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微紅,只道︰「少爺的是少爺的,你的是你的,少爺的我剛已給他送去了,這碗是你的。」
易遠一眼瞧見小兵里的湯見了底,她為他留了這碗湯,卻沒為自個兒留著。
瞧著她緋紅的小臉,一顆心莫名的暖。
不自禁的,他牽握著她的小手,拉著她坐到了一旁,舀了一調羹送到她嘴邊︰「那你也喝些,天冷呢。」
「你喝酒好了,我又沒到外頭去。」她紅著臉說。
「別爭了,再爭,湯都要涼了。」他告訴她。
冬冬拿他沒轍,只好面紅耳赤的張開了嘴,讓他喂湯。
「喏,好喝嗎?」他笑看著她。
「這湯我煮的呢。」她好笑的提醒他。
「那就是好喝的。」他說著,笑著再喂她一口。「來,再喝一口。」
她乖乖再喝一口,待他要喂第三回,忙道︰「你也喝啊。」
他眼也不眨的把調羹給了她,冬冬羞窘的瞧著他,知道他要她喂,只得接過了手,好氣又好笑的說︰
「幸好蘇爺不在,要讓他瞧了,看你還要不要臉。」
雖然這般說,她還是喂了他一口。
易遠聞言,只笑著道︰「那是姓蘇的不再,真要讓他瞧了,他必嫉妒得綠了眼,回去一定要白露也給喂上兩口。」
冬冬被他這說法給逗笑,又忍不住回嘴,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你一言、我一句的斗著嘴,分著喝了那碗湯。
雪花在屋外飄著,輕輕落。
這年冬,很冷很冷。
可他的心是暖的,因她而暖、而熱。
餅年
冬,已到了盡頭,臘月白梅悄悄的、悄悄的在枝頭綻放。
女人開著後院的窗,坐在床尾桌案旁,提筆在紙上勾勒著兩尊威武的門神。
窗外,臘梅隨風輕搖,悄悄落了一朵,飄進窗內,輕輕掉在了盛著水的筆洗中,她沒注意,只繼續小心翼翼的畫著。
半個時辰後,她終于完成了那兩尊門神,本想拿去貼起來,可待拿起來一瞧,她卻越看越覺得好害羞,方才她畫時還沒發現,等畫完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想想還是算了,忙將這兩幅畫給卷起,收到了書架上。
誰知她才收手,一只大手就拍著她肩頭。
她吃了一驚回首,只看見他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冬冬,你不是畫了門神嗎?要不我幫著貼起?」
她面紅耳赤的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小心畫壞了,明兒個我再畫過。」
「畫壞了?不會吧,我剛瞧你打的草圖,好像還挺好的啊。」他好奇的伸手就把她剛放上去的畫紙給拿了下來。「我看看。」
「等等,你別看,沒什麼好看的——你把畫還我——」冬冬又急又羞,忙伸手抓著他手臂,可這男人竟壞心的把手舉得更高,教她完全構不找。
「沒什麼好看的,你為什麼要藏?」
「我……我……反正你別看……」
見他就要把畫卷打開,冬冬情急之下,小手不再抓著他手,忽地改遮他眼。
他見狀,笑了出來,「冬冬,你真覺得這樣可以——」
他話沒說完,她已經吻上了他的唇。
他仰頭,後退,道︰「我不——」
她改舌忝吻他的喉結,教他氣一窒。
「冬冬——」
她小手從他掩上挪開,攀抓著他的頸,將他拉了下來。
他完全無法抗拒,當她張開小嘴含住他耳垂時,他不自覺松開了握這畫卷的手,改握住她的腰。
好吧,他想她確實可以阻止他。
下一剎,他認輸的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抵在書架上。
「等等……等一下……阿遠……窗子……」冬冬嬌喘連連,羞窘的提醒他︰「後院的窗……還沒……哈……啊……阿遠……」
他穩住她的唇,不讓她出聲。
當他進入時,她小臉羞得通紅,這姿勢,她在他給的圖中瞧過,她那時還想這怎麼可能,可是他真的就這樣抱著她便進來了,連衣都沒全月兌。
而且,這姿勢教她無處著力,就只能依著他,教他進得好深,那麼深……
冬冬秀眉輕蹙,難以承受的嚶嚀著,一邊好怕被人瞧見,一邊卻又忍不住緊攀著他結實的肩頭,抖顫的在他懷中任他蹂躪。
然後,當她輕喊出聲時,他吻著她,深深的吻著,把自己全給了她。
白色的花瓣,悄悄又隨風飛落進窗,冷風襲身,教輕顫,他伸舌舌忝著她抖顫的唇瓣,一次,又一次。
然後,他方甘願的空出手,拉掉了一旁支窗的木桿,教窗關了起來。
