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立刻推開他的,但她發現他的頭緩緩低下,在即將觸到她的唇的那一刻,一陣猛然的顫抖傳遍了全身,教她幾近著迷地將唇軟化、微張。
看著她的神情,他嘴角含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知道她已經完全迷失在他的魅力之中,不能自拔了。
他藏住一個笑,敢說她臉上的紅暈足夠引燃一場大火了!
而壞心的他,卻還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暗暗打定了主意,決定要讓她更加尷尬……
于是,他雙眸中盈滿了惡作劇的神情,朝她綻開一個邪氣的笑容後,故意將唇淺抵在她早已紅透的耳殼,柔聲低喚出她的名。「樂樂……」
她緊張地吸口氣,感受到他一樓溫暖的氣息像羽毛般撫過她的耳朵。
頓時,她感到一陣暈眩,兩膝也開始發顫,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盡可能不發抖地回視他,「怎、怎麼樣?」
只見緊張的時刻一分一秒地過去,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直到她的心都快痙攣出心髒病了,他才一副雲淡風輕地問了句——
「這幾天……你沒弄壞我家里的東西吧?」
她表情像是吞了生雞蛋一樣。「弄壞東西倒沒有,不過,因為期限的關系,我把你原本塞在冰箱里的一堆冷凍食品統統吃光了,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他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微笑,「一個天然的廚余筒幫我處理即將過期的食物,我感恩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介意?」
這個死白斬雞,從他嘴里吐出來的話,還真沒一句中听的!
「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羅!」她邊拿起背包邊說。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外頭沒有公車也沒有捷運,你要怎麼回去?」他雙手抱胸倚門斜立,聲音懶洋洋的,就像一頭在打呵欠的獅子。
「我可以搭出租車。」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送你。」
「真的?」他會那麼好心?
「在你幫我弄一份宵夜之後。」他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梳理著頭發,半晌,雙目微微一抬,緩緩地說︰「我餓了。」
就知道這個愛使喚人的家伙才沒那麼好心眼!
話雖如此,她還是特地為他張羅了宵夜——一盤帶有蛋殼的蛋炒飯。
喀吱!
當展名毅吃到一口摻雜著蛋殼的炒飯後,他微蹙著眉看她,忍不住心想︰這小女人該不會是想故意報復他吧?
然而,當他看著縴巧的她在廚房里穿梭忙碌的背影時,莫名地,他並沒有大發脾氣。
相反地,他竟然默默地低下頭來,將那一盤帶有蛋殼的炒飯全都吃光了。
吃過了宵夜,他履行約定,親自開車送她回到住處,基于禮貌,她主動開口留他進屋喝杯咖啡再走。
她原以為他會婉拒的,但意外地……他居然同意了?
還記得上一回他開車到她租屋樓下,因為嫌棄公寓斑駁破舊,加上停車不易,又還得辛苦爬樓梯,死都不肯踏進她家一步,想不到這一回他倒是轉性了?
事實上,展名毅會點頭答應,確實是別有居心的!
他著實好奇,她每天不管工作再晚、再累,都堅持回家的理由,是不是因為有個對她緊迫盯人的男友?
每回只要想到這個小女人身邊或許早已有個與她有著親密關系的男人,他的神經就繃到極點,像是被人給打破了調味瓶似的,心底頗不是滋味。
兩人一前一後爬上了四樓階梯,在黑暗中,他靜佇在她身後,看著她拎著一串鑰匙,努力在視線不佳的環境下,試著將手中的鑰匙插入大門的鎖孔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因而導致她有些過度緊張,平常做慣了的動作,她今天試了老半天,就是不能順利地將鑰匙插入鎖孔中,急得她直跳腳,更加手忙腳亂了起來。
就在這當兒,一只大手霍地按在了她的手腕上,拉著她的手,準確無誤地將鑰匙插入大門的鎖孔中。
「真沒想到,你連開個門都那麼遲鈍啊?」他微彎著身子,讓站在他身前、嬌小縴細的她幾乎等于完全淹沒在他的懷抱中。
被包圍在他獨特的氣息中,她僵直著身子,感覺到一片堅實的胸肌緊密地熨貼在她背上,當他略微移動身軀時,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體溫。
為了漠視身後他逼人的男性氣息以及耳邊他短促的輕淺呼吸,她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開鎖的動作上,隨著鎖孔一圈一圈的轉動開啟,她也仿佛是個即將出獄的牢犯似的,當推開門的那一刻,她像是被火燒著似地,一溜煙地閃進屋內,也順勢月兌離他雙臂之內的範圍。
不知為何,今晚只要他站在她的身邊,她就會感到一切失常!
