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被這樣一說,只覺腦子嗡地一聲炸了開來,見她嘴角越咧越大,侷促不安地將水杯遞過去。「快吃藥吧!不然溫度再升高有你好受的。」
黎雪將藥放進嘴裡,又喝了口水,仰頭將藥吞了下去,然後將杯子遞回方華手裡,無論方華怎麼勸她,她都不肯再多喝點水,最後方華只能作罷。
方華將水杯放到床頭,伸手給黎雪蓋上被子時,手卻被一隻軟若無骨的小手拉住,抬眼正對上一雙幽幽的眸子。「方華,陪我好嗎?」
「什麼?」方華一愣,又馬上反應過來。「不行,小雪,你不要灰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今晚我不想一個人。」黎雪淡淡開口。
既然答應要給冷浩然生孩子,就不可能不讓他踫自己,此時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她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把自己寶貴的第一次獻給眼前的男人,這樣自己才不緩 悔。
「小雪……」方華撫著她的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即使她沒有說出口,他卻是最瞭解她的人。
兩個人久久無語,就在黎雪以為方華要離開的時候,嬌小的身子猛然被摟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而他吐出的溫熱氣息,也徐徐地噴上她的脖子。
黎雪轉身埋在這個讓她再熟悉不過的懷抱裡,閉上雙眸,哀傷的唇角終於慢慢揚了起來。
什麼都不想再想了,就讓她暫時依附方華的溫暖吧……
黎雪坐在出租車裡,臉不由得一紅,想起她昨晚大膽的舉動,小臉越發灼熱。
她不能再去想這些,一大清早,趁著方華還沒有醒時她匆匆離開,但或許方華根本就沒有睡著,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吧?
出租車出了市區,一路向豪華別墅區駛去,視野慢慢大了起來,兩邊的樹木也多了起來,遠遠就能看到一片綠叢中一座座白色歐式別墅。
車子在最豪華的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黎雪付了錢下了車,站在兩人半高的大門前往裡望了一眼,院子裡一片安靜,和自己走時沒有什麼區別。
手指按下門鈴,沒多久就看見一個僕人跑了出來,遠遠一見是少夫人,腳步又加快了點,到了跟前卻不失規矩地問了聲好,一邊將大門打開。
黎雪面色平靜地點點頭,抬起的腳讓她覺得有千斤重,眼前的別墅沒有一點家的感覺,這一年來對她來說更像是一個囚籠,把她壓抑得快要窒息。
滿院的花香似乎也被嚴實地關住,一走進來,花香便迎面撲來,因為冷母喜歡玫瑰,滿院子裡只種了玫瑰一種花,只是顏色不一,花香卻大同小異。
淡淡的花香,讓黎雪緊繃的情緒也慢慢放鬆下來,人也走到了大廳,大廳裡只有僕人在忙著打掃,天才剛剛亮,顯然冷母還沒有起床。
「少夫人。」僕人一見多日不見的少夫人回來,暗暗一驚。
他們在冷家當僕人多年,少爺結婚也有一年了,這少夫人從來不曾在外面過夜,這次卻沒有打招呼就回娘家,可引來夫人不少埋怨,只怕這回有少夫人受的了。
「嗯,早餐準備好了嗎?」結婚第三天,婆婆就將準備早餐的事交給她,這一年來一直不曾變過。
「準備好了。」王管家從廚房走了出來,連忙問好。「少夫人。」
黎雪點頭算是響應,人也往餐廳走,昨天一整天沒吃又發燒,如今吃了藥,現在病也好了一大半,肚子就餓了。
坐到桌前,僕人便將一杯熱牛女乃遞了上來,早餐很簡單卻給講究,三明治、漢堡、煎蛋,每樣都吃了一點,最後黎雪將一大杯熱牛女乃喝完,才滿意地放下刀叉。
王總管立在一旁雙眼直視前方,眼角卻將少夫人的舉動全部收進眼底,心下疑惑。他知道少夫人最討厭西式早餐,而老夫人似乎有意為難她,不但每天早餐都按西式準備,還讓少夫人親力親為。
所以每次少夫人都只吃了一點煎蛋,其他的東西動也沒動,如今少夫人突然回娘家,回來又有這樣的變化,王總管覺得少夫人似乎變了,至於哪裡變了,卻讓他說不出來。
