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老子泡妞關你什麼事?」
完全沒發現萬蒔雨的異樣,男子只是用力拉拉那只健壯手臂,在發現怎麼都拉不開後,假意摔倒在地,然後狠狠瞪著身旁那個體格健壯、內斂陽剛的男人,「你競然敢推我?你死定了!除非你是她老公,否則我一定告你傷害,把你告到死!」
「如果我真的是呢?」那個低沉的嗓音淡淡問著。
「老子就在地上學狗爬!」男子坐在地上,自信滿滿的用手指著鋪著大理石的地板冷笑說道。
敢這樣自信,是因為他早在幾年前發現萬蒔雨這個美女時,就輾轉打听過她。雖她對外總宣稱已婚,並以這個借口拒絕所有有意追求她的人,但他問遍她身旁最親近的朋友與同學,卻發現根本沒有人見過她口中所謂的「先生」,更從未听她主動提起過這麼個人!
「那還真是抱歉了,你爬吧。」一手端著餐盤,沈笑非一手由口袋中掏出一張身分證亮在男子眼前,「我老婆。」
「我先生。」而此時,萬蒔雨也由裙後小口袋取出自己的身分證,舉在男子面前。
望著那兩張身分證上配偶欄的名字,男子的臉一下子變得青紅交加,恨恨爬起身狼狽向廳外走去,邊走還邊不斷狠狠回頭瞪視著他們。
「小沈哥,你怎麼會在這里?!」男子走後,萬蒔雨轉身望向沈笑非,又驚又喜的凝視著他,而眼底,有抹淡淡的霧光。
她怎麼也想不到,與她相隔幾萬公里遠的他,這四年來有多少回想問能否來看看她、卻怎麼也讓她開不了口的他,競有一天,能像今天這樣站在她眼前!
「我是試車手。」將身分證塞回口袋後,沈笑非又掏出一張卡片,「他們邀我一起來,我就來了。」
望著那張屬于路特斯F1車隊工作人員的證件,萬蒔雨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淡淡的笑開了,因為她雖不明白沈笑非是如何成為這個車隊的試車手,但他開車的技術與對車子的熱愛,她相當明白。
「怎麼這麼晚才吃飯?」雖然心中有好多好多話想對沈笑非說,但望著他手中的餐盤,萬蒔雨還是努才控制住心底那股再見面的狂喜輕輕問道。
「跟阿綠他們約好了打副本,剛打完。」望望自己手中的餐盤,再望望大廳里所剩無幾的賓客,沈笑非嘆了口氣,然後開始將食物塞到口中。
沒想到都到英國了,那群男人還是不放過他,非要拉著他繼續玩線上游戲,萬蒔雨真有些啼笑皆非了。
但為了不打擾明顯已快餓昏的沈笑非用餐,所以萬蒔雨暫時不再說話,只是靜靜跟在他身旁,為他介紹自助餐桌上的一些特色佳肴,然後望著他手腳利落的將她推薦的食物一一掃入月復中。
還是一樣呢,幾乎沒變……
凝望著沈笑非穿著與四年前她離去時相同的深藍T恤與米色多袋休閑褲,望著他剛毅的臉龐,笑起來總讓人安心的眼眸,以及皺眉吃青椒的神態,萬蒔雨嘴角的梨渦更深了。
但還是有一些變了,頭發短了、不那麼亂了,眼神也增添了一份沉穩與內斂,並且當他不笑也不說話時,那挺拔的身高與壯碩身形,以及渾身散發出的十足男人味,竟讓她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而當望見沈笑非舉起手與一名外國男子打招呼,听著那名男子用英語問他還要待幾天時,萬蒔雨的心驀地一撞。
方才因為重逢得太驚喜,所以她並沒有想太多,此時此刻她才驚覺,他並不是今天才到倫敦的!
