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曉月忙著替光嬪開月兌道。「別誤會,娘娘是太擔心玫妃娘娘的病況,所以問得急了些,再說,你伺候過娘娘的,又不是不知她的脾氣,她一向說話真,沒別的意思的。」
寶紅听了這話不得不收起怒容的道︰「光嬪娘娘就算心急也不該這麼說話,況且玫妃娘娘這回……嗚嗚……」寶紅說著哭出聲來了。
而她這一哭卻讓光嬪與曉月都笑了。
「玫妃娘娘在里面嗎?光嬪娘娘要進去探她。」曉月對寶紅說。
「太醫交代娘娘身子六虛,得靜養才行,不方便見人。」寶紅搖頭。
「我可是專程來探病的,她不見我豈不無禮,且話又說回來,我都不擔心她將病染給我了,她不方便什麼,曉月,咱們進去!」光嬪居然蠻不講理的
硬闖。
「光嬪娘娘,您不可以進去,光嬪娘娘……」寶紅攔不住人,還是讓她們闖入內殿里了。
一進內殿,光嬪果然看見床上的人一臉的死氣,根本病入膏高,行將就木了。
光嬪不禁大喜,立刻瞥了曉月一眼,曉月會意,竟當昏睡的玫瑰不存在似的動手搜起床來。
「你們做什麼?!」寶紅吃驚的問。
「沒什麼,曉月見床有些凌亂,幫著收拾,你別管。」光嬪對寶紅說。
「床怎會亂,奴婢才剛整理過的,你們……」
「閉嘴,寶紅,你別不識好歹,來了玉兔宮幾天,就忘了我的規矩,這是想再討我一頓打嗎?」光嬪聲色俱厲起來。
寶紅一驚不得不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曉月神色急躁起來,「娘娘,沒有!」
「沒有?再找!」光嬪也急了,今日一定得把那東西帶走。
這都怪她小心眼又愛耀武揚威的個性,當初若不嫉妒,故意自己拿來,讓那人動手腳就好,也不至于……
「有了,原來抓在她手上!」曉月由玫瑰的手中抽出那東西交給光嬪。
「哼,都要死了還緊握著這東西不放做什麼,就算要這東西陪葬,也得是正牌貨啊,傻瓜!」光嬪取過玉簫後對玫瑰嗤笑。
「你們拿玫妃娘娘的簫做什麼?」寶紅再也忍不住,過來奪回屬于玫瑰的東西。
沒想到寶紅敢跟她搶東西,光嬪火大。「誰說我要拿走簫的,是當初拿錯了,曉月,將上回拿錯的還給寶紅。」
曉月立刻由袖子里抽出另一把簫,要換回剛由玫瑰手上抽走的那把。
「這是?」看著兩把簫,寶紅也愣住了。
「不用管這麼多,總之就是上回拿錯,這次拿回來換!」
「哪有這樣的事,要換也要等玫妃娘娘醒來確認後再說。」寶紅不肯讓她將東西帶走。
「你!曉月,搶過來!」光嬪急急的命令道。
「搶什麼呢?」冶冷逍修長的身影突然翩然而至。
光嬪一驚,連忙將手中的簫往身後藏,不敢讓他瞧見。「沒什麼,臣妾听說玫妃病危,所以過來瞧瞧,見她病況沉重的樣子心里難過,不忍再見,這就要回去了。」她作態的擠出眼淚的說。
他笑容和煦。「光嬪心腸軟,見人病重,難免悲慟,不過,你身後拿的是什麼昵?」他故意問。
「呃……這是……」
「怎麼,真藏了東西?」他瞬間變了臉色,橫眉冷對。
知道掖不住,她只好冒著冷汗的取出。
他一見皺眉,「這是……」
她立即愜法地跪下道。「臣妾該死,因為喜歡王上的簫,所以讓人做訂做了一模一樣的把玩。」
寶紅听了訝然,那天光嬪來耀武揚威時她也在,很心疼玫妃娘娘的遭遇,哪知原來這簫不是王上給的,是光嬪自己要人私下去做的?