黎雪趁婆婆還沒有下樓前先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知道婆婆鐵定不會說什麼好話,但她此時很累,等休息好了再面對吧!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一進房間,黎雪就像做賊一樣將門緊緊關上,才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動作和神情全數落進冷浩然眼裡,冷浩然眉宇微微一動,便明白了怎麼回事,唇角不由得一揚,這個小女人原來也有怕的時候。
「你……」黎雪一回頭便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冷吸一口氣。
「我怎麼在家?這裡是我家,我難道不該在這裡嗎?倒是你,冷家的少夫人,整夜不歸,不該讓人多想嗎?」冷浩然冷冷一笑。
「若是不希望我回來,我們的約定可以隨時取消。」黎雪反唇相稽。
雖然兩個人從來沒有過肌膚之親,但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在同一個房間睡的,所以黎雪想問一句「你怎麼在這裡時」又打住了,他在這裡很正常,畢竟名義上他們還是夫妻。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見眼前的小女人沒有往日的膽怯,反倒學會了頂嘴,讓冷浩然很不爽,臉色也沉了下來。
「冷總,早上心情不好,一天都會倒霉的哦!」黎雪嘴巴佔了上風,還不忘記再猛加一劑。
無視那雙射來的冷眸,黎雪拿起浴巾住浴室走去,房門一關,才甜甜一笑,原來不需要再壓抑自己情緒的感覺是這麼棒,看來以後的日子或許不會太難過,最起碼在冷浩然面前,不用再像過去活得那麼委屈了。
沖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黎雪才圍上浴巾,一隻手拿著毛巾走了出去,見冷浩然居然還坐在沙發上,她一怔,以這一年來對他的瞭解,除了自己生病那半個月,這個男人可是個很「敬業」的人,從來沒有賴過床。
黎雪完全不理會仍舊冷冷盯著自己的男人,逕自坐到床邊擦著頭髮,根本沒有發現自己脖子上的一處吻痕,正落入冷浩然眼裡。
冷浩然犀利的眸子浮起一層冰霜,幾個大步衝到床邊,一手扯過黎雪擦頭髮的手,黎雪背對著他,被他這麼一拉,身子就被推倒在床上。
「你竟然敢給我戴綠帽?」冷浩然的話語從牙縫裡擠出來,他可以不在乎她以前有沒有完璧之身,卻不能忍受這個女人在婚後做出這種事情。
看著眼前男人危險的俊顏,黎雪倒是沒有一點懼意,卻有一點點心虛,扭開頭避開他的眸子,淡淡開口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的不懂嗎?那麼我就做給你看。」冷浩然笑得殘忍。
為什麼從前沒有過這種感受,還是自己從來沒有在意過?原來她同其他女人一樣,都是虛偽的,外表一副清純的模樣,也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罷了!
「冷浩然,你放開我!」黎雪看著那雙陰鷙的眸子,冷吸一口氣,手緊緊抓住胸前的浴巾。
冷浩然笑得殘忍,雙眸瞇成一條縫,一隻大手抓住浴巾,稍稍用力一扯,一副風情的春色就出現在眼底,濃濃的怒氣中又升起深深的情慾之色,胸前一涼,黎雪冷吸一口氣。
冷浩然原本只是想嚇一嚇眼前的女人,可是當手模到那軟如無骨的腰身時,只覺一股熱氣直衝,女人淡淡的體香竟讓他忍不住想把她狠狠地揉進他身子裡。
大手毫不客氣地直接揉捏胸前的柔軟,指尖傳來的柔女敕讓他舒服得忍不住低呼一聲。
「冷浩然,我感冒了,會傳染的!」黎雪羞惱的臉紅成一片,任她怎麼掙扎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對她上下其手。
「哼,那又怎麼樣?」冷浩然低下頭,嘴直接對著花蕾吸吮了上去,黎雪豆大的眼淚梨花落雨般落了下來,這個惡魔,難道他覺得無時無刻的羞辱她是他的樂趣嗎?