他人都到了倫敦,卻連半點消息都沒透露讓她知道,兩人在如此近的地方,他也未曾找過她,若不是為了幫她解圍,或許,他根本會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悄然轉身離去……
「小沈哥,我……下班時間到了。」當意識到這點,萬蒔雨原先的狂喜淡淡蒙上了一層輕霧,然後在會場負責人示意她可以下班時,輕輕對沈笑非笑說著。
「你急著回去嗎?」放下手中餐盤,望著萬蒔雨笑得有些不自然的小臉,沈笑非沉吟了一會兒後問道。
「嗯?」愣了愣,萬蒔雨緩緩抬眼望向沈笑非。
「如果不急也沒什麼事的話,要不要上去坐坐?我還有一場副本沒打,你可以來跟大家打聲招呼,晚點我送你回去。「輕輕拍了拍萬蒔雨的發梢,沈笑非笑了笑。
「好。」
望著那個跟從前一樣,柔和中帶著些許靦腆的笑容,萬蒔雨毫不考慮的便點了頭。向會場負責人道別,拿了自己的包包後,她便隨著沈笑非一起上樓,進到了他的房間。
那是間極為豪華的單人客房,大大的廳,大大的桌,大大的沙發,大大的電視。
不過沈笑非根本沒逗留,直接走進里間的臥室,然後指著依然開著的筆記型電腦。
「還記得這游戲?」
「記得。」望著熒幕上熟悉的人物與場景,萬蒔雨的眼眸緩緩溫熱了。
這四年中,她一直不敢再玩這個游戲,一是怕依舊不夠堅強的自己觸景傷情,二是怕辜負沈笑非讓她到英國來求學的美意,但其實她知道,她最怕的,是隱月車站的他們,不希望她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
「你的帳號我們一重幫你留著,若有空想玩的話,還是可以來玩。」拉開椅子坐至電腦前,沈笑非邊說邊在電腦上輸入了一行「小萬妹妹在我身邊」。
看著熒幕左下方再度像洗版似的出現了一堆「小萬妹妹,好久不見,月落烏啼哥哥很想你」、「小萬妹妹重出江湖了「、「小萬妹妹,永遠別忘記,有三種人的話听不得,月兒彎彎就是其中之一」的句子時,四年里從沒掉過一滴淚的萬蒔雨,眼眸整個朦朧了。
他們,還記得她呢。那個需要付費的帳號,都四年了,他們竟還為她留著呢……
「會寂寞嗎?」听著身旁吸鼻子的聲音,沈笑非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發梢。
「不會,只是偶爾會想念。」
在沈笑非身旁坐下,望著熒幕里那些熟悉的人、事、物,恍惚間,萬蒔雨真的覺得時光倒流了,讓她重新回到了那個仲夏夜之夢,那個人們傳說的零度空間……
緩緩由睡夢中醒來,迷蒙睜開眼的萬蒔雨突然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感,因為這並不是她熟悉的空間。
由那陣低血壓的混沌期中清醒過來後,她猛地由床上坐起,因為她想起來了,她昨天遇到了沈笑非,而後,她跟著他上樓,邊看著他玩游戲邊與他聊夭,但因為先前工作站了八個多小時,精神有些不濟,所以她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是他把她抱到床上的嗎?
他呢?還在嗎?
不住左顧右盼著,正當萬蒔雨因看不到臥室工作桌上的筆記型電腦而害怕這一切都是夢時,突然,臥室外的大廳里傳來一個熟悉的嗓音。
「醒了?」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松了一口氣後,萬蒔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走到大廳,望著坐在正對著無聲電視的沙發上,抱著電腦繼續奮戰的沈笑非抱歉笑了笑。
「沒關系。」沈笑非頭也沒抬地指指身旁的座位,「馬上就打完了,一會兒我們去吃午飯。」
「好。」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萬蒔雨對沈笑非點了點頭,到盥洗室簡單梳洗一番後,便坐至他的身旁看他玩游戲,但無意間,當她看到了電視上播出的新聞後,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
因為這個新聞台的美女播報員,此刻正臉色嚴肅的播報著一則與龍春風相關的預警新聞,而這個被預測藤田級數將達到F4級的龍卷風,有可能生成的地點,就在離倫敦北方約莫一百多公里處的北安普敦郡南部!