氣憤她居然童這樣一把簫來對玫妃娘娘炫耀,讓娘娘傷心極了,以為主上給的定情之物人人都有。
「這簫乃孤專屬之物,你竟然敢私白去仿做?」
光嬪惶恐不安的顫抖起來,「臣妾明知不該這麼做,但心儀王上之物,想睹物思人,所以……」
「睹物思人,你當孤死了不成?」
「啊,臣妾說錯話了,只是王上過去極少到臣妾的閉月宮去,臣妾經常獨坐空樓,這才想要個王上的隨身之物做個思念的憑借。」她趕忙編理由解釋。
「這麼說來,是孤忽略你太久了,讓你寂寞了。」他冷笑。
「臣……臣妾沒有抱怨的意思……」她惶惶地道。
「起來吧,孤也不是不講理之人,光嬪委屈太久,日後孤是該好好補償你的。」
光嬪聞言不由得喜出望外,以為會受罰,沒想到他竟原諒她,不僅如此,似乎以後還會再寵她。
她高興得連忙起身,挨近他站著,他取過她手中的簫。「這簫的確是做得幾可亂真,幾乎與孤原來的一樣。」
「當然幾可亂真,這簫所用的玉雖非與您的完全相同,但同樣是古玉,至于紋路也盡里取相似處去做,若還是有相異的,便用染的,各種角度與質地乃至顏色都考究到了。」她眉飛色舞的說,但其實這把是真的,當然一模一樣,而至于仿制的那把也很逼真,才能騙過玫瑰。
那把假的現在仍在寶紅手上,這會她反倒慶幸起寶紅暫時將簫搶回來,要不然那把假的此刻若在自己手中,就難以自圓其說了……
「你倒特別研究過孤的東西啊!」他忽而口氣冷然起來。
她一顫,寒氣從心底真竄上來,他多疑,怎能容人家觀察強記他的東西,自己一時得意忘形,竟然忘了分寸,不禁打了冷顫的再道︰「臣妾只是愛屋及鳥……」
「哼,你方才與寶紅搶簫?」他看見寶紅手上也拿一把簫。
光嬪臉色一變,「沒有,臣妾只是好奇玫妃也有一把相同的簫,以為她也自己偷制,所以想瞧瞧。」她心虛的說。
「寶紅,是這樣的嗎?」他問向寶紅。
「這……」寶紅不懂光嬪明明就知道玫妃娘娘的這把簫是王上親賞的為何還要說謊?她一抬首,就見到光嬪怒視警告的眼光,她心慌的又低下頭去,不敢回話。
「寶紅,難道沒听見王上問話嗎︰還不快答!」黃德在一旁板著臉催促!
寶紅這才緊張的道。「光嬪娘娘想搶走玫奴娘娘的簫……」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我只是看看,怎說是搶了,你若再胡說當心我抽你板子!」光嬪斥責她。
寶紅一听,不禁忘了害怕的怒起,「光嬪娘娘確實不是搶,她說是要換,之前娘娘來到玉兔宮,獻寶似的拿出自己偽制的簫,卻騙玫妃娘娘是王上賞的,兩把簫放一塊後,光嬪娘娘拿走其中一把,這會卻回來說那時拿錯了,要換回去,可玫妃娘娘病得不省人事,奴婢不肯讓她將東西帶走,她便硬要」換「回去!」她一口氣說出所有事,完全不想吞忍替光嬪隱瞞什麼。
沒料到寶紅敢當面拆穿她,光嬪瑟縮了一下。「你越說越離譜,我不知道王上將簫賞給玫妃了,怎麼可能拿這把簫來向玫妃炫耀,更不可能拿錯後硬要來換,不是這樣的……」
冶冷逍用比冰還冷的眼神注視光嬪,令她全身跟著寒心徹骨。「將你手中的簫拿給孤看。」他對寶紅沉聲命令道。
寶紅听今將簫交給黃德遞上去。
「王上,那把簫原就是您的,有什麼好看的?」光嬪突然變得異常恐俱起來。
冶冷逍沒理會她,由黃德手中接過玉簫,只不過才一踫觸他便佛然變色。「這把簫不是孤的!」他驀然狠狠地瞪向光嬪。
光嬪恐俱地一顫,方寸大亂,驚見他舉起那把簫驀地往桌上砸去,玉簫應聲斷裂成兩截,眾人大驚,不解他何以動怒,但瞧向那斷成兩截的簫中間露出的東西後,隨即明白,可卻也更加的愕然。
那簫里竟藏有金絲花,此花弦月王朝里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正是弦月的國花,雖鮮艷卻有劇毒,會散發淡淡的毒氣,因氣昧很淡,不易被發現,容易讓接近者中毒,只要接近就會今人身體發熱咳嗽,若持續靠近便會毒發身亡。
而金絲花之所以成為弦月國花,那是因為此花正是冶冷逍之母所培育栽種而成,但最後自己卻也死于此花的劇毒之下。冶冷逍為悼念母親便立此花為國花,但考慮其毒性,此花只有在主家墓園種植,禁止百姓私下栽種。
玫妃將簫隨身帶著,自是終日接觸,毒花藏在簫管中,難怪她會不斷咳嗽發燒,而弦月的氣候酷寒,雖然金絲花藏于簫管內,卻也延長其腐敗時間,不易讓人發現。
