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感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這種東西常是在無預警的情況下出現,不是理智說要就要,說不要就可以不要。我還記得你曾經告訴我,你選擇了他,是因為他是個長相平凡、生活平凡、工作平凡的男人,他的一切都代表安定,而安定正是你選擇人生伴侶最重要的一點。」他丟給她若有所思的一瞥,「所以,我實在懷疑你說不定今晚回去、睡一覺起來後,還是會選擇回到他身邊,去守著那份被你認定為「安定」的虛幻感情。」
她挑眉一笑,「我記得我說過什麼,更清楚你是個聰明的大講師,我說不過你。但我的想法不會改變,這世上沒人可以改變我的原則,時間會證明一切,到時你就會知道,我與他真的結束了。」
他的心因為她的話而一陣激動,大手緊握著方向盤,因為唯有如此,才能控制自己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念頭。
若她身旁不再有另一個人,他便能正大光明的佔據那個位置……
「這一年你真的很忙。」她溫柔的看著他,「我都不敢打擾你,怕耽誤了你的工作。」
「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找我。就算是天大的事,我都會為了你放下。」
他的承諾令她莞爾失笑,「你這麼說好像我很偉大,擁有左右你的力量似的,真是好笑。」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我會去跟集團申請減少工作的時間,我想再寫本書,所以至少這一、兩年會留在台灣,除了力點講座之外,我多出很多時間,你什麼時候想見我都可以,只怕你不要到時嫌我煩。」
這一切的改變全是為了她,他想陪伴她,只要她願意——為了她,他什麼都可以舍去。
她聞言意外又高興,「你真的可以留下來嗎?」
「可以。反正除了我那個惡魔小姑姑外,我爸外加四個姑姑、姑丈都在集團內部各司其職,有人設計、有人研發、有人規畫……我只是靠一張嘴推銷集團、鼓舞人心,暫時消失個一、兩年不會有人想念的。」
她笑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你這張帥臉迷死了一堆女人,我看到時想念你的人所掉的眼淚,會淹掉你們在澳洲的總公司大樓。」
她突如其來的踫觸令他呼吸一窒,可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她已經將手收回。
汪芷淇語氣輕快的接著說︰「明天汪洋有班,沒空陪我,所以……你有空抽出一點時間陪我吃晚飯嗎?」
「當然。」他溫柔的微微一笑,「我就是特地回來陪你過生日的。你很清楚,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你一句話,我都陪你。」
看到他臉上閃動自信無比的笑容,她頓時一嘆,「要是少了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你不會失去我的,一輩子都不會。」
「我知道。」她目光一柔,「你是我的好弟弟,一輩子的好弟弟。」
听到她的話,他無奈的搖頭,每次靠近她,他都要忍住伸手抱她的沖動,這樣的他,可一點都沒有把她當成姊姊。
「我會為你準備個難忘的生日。」他握住她的手,因為怕她躲開,所以刻意露出一個淘氣的笑容,俏皮地在她手背印上一吻,喃喃道︰「就我跟你……兩個人一起度過。」
「你真是貼心。」她柔聲說道,「謝謝你,我的好弟弟。」
她這幾個字,就如同過去幾年單戀的歲月一樣折磨著他。
他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個情況,不願自己無悔的愛情,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那可笑的三歲差距下。
在約定的時間快到前,唐立磊興匆匆從花店里帶出一束盛開的太陽花,開著紅色跑車駛向汪芷淇家門口。
他滿心期盼著今天與她的單獨約會,希望在燈光美、氣氛佳,只有他們倆沒有閑雜人等的侍況下,他的心意可以清楚地傳達給她,讓她不再只把他當成弟弟,而是一個可以給她愛、陪她走向未來的男人。
哪知紅色跑車才轉連巷口,他就見到她與某個男人站在公窩的樓下。他放慢了車速,在快要靠近他們時,果然看到曹正隆一把樓住了她。
這一幕,就好像去年她生日對的舊事重演。
他的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有股街動想要停下車,上前拉開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但最後,他只是報復似的用才踩下油門,將跑車火速駛離。
刺耳的引擎聲引起汪芷淇泣意,她看見了他,連忙將抱住自己的男人推開,對他猛揮著手,試圖要他停下來。
他從後照鏡看到了,但決心不理會。他一定得離開,不然只會使自己出丑。
沒想到在他以為自己終于有希望的對候,老天爺再次跟他開了玩笑,方才的那一幕令他的心作痛。
他在心中詛咒著,昨夭她還口口聲聲、信誓旦旦的說絕不原諒,但現在呢?她再次投身到那個混蛋的懷抱之中?!
什麼原則都是騙人的!若對她而言,無法原諒欺騙她的人是原則,卻也為了姓曹的家伙可以打破,那她執著絕不談姐弟戀的可笑原則,是否也能從她的心頭徹底抹掉呢?
在她心目中,難道他永遠只能是一個弟弟?
