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難枕 下 第八章 作者 ︰ 朱輕

渡完假回到美國,幾乎所有的人都發現,任昊東與倪貝貝之間的關系,有所改變了,只是具體在哪里,大家也說不上來,因為他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沒有什麼交談,彼此都是淡淡的。

只是當他們在一起時,那種氛圍,看起來,真是讓人有點臉紅。

明明沒有親昵的舉動,甚至連基本的交談都很少,可是他們給人一種,怪異的融洽感,也許,是他們對視的神情,太過曖昧……

任昊東看向她時,深沉的眼眸會有一種像是寵溺的感覺;而倪貝貝看見他時,眼楮會猛地一亮,然後水光蒙蒙。

但據宮澤端的官方說法是,他家少主的脾氣,最近好像好了很多,心情也頗佳。

當然,任昊東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連笑臉都很少有,好心情的具體體現,就在于他的冰冷氣息褪冰不少。

就像此刻,正說到遠在瑞士養老的原野吉雄,他也沒有以前那種壓到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老太爺最近都很平靜,就住在臨湖別墅里,釣釣魚、打打太極,沒有什麼特別。」

「沒有?」任昊東手指輕叩光滑的桌面,「梁問忻的出現,絕對不會是偶然。」當年,因為與倪貝貝之間的糾纏,再加上後來兒子的出世,他也就懶得費心思去理遠在德國的梁問忻。

卻因此,而給了他休養生息的時間。

任昊東知道,原野吉雄對于權力的喪失,一直都是非常不甘的,他肯定是想利用梁問忻來對付他,而梁問忻又因為自己的幫派被他滅了,連性命都差點隨之丟掉,不可能不恨!兩人剛好一拍即合。

現在,梁問忻公然大膽地出現在陸家的晚宴上,與他見了面,而他現在的身份是DT集團的總裁。

任昊東知道這個集團是從事電子方面的研究,雖然才短短四年,卻在歐洲發展得非常快,財富累積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所以梁問忻敢這樣跟他當面挑釁,肯定是有備而來。

任昊東能有今天的成就,那就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會小看敵人。

「我已經派人在查他最近幾年的東京,相信很快就有消息。」說到這個,宮澤端還是很愧疚。

當年如果不是他礙于老太爺的情份,放走了梁問忻,再加上後來姓梁的逃到德國,少主雖然讓他盯住他,可是他看粱問忻一直都很低調、很平靜,就沒有多加注意,後來干脆不盯了,才導致今天的局面發生!

「嗯。」任昊東沒有責備他,只是讓他先下去。

當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關上,任昊東望著筆電里那不斷變動的股市曲線,然後,看著那條紅線,出神了。

紅色,跟那顆貝殼一樣的顏色。

那天听到她與兒子的對話,他就決定要找到一顆她故事里的貝殼送給她,即便在他的心里,對那種傻到近乎白痴的故事是很不屑的,可是,她那句話打動了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在找這種貝殼,所以白天他都在書房里處理公事,一直到晚上,大家都睡了,他才會獨自一人到沙灘上去尋找。

整整五個夜晚,他幾乎將這片沙灘全部翻過一遍,看到了一堆奇形怪狀的貝殼,但就是沒有找到她描述的貝殼。

也許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他就算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到。

可是,他莫名地就是想要找到它。

整晚尋找,白天在處理完公事後,會小憩大約兩個小時,再繼續晚上的工作。

當他找得差點想派人將整片沙灘的沙子全部給挖走的時候,終于,讓他看到了那抹小小的存在。

帶著點妖燒的紅,就像那天將他綁在床上的她,艷麗多姿。

漂亮的心形,可以看得出,並不是天生長成這種形狀的,可能是後天的風沙還有海水的侵蝕,僥幸塑造出這枚獨一無二的小東西。

捧著它在手心時,他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那種無言的喜悅。

而她,似乎也真的很喜歡。

至少,她不再對他冷言冷語,偶爾他還會看到她臉紅的樣子,而他居然會覺得高興。

低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淡淡地掃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

「任昊東。」

「任先生,還記得我嗎?」

「粱問忻。」他的記憶力一向驚人,听過的聲音,就不會忘記。

「呵呵,任先生果然厲害。」梁問忻在那頭輕笑,依舊斯文。

「有什麼事?」他知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沒什麼,我只是問候一下令公子,不知道他好不好?」

