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有好深的疑問,但事有經重緩急,他連忙下床,在她的幫忙下,很快的穿妥衣裳,因為入冬了,她連忙再為他套上暖袍。
她的心情很激動,也好興奮,她幫上忙了耶!
但許是太興奮太急了,程晏焄出門後,她才發現他最珍貴的荷包不知在何時掉出口袋,此刻,正靜靜的躺在床下呢。
她彎腰拾起,小心的擦拭,「母妃,我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妻子,總算能幫相公一點忙了。」她微笑的再模模荷包後,才將它放到櫃子的抽屜里。
現在就等著老公忙完消魂丹的事,他就會好好陪她了。
接下來的事件發展,讓程晏焄忙得沒法子回家,因為知道荷包對他的重要性,蘇芷昀便派了管事拿荷包去給他,但因為沒踫上,所以,管事還是將它拿回來,由她保管,不過,管事告訴她,他有留話給宮里的人,讓十一爺不必擔心荷包丟了的事。
現在,她只能等待。
程晏焄的確很忙,在陪陪監視魏樂織坊後,他們逮到了郭紹永,再一舉進入織坊,查到了相關的人證、物證,當然還有在地下密室的煉丹藥房。
而從買賣的帳本明細里,他們竟赫然發現名單上有宮里的老太監,那是當今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
「怎麼辦?」連皇後都淪陷,潘奇霆真不知該說什麼。
「享告皇兄,王朝不能有這樣的國母。」程晏焄冷凝著一張俊顏,看著仍怒視著他的郭紹永,「你真的是敗類!」
丟下這句話,他拿了事證前往宮中,潘奇霆則繼續處理一干罪犯。
而皇宮里,早一步得到魏樂織坊被查破的老太監,在一得知在外替他跑腿的江湖人所告知的消息後,就趕忙通知皇後。
老太監看著臉色蒼白的皇後,再看看正等著指示的兩名黑衣人。
「十一爺果真不是省油的燈!」她眼神紊亂,心亂如麻,她死定了!死定了!
但是,她不甘心,她這一生過得不幸福、不快樂,貴為皇後,就連個王妃也好過她——
是了!她要死了,她也不要程晏焄好過,她要他抱憾終生,要他痛苦一世……
她從梳妝櫃里拿出兩盒價值連城的珠寶,交到兩名黑衣人手上,交代了一些話後,看著兩人領命而去。
「你也去吧。」她示意老太監去逃命,然而老太監也知道自己沒活路了,「奴才先去竟泉等候主子吧!」他拿起隨身所帶的匕首,抹頸自盡。
她看著斷氣的老奴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婬亂後宮之罪,還有偷情之罪,她是死路一條,但會有人陪葬的!
她拿了條白綾,往上撇到梁上打個結後,站上矮凳,再將脖子套講白綾內,踢倒了矮凳……
天空一彎明月如溝,卻又烏雲密布,周亮一下子現身,一下子又被遮掩在厚厚的雲層後,這個忽明忽陪的沉靜冬夜,莫名地比平時多了抹陰森。
咻咻咻,多名黑衣人形如鬼魅,快速的往禾越府的主院拔油。
屋內的蘇芷昀正難以入眠,天氣凍寒,雖然有暖爐,但一想到丈夫仍在外原本就不多的睡意又更薄了。
只是,外面怎麼有奇怪的聲響?像潑灑水的聲音……她從床上起身穿好鞋子,正披了外衣要出門,驀地,火花四起,房間四周一下子就陷入火海之中。
失火了!她嚇到大口大口的吸氣,不對,她得趕快跑到外面去!
她連忙回身到放置著洗臉架的銅鏡前,弄濕毛巾後搗住口鼻,再壓低身子……
然後呢?!要冷靜!對,冷靜,可是,四面都是火啊。
天啊,哪有這樣的劇情?別開玩笑啊!晴子不是一向很陽光的,何曾這麼黑陪、玩這麼大?這是活生生的火,會燒死人的呀!「煙好大!咳咳咳……」
「快救火啊,王妃在里面呢!」外面傳來一陣陣的騷動聲。
不一會兒,兩名侍從沖進火場來,拿了濕被子包住她後,再施輕功飛掠而出。
「王妃,你沒事吧?」
「真嚇死我們了,王妃!」
小姿、小蝶,還有管事等人都團團的圍住她關切,卻見她臉色突然一變。
不對啊,母妃的荷包,那是親親相公最寶貝的東西,會被燒掉的!
「王妃……王妃?!」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她又披著濕被褥沖進了大場。
「王妃是怎了?!怎麼又進去啊!」眾人又急又慌,但想再沖進救人,火舌已隨風竄升,熱氣更是逼人,他們不得不往後退。
小姿跟小蝶還想拼死沖進去,然而火燒得實在太旺了,她們硬是被拉了回來,只能抱著彼此大哭,「怎麼辦?怎麼辦?」
房里,蘇芷昀忍著熾烈的高溫,憋著一口氣真沖到立櫃前,拉開抽屜,一見荷包仍安好,她松了口氣,但一回身……好多的火跟煙啊,怎麼辦?往哪里走?她開始驚慌,神智也逐漸渙散。
此時,程晏焄正乘坐馬車從宮中返回禾越府,他莫名的心神不寧,心髒不規則的抨抨跳動,然後,他看到了陪夜中的火光。遠遠就可看到某個地方正烈掐沖天,而那個方向是——禾越府!
