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逍寒被她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
這丫頭時而精明犀利、時而天真無那,不管是哪一種面貌,都讓他倍覺新奇,又對她愛不釋手。
就是因為想要保留住她身上的那份天真,他才遲遲不敢對她輕舉妄動,生怕自己過激的行為,會將這個不染俗世浮塵的姑娘給玷污了。
投想到方巧靈竟然在無意之中,成全了他的心願。
雖然方法有些不明智,卻讓他品嘗到了這株小含羞草,在花蕾盛開的時候,究竟有多麼令人回味無窮。
想到此處,他寵溺的親了親她的額頭,承諾般道︰「現在局勢不穩,諸事不宜風頭過盛,等我想辦法把方巧靈那個礙眼的女人打發回去,我白逍寒自會給你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宴,讓你成為這鳳陽王府的女主人。」
苗雪蘭心頭一悸,開口想要說什麼,卻被他捂住了嘴。
「這句話其實我早就想對你說了,可眼前局勢動蕩,宮里的那位,又在時刻挑剔著我的不是,如果在這個時候把你牽連進來,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雪蘭,你只管無憂無慮的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至于外面的凶險和危難,就由我一個人去面對。
這番話,就如同蜜汁,慢慢在她心里擴散開來,真有說不出的幸福與甜蜜。
忍不住伸出手臂,輕輕擁住他的肩頭,順便將小臉埋進他的胸口,「雖然話是這麼說,可若真有那麼一日,逍寒,我希望我們可以同進退。」
沒等白逍寒找借口把方巧靈趕出王府,她居然主動找上了他。
「你要回京了?」
正在院子里逗鳥的白逍寒,在听到她蜿轉告知想回京的念頭時,不禁一頓。
他對她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的了解,但這些年來,他布下的眼線,時不時就會將京城中所發生的大小事傳回他耳中。
這位方家大小姐,絕對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幾分。
上次一計未成,以方巧靈的性格,定會再施另一計。
沒想到等來等去,卻等來她想要回京的消息?!
「這些日子在王爺府上叨擾多時,給王爺和下人們帶來的諸多不便,還望王爺別往心里去。」
即使她在心底將白逍寒這個壞蛋罵得狗血淋頭,可臉上卻仍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望著他表面惋惜,眼底卻流露出終于將礙眼的東西打發走的快感,她不禁對此又氣又怒,恨不能伸出利爪,在他的臉上狠狠抓上幾道。
虧她還一門心思的想要讓他嘗點甜頭,偏生他半點情都不領,不但將她拒之床下,反而還對那個其貌不揚的蠢丫頭情有獨鐘。
如果不是她私底下從王府侍從的口中得知那些隱藏在幕後的真相,她也不會急不可恃的率人打道回京,將那個天大的秘密揭露出來。
很好,白逍寒,既然你這混蛋對我無情,就不要怪我對你無義。她心里罵道。
「沒能讓方小姐在府上玩得盡興,這倒是本王的疏忽了。雖說本王仍想留方小姐在府一聚,不過方小姐說的也對,你一個姑娘家只身在外,難免會有很多的不方便,叨擾了本王清靜事小,折辱「你高貴的身分事大,若是傳揚出去,那可就有些不好听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往鳥籠子里塞食物,神態舉止之問,完全沒有伊人將要離去的煩惱,反而還露出幾分幸災樂禍。
方巧靈心底郁結,臉上卻露出不肯服輸的笑容。
「王爺此言甚是有理,不過……」她咬著下唇,一字一句道︰「就算我今日暫離鳳陽,早晚有一天,我還是會再次回到這里,與王爺相聚的。」
最後那句話,她說得極狠,仿佛在向他證明什麼。
白逍寒忍不住停下喂鳥的動作,側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間,他從女人的眼中,捕捉到了一閃即逝的算計神色,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不安,可是很快便將這股不安強行壓制下去,化為一臉無所謂的笑容。
「好啊,只要方小姐肯再次蒞臨鳳陽,本王自然會略盡地主之宜,讓方小姐玩得開心愉快的。」
當方巧靈帶著她的人馬和貼身丫頭,大張旗鼓的離開鳳陽城時,掩藏在白逍寒眼底的那抹不安,終于暴露了出來。
「你是懷疑,那姓方的女人這次離開,其實是藏著什麼壞心思?」
這段時問一直沒露面的蕭祁玉在方巧靈離開鳳陽的第二天,帶著苗青羽登門拜訪。
在他面前,白逍寒一向不會多加隱瞞,便把心底的疑慮和猜測如實說出。
「我也不太確定那個女人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不過投有達到目的就輕易放棄,肯定不是他們方家人的作風。」
蕭祁玉邊喝茶水,邊點頭。
「說起這方家上下,確實沒有什麼良善之人,至于你說的這個方巧靈,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跡,早己經傳到了咱們鳳陽,這次她登門入府,之所以會死皮賴臉的對你這名聲不好的王爺采取極端手段,想必也是料到,早晚有那麼一天……」
說到這里,他故意停頓下來。
有些事情,就算他不明言,相信以白逍寒的聰明,也能心領神會。
這時,苗雪蘭端著剛切好的水果,走了進來,就看到廳里的兩個男人同時陷入糾結之中。
她笑著將水果盤放到桌子,忍不住調侃,「你們這是怎麼啦,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莫非咱們腦袋頂上的那片天要塌了嗎?」
「我徒弟呢?」