從事自然攝影工作的萬蒔雨,對于捕捉這類氣象、海象、地象的主題攝影一直很有興趣,甚至還曾報名過「追風」攝影團,雖然從中學到了不少知識,也拍過級數較小的龍卷風,卻始終沒能拍得她夢想中的畫面。
雖然明知要拍到自己心目中的照片一定存在著風險,但她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自己有一夭可以實現夢想,盡管在,她必須先找到願意冒險陪她追夢、並且駕駛技術一流的人……
就在萬蒔雨痴痴盯著電視畫面時,她身旁傳來了沈笑非的聲音。
「想去拍嗎?若想去的話我借輛車帶你去。」
「可以嗎?」倏地望向身旁,萬蒔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當然可以。」將筆記型電腦合上後,沈笑非站起身望著萬蒔雨又驚又喜的小臉,忍不住笑了。
「你先回去準備東西,我去找人借車,然後在大廳等你。」
「好!」
將車子所需要的配備對沈笑非詳細說朋後,萬蒔雨火速搭計程車沖回家中梳洗,換上襯衫、短褲與短靴,又告訴了面包阿姨自己的去向後,便急急拎起照相攝影器材叫了車往酒店去,才一下車,便看見沈笑非已站在門口,而他身旁,有一輛帶天窗的黑色越野車。
那輛車看起來雖不怎麼起眼,四周卻圍了一群男人,一個個眼楮發亮,但再亮,也亮不過沈笑非那滿是痴迷的目光。
根本不用問,萬蒔雨便知道那一定是輛夢幻逸品。
「這小妞就交給你了,Evan。」
望見向沈笑非走近、脖子上還掛著相機的萬蒔雨,一個老外愛憐地拍了拍黑色越野車的車身,然後在他倆一起上了車後,朝他們豎了豎大拇指。
前去北安普敦的一路上,萬蒔雨一邊緊盯著小筆電上的雷達影像追蹤著龍卷風可能的走勢,一邊跟沈笑非講解追拍時車子的安全行車路線與注意事項,然後在愈來愈接近目的地時,壓抑不住興奮地架好車內攝影機,並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相機。
當眼前終于出現一片範圍極廣的低垂黑雲以及黑色漏斗雲時,萬蒔雨整個被震懾住了,但她只愣了一秒,便立即由天窗探出身去,開始瘋狂拍照。
「小沈哥,往前開!」
雖還沒有真正靠近,但那驚人的風速早將萬蒔雨原本綁好的頭發刮得風中凌亂,但她毫不在手打在臉上的風沙,凝神專注地望著鏡頭前只有造物主才能創造出、令人敬畏且驚心動魄的壯闊景象。
「小沈哥,麻煩把你右手邊的鏡頭拿給我!」
當離龍卷風愈來愈近時,風沙也愈來愈大了,四周的樹木甚至被連根拔起,在氣渦中旋轉而上。
就在這時,萬蒔雨突然發現,其實追風的人不只他們,而自己所乘坐的這輛車,車速雖然很快,並且還在試圖愈來愈靠近龍卷風,卻依舊平穩得驚人。
「小沈哥你真棒!」望著一手捉著自己的腰,一手熟練控制著方向盤與換檔的沈笑非,再望望車後遠方的其他追風者,萬蒔雨迎著風對他大笑著。
「車好。」
側頭望了望頂著一頭亂發卻笑得那樣滿足、暢快又絕美,並且完全沉浸在工作狀態中的萬蒔雨,沈笑非也笑了,眼底,有一抹淡淡的溫柔。
當龍卷風前移的速度愈來愈快,範圍愈來愈大,風渦里搜括的戰利品愈來愈多,而這輛夢幻逸品的車身也開始左右搖晃、上下顛簸時,沈笑非當機立斷的對萬蒔雨說道︰「只能到這里了。」
「夠了,太夠了。小沈哥,我們可以開始逃命了!」
听到沈笑非的話,已有些站立不穩的萬蒔雨將手伸向他,任他將自己一把帶入車內,安全帶才剛系好,就發現車子來了個與龍卷風呈九十度直角的大轉彎,然後急速向前沖去。
當車子快速駛離之時,萬蒔雨又一次將鏡頭對準龍卷風的方向,但這回,她拍的不是風,而是沈笑非。
她望著鏡頭中的他,雙眼凝視著前方,唇旁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她望著鏡頭中的他,堅毅的臉龐上,那份令人安心的自信與沉穩;她望著鏡頭中的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那樣修長、那樣有力;望著鏡頭中的他,她從不曾如此仔細凝望,但一凝望後就移不開目光的他……
