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超科技中心
一群穿著白袍的研究人員在寬敞明淨的空間走來走去,有的拿著試管,有的拿著晶片,有的抱著一疊剛出爐的數據資料,有的正和旁邊的人商討接下來的實驗步驟。
步調看似不疾不徐,每個人臉上帶著一絲悠然自得,好像上玻即度假,沒有一點壓力。
但是這其實是假象。
他們不僅每天超時耗在實驗室里,還連放假都不放松的記掛著自已的研究,有時千脆睡在中心的豪華沙發上,稍微打個盹才又跟「偉大的新發現」拚了。
咖啡是必備飲品,一天的手均消耗量是五十膀,直接以自動研磨機提供飲用,類似飲水機的裝置,另有兩個管口流出女乃精和糖水,依個人口味斟的添加。
此款研磨機也是由「寰宇超科技中心」研發,每年賣出的台數所得的專利金足以給付中心上千名研究人員的薪資。
但是研究是燒錢的,尤其是昂貴的儀器和沒備維修,加上特殊材料取得不易,嚇死人的支出費用還是教人退避三舍。
好在有兩家賺錢的相關企業支持,一是以航空工程為主要經營項目的「天宇集團」,一是一年賺進數百億美元藥品的「天宇醫學生技公司」。
它們的負貴人皆為同一人,外界人給他一個響亮的稱號—魔手。
「又再看那個手環了,你是中邪了呀,百看不厭,這種尋常的鈦合金制品隨處可見,咱們門口的流動攤販就能買上百個。」一點也不稀奇,便宜得讓人想哭。
「別踫。」一只古銅色大手一揮,阻止任何人踫觸自己的寶物。
「嘿!你是什麼意思,我是跟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你連我都防呀!真不曉得你在想什麼,難道以我的身價還會偷你這不起眼的破銅爛鐵。」送給他,他都懶得拿呢。
開口抗議是個長得有點邪氣的男人,名叫胡天牧,是出資的股東之一,目前的職位是「天宇醫學生技公司」的執行長,專職是把妹和花心,交過的女朋友不計其數。
不過他為人最大的優點是誠實,即使是同時和眾多女人交往,也會事先講清楚,同意他一腳多劈的愛情觀才在一起,否則大家一拍兩散,揮揮手不聯絡。
而他所言的「身價」,的確令不少女人趨之若鶩,光是會賺錢的金雞母分給他的年度紅利,就足以堆滿屋,讓他在鈔票里游泳。
「我不和人穿同一條褲子,尤其是你這個花心大少的褲子,從國中開葷後男女關系就亂七八糟的,我可不想染上泌尿科方面的疾病。」
胡天枚眼角抽動兩下,之後眼帶憐憫地拍拍好友的肩膀。「你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你以前活潑又開朗,野性難馴的像只小猴子,為什麼這些年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風趣、不苟言笑,老成得跟個老頭一樣。」
「因為我長大了,而你是拒絕長大的彼得洛,幼稚。」心境上不同,看待事物的態度也不盡相同。
「什麼幼稚,這叫童心,誰像你有錢也不懂享受人生,鎮日埋首在枯燥乏味的工作里……啊!還有,對那只手環發呆。」很秀氣的手環,應該是女人配戴的。
「沒有我的埋頭苦干有你的後宮佳麗嗎?別不知感激。」撒錢當凱子,他認了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胡天枚千笑地搔搔耳朵。「說的也是,我還得感謝你的夙夜匪懈,不過,艾瑞克,你也要適對地放松一下,有些事別太執著比較好,「魔手」的偉大事跡是用來流傳,而非緬懷。」
「魔手」之所以成為傳奇,是因為當初他不過是個剛滿二十五歲的小伙子,在短短的五年內創建驚人的事業版圖,總資產額達上兆美元,遠遠領先歐美客大富豪。
如今三十歲的他已是世界十大杰出人士之一,名列年代名人格上第一名,深居簡出,不接受采訪,保持一貫的神秘感。
因此听過他大名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可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除了幾個較親近的親友,以及公司的主管們,沒幾人知道「魔手」的真面目。
「這句話留給你自用,「精盡人亡」刻成墓碑銘文,想來你也不太樂意。」他遲早縱欲過度,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他哼笑,不滿地一瞪。「我也不鬧你了,問句正經的,這只年代久遠的手環你是從何獲得,為什麼當成寶貝一般片刻不離身?」
要是傳家寶他還能理解,可是他很清楚那玩意和傳家寶扯不上關系,憑他們從小扮倆好的交情,哪會不曉得藍家有什麼寶物代代相傳。
「它……對我的意義不同。」藍雁行的目光幽遠迷離,透過窗外的景致似在細懷遍遠的過去。
「我就是在問哪里不同嘛!不然你干麼為它不惜砸下巨資成立「寰宇」。」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微訝,「你知道?」這點他從未向旁人提過。
「你是我可以兩肋插刀的好朋友耶!怎麼可能連你在想什麼都不曉得,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同志,愛慕你已久。」他開著玩笑,用意是博君一笑。
「你那些眾多的女朋友是煙霧彈?」他一臉錯愕。
瞧著好友難以置信的表情,低咒一聲的胡天枚重重一拍桌面。「哇靠!你不認識我呀!居然把我的話當真,你想讓那些把我當天神看待的女人哭成淚人兒不成。」
他若是,天底下大概就沒有異性戀了。