他臉色巫變,打飛馬車垂簾,施展輕功快速的朝府中飛掠而去,一進禾越府,才發現竟是他們的房間陷入一片大火,他臉色蒼白的急問︰「王妃人呢?」
「在里面,她不知怎麼的,明明被救出來了,卻突然又跑進去,火太大了,嗚嗚嗚……奴婢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小姿跟小蝶都淚如雨下。
他臉色一凜,拿了濕透的被褥包住自己後,不顧眾人的叫嚷聲,快步的沖進火場,只見火焰熊熊,四周還不時響起畔畔剝剝的木頭燃燒聲。
「芷昀!芷昀!回答我,你在哪里?」他大聲吼叫。
煙霧太多,烈掐又不時的亂竄,過熱的空氣與煙霧讓他感到幾乎窒息,而有些地方的梁木已經開始坍塌。
「我、我在這里……」一個虛弱的聲音陡然響起。
他沿著聲音尋到在立櫃後方的她,只見她靠坐在後方牆面,火舌已竄燒到她附近,她在擠進身來時,顯然有跌傷,左肩衣袖有勾破痕跡,還染上了鮮血,而她手里緊緊抓著的竟然是母妃做的荷包!
他的心猛地一痛,眼眶一紅,「你就是為了這個拼命又跑回來嗎?傻瓜!」
「它是母妃……留給你……獨一無二……的東西啊。」她硬是擠出笑容,但她好難受、好難受啊,眼前突然一黑,她昏厥了過去。
程晏焄臉色倏地一變,收好她用生命救回來的荷包放妥在胸日後,迅速得她背在身上,再披上那條濕被褥,看了看,四周已陷入一片火海,只有——
他單掌往上方一擊,頓時,力逾萬鈞的掌風呼呼作響,上方屋檐梁木轟的一聲碎裂而開,他背著她飛身而上,避開火焰、木屑飛掠,再一個旋身落地。
「十一爺!」
「王妃!」
眾人紛紛趕至,拉開兩人背上的濕破床褥,就見他將蘇芷昀抱在環里,害怕的喊著,「芷昀、芷昀……」
但蘇芷昀臉色灰白,毫無反應,有人忍不住痛哭出聲。
他眼眶汪紅,咬咬牙,心急如焚的大吼,「大夫!快叫大夫來!」
「王妃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吸進太多的濃煙,現在只能等了。」太醫歉然的說了這句話,無奈的回宮。
禾越府內,主院的屋子已燒得面目全非,此刻,程晏焄已移身到府內的西院床上躺著他最深愛的女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芷昀肩上的傷已好,但她就是沒醒,蒼白的臉龐,虛弱的身子,幾乎要將他的心給撕碎了。
對于消魂丹後續的事,他不在乎了!不管是皇後自盡,對外稱她是暴斃而亡,還是小桃花的尸體被發現,或是郭紹永制造及販賣消魂丹一事爆出後,連平郡王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做這門生意的事,都無所謂……
好友過來探望,皇兄也過來探望,但芷昀就是沒醒過來。
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只要她快醒過來。
皇帝沉沉的吸了口氣,看他一雙眼楮只看著蘇芷昀,人也愜悴許多,伸手拍拍他的房膀,「別累壞自己,她很需要你。」
「臣弟知道。」他嘶啞著嗓音道。
他送走了皇帝,日子仍是一樣,一天一天的過了,她還是沒醒來。
這個靜謐的夜晚,星空閃爍,光禿禿的樹枝上都結上一層層的冰霜。
強烈冬風吹來,樹枝被風兒任掃,發出咻咻聲,某個不遠處,樹上的雪堆落下,發出砰的一聲。
怎麼這麼安靜,明明是過年啊。
禾越府內,大紅春朕貼上了,紅燈籠也高高掛了,卻仍然沒有半點過年的氛圍,因為府內上上下下都是憂心仲仲,遠處傳來的鞭飽聲、互道恭喜的歡笑聲,在此刻听來更教人心酸難過。
奴僕們經過西院主屋的窗戶,總會看見程晏焄靜靜的坐在床邊,陪著蘇芷昀,讓人看了極為不忍。
「怎麼會這麼靜呢?芷昀,太醫說你身子無患了,怎麼還不醒來?」程晏焄邊說邊將柔軟保暖的絲被輕輕的為她拉妥,就怕她凍著了。
「太醫沒轍,潘奇霆交友廣闊,找了山中奇人、得道高僧,想以另一個方式來喚醒你,結果怎麼著?他們竟然都說你的魂不在這個軀殼里了?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