「完成了?」不知過了多久,當耳畔按快門的「 擦」聲終于停下時,沈笑非低沉著嗓音問道。
「美夢成真了。」偷偷望著數位相機中的沈笑非側顏,萬蒔雨笑得那樣滿足。
因為她終于有他的相片了,往後,她再想起他時,之前任她再努力回想,他那依舊隨著時間而逐漸模糊的臉孔,再不會從她的記憶里消失了……
「小萬。」
就在萬蒔雨一邊興奮的跟沈笑非訴說著剛才站在車上的感受,一邊低頭檢視著相機中的照片時,突然听他出聲這麼喚著她。
「不好意思,我說得太忘情了。」驀地一愣後,萬蒔雨連忙抬頭有些抱歉的望向沈笑非。
「不,我只是想問你,這里是哪里?」雖然依然沉穩的開著車,但沈笑非的神情明顯有些尷尬。
「這里……」听到沈笑非的話,萬蒔雨望向窗外,望著不知何時已逐漸暗黑的天色,與那些她從未看過的景觀與路名,「是哪里?」
對望一眼後,沈笑非與萬蒔雨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因為剛才他們一直追著龍卷風跑,逃命時也只顧著能愈快遠離就好,根本連地圖都沒仔細看。
在彼此的笑容中,萬蒔雨用小筆電查了查他們現今所在位置,這才發現,他們現在竟在倫敦東北方五百多公里處。
「若沒急事,我們明天再回去吧,你好好休息,我趁今晚把車調一調,也加一加油。」將車駛向電子地圖上指著的一間三星級旅館,沈笑非邊轉著方向盤邊說著。
「好。」
明白沈笑非心疼這輛夢幻逸品的心,再加上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跟他再相處多一點時間,萬蒔雨當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抵達旅館飽餐一頓、又梳洗過後,循著慣例,她坐在他身邊,一邊繼續檢視自己拍的照片,一邊听著隱月與幻日又一回只見刀光不見血肉的網路戰役。
讓萬蒔雨懊惱的是,經過下午那陣刺激又興奮的旅程後,精神徹底放松的她,再次抵不過磕睡蟲的召喚,竟拿著相機便靠著沈笑非的臂膀睡著了,然後在第二天太陽曬時,又一次在溫暖的被窩中醒來。
明明就想待在他身旁,再跟他多聊聊的,就算不聊天,看著他玩游戲也好︰明明就知道他並不會在倫敦待太久,再見面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她竟還睡著!
回程的一路上,萬蒔雨不住在心底懊惱自己的貪睡,連難得經過的美景都提不起拍照的興致。但就在車程近半時,她突然又拿起了相機,打起了精神,因為若她改變不了他終歸要離去的事實,那麼她該做的絕不是自怨自艾,而是爭取時間,用手中相機記錄一切她想記錄的事!
「小沈哥,能不能麻煩你在這里停一下?」
主意打定,萬蒔雨原本低落的心情剎那間消逝了,然後在車子行經一處美不勝收的紫色燻衣草田時,忍不住將身子探出車窗,待發現一個極適合拍照的角度後,迎著風回頭對沈笑非說道。
「當然可以。」
凝望著萬蒔雨再度發亮的雙眸,沈笑非方向盤一轉,便將車子停在公路旁,然後在她拿著相機走下車時,倚在車旁,靜靜看著徹底被一片紫色花海圍繞的她。
時間,果真是個神奇的魔法師,只四年,就將原本還帶著一抹青澀與茫然的女孩,變成一個如此堅強、獨立又自信的女人。
雖從未告訴過萬蒔雨,但其實在好事媒體終于不再繼續充當福爾摩斯,有關她的報導也徹底由報章雜志中消失後,沈笑非來過倫敦很多趟,甚至也曾遠遠的看著她在校園中走過。
之所以來,自是因為放心不下。盡管明知同為隱月一員的面包夫人一定會照顧好她,但他總覺得她的人生是因他的介入才會改變到這個方向,他當然對她有一份責任存在。
之所以從不現身,則是不想太過介入她的生活,畢竟重生後的她,已有了自己的生活目標與生活圈子,再加上他也不想因自己的輕舉妄動而造成她身分曝光的可能性,因此他寧可選擇默默關懷。
