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當王妃 第二章 作者 ︰ 香彌

「燕兒,大夫說她要休養多久才能痊愈?」公冶遨詢問站在一旁的婢女。

「約莫三個月。」司徒燕瞟了眼歐陽歡,對她的獅子大開口很不以為然,少爺沒把她丟下不管,帶她回來治傷已是很大的恩賜,她竟然還敢開口要少爺賠償她這麼多銀子。

「咱們府里的總管一個月的月銀不過八兩銀子,凝春客棧的女掌櫃一個月的月銀是七兩銀子。」慢條斯理的說著,公冶遨將目光睇向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就算你能找到像凝春客棧女掌櫃那樣的工作,三個月也不過是二十一兩銀子。」

歐陽歡不太了解這里一個月的薪水究竟有多少,方才只是隨口說的價,听他這麼算下來,她也沒唆,一口說道︰「好吧,那你就賠我二十一兩好了。」

見她面容清麗柔美,臉上的表情卻極為生動豐富,公冶遨莫名的很想逗逗她,故意說道︰「我可不認為你的能力及得上凝春客棧的女掌櫃,依你這般年紀,除非進入青樓,否則,你頂多只能拿到一兩的月銀。」

「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她很不服氣,「若是我真的找到了超過七兩月銀的工作呢?」

「那我就如你所願賠你三十兩銀子。」

為了爭一口氣,她點頭說道︰「好,那我們走著瞧,等我的腳傷好了之後,我就去找月銀七兩銀子的工作。」

「倘若你找不到呢?」

「那就以我找到的月銀來給吧。」

「好,我拭目以待。」他對這個奇怪的女子越來越有興趣,明明看起來十分柔弱,性子卻不是那樣,能言善道又帶抹黠慧。「你叫什麼名字?」

「歐陽歡。」

就在歐陽歡被馬撞昏之時,有四名大漢抬著一具棺木前往她住了數日的小茅屋。

幾人進去後,前後仔細搜尋了遍,腰間掛著酒壺的男人疑惑的出聲,「不是說這兒有具尸骸要咱們抬去埋葬嗎?人呢?」

「老六,該不會是你弄錯地方了吧?」鼻上有顆痣的矮胖男人回頭問。

被喚老六的男人出去瞧了瞧,回來說道︰「那女人說是在紅土巷,兩株槐樹旁的一間破茅屋,就是這里沒錯呀。」

「那尸首呢?難不成它詐尸自個兒跑了?」鼻上有顆痣的矮胖男人質疑。

「會不會是被人運走了?」里面最瘦小的男子猜測。

腰間掛著酒壺的男人,拿起酒壺喝了幾口酒後說︰「不過是一具尸首,又不是黃金,有誰會想要?」

「可現下四處都找不著,要怎麼辦?」被喚老六的男人問。

瘦小的男人說道︰「咱們已收了錢,這會兒回去說找不到要埋葬的尸首,那錢豈不是要還回去?我看這件事咱們誰都別說,把錢分一分,就當已經把人給埋了。」那女人給的錢不少,他可不想到手的錢給飛了。

听他這麼說,其它幾人立刻同意,抬了棺木離開茅屋。

歐陽歡從照顧她的那名婢女司徒燕口中得知,撞傷她的人是寧靖王的佷子公冶遨,而這里正是寧靖王府。

由于公冶遨的雙親在他幼年時便過世,因此是由他的叔叔寧靖王公冶瀾扶養他長大。

公冶瀾還未成親,膝下無子,十分疼愛這個佷兒,因此王府里的人沒人敢怠慢這位少爺,幾乎把他當成世子對待。

趁著今日公冶遨過來看她,歐陽歡提出一個要求。

「少爺,你能不能幫我準備一支拐杖和一輛輪椅?」王府里的人都稱呼他少爺,她也入境隨俗的這麼稱呼他。

她左腿骨折,到痊愈前至少會有三個月行動不便。

這里畢竟不是她家,加上又在古代,沒有便利的衛浴設備,要「方便」時很不方便,她也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別人扶著她上上下下的。

有了拐杖之後,她就能自己行動不用太麻煩別人,至于輪椅,是她打算外出時用的,坐在輪椅上怎麼也比撐著拐仗行走要輕松多了。

「拐杖我可以命人幫你準備,不過那輪椅是什麼?」公冶遨疑惑的問。

歐陽歡這才想到這里是古代,這些古代人八成沒見過輪椅,她說明道︰「輪椅就是椅子下面有兩個輪子,只要推動輪子它就會自己走。」

「椅子下有兩個輪子?」

見公冶遨托著下顎,似乎是在想象她形容的椅子,她索性道︰「你拿紙筆來,我畫給你看。」

公冶遨立刻命婢女取來文房四寶。

拿起毛筆,歐陽歡畫下輪椅的形狀。「喏,就是這種的,在這旁邊安裝兩個輪子,椅子就能動了。」

公冶遨拿起那張紙仔細看了看,頗感新奇的笑了起來,「這種會滾的椅子倒挺有趣,好,我命人做一張來玩玩。」

听他這麼說,歐陽歡嘴角微抽了下,怕他只顧著做來自己玩,急忙提醒他,「別忘了幫我做一張。」

「好吧,那就做兩張。」他大方的說道,將她畫的圖交給身後的一名隨從,「你去吩咐總管,讓他找人做兩張這種輪椅來。」

「是。」隨從應了聲,拿著那張紙走了出去。

交代完畢,公冶遨滿眼興味的睨著她,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問道︰「你是哪里人?為什麼說話的腔調這麼奇怪?」