「這是有人要謀害玫妃娘娘!」黃德日出驚人之語。
光嬪臉一青,「這事與臣妾無關!」她立即惶恐道。
冶冷逍郁怒動大的瞪視她。「是你將金絲花放進偽制的簫管里頭,然後交給玫妃對嗎?」
「不對,不是臣妾,臣妾手中的這把簫是臣妾自己做的,玫妃的簫臣妾不知怎麼一回事,請王上明察。」她已恐俱到全身顫抖。
「明察?孤自己的簫難道還會認不出來,方才孤只是不說,你的這把才是孤的,而玫妃那把正是你調包過來的!」
「不是,這把簫一真在臣妾手中沒有離開過,這……這確實是臣妾仿的……」
他陰毒的笑起來。「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來換?」
「臣妾……方才說了,不是換……」
「還狡賴,不只孤听見,跟著孤一道進來的奴才都听見了,你對寶紅說要將簫換回去,要不要听孤說說你為什麼要換回簫的理由呢?」他朝光嬪森冷一笑後,繼續道。「那是因為玫妃將死,你生怕孤取回這把簫時,便會得知它是偽貨,進而發現仿品內的金絲花,追究出玫妃真正的死因,你因此急忙要,趕在孤發覺前取回這把藏毒的簫,光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殺玫妃!」他怒指,已推論出所有事,他是何等聰明,她的所有心機他全瞧入眼里。
光嬪咚地坐到地上去,曉月則縮到她身邊,兩人抱在一起發顫。
「臣妾……沒一沒有……臣妾冤枉……」
「哼!」他暫時沒理會哭得驚顫的光嬪,朝玫瑰的床邊走去,見到那纏綿病榻的人的病容後,神情變得嚴峻。「黃德!」
「是,奴才這就救人。」黃德立刻取出一顆丹藥喂入玫瑰口中,可她昏迷中吃不下去。
「拿水來!」冶冷逍抱起玫瑰向黃德說。
寶紅馬上奉上水,冶冷逍先自己喝了口水,再親自就口喂玫瑰,助丹藥順利滑進她喉嚨里。
眾人見了驚訝,病人不潔,且又身中劇毒,他以君王之鶯竟然不避之的喂藥,這玉兔宮的主人哪是失寵,恐怕是寵到心頭才做得到。
可眾人不解,若如此厚愛,前一陣子又為何冷談人家?
服下丹藥後,不一會兒玫瑰的眼皮動了一下,黃德大喜,「娘娘,您快睜開眼楮瞧瞧啊,王上來了!」
仿佛听見叫喚,玫瑰動了動手指,終于睜開沉睡已久的眼眸。
映入眼簾的除了黃德之外,就是抱著自己的冶冷逍,他神情關切,見她醒來,嚴峻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可見到他並未讓玫瑰歡喜,只讓她想到種種傷心事,她排斥的推開他。
見她一醒來就抗拒,他也不由得僵了臉龐。
黃德見狀,忙替兩人打圓場說。「娘娘醒來就好,王上可以放心了!」
玫瑰瞧也不瞧冶令逍一眼,氣虛的朝四周望去,見到眾人待在自己床前後,不免感到吃驚,尤其見到光嬪,玫瑰著實征了一會兒,連她都來了……
她幽幽的問。「我……快病死了嗎?」這是唯一可能令冶冷逍與光嬪都出現的原因。
黃德涎著笑臉上前說︰「哎呀,娘娘,您才剛吞下金絲花毒的解藥,玉體已無大礙,不會有事的,您若不長命百歲,只怕王上追到地府也要向閻王討人。」
「你說我中金絲花毒?!」玫瑰從黃德話中得知,訝然極了。
冶冷逍不顧她的抗拒一把將她抱離床上,抱著她走到那兀白坐在地上抖個不停的光嬪主僕面前。
「是她們將毒花藏于簫中毒害你。」他簡單的解釋。
她立刻瞧向桌上那斷成兩截的玉簫與藏在其中的金絲花,不禁愕然。「光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難以置信的問。
光嬪眼見瞞不住、狡瓣不了,她的表情霎時變得妒恨難當,「那還用問嗎?在你沒出現之前,就算玲妃也未得到王上太多的關愛,可你不同,出身低下,相貌一般,卻讓王上做出一再破格的事,你搶了我的男人,甚至威脅我將來的王後之位,我不能容你,所以你必須死!」她很恨地說。
玫瑰蒼白的容顏顯得更加死白,她沒想到光嬪竟恨她到這種程度。
「最毒婦人心,孤是見識到了,可你以為孤能容你嗎?」冶冷逍冷聲。
光嬪身子一晃,軟癱了下來。其實在見到黃德拿出金絲花解藥後,她便知道自己上了這男人的當,這是一個局,勾她出來赴死的局!