但在酒店看到她被人騷擾那刻,沈笑非承認自己確實沒沉住氣,但為親人打抱不平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況且,在她的「哥哥」已放棄盯梢他的今天,再看到她望見他時那真心開懷的笑容,偶爾沉不住氣一次,應該不算過分。
正當沈笑非邊想,邊望著那個婀娜身影全然忘情的只顧舉著相機取景,卻完全沒注意她已退到一個水池邊上時,他快速向前奔去——
「小心!」
听到沈笑非的聲音,萬蒔雨有些納悶地將臉由觀景窗移開,轉身想問他怎麼了,但才轉一半,她就明白他那聲「小心」是為什麼了。
就在萬蒔雨整個身體往水池滑落,而她只想努力保住自己的相機時,一條剛健的手臂突然攔腰一抱,將她整個人凌空抱離了水池。
驚魂未定的萬蒔雨,就那麼急喘著氣,直至心跳終于恢復正常,才恍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摟住了沈笑非的脖子,並且整個身子都貼在他的懷中,貼得那樣緊,緊得雙乳與他的胸膛間幾乎沒有空隙……
「謝、謝謝你,小沈哥。」發現自己的動作竟如此曖昧,萬蒔雨連忙松開緊摟住他頸項的手,小臉有些莫名的發熱。
「沒事就好。」望著萬蒔雨臉上的那抹酡紅,沈笑非愣了愣後,也連忙放開了緊握住她縴腰的手,然後輕咳了兩聲,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正當萬蒔雨不住懊惱著自己的小題大做,以至令氣氛如此尷尬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微紅著臉道了聲歉後,她趕緊走到一旁接听。
視線,依然隨著萬蒔雨而動,但沒一會兒,沈笑非的衛星電話也響了。
雖有些詫異自己都遠在他鄉了還會收到隱月的緊急電話,但他還是立即接听。
電話那頭,傳來的依舊是阿雀姨字正腔圓的甜美嗓音,內容卻令他眉心瞬間一皺——
「死小孩,給我听清楚了,小萬住的地方被兩個殺千刀的人放火燒了!」
「什麼人?」盡管心頭立即浮現了兩個有可能的人選,沈笑非還是謹慎問道。
「身分不明。根據面包夫人的說法,那兩個人有帶槍,在昨晚八點四十三分悄悄侵入小萬住處,整整等了一晚上,在等不著小萬後,翻箱倒櫃了二十八分鐘又三十七秒,拿走了一些類似日記的東西後,一把火把房子燒了!」
身分不明?帶槍?等了一個整晚上?翻箱倒櫃了二十八分又三十七秒?
听到阿雀姨的敘述,沈笑非的心猛地一沉,因為昨夜若不是他臨時決定在外留宿一夜,搞不好萬蒔雨便被綁架了!
但這樣大的陣仗,絕不可能是那名浪蕩子的單純尋仇,所以雖然真的很不想相信,但目前唯一可能的就是——
萬蒔雨身在倫敦的消息,被她的「哥哥」知道了……,
「我知道了。」
明白問題有些棘手,沈笑非還是簡短回應了一句,然後像往常般等待那連珠炮似的罵街聲,而電話那頭也不負所望的開始發炮——
「我話都還沒說完你知道個屁!老娘不管你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只要小萬這件事沒有給我低調的徹底解決干淨,甚至愚蠢到讓‘隱月’兩個字浮上台面,你就直接在倫敦給老娘自絕經脈,永遠不要肖想滾回台灣來!」
雖早習慣阿雀姨寄關心于炮火中的罵街台詞,沈笑非還是有些詫異她將萬蒔雨擺放在「隱月」之前,並且還要他待在倫敦處理後續事宜。
沈笑非很明白,阿雀姨轉述的這個決定,主要還是以讓「隱月」繼續飄浮在世人目光之上為最基本考慮,但不知為何,一想及自己可以在這個非常時期,親自陪在萬蒔雨身旁保護她的安全,他的心情竟有些飛揚。
「能麻煩幫我喂一下老十三龜它們嗎?」
「都說過老娘沒空,你是听不懂人話是不是?真那麼怕它們餓死,就快點自己游回來養啦,死白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