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嗎?」他以另一只手柔柔撫著她的發,臉上有著壓抑的神情。她茫然的看著他,隔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恩。」她害羞的將臉埋在被窩里。」
「那就好。」他閉上眼,將手自她體內緩緩撤出,「你先休息一下。」
咦?總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看到他起身離開了床,杜思彤微感訝異的抬起頭。
「懷希。」她怯怯的喚住了他,「我們不是……」
呃……不是還沒做完全套嗎?下面的話她說不出口。
他甚至連衣服都還沒月兌呢!所有的衣服都完整的穿在身上,只是微微亂了些。
「你還太小了,等以後吧!」他不敢看她,大步的朝浴室走去;就怕多瞧一眼,就再也無法挽回。
他想,他需要沖個冷水澡好好冷靜冷靜。難道……他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要她嗎?她愣愣的望著他的動作。
「等一下!」眼看他就要關上浴室的門,她顧不得自己全身赤果,抓起他的睡袍便下床奔了過去。
「彤彤……」他想嘆息了。
她不曉得她這副模樣有多誘人嗎?居然還自投羅網,再這樣下去,他懷疑自己有辦法克制踫她的渴望嗎?
「我們剛剛……還沒結束……」她硬是克服心中的羞怯,把話說出口。
「我不能踫你,彤彤。」他無奈的別過頭,「你年紀還輕,我們不該這麼做。」他當然想要她,可是他更想保護她。
她才十六歲,他不想她後悔。
「禮物哪有人只拆一半的?」她用他說過的話堵了回去,「難道你想反悔?」
「你真固執。」他嘆了口氣,試圖說服她,「彤彤,我們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就上床。」
「為什麼?」她顫抖的問道︰「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張懷希皺了皺眉。就因為她是他喜歡的女孩子,他才想好好珍惜她,才不想那麼快和她發生關系啊!
「彤彤,我們根本沒有準備任何防護措施,所以我不能讓你冒一絲可能懷孕的危險。」他找了個藉口想打消她的意圖。
「其實……」她咬了咬唇,垂下頭,「我有準備……」
「什麼?」他一愣。是他想錯了吧?她說她有準備,應該不會是他心里想的那個……
「你沒听錯,我來的時候就有準備了……呃……。」她鼓起勇氣說完話時,全身已經像煮熟的蝦子般紅燙了,但她還不忘補上一句,「昨天特地去買的。」
「老天,你……」他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到底預謀了多久,居然連都買了。
「對啊!所以……」雖然她還是很害羞,卻仍直直望向他,「我想……繼續拆我的禮物。」
張懷希倚在門上,忍不住擰起眉,「彤彤,別告訴我韋俊之所以會跑來和我打這個無聊的賭,其實是你設計的。」
好眨了眨眼,臉上掠過—絲心虛的表情,看得他心頭一驚。
「你不會真的……」
「我沒有對他說什麼啦!」她急嚷著︰「我只是……故意假裝小心讓他發現我在暗戀你。」因為她知道周韋俊討厭她,一定會將這件事拿去當笑話說給他听,
而她其實原本也不過是想藉由這方法讓他知道她喜歡他而已,哪里知道他們居然會玩起打賭來。
「結果韋俊在知道你暗戀我後;跑來找我打賭,正好稱了你的意?」張懷希吐了口氣。
「我原先也沒想到會這樣啊!」她縮了縮肩,「杯希;你……會生我的氣嗎?」他看著眼前不安的女孩,不知心中那股澎湃的情緒。
他究竟是生氣還是好笑?
似乎應該惱她的算計才對,可是他發現自己實在一點也氣不起來,反而覺得她現在抱著他的睡袍遮掩在胸前,又一副做壞事被抓到的模樣還真是……該死的可愛。
他低咒了一聲,用力將她攬回懷中,「你放在哪?」
「什、什麼?」忽然被擁住;嚇了她一跳。
「保、險、套。」他從齒縫中進出那三個字,「你放在哪里?」
「在……我的書包里。」她怯怯的指了指那個被遺忘在床邊的墨綠色包包。他抱起她朝床鋪走去,雖然他腳下的步伐急切將她放倒在床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她抱著他的睡袍,看他從她的書包里翻找出那盒她昨天在便利商店猶豫了很久很久,才滿臉通紅買下的。
不過他似乎並不急著拆開,將它拿出來後,便擺在一旁,重新回到她身邊。
「準備好要拆你的禮物了了」他望向她。
「嗯!」她只猶豫了一下,就放開了睡袍,緩緩的伸手至他胸前,準備開始拆她的「禮物」。
雖然早下定決心要這麼做了,但她解開他扣子的手還是輕顫著,抖了半天,一顆也解不開。
「懷希……」她實在月兌不下去了,只好可憐兮兮的向他求助。
「你啊。」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女人昵?害羞成那個樣子還想算計他。他動手扯開自己的衣服,褪下了長褲、內褲……
她瞧著他的動作,心怦怦得跳得好快。然後他拿起擱在邊的……
……
「唔!」張懷希甩了甩手,望了眼自己冒血的指尖。
罷才想事情想得出神,居然被白紙割傷。
他取餅衛生紙按住指尖的傷口,對于自己的恍神感到懊惱。
當年短暫的戀情只維持了一個多月就宣告破滅,然而那年夏天卻在他心中停留住,他一直不曾忘記那個明明害羞得要死。
彤彤十六歲生日過後沒多久,兩人每天早晨約會的事就爆發開來。
前學生會會長和全校最聰明的資優生在交往的事在校內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搞到校方和雙方家長都介入。