她的嗓音軟軟的,听起來挺悅耳,她模樣像是大煌人,不像其它的外族人,可說話時卻是怪腔怪調的。

「我來的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提起自己的來處,她訕訕的嘆了一口氣。

公冶遨不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這天下除了咱們大煌王朝外,東邊是東岐國、西側是鳳蕩國、北邊是白雲部族,南邊是佬族人所居,你說,你是從哪里來的?」

她搖頭,「都不是。」

「怎麼可能都不是?」以為她是有意隱瞞不想說,公冶遨板起臉孔,「你該不會是外邦派來的細作吧?」

她憂的指著虛空說︰「我是從那里來的。」台灣應該就在某個與這里交錯的時空吧。

「你是在耍我?」他有些不悅的瞪她。

「若是我存心想騙你,隨便編造一個地方不就好了。」她有些後悔,她穿越時空的事不能隨便泄露出去,剛才應該隨口胡謅一個地方敷衍過去就好。

為了彌補方才的失言,她想了想再說道︰「其實我先前差點就被勒死了,僥幸活下來之後,很多事都忘了,連說話的腔調都變成這模樣,不信你看。」

為了取信于他,她索性露出頸子上那抹還未完全消失的勒痕給他看。

公冶遨湊近細看,她頸子上確實有道勒痕,他訝問︰「是誰想勒死你?」

「我也不知道,幾天前我醒來就忘了以前的事,所以你問我是從哪里來的,我才會沒辦法回答你。」她還要在這里養傷,可不能得罪這位少爺,現在他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看了她頸子上留下的勒痕,公冶遨對她所說的話信了幾分。想起她忘了以前的事,又被他的馬給撞傷,他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憐憫,溫聲說道︰「你就先留在這瑞安心養傷,再慢慢回想以前的事吧。」

見應付過去了,她忍不住開心的道謝,「謝謝。」這位大少爺雖然有些驕氣,但還不至于不講理,她對他頗有好感。

她燦亮的眼神,笑得來很甜美,公冶遨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離開她的房間後,他在廊道下遠遠瞅見自家叔叔走來,想到自個兒昨日闖下的禍,他腳跟一旋想避開,可惜遲了一步。

「站住。」

听見那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公冶遨背脊一僵,緩緩轉過身,俊朗的臉龐堆滿討好的笑容,「叔叔,您昨日不是進京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公冶瀾沒回答他的話,一開口便質問︰「我听說你昨日將怒焰騎出去,還撞傷了人,可有這回事?」

怒焰是他新近得到的一匹駿馬,牠性情暴烈不受控制,他曾叮嚀過佷兒,在馴服怒焰之前不準騎牠,可他卻罔顧他的交代,擅自將牠騎了出去。

在叔叔那雙冷黑的雙眸逼視下,公冶遨斂眉低目,主動認錯。「叔叔,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騎怒焰了。」

「到書房去抄寫家訓五百遍。」公冶瀾立刻做出懲罰。

雖是公冶遨的叔父,公冶瀾卻只年長他十歲,他十五歲從軍,縱橫沙場十一年,贏得冷面戰神的威名,直到兩年前因搭救遇伏的屬下,右肩和右臂受了重創,無法再提劍,因而從沙場上退下來。

他戰功彪炳,四年前聖上夏侯皎便封他為寧靖王,並將臨近都城的這座城池萊陽城賜給他為封地,由此可見對他的器重。

即便公冶瀾因傷從沙場退下,夏侯皎對他仍十分倚重,凡涉及軍防大事,均會先咨詢他的意見再做決定。

因此這兩年他雖身在封地,仍時常被召進宮中,他昨日便是進京面聖。

听見懲罰,公冶遨慘叫一聲,「什麼?五百遍?」公冶家訓長達一千多字,五百遍寫下來就要至少五十萬字,他要寫到何時?

「或者你想到呼延將軍那里操練三個月也可以。」他給佷兒選擇的機會。他雖疼愛他,對他的管教卻也十分嚴格,因此才沒讓他養成驕縱跋扈的性子。

「我……寫。」他情願寫字,也不想去呼延翼那里受折騰。

以前叔叔縱橫沙場時,呼延翼是他的副將,兩年前叔叔受傷退了下來,由呼延翼接替叔叔掌軍,他仍繼續延用叔叔操練士兵那一套方法,每個人操練下來幾乎都要月兌去一層皮,不過只要能撐下來的,個個都成為了不起的強兵猛將。

只可惜他對從軍可沒半點興趣。

「被你撞傷的人可有大礙?」公冶瀾再問。他那張俊拔的臉龐如斧鑿刀雕般深邃,剛毅的臉孔也如同玉石般波紋不興,喜怒不形于色,也因此當年馳騁沙場時被封為冷面戰神。

「她腿折了,須休養數月,由于她沒有親人可照料,我已將她安置在咱們府里療傷。」公冶遨將自己所做的安排稟告叔叔。

「命人好好照顧她。」怎麼說都是佷兒撞傷了人,理虧在先,吩咐了聲,公冶瀾便轉身離去。

公冶遨輕吐一口氣,開始思量要找誰來幫他抄寫那五百遍的家訓。

才這麼想著,前面飄來公冶瀾的聲音——

「若是你找人代寫,就再加罰一千遍。」

公冶遨頓時垮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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