵,最痛苦的是她親眼看著那些與她無仇無怨的人被逼上絕路,在命運的裂縫中的苟延殘喘,連死的自由和權利也沒有,絕望、無助、痛苦和殘酷……
誰要這種不幸的人生?誰來為她遮風擋雨?她疲倦了。
突然,她有一種做情婦的沖動。
驀然回頭,遇上一雙深邃的黑陣,彷佛只要一被卷進去,便永遠無法擺月兌,所以她退縮了,匆匆穿妥衣服。
青瑯君沒有阻止她離開,只是嗓音低沉醇厚的說︰「再見。」
背對著他的碧允兒一手握著門把,有種說不出口的失落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還是排斥他的挽留。
吧嘛像個小花痴?
她率性的搖了搖不太靈光的腦袋,隨即離去。
他斂起目光,今天讓她回去,只為了明天得到更豐厚的回報。
深夜時分,碧允兒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如常的到醫院探望母親。
她靜靜的站在病床邊,美麗的母親被病魔折磨得兩頰凹陷枯黃,一雙漂亮的縴手也因為討生活而變得粗糙,曾經艷名遠播、技藝卓越的舞者現在變成病榻上的垂死老婦,她鼻頭一酸,淚水忍不住涌上眼眶。
「咦?噢……你來了。」因為碧萬福這個月沒有來探望她,所以黃真娘只要听到身旁的呼吸聲,便立刻醒過來,怕錯過與他相見的機會。
「媽,對不起,吵醒你了。」碧允兒不難听出母親話語中的失望,可見她有多麼思念那個男人。
「不是,我睡得太多,才容易醒。」黃真娘在女兒的攙扶下坐起身,背靠著床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半責怪半心痛的說︰「晚了,你就不要跑來。」
「最近公司比較忙,白天無法來,晚上又怎麼能不來看你?有沒有乖乖吃藥?」碧允兒假裝俏皮的笑說,母親慈祥的面容是她生存的唯一支柱。
「原來公司很忙,難怪萬福最近都沒有來看我。」黃真娘無奈的嘆口氣。
「媽媽還未答應陳醫生去國外就醫?他說你的腎病不能再拖了。」碧允兒不想母親繼續思念那個男人,趕緊轉移話題。
幾天前主治醫生下了最後通牒,母親腎衰竭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縱使已經洗腎加吃藥,但是若不及早換腎,會有生命危險,只是國內可以遇上合適的腎髒的機會太渺茫,所以到外國邊就醫邊等待換腎是唯一的辦法。
「允兒,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怕死亡,只怕再跟萬福分開。」黃真娘輕輕的搖頭。她愛他三十年,守到現在他才回到自己的身邊,為他死心塌地留下來也甘之如飴。何況她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更想把握住這份冀盼多年的幸福。「媽媽,你不要這樣說,絕不可以放棄,不可以留下我孤零零的在世上,否則我也不想活了……」媽媽是她的生命支柱,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媽死去,她心里一急,淚水涌了上來,伏在母親的懷里大哭,連下午的怨屈也一並哭出來。
「傻女孩,你不應該一直守著我這個老骨頭,應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黃真娘輕拍女兒的背部。
「媽媽,你不能好起來,我也不會幸福。」碧允兒難得耍性子。
黃真娘搖搖頭,伸出粗糙的指尖,溫柔的抹拭女兒臉上的淚珠,「我的好女兒,你孝順、善良,雖然我不能讓你有一個完整的家,但是上天一定會讓你遇上一個愛你、寵你的男人,與你建立溫暖的家。」一定不要像她,愛上不該愛的男人。
「媽媽……」
「真娘,你就答應允兒去國外治療吧!否則她一定急死了。」碧萬福突然出現,打斷母女倆說話,走到另一邊床畔,握住黃真娘瘦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