他感到心頭怒火熾熱,幾乎要將他燃燒。
女人果然善變,他氣她但更氣自己,誰教他無力抵抗她的吸引力,不論她做了什麼,他的心依然在她身上。
車子繼續前進,他沒有理會一旁響個不停的手機,他的心情因為她而反反履履,去年的傷口還設痊愈,今晚又再次面臨同樣的心痛。
他的情緒已到了臨界點,很想做些什麼來發泄,大醉一場也好,他需要強烈的酒精麻痹他的思緒。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知道她交了男朋友便暗自垂淚的男孩,現在他是個成熟男人。自尊只允許他醉死,不允許他掉一滴眼淚,然而,他依舊感到悲傷像是個無盡的黑洞,將他拉扯進去。
將車停在一問前,他下車用力甩上車門。他希望老天爺下場大雨,陰沉的雨天才適合他的心情。
位在地下室的此刻已是人聲鼎沸,他坐在吧台前,貪婪的將手中白蘭地一飲而盡,享受著液體沖入喉呢的灼熱感。
他不記得自己灌遷多少酒,因為沒什麼好記得,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放在一旁的手機不停響起,不過這次打來的人不再是汪芷淇,他火大的接了起來。
「你可終于接電話了!」汪洋氣急敗壞的說,「我老姐快急死了,你人在哪里?」
「她只顧著在那個男人懷里甜甜蜜蜜,哪還會管我死活!」想起那一幕,唐立磊心中滿是失落和痛苦。
汪洋一愣,「他們不是分手了嗎?」
「現在又復合了。」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這……」汪洋無力的嘆了口氣。
他實在搞不清楚自已姐姐到底哪根筋不對,那個姓曹的根本就平凡得令人不想多看一眼,但她卻硬是認定了對方,反而對唐立磊這個優秀的男人視而不見,固執地計較兩人三歲的差距,堅持把人家當弟弟,從沒想過人家要的可不是這樣的關系。
「你人在哪里?」汪洋無奈的問。
「我沒事,只是在喝酒而已。」唐立磊直率的報上自已所在地,「等一會就回去了。」
「一個人喝悶酒?這可不太好。我老姐急著找你,听她的口氣很擔心,所以你還是接一下她的電話吧。反正你這小子氣她歸氣她,但從來無法對她狠下心,要個性的下場最後只是我姐難過,你比她更難過。」
這樣的說法實在很不公平,卻又該死的貼切——唐立磊嘲弄地一揚嘴角。
感情的世界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是付出就可以得到對等的回應。他愛她,而這便是這麼多年以來,他不斷付出及讓步的唯一原因。
他默默將電話給掛上,打發了一旁前來搭仙的女人,將桌上的酒喝光後,又招手要了瓶酒。這回懶得用酒杯,他豪氣的舉瓶就飲。
手機又響起,他低頭貓了一眼,熟悉的面容在勞幕上閃動,她的笑容就像往常一樣蠱惑著他。想起自己看不見盡頭的單戀,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無能為力的掛敗。
他咬了咬牙,將電話接起。
「出來!」電話一接通,汪芷淇立刻直截了當的說。
他挑了下眉,感覺頭有點暈茲,「你說什麼。」
她緩下情緒,嘆了口氣,「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他有些意外她會趕到這里來,不過雀躍的心情一想起她的男友,立刻冷了下來,桃畔的說;「你進來。」
「唐立磊!」她嬌柔的聲音帶了一絲火氣,「如果我進得去的話,我還需要叫你出來嗎?」
他的眉頭敏了起來,「什麼意思?」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恨恨的不甘說︰「我沒有帶證件,無法證明自己已經成年了,被人檔在門口遷不去,所以只能你出來。」
雖然氣得不得了,但听到她的話,他還是忍不住哈咯大笑。她那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迷惑了他,卻也為她造成不少困擾。
「看我出糗,你還笑得出來?。」
唐立磊沒有回答她,只是笑著將電話掛上,滑下座椅,移動身軀走向大門口。
來到PUB門外,他一眼就看到嬌小的她被擋在門前,正一臉不服氣的嬌嗔。
這就是他鐘愛的女人,有著一張可愛女圭女圭臉,走到哪里總會被人誤以為是未成年少女。她的一舉一動都像天使一樣,可愛得迷惑著他,可又常像惡魔一樣令他頭疼。
他的心滿是對她的愛,甜蜜卻也痛苦。
汪芷淇一看到他,立刻向他走來,「看來你喝了不少?」
他聳了聳肩,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慵懶地靠在一旁廊柱上,打量著四周,沒見到她那個討人厭的男朋友。「人呢?」
「曹正隆嗎?」
他冷冷一哼,狀似不屑的點頭。
「走了。」
他投給她懷疑的一瞥,「走了?!」他剛才明明還看到他們兩個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是啊。他來道歉,但我趕走了他。」汪芷淇淡淡的回答,沒有提及自己方才與曹正隆最後不歡而散。
他來來和,卻沒料到被她義正詞嚴的拒絕,他因此惱羞成怒的說她像個漂亮的洋女圭女圭,臉上雖帶著笑,實際上卻沒有半點溫度和生命。就因為這樣的冷淡,所以他才受不了誘惑,被另一個女人吸吸引……
想起他的指控,她心一冷,眸底的激動情緒卻在一瞬間又隱沒。
她並非沒有情緒,只是習慣隱藏,畢竟從小她與汪洋兩姐弟被迫相依為命的長大,情緒化可不會為她帶來更好的生活。
那對她推開突然一把接住她的曹正隆,因為他粗魯的舉動嚇到了她。她這輩子最痛恨別人這樣不顧她意願的求歡,這只會令她想到當年差點被強暴的惡夢,但她正要爆發的怒火在看到飛快離開的紅色跑車後凝住。
這會看著唐立磊,她口氣帶有一絲指控,「我說過,你不該開快車,但剛才我卻看到你把車開得飛快地走了,為什麼?」
他愣了一下,誰會在乎他把車開得飛快這種小事?酒醒了大半,他追問道;「你趕走他?」
「是啊,他騙了我。」她揚起美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你不會認為我還會原諒他吧?」
他確實以為她會原諒。
看著她深邃迷人的黑眸,她坦然的模樣讓他明白她說的是事實,她跟那個家伙真的是過去式了。
先前的怒氣轉弱,難過也火速消失,他忍不住大笑出聲,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