「你不必拐彎抹角,我的兒子不是你梁問忻動得了的。」

「是嗎?不如你現在打個電話確認一下?」電話那頭帶著幾分得意的語氣。

「我不必打電話。」任昊東冷笑,從他兒子還小的時候,他就在他身邊設下了嚴密的保護,任何人都不可能傷害到他,「你不可能對他做出什麼,你可以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里,阻撓我們之間的通訊。」

「不愧是任昊東,這都瞞不過你的眼楮。」

「廢話說夠了。」他打算掛斷手機。

「不過你的女人,似乎不會這麼想。」

他的手頓住,半晌.陰冷地開口︰「你說什麼?」

「任昊東,你的女人現在在我的手上,不信,你就確認一下吧。」

***

書房里傳來的巨大響聲,驚動了宮澤端等人,他們在三十秒內趕到里面,卻看到一室被砸得粉碎的東西轉的筆電。

他們全部嚇得站在那里,不敢動。

跟著任昊東幾十年,他從來都是冷冷淡淡,不曾發脾氣,可是就是那種冷意,都可以將人給凍死,而今天,卻如火山爆發一般,爆發而出,能不嚇到他們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將少主給氣成這樣。

「打電話,給vincent。」他低著頭,神色難辨,聲音卻像鞭子一樣,狠狠地抽過來。

宮澤端連忙撥號,眼尖的他,看見少主的手機,早就變成一堆破爛的零件。

很長一段時間無人接听,宮澤端愈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打給另外三個人,可是均是無人接听,事情大條了。

他總共安排了四個人,負責小姐的安全,而Vincent是主要負責人,今天上午,小姐說想上街去給小少爺買生日禮物,是Vincent他們暗中保護她。

現在,竟然四個人同時失去聯系,這代表著……

「查,給我查。」任昊東抬起頭,濃濃的寒意滲入他的眼眸之中,任誰看到現在的他,都會嚇得發抖,至少,他的手下全部都心驚了。

宮澤端連忙打開全球定位系統,他們在倪小姐的隨身物品瑞安裝了追蹤器,就是為了應付特殊情況的發生。

螢幕上,沒有一點訊號,追蹤不到。

他們都凍住了,集體羞愧得想要自殺,居然將自己的主子給弄丟了,這樣的事情,在任昊東的麾下,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把梁問忻的祖宗十八代的情況,都給我抄出來,半個小時,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細,包括那些骯髒的,甚至他昨晚睡了哪個女人,都給我找出來。」

「是。」宮澤端連忙聯絡銀狐組,這是任昊東手下最精密的情報組織,他們負貴一切情報工作,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只有他們不想知道的事情,沒有他們查不出來的事。

之前,就是沒有將梁問忻當一回事,所以他才沒有啟動銀狐組去調查他,結果……

宮澤端覺得自己就算死一萬次,都不足以謝罪,望著少主陰沉冰冷的臉龐,他第一次感覺到他正站在世界冰川的面前,而那冰川立刻就要崩潰。

***

倪貝貝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頭很痛,她輾轉神吟著,喉嚨如火燒一般,突然,一股清涼的水液涌入她的唇,她饑渴地喝著,喉嚨總算感覺舒服了。

「慢一點,別嗆著了。」溫柔的男音,在她耳邊響起,有著幾分熟悉,她慢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著那個由模糊到清晰的臉孔,神智還是不太清明。

「梁問忻?」

「很好,至少這次你沒有忘記我。」男人的笑容,還是那麼斯文。

她轉了轉頭,看見自己在一間寬敞的房間里,躺在一張大床上。「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奇怪,她的頭為什麼還是這麼痛?一抽一抽的,讓她想要痛吟出來。

「是我請你來作客的。」他有禮地微笑,扶著她慢慢坐起來。

「請我?」她皺起眉毛,不太能理解。

「是啊,請你。」

等等,好像哪里不對!思緒慢慢地回籠,她想到自己今天只是出門給兒子買生日禮物,然後她從洗手間出來,突然接到一通電話,說她的兒子失蹤了。

她立刻給兒子打電話,可是不通,居然打不通……難道真的出事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慌掉了。

她匆忙攔下計程車,想要去兒子的幼稚園看個究竟,可是當她剛坐上計程車,手帕就突然捂上她的口鼻,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你把我兒子怎麼樣了?」既然醒來,看到的是梁問忻,那麼毫無疑問,他就是幕後的主謀,她現在唯一關心的是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也被他們抓了?