「進來吧,屋里有些亂,你隨便坐。」
進屋後,一只可愛的小狗立刻朝他們奔過來!
過了好半晌,展名毅這才恍然知曉,原來全是因為眼前這只小白狗,她才堅持從不在外頭過夜,每天都準時回家喂養這小家伙。
只見那小東西在吃飽了主人喂養的狗飼料後,小肚子頓時圓滾滾的,揚著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眯著一對小眼楮,向主人撒嬌著。
只是在遇見陌生人的時候,它就學駝鳥,將頭埋進沙發底下,只露出一個肥,那一小截短尾巴還一顫一顫的,偶爾夾雜著一兩聲嗚咽聲,要是惹人憐愛!
「這是你養的狗嗎?」他好奇一問。
「嗯。」
「什麼時候養的?」只見這小家伙還長了四條小短腿,簡直跟主人一個模樣,真是可愛!
他勾唇一笑,伸手過來,抱起腳邊的小白狗,親昵地揉亂它頭上的茸毛,隨口一問︰「它叫什麼名字?」
她卻支吾不語。
「喂,你干嘛突然不說話?」
只見她一副心虛地開始避重就輕,「才剛養,還沒取名字呢!」
他不信,轉臉過來,瞪著眼前的小白狗,逐一唱名︰「來福?旺財?小白?小花?小毛……」都不是?那該不會是……
「展名毅?」
「汪!」
果然……
他的眼皮抽搐了兩下,難以置信她居然拿他的名字幫小狗取名!
「于樂樂,你這個……」
「你等等,我這就替你泡咖啡去!」眼見苗頭不對,她趕緊腳下抹油,閃得飛快!
就在于樂樂溜進廚房泡咖啡的時候,展名毅發現她租屋處的環境十分簡陋,後陽台緊鄰著一條既黑暗又狹窄的防火巷,雖然位居四樓,但屋內的窗戶幾乎都沒有安裝鐵窗,居住的安全與品質十分教人擔憂。
他巡視的目光轉向了她的臥房,她的臥房干淨整潔,除了過于狹小之外,並無特殊之處。
這時,他發現在她房內的書架上放了一本鍍銀滾邊的相簿,他將相簿從架上抽出,隨意拿在手里翻看,意外看見里頭夾了一張被剪成心型的照片,那是她與一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孩合影,兩人看起來都十分地青澀與靦。
「嘖,這看起來沒四兩肉的瘦皮猴是誰呀?」他挑了挑眉,濃濁的口音像是跟誰生氣。
這……該不會是她的初戀情人吧?
思及此,他皺了皺眉頭,又繼續翻閱手中相簿,意外發現她高中時代的模樣還挺清純可人的,于是便心血來潮,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相簿內她的照片。
其實就外貌而言,在他所見過的女人當中,她並不算是特別突出的,尤其是她那種大剌剌、直來直往的個性,幾乎等于是他的死穴!
若是在以往來說,他絕對不會多看她這樣毫無半點柔情的女人一眼,但隨著與她相處的時間變長,他發現她有很多可愛之處,譬如她嘴巴雖然很是厲害,總是得理不饒人,但實際上,心腸卻是柔軟如棉。
經常前一天還對他發火,但隔天她就全忘光了,盡管他總是愛逗弄她,只要不過分,她也不是那種度量窄小,會刻意惡整回來的女人。
于是像她這樣特別的女人,讓他從一開始的厭惡、反感,到後來漸漸的習慣與依賴。
在去香港的這幾天,他才真正體驗了這種感覺,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想她此時此刻在做些什麼?當他用餐時,會想她也吃了嗎?在凌晨時分,他躺在飯店的床上休息時,則會想著,她現在也準備就寢了嗎?
于是想到後來,他決定提早結束宣傳,匆匆返國,只想早一點回來,繼續賴在她身邊,享受欺負她的樂趣!
這時,他又翻回那張被剪成心型的照片,卻越看越不順眼,頗為不悅地將相簿用力一合,索性丟回書架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得知她身邊並沒有其他男人,雖然教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卻也不禁有些擔憂起單身女子的居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