屋子里沒了天光,暗了下來。
他抱著她上了床,月兌去了兩人的衣物,好好的又和她纏綿了一回,歡愛過後,她累得沉沉睡去,他精神卻仍奕奕。
想讓她好好的睡個午覺,他輕手輕腳下了床,穿衣時卻看見地上那兩卷畫。
他走過去拾起那兩卷圖,好奇她究竟是藏什麼,不就是幅門神嗎?有啥好藏的?誰知他打開來一看,立時便愣住了。
易遠瞪著那兩幅門神,下一瞬,笑了出來。
那是門神沒錯,可那兩幅門神,都有著同一張臉——
他的臉。
她沒打算畫她的,他知道,他敲過她打的草圖,那原本的門神挺英武的,還長著胡子呢,可這兩幅畫,雖然穿著戰袍,手拿大刀,卻有著他的臉。
難怪她要藏。
他咧嘴笑看著這兩門神,再瞧著床上那昏睡的小女人,莫名有些得意。
卷起那兩門神,他滿心歡喜的道廚房拿了碗漿糊,就到店鋪大門外,禽獸給貼了上去。
冬冬醒來後,發現他做了什麼,羞得滿臉通紅,忙要把那門神撕下來,卻又被他阻攔,抱回了床上。
每回她要撕那門神,他就重施故技,到了後來,她拿他沒轍,即便是羞,也只能依了他,結果接連幾日,上門的客人一看到那兩門神就指指點點的,他還一點也不害臊的逢人就說那是她畫的。
害她每每都想跑去躲起來,又不能真躲起來,結果一早上臉都是紅的。
不過,瞧他那麼高興,她雖覺著,其實也……也是挺開心的啦……
反正就讓人笑個幾天,等大伙兒習慣了,便不會再取笑她了。
冬冬好氣又好笑的回到桌案邊,又寫了一張過年要休息三天的公告,到外頭貼了起來,然後把桌上的筆與硯和筆都拿到後院清洗。
當她把筆洗干淨時,就見一朵白花又落到了水桶里。
不自禁的,她直起身子站在後院,仰頭瞧著枝頭上的白花,不禁有些怔忡。
沒見著她在屋里,易遠找到了後院,就見她看著那株梅樹,小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他看了不覺緩步上前,來到她身後,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她愣了一下,轉身見是他才放松下來。
「怎麼了?」他問。
冬冬搖搖頭,道︰「沒,只是突然想到,阿澪不知怎樣了。」
「怎突然想起了她?」
「每年臘梅開了,我就會帶一枝過去。」她看著他,說︰「去年今日,我還同她一塊兒吃了飯,才回來的。」
他微愣︰「你同她一起過年?」
「嗯,除夕夜少爺得回應天堂同老爺夫人一起吃年夜飯,白露本也叫我一起去那兒過年,可我到了門外,卻想起阿澪也是一個人,便帶著這臘梅去看她,誰知她一吃完飯,就把我趕了回來,不許我留島上過夜,我還以為她惱了,過兩天再去,卻見她把臘梅插在瓶中,擱在她房里。後來,我就年年都會去那兒,同她一塊兒吃年夜飯。」
易遠一愣,方知那女人,還真待冬冬極好。
顯然,她早知冬冬不能在島上過夜,所以才趕她回。
「她很喜歡這梅呢。」冬冬告訴他︰「每年的梅枝,她都留了下來,栽在島上,每一株梅都活了下來,開得好美好美,比原先這株還要美,可她仍要我年年帶去,有時我會想,因為那些梅,也能同她一般,活上百年千年,所以她才喜歡它們吧……」
輕輕的,她嘆了口氣,將小臉靠在他胸膛上,道︰「阿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上千年,是什麼滋味?」
他不知道,他想她也不是要他答,所以他只是收緊了手,撫著她的背。
「娘還有爹,阿澪卻什麼也沒有。」她悄悄的說︰「我希望,少爺能將她找回來。」
「他會的。」
靶覺到他胸腔的震動,冬冬抬起頭來,只見他說︰「宋應天會找她回來的。」
他是如此確定,教冬冬心暖,她知他一直不喜歡阿澪,可她想他會為了她忍受阿澪的存在。
「那,咱們一會兒,再送枝梅去吧,好不好?」
「好。」他沒多想就答應了。
冬冬揚起嘴角,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撫著他心口,悄聲道︰「阿遠,謝謝你,我愛你。」
她的笑,如此甜,那麼美。
他黑眸深深,環著她的腰,低頭再次吻了她。
雪,已停。
白梅,隨風飄落。
而春,已悄悄送暖,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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