「正在院子里和幾個小丫頭玩呢。」
那幾個丫頭都是苗青羽住在王府的時候認識的。
自從他被蕭祁玉認作徒弟帶去蕭府,每次登門,幾個丫頭都要拉著乖巧可愛的他去廚房大吃一頓。
苗雪蘭心思通透,從小就很會察言觀色,她還是頭一次在白逍寒的臉上看到糾結,這讓她生了幾分納悶,便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你們懷疑,方小姐這次之所以會突然離去,是帶著什麼不良的目的?」
「如果不是帶著目的,你以為那個女人會在這個時候主動離開鳳陽,還咱們一個清靜嗎?她精明著呢!你別忘了她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說,有朝一日,她還會再回來的。」
「逍寒,話也不能這麼說,說不定方大小姐突然想開了,發現從你這里找不到突破口,所以才打道回府,準備回京再找下一個倒霉的富家公子主動獻身呢。」蕭祁玉安撫道。
白逍寒哼了一聲,「你覺得這個可能性大嗎?」
他聳了聳肩,「可能性大不大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你己經猜到姓方的丫頭心懷不軌,那麼提早防備,才是上上良策。」
听到這里,許久未吭聲的苗雪蘭突然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方巧靈之所以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很有可能,是住在王府的這段日子里,不小心被她知道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話剛說到此處,頓時引來白逍寒的側目。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之中,仿佛蘊含著只有彼此才能理解的意義。
龐岳的死,對很多人來說或許是個意外,可對鳳陽王府的下人來說,卻是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算整個鳳陽城都在傳言,龐岳之所以會遭人謀殺,是因為平日里囂張跋雇的行為給自己結了仇家。
可仔細一想,如果真有人對鳳陽王心懷不滿,第一個該遭到毒手的,應該是白逍寒,而不是死因不明的龐岳。
這些年來,白逍寒在鳳陽城里故意用極端的方式來敗壞自己的名聲,有人心知肚明,有人被他偽裝出來的假象所欺騙。
王府大院,人多嘴雜,難免會有那種貪圖小利之人,會為了錢財而出賣自己的主子。
經她這麼一提,白逍寒如同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
他片刻也不敢遲疑,急忙招來暗中培養的幾個心月復,逐一調查府上每一個奴才最近的動向和行為。
如果真如她所說,有人對方巧靈泄露了不該泄露的消息,那麼泄密之人,定然會在日常生活中露出馬腳。
果然不出他所料,經過三天的暗中尋訪,一個名叫李福的家丁,被人給揭發了出來。
李福是王府里專門照顧馬匹的下人,平日里就油嘴滑舌,經常偷偷調戲那些膽小又內向的小丫頭。
他家里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母親靠賣柴度日,至于李福每月在王府賺來的銀錢,幾乎全都花在賭坊里。
最近一段時間,李福似乎發了一筆橫財,不但大手大腳的去賭坊賭錢,還揮金如土般,去妓院找姑娘尋歡作樂。
心月復日夜觀察,他最有被人暗中收買的嫌疑。
白逍寒做事干脆利落,立即讓人將李福抓到王府一間帶有暗室的房間里,被他幾個得力的手下敲打了一頓,還沒動大刑,這家伙便哭喊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交代出來了。
讓白逍寒不敢相信的是,他下狠手殺了龐岳的這一幕,竟被躲在暗處的李福瞧了個正著。
沒多久,方巧靈率領一眾下人入了王府,李福看中那個名叫春花的婢女,隔三差五,就找機會去接近那個小丫頭。
為了讓春花主動接近自己,他便故意將王府的一些內幕透露給那丫頭听。
白逍寒只要一想到她,就充滿了不屑。
直到有一天,春花把他帶到方巧靈的面前,被塞了三百兩銀票的他,終于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把他當初在龐岳房門外看到的那一幕,如實交代了出來。
得知事情始末的白逍寒為此大為惱火,他萬萬沒想到,隱藏多年的秘密,居然會敗在這麼一個貨色的手里。
如果方巧靈真的把他手刃龐岳的事情傳回宮中,那麼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氣不打一處來的他,一刀了結了李福的性命。
雖說這人實在可恨,但他那孤苦無依的老母親還是需要一筆安家費繼續度日,于是白逍寒差人送了五百兩文銀給他的老母親,聲稱李福在照顧馬匹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匹性子極烈的烈馬當場踢死。
李福的母親雖然難過,卻還不至于傷心過度。
畢竟李福生前也沒盡過半分孝道,如今人死了,只能說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至于苗雪蘭,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如果方巧靈真的把白逍寒殺了龐岳的事情帶回京城,後果究竟會有多嚴重,根本無法估量。
「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方巧靈真的把事情告訴老家伙,一時之間,他也不會輕舉妄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