「你放心。」他柔聲地安撫她,「任昊東的兒子,我們沒有抓。」事實上是他們抓不到,而且,如果今天不是倪貝貝被之前那通電話給擾亂了心緒,他們連她也抓不到。

出動了十五個人,才能將暗中保護她的四個人撂倒,任昊東這個男人.果然不能小看。

幸好,他做事從來都是事前準備萬全,才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花重金請來電子干擾高手,果然還是值回票價的,可以讓任競翔的手機在那半個小時內,失去訊號,才可以成功抓到倪貝貝。

听到兒子沒事,她這才松了口氣。

「你抓我來,到底是為什麼?」

梁問忻望著她,眼神誠摯,「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想傷害你。可是我跟任昊東之間有一筆帳要算清楚,而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銅牆鐵壁,只有你跟孩子,才是他的弱點。」綁架任競翔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所以只好向她下手。

「我?」她失笑,「我對他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你調查清楚,我可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兒,我怎麼可能威脅得了他?」

「是這樣嗎?」他緊緊地盯著她,「據我所知,任昊東,可是喜歡你的。」

她的心一跳,矢口否認道︰「怎麼可能,你肯定搞錯了。」

「別跟我爭辯這個。」他抬手,阻止了她的話語,「你重不重要,明天就可以見分曉。」

「明天?」

「他明天如果一個人出現在這里,那麼,你覺得你對他重不重要?」他笑著,自信無比。

「梁問忻,我跟你無怨無仇,跟你們之間的恩怨也沒有半點關系,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終于憤怒了,再難控制情緒。

「貝貝……」他的眼神迷離,伸手想要撫上她的臉頰,卻被她閃躲過去,「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他嘆息著,「六年前,我就已經喜歡你了。」她像是一個調皮的天使,走入他的生命中,雖然這個天使將他氣得吐血,真正地吐血,可是這幾年他就是難忘她。

一直在舞會上再次相見,他對她,更是再度傾心。

可惜,她居然是任昊東的女人,真是不可原諒。

「你真讓人惡心。」她鄙視地瞪他.

「你說什麼惡心?我都沒有踫你分毫,連你身上的追蹤器,我也沒有動手搜出來。」他只是將她帶到這個可以屏蔽衛星追蹤的房間,「等我解決任昊東之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永遠永遠也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瘋子,他是瘋子。

倪貝貝瞪著他,她怎麼會那麼傻,之前還覺得他是個溫和的人呢?他根本就已經徹底瘋了,被仇恨迷了心。

任昊東,你會怎麼做?你會來救我嗎?其實,我情願你不要來,因為這個人已經瘋了,你如果真的獨自一個人前來,絕對、絕對會很危險的。

可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又清楚地明白,他肯定會來的。

就如同她知道,如果他有事,她也會活不下去一樣。

***

這是一座隱藏在森林深處的獨棟別墅,它登記在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的名下,難怪,他的手下費了一番功夫才查到。

任昊東站在寬闊的大廳里,冷峻的臉龐,比寒冬里的月光還要幽怨,一身黑色的衣物,挺拔的身子,如同一名驕傲的國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完全看不出一絲的擔憂與緊張。

「任昊東,你果然好膽識。」梁問忻坐在木質的大椅上,輕松地拍了拍手。

整座大廳,兩層樓層,到處都是他的手下,全都握著最先進的武器,他的勝利就在眼前,這讓他的心情非常好。

「沒有用的話,就不必說了。」任昊東淡淡地開口,「我要先看到她。」

「沒問題。」他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領命去帶人。

倪貝貝被帶出來時,除了臉色稍微憔悴一點,精神還算不錯。

當她看見任昊東一個人,站在強敵環伺的大廳時,眼眶一酸,差點忍不住流下淚來……他還是來了!就算在心里,非常清楚他肯定會來、必然會來,可是真的看到他站在這里的時候,她的心,突然又酸又澀、又苦又甜。

還要,再恨什麼?