這份羞辱也是她自己找的吧?她回來做什麼?但是她自己要回來的,只要生下孩子便可以離開,她就自由了……
想到這些,黎雪不再掙扎,只是緊緊閉上眼楮。如果真的要發生,那麼就讓一切快快結束吧!
冷浩然感覺身下的身子僵硬卻不再掙扎,從情慾中抬起頭來,看到那張任君宰割的平靜小臉,所有的情慾瞬間消失了。
「不要讓我母親發現什麼,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不然我會讓那個男人生不如死!」冷浩然冷哼一聲,他可沒有興趣對著一個死尸發情。
其實冷浩然也搞不清自己怎麼了,當他看到那個吻痕,他只想殺掉眼前的女人,恨不得一口口咬掉她身上的肉,自己的心更是痛得緊緊揪住,而這種感覺讓他非常非常不舒服!
听到門關上的聲音,黎雪才扯過被子蓋到自己身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眼楮,將哭聲嚴嚴實實地埋到被子裡。
黎雪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哭,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盡興,大哭一場後,她坐了起來,只覺自己的兩隻眼楮灼痛得厲害。
「少夫人,夫人叫你下去。」敲門聲響起,王總管的聲音傳來。
「知道了。」黎雪在裡面應了一聲。
她下了床走到衣櫃前,裡面是清一色白色的公主裙,以前這都是她喜歡的,現在卻讓她覺得乏味,手一一模過每一件衣服,在最後一件黃色吊帶裙上停了下來。
拿出來在鏡子前比畫一下,這是結婚時王小小送她的生日禮物,由於覺得太露了一直沒有穿過,現在卻發現還挺順眼的呢!
她穿上衣服,大小正好適中,將頭髮束成馬尾高高綁起,在鏡前一照,自己先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她走出房間,一踏上長廊,就能看到坐在大廳沙發上喝茶的冷母,她平穩了呼吸後,才慢慢地下樓,走到冷母身旁規矩地問好。「婆婆。」
「嗯,小雪啊,坐下吧,陪我聊聊天。」冷母沒有抬頭,放下茶杯後,又拿起桌上的報紙,一邊還忍不住自言自語道︰「現在日子是越來越難了,金融危機不知道多久才能過去啊!」
生活在一起一年了,對於婆婆的喜好和做事風格的瞭解,讓黎雪明白婆婆不會無緣無故地說最後一句話,而且這「聊天」,只怕也不會那麼單純吧?
黎雪規矩地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良久才听到婆婆又說︰「小雪這幾天回你家了嗎?」
「是。」黎雪沒有給自己找藉口。「婆婆,對不起,沒有和你說一聲就回去。」
「嗯,沒事的,只是擔心了好久,還好浩然告訴我,不然只怕不知道要擔心多久呢!」冷母放下手裡的報紙,眼楮看向黎雪,顯然因看到黎雪的裝扮而微微一怔,但她很快便掩飾了這份微怔。
黎雪不語,婆婆話裡說沒事,可是句句都在暗指她做錯了,原本就是她自己的錯,她也知道沒有解釋的必要。
「你和浩然結婚也有一年了吧?」冷母拿下手腕上的佛珠,閉上眼楮一下一下地撥弄起來。
「是。」黎雪話語不多,有問就答,也不多說。
「咱們家大業大,就是人口少得可憐,我這個老太婆也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只要在閉上眼前能抱孫子,就知足了。」冷母睜開眼楮,淡淡掃向黎雪。
黎雪臉一紅,一半是羞、一半是惱,卻也知婆婆說的對,畢竟她與冷浩然之間的事情,婆婆是不知道的,此時黎雪不知道如何回答,尷尬地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