她保守的父母生氣,他勢利的父母更氣,氣他居然挑上一個窮工人的女兒,而且還是個長得貌不驚人的女孩;為了拆散他們,父親以她做為要脅,逼迫他轉學。
「啪」的一聲,張懷希闔上了手中拿來打發時間的厚重醫學,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現在是個獨立的個體,再也沒有人可以逼迫他了。
一想到心愛的女人,他的心情便大大好了起來。
彤彤在那天與他交談之後,對他的態度變得友善許多,也未再拒絕他。
唯唯是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前兩天他一有空閑便會晃去病房探望他們。他和唯唯相處得還算不錯,也看得出唯唯很喜歡自己。
雖然她仍不斷向他強調唯唯跟他並沒有血緣關系,但他總算是有個好的開始吧!雖然他們母子的出現不在他原先的預期之中,但他很樂意為了他們改變他的人生計劃。
例如在二十五歲的時候結婚。
一想到能夠看著彤彤穿上白紗成為他的新娘,他的心情就變得愉悅,甚至已迫不及待想將她娶回家好好疼寵了。
他們昨天下午出院了,他偷偷抄不住址,打算今天下班後去找他們。
「懷希,這是你上次請我替你做的檢驗。」這時,一個同事拿著一份資料朝他走來,臉色有些古怪。
「資料?」張懷希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是什麼,「喔!對了,我想起來了,謝謝你。」
先前他利用職務之便,請同事替他做了個小小的檢驗,今天同事替他送結果來了。
「別謝得太早。」同事將報告交到他手上,低聲道︰「這結果對你來說恐怕不是好事。」
「你是說我和孩子的抗原不相容嗎?」張懷希笑了笑,「我本本來也只是想試試罷了,倒沒有抱太大期望。」
他請同事幫他做的;是他和唯唯的白血球抗原相容性檢驗。
雖然機會不大,他仍想踫踫運氣。若是運氣夠好,就能讓唯唯做骨髓移植,治好他的病。
不過就算是血緣最密切的親人,抗原能夠相容的機會也不是那麼大,因此他並沒有很在意結果。
只是這樣又得再多費工夫了。
雖然唯唯的病情控制得還不錯,很可能吃藥再搭配一些治療就能夠完全康復,不見得需要做骨髓移植;但他還是希望保險一點的好。
「呃……」沒那麼簡單。」同事為難的拍了拍他的肩,「唉!我不,說了,我順便幫你多做了一項檢驗,你自己看看吧!」
同事的神情讓他有些不安起來,他原還想多問些什麼,同事卻向他揮了揮手,離開了。
他懷著疑惑的心情,低頭開始翻看那份報告,卻在瞄到第一山的資料後,便當場呆住了。
報告白手中滑落,白色的紙張緩緩飄落在地上,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不只是白血球抗原不相容這種小事而已……
那份他原本並沒有要求的m4A檢驗報告上;清清楚楚的顯示,唯唯……不是他的孩子。
他們根本完全沒有血緣關系!
從未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張懷希只覺得腦中一片空茫什麼也無法想。
他一直以為,唯唯會是他的孩子,雖然八年前他們有做防護措施,可誰也不能肯定那百分之百有效。
沒有想到竟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除了血型相同外,他和維唯便沒有其他交集。
他苦笑。
是了,是他先前太過一相情願,一直自以為是唯唯的父親,彤彤明明否認過很多次了。
可他當時太相信自己的直覺,怎麼也听不進她的話。
只是這麼一來,唯唯的父親又是誰?
唯唯的出生時間,是在他離開後的隔年四月多,就算是他的孩子,也已是早產。
換句話說,唯唯的親生父親在他離開沒多久後,便馬上出現在彤彤身邊了。
究竟是誰?他不覺握緊了拳。
是他們同學或是其他人?彤彤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又或者……其實她並不是自願的?
第二個想法讓張懷希忍不住打了冷顫。
相較之下,他還情願她當時和唯唯的父親是情投意合的。
在強烈的失落之余,他也同時恨起那個拋下她的家伙。
不管唯唯的父親是誰,都未免太過分了吧!
那男人在搞什麼?
為何在害彤彤沒能完成學業後,非但沒給她名分,這些年來對她也不聞不問,讓她一個年輕的女孩獨自扶養孩子長大?
而她,又怎麼笨得不懂得保護自己?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淨是她的一顰一笑——
不論是八年前和他說話就會臉紅的可愛女孩,或是八年後蒼白瘦弱卻又堅強的女人。
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對她的愛戀早已深得無可救藥。
既然如此,就算那個小孩不是他的又何妨?依他的能力,還怕會養不起一個小孩嗎?
真正重要的,是他們的未來,而非過去。他或許錯過了她不堪的過往,卻非常願意許諾她美好的未來。
這樣就夠了。
想通了這環節後,張懷希的心情再度好轉。
他低頭撿起那份報告,「刷」的一聲將它撕成兩半,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廚房的水槽中,放著大把翠綠蔬菜。
杜思彤心不在焉的洗著晚餐要煮的青菜,腦中想著的卻是前幾日和張懷希的相處情形。
在他的強迫下,方怡倩已經不讓她去紅工作了,對于他的專制,她有些生氣,心中卻也有某部分因他那霸道的關心感到甜蜜,在知道當年張懷希並不是真的負了她後,對于他,她怎麼也恨不下去了。
而且她後來才听說,大學時年年學期成績都是系上第一的他,最後居然跌破眾人眼鏡選擇了小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