這個男人,為了她,整晚、整晚不睡覺,只是為了找尋她故事里出現的那枚貝殼。

這個男人,為了她,孤身一人來到這虎穴里,這里到處都是吃人的猛獸,他明明知道,就算他再有本事,他也只是一個人而已,他是敵不過這麼多人的,可是他還是來了。

只因為,她在這里……

任昊東這樣的男子,也許這一輩子,他都不會說喜歡、不會說愛,可是他用行動一點一滴地表示出來;他也許永遠不會對當初造成的傷害而感到抱歉、感到內疚,但她卻已然不恨,再難恨他了……

她是沒用的,沒有骨氣、沒有堅持,可是她就是無法再恨他了。

五年的漫長歲月,她沒有忘掉他,也無法接受再好、再深情的男人,當時她就該知道,任昊東于她而言,是-種怎樣的存在。

她還是愛著他,非常、非常深刻地愛著他,就算這份愛,她用仇恨來包裹,可是卻掩飾不了愛的本質!直到今天,看到他就這樣站在那里,她的心,再無任何疑慮。

他們的視線,緊緊地交纏在一起,千言萬語,都訴諸那火熱的對視之中。

「任昊東,人你已經見到了,完好無缺,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了?」粱問忻笑著,語氣興奮,他想了整整五年的夢想,今天終無快要實現了,此時此刻,熱血沸騰。「既然你給我這份大禮,那麼我也該回敬你,是吧?」任昊東平靜地開口。

「什麼?」

任昊東按下他的手表,下一秒,大廳的門就被踢了開來。進來的,黑壓壓一片全部都是重負武裝的精英們,而最前方的,居然是……

「鵬飛?」倪貝貝驚訝地低呼出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看到他。

同樣的吃驚的,還有梁問忻,他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鐵青,再難保持微笑。

「問忻,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梁鳳英看到自己的佷子時,也大吃一驚,她原本以為,這個佷子在五年前就已經不在了,誰知道今天會在這里見到他。

見到他時,她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一家會其名其妙地被抓到美國來了,原來都是黑道上的恩怨……她為什麼永遠也擺月兌不掉?

「貝貝。」能夠再見到她,官鵬飛是高興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任昊東,你是什麼意思?」再難沉住氣,梁問忻站起來,狠狠地質問。

「很明顯不是嗎?」任昊東淡淡地說道︰「三個,換一個,你賺了。」

「你狠!」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任昊東竟然會查到他的姑媽家,並將她們一家三口都抓過來,跟他交換。

「你想都別想!我等今天等了整整五年,滅幫之仇,我早就想報了,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機會,我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你覺得你有希望?」他搖了搖頭,為了那個看不清形勢的人。

「雖然外面的人被你干掉了,不過你仔細看看,我這里還有多少人。」這里,整整有兩百人,就算任昊東再厲害,不出一秒,也包管他變成馬蜂窩。

「你確定你不作這筆交易?」任昊東開口。

他知道,梁問忻對自己的姑媽還是非常有感情的,畢竟,當年他走投無路,也沒有連累自己的親人,所以他才會一口氣將他們全部抓過來,當作籌碼。

也許他們無辜,可是他才不管,只要能確保倪貝貝的安全,什麼事情他都會做。

「絕不!」成功,明明在望,他死都不會放棄的。

「可惜了。」任昊東快速地掏出一把手槍,抵住官鵬飛的後腦,「既然達不到共識,不如,我幫你思考一下。」「啪、啪」幾聲,槍的保險已然打開。

「不要!」這句阻止之聲,不是出自梁問忻,卻是倪貝貝喊了出來。

任昊東利眸一眯,狠狠地瞪向她。

「昊東,不要!」她搖著頭,帶著幾分哀求。

「你居然為他求情?」咬牙迸出這句話來。

「是的,請你不要殺他。」她欠官鵬飛的,實在太多,回報不了他的情深,更加不能讓他為她送命。

他看著她,眼眸深沉。

「哈哈,任昊東,你的女人居然向著別的男人。」梁問忻看到這一幕,狂笑而出。

任昊東手的槍,越握越緊。

「梁問忻,你確定官家的三條人命,你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手下,將官家三口帶到前面,三支槍同時抵上他們的後腦。

梁問忻笑容僵住,遲疑著。

他怎麼可能不在乎?父親過世後,姑媽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當年就算再無路可退,他都不想連累他們!他的仇恨,他是放不下,但如果真的要犧牲姑媽一家,他也……

任昊東這個人,喜怒無常,深不可測,因此他也模不準他到底會不會真的殺掉姑媽一家人。

「考慮清楚了嗎?」

槍支開啟保險的聲音,刺激了他的耳膜,他一把拉過倪貝貝,用槍抵住她的太陽穴,「你不管你女人的性命了嗎?」

「所以,我跟你交換,三換一。」

情勢,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都抓住了對方的要害,容不得他考慮,一咬牙,「好。」交換的過程,都是沉默的。