冶冷逍的母親死于全絲在毒,之後他便命人研制提煉解藥,听說解藥是提煉出來了,但制成困難,至少要一個月,且此丹藥有期效,一經提煉出爐,必項于一日內服用,否則即無藥效,得重新再練。
不幸中毒者,往往等不到一個月的煉丹過程就已毒發身亡,而他竟能及時讓黃德拿出解藥,那藥效還是當日的期限,可見這東西已算好時間制成讓玫瑰服用。
而且他分明一開始就知道她手里的玉簫是真品非仿制,可他也不說破,真拿到寶紅手中的假貨才拆穿她,這一切只意味著一件事,他早就等著她自己走入圈套!
「王上好狠,這樣設計臣妾!」見他呵護杯抱中的玫瑰,她怨恨難忍。
冶冷逍表情森肅,「你若安分守己,孤如何會對你下手,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傷害玫兒,孤怎能縱容!」
「一而再、再而三?!難道光嬪之前還曾對我做過什麼?!」玫瑰吃驚的問。
他冷笑,「你這張臉差點讓她毀了!」
玫瑰睜大眼眸,「熱水事件是光嬪做的?!」
光嬪面吉唇白,竟連這件事也被掀出來了!「王……王上怎知這是臣妾所為?」
「在這宮中有什麼事是孤不知道的?那回孤只是疏忽,才讓你得逞,可惜當時沒證據,又顧及與你爹的情分,沒有拿下你,可你卻變本加厲,居然要人死,光嬪,在孤的眼皮下,你以為自己真能為所欲為嗎?如今罪證確鑿,你也百口莫瓣了吧,就算是你爹來說情,孤也能以你心如蛇蠍、手段狠毒、謀害妃子的罪名駁回他的請求。即刻起孤免去光于的嬪位,廢為庶人,來人,將光于押下大牢,擇口賜死,宮女曉月即刻杖斃!」
曉月一听杖斃,登時昏死過去。
光氏放聲驚哭,「不,王上,您不能這麼狠心,您忘了這一陣子您經常要臣妾暗伴的,您心里是有我的,王上!」她不甘的大喊求情。
玫瑰眸光瞬間黯下,心隱隱的發疼,這就是君王的愛,恩寵與絕情並存……
見她驀然神傷的樣子,他杯抱她的雙臂用力縮緊起來,故意將她抱疼了。
「您……」
「娘娘,王上這陣子確實常去閉月宮,可王上只是去那兒坐坐,連話也沒與光氏說上一句,這些奴才都可以證明,而王上會去閉月宮長坐,則是因為惱您,故意要氣您所以才……」黃德急著插口。
「黃德,誰要你多嘴的,還不掌嘴!」冶冷逍斥聲。
黃德肩膀一縮,開始掌嘴。
「別打了,你把話說清楚!」玫瑰膽子也大了,敢拂了冶冷逍讓黃德不用自罰。
「這……」黃德為難的看向自己的主子,可不敢說停就停。
「哼!」冶冷逍哼了一聲,算是允了。
黃德這才敢不打,躬著身朝玫瑰道。「王上氣您啊,您怎能辜負王上的心,連要離宮這話都說得出口,王上這才想給您些教訓,故意上光氏那里去,讓您自己反省反省……」他越說越小聲,因為自家主子可沒授意他說這麼多,這是他見不得兩人再賭氣下去,自作主張說的話。
玫瑰愣了愣,想起那日他明知祭天星來過,曉得她是醒著的,卻不說破,原來是氣在心頭,所以才不肯留下,還銳要去找光嬪,這人……脾氣可不是一般的拗,她苦笑。
「還有,娘娘,您方才昏睡所以不知,那把玉簫王上只給您一人,光氏的玉簫是她自己私自去仿制的。」曉得那簫也是她的心結,寶紅馬上解釋。
光氏的臉已是羞漸得滿臉通紅,自己不得寵偏來炫夸,到頭來丟臉的還是自己。
得知原來一切都是光嬪作梗,再加上他的有意惹怒,玫瑰的心情上下起伏極大,一時也難以釋懷,低著首,不說話。
冶冷逍見狀,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丫頭還要別扭到什麼時候?
「黃德,將罪人押下去,其余人全滾了,孤要好好與這女人說話!」他怒聲趕人。
黃德見他發火,哪敢多耗一刻,馬上轟人。「快快快,王上有私事要了,要關進大牢的、要滾的,快撤一一」回頭瞥見某人的怒容,黃德立即又自打了嘴巴。「奴才該死!」說完便速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