藍雁行雙手一托支起下巴,凝眸淺笑。「你不是說我缺乏幽默感,我正在表現給你看。」
「……」他怔了怔,隨即了悟被整了。「你連我也耍—」
「小聲點,聲波震動會影響訊號波長,別讓你的大嗓門搞砸我五年來的研究心血。」藍雁行站起身,走到牆寬的大片玻璃前,低頭俯視底下忙碌的研究人員。
這是一面特殊的透明玻璃,以燈光調整明暗,便能產生視覺差,除非上頭的人願意,否則在底下工作的員工看不到玻璃後的情景。
而這便利的隱密空間便是藍雁行在「寰宇」的力公室,另外在「擎宇」、「天宇」也有他的獨立力公室,方便他力公和巡視職員們的工作情形。
但他大部分的時間是待在「寰宇」,為了某件別人想破頭也想不通的事付出全部心力。
「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堆嗡嗡作響的機器。」嘴里嘀咭的胡天牧站在好友身側,不解地往下看。
挑高三樓的大空間,方形平台突出,連接著五尺寬的樓梯,他們就在密閉平台上的力公室里,看著一群人忙碌的做側試。
唉!真的很無聊,若是換成穿比基尼的沙灘女郎,那就賞心悅目多了。
「說了你也不懂,那是我窮盡一生心血也必須做到的事。」完成它是父親的遺願也是他的責任。
「你不說我當然不懂,你說了我就懂了。」他當繞口令說得順口。
藍雁行說。「你看到的稜形光芒反射儀器,它的原型是時空機器。」
「慢!時空機器……」胡天牧愕然一頓,嘴巴張得大大的。「等等,是你說錯了,還是我听錯了,你說它是……」
「時空機器。」他繼承父志的一項發明。
胡天牧驚訝得舌頭打結。「你……你做它有什麼用處?」
他是听過有人從事類似的研究,但至今從未听聞有人成功過。
「回到過去。」挽回憾事。
「回……回到過去?!」听到好友的宣言,他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我要找一個人。」一個讓他至今想起仍心痛愧疚的人。
「什麼人?」胡天牧月兌口一問。
「手環的主人。」她遺落了它。
「咦!」手環的主人?「咳!兄弟,你給我清醒點,那只手環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吧!上面有陳年污垢和菌斑……好啦!就算你清洗過,它還是新舊刮痕滿布,環身斑剝……」
嗯!不對,幾百年前有鈦合金制品嗎?古人的科技沒這麼進步吧?
「艾瑞克,你不是真的去過手環「出土」的年代吧?」他問得輕挑,有幾分揶揄的意味。
「如果我說我去過呢?」好遠的一段記憶,久到他曾經忘記。
「嘎?!」他膛目。
「南宋。」
「南宋?」
「臨安城。」
「臨安城?!」在哪里?
「你幾時成了學話的鸚鵡,南宋的臨安就是今日的杭州,我在西湖湖畔的一座古墓里找到這只手環。」早已荒度了,荒草蔓蔓。
墓是空的,並無尸骨,墓碑上的字早就模糊,隱約可見墓主之一的男主人的卒年,卻不見女主人歿時的日期。
那是一座男女同棺的夫妻冢。
胡天枚突然很緊張地模模好友的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燒。「你是不是卡到陰才滿口胡言亂語,快去收驚,別嚇我。」
「信不信隨便你,二十年前我曾穿越時空,是時空機器帶我回來。」否則他也見不到他。
「艾瑞克,你……」太玄的事令人費解,沒有親眼見到總是抱持一絲懷疑。
話說一半,傳來敲門聲,一位戴著金框眼鏡的斯文男子推門而入。
「雁行,你要我修復的手環了,你要不要看一看……咦,你這只種馬怎麼也在這里?」
「曹千深,你一天不損我嘴巴會爛呀!我這麼大個的人桿在這你會瞧不見。」故意裝傻,該死。
「喂!小心,踫壞我好不容易修好的訊號傳送器……」
為了閃開胡天牧玩笑性的撾打,曹千深雙手一舉高想護住平面板子上的環狀物品,誰知力道沒拿捏好,銀環順勢拋出,不偏不待地飛落桌面,與另一只較大的手環踫撞一下,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突地,兩只鈦合金手環同時射出微弱的綠光。
咦!這是什麼地方?
看起來既陌生又熟悉,是座科技先進的城市,高樓林立,人車喔囂,蔚藍的天空變得混沌,一片綠意盎然的土地被水泥地和柏油路取代。
它不存在于她原本的記憶里,在已知的歷史中,眼前的一切是她所不曾接觸的,讓人很錯愕又混亂,不知該何去何從。
難道她到了未來世界?
可是不對呀!依照時空機器的沒定,她該去的地方是古代,微弱訊息的發送地點是過去,她睜開眼看到的應該是穿古裝的人們。
莫非是她和教授估算錯誤?
夏弄潮十分沮喪地坐在一棟科技大樓外的花壇邊,低著頭非常不安,她雙肩微顫,似冷又似無措地環抱著自己。
她又餓又累,伸手想從背後的背包取水壺止渴,但是卻撲了個空,打算帶到國外的儲備用品不見了。
這下子她真的欲哭無淚了,舉目無親又求助無門,她今夜的落腳處在哪,該不是露宿街頭吧!
想像自己睡在陰暗角落的垃圾堆旁,有老鼠爬過身體,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按照平行世界我該不該去找自己幫忙?」她付度著,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時,一位濃妝艷抹的女子走過她身邊,眼楮長在頭頂似的只看著前方,神態據傲的讓人想扁她。
本來她應該筆直無遲疑地走過去,可是不曉得為什麼突然停下腳步,以自己也不理解的舉動扭頭多看了坐在花壇上的女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