人質交換過來,梁問忻突然大笑出來,「任昊東,你再聰明、再能干,也料不到我在這別墅周圍埋了大量的炸彈吧?」

他拿出遙控器,同時吩咐手下將他姑媽一家三口送走,只有官鵬飛死活不肯走,被他的手下強行拖走了。

任昊東摟住倪貝貝,冷靜地望著她。

「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跟你同歸于盡。」他伸手指了指房內兩百多人,「這些都是我最忠心的手下,就是死,也願意追隨我!今天,看來最後贏的還是我,哈哈……」

宮澤端等人立刻圍了上來,想要保護任昊東跟倪貝貝。

「沒有用的!這些炸彈,可以將整座山都炸碎,總之大家都得死!」

「不如,你先單擊試試看?」任昊東反而沒有一點緊張,看著那個已經陷入瘋狂的男人,輕聲提議道。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炸彈已經全部被我們拆掉了。」又是一組人馬進來,銀色的服裝,統一而帥氣。

「少主,東西都處理干淨了。」為首的俊美男子,恭敬地向任昊東報告。

「不可能!不可能的!」梁問忻瘋狂地按手里的遙控器,可是,沒有反應,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一把扔下它,舉槍朝他們射去,他的手下也隨之而動,很快,整座別墅陷入了混戰之中。

任昊東護著倪貝貝,怡然地走出那片槍林彈雨之中。

他有著最精良的手下,每一個都出類拔萃,粱問忻的那些手下,根本就不會是對手。

于是,在倪貝貝被綁架二十四小時內,她又安然回到了他的懷里。

綁架事件,以粱問忻的死亡而告終。

听到宮澤端的匯報之後,倪貝貝有著幾分傷感,仇恨,果然是一把雙刃刀,毀人的同時也毀己。

黑道,都是這麼可怕、這麼以牙還牙的嗎?

不過現在可不是她想那麼多的時候,因為任昊東生氣了。

不過真是讓人吃驚,任昊東這樣的男人,也會生氣。

「哇,他生氣的樣子,好帥啊。」這話,當然不會是倪貝貝講的,而是那個可愛單純到不行的汪甜,她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然後兩眼發光地望著坐在偏廳的任昊東。

倪貝貝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嚴君堯這麼熱衷于撮合她與任昊東了,原來是因為他的老婆是任昊東的頭號粉絲,這一點,讓嚴君堯很不爽。

「真是,怎麼看怎麼帥。」汪甜笑眯眯地,眼楮一直都舍不得從任昊東身上移開!她最迷戀男人的冷酷氣息了,尤其是像任昊東這樣的,簡直就是完美到不行,當初她第一次看到他,就差點流口水。

「有那麼夸張嗎?」倪貝貝失笑,雖然她其實也覺得任昊東很帥啦,心里偷笑著,看著那個男人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但她知道其實他在生氣。

因為,自從帶她回去之後,他就不理她,是真真正正的不理她,完全當她不存在!

這個男人,鬧別扭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想到這里,她笑得更甜了,心里像是灌了蜜一般。

今天是嚴家新生寶貝滿月的日子,所以他們一起過來慶祝。

只是整晚任昊東都沒有看她一眼,就連回家的路上,他們兩個單獨在車子里,還是如此。

任競翔,毫無意外地被嚴怡悅霸佔,所以留在嚴家過夜,而此刻,安靜的車里,就只有他們兩個。

他還在生氣啊?偷愉地看了看他,他面無表情。

暗自嘆息,她實在受不了他的冷淡了,明明歷劫歸來,他應該要給她大大的擁抱才對,可是現在……

好吧、好吧,她知道他為什麼生氣,肯定是因為官鵬飛,因為在那種情況下,她不顧自己也要為官鵬飛求情,再加上,後來他還知道她跟官鵬飛交往了半年多,這一下子,那層冰霜就越結越厚。

抬起手,慢慢地探過去,一直到握上他開車的手。

他淡淡地低眸,望著那白皙的手掌,沒有說話。

她笑著,非常溫柔、非常甜美地向他靠近,然後臉蛋靠進他的懷里,感覺到他的身子,明顯地緊繃了一下,不過,沒有推開她。

嘴角勾起微笑,她更深入地偎進他的懷里,「任昊東……我喜歡你。」

他一腳踏下煞車,漂亮的車子立刻停了下來。

她整個人,幾乎都要依進他的懷里,她听見他的心跳,腔里劇烈地跳動起來,笑意更濃。

「哪怕你之前,讓我那麼恨你。」

「我是不是很沒有用?」她伸手,按在他的心髒上面,「官鵬飛對我真的很好、很好,比你對我好上一千倍,一萬倍,可是,我卻沒有愛上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因為這顆心里,滿滿的全是你。整整五年,我像瘋了一樣地想著你、愛著你,卻也恨著你。」

他的眼眸,此時此刻,深得就像大海一樣,緊緊地盯著她。

「再次相見,我是真的想過,就這樣跟你當陌生人.只要好好照顧兒子就好,可是你卻不放過我。」

他沒有跟她道歉、沒有追求她、沒有求她原諒他,他只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陪她一起做生活里最瑣碎的事情;他只是一個人在寒冷的夜晚,認真地找尋她夢里的美好;他只是,在她涉險時,不顧一切地來救她︰他只是,愛她而己。

她知道,他是愛她的!

如果任昊東可以忘掉心中的仇恨,對她好,那麼不是愛,又是什麼?如果一個男人,可以為一個女人,做盡一切,不是愛,又是什麼?

他不會表達,沒有關系,換她來。

愛情的世界里面,沒有公平不公平之說,有的,只是愛與不愛而己。

「你讓我的感情,再也沒有辦法讓理智存在,你讓我越陷越深,一天比一天的更愛你,任昊東,為什麼你可以這樣?」

眼淚,慢慢地流了下來,將她的心酸、她的苦,全部都流出來,她向他敞開心扉,勇敢說愛。

任昊東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撫去她的淚水,這個女人,就是這般無畏、這般堅強,卻又這般脆弱,如果說五年前的她,已經讓他心動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就是讓他驚艷、讓他深愛。

五年前,或許痛、或許心傷,卻依然可以勉強自己放手,可是現在,誰也不能從他手里奪走她,誰也不能。

他抬起她的臉蛋,吻上她濕潤的羽睫,嘗到了又苦又咸的滋味,可是漾在心中的,卻是甜的。

「倪貝貝。」他認真地望著她,低低地說道︰「你敢說官鵬飛比我好,你就試試看。」

她笑了,帶著淚的微笑,明媚又動人。

他吻了一下她的唇,輕聲說道︰「我愛你。」

她望著他,水靈的眸子眨了眨,一邊流淚,一邊微笑,「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跟我講這句話。」

「倪貝貝。」

「嗯。」

「嫁給我。」

「好。」

他們的愛情,有著幾十年的苦苦糾纏,有著愛與恨,痛與難反復較量。

最終,他們都輸了,輸給了愛情,輸給了自己的心。

可是,他們又都贏了,贏得了晴朗天空下那份愛的溫暖。

***

當任昊東的次子,皺著像小老頭一樣的眉毛,被放入他的懷中時,他抬頭對倪貝貝說,「這個孩子,姓路吧,叫路競辰。」

她的眼眶紅了,她知道,任昊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曾經,她的父親,是他最恨的人,他甚至不允許她跟著父親姓,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因為愛她,而放下了心中的仇恨,讓她的父母,可以長眠在一起,現在還竟然提出,讓他們的孩子姓路。

他是真的已經釋懷當年的恩恩怨怨。

「你要是敢流眼淚,我就收回這個提議。」他看見她想哭的樣子,冷冷地威脅道。

哪有這個樣子來心疼人的?倪貝貝真是哭笑不得。

「爸爸。」任競翔牽著他們兩歲的女兒走進產房,抬頭看了看皺巴巴的弟弟,嫌惡地說道︰「這個家伙長得真丑,真的是我弟弟嗎?沒有抱錯?」

他們兩個對看一眼,任昊東面無表情地低頭,而倪貝貝直接大笑出來,真是的……這世上,有哪家醫院敢抱錯任昊東的兒子?又不是嫌命長!

任昊東將小兒子放入一旁的小床上.接著抽起她腰後的枕頭,「坐很久了,會累。」要讓她躺下來。

她乖乖地睡下,看著越長越帥氣的兒子,還有嬌憨的女兒,再望了望任昊東依舊清俊的臉龐,心里充滿著無限的幸福。

閉上眼眸,記憶飄遠。

她漂亮的媽媽,每天都會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沉默陽剛的男孩,跟溫柔似水的女孩,並肩站在飄落櫻瓣的樹下,女孩幸福地笑著,襯得男孩不笑的容顏,都顯出幾分柔意。

「貝貝,王子就是這個樣子的。」

媽媽,我找到了我的王子了,我會好好地愛他,連同你的愛一起。

她的嘴角,勾了起來。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櫻花氣息,幸福似乎從未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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