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一頓美味可口的晚飯,風致帆再度以童百合的手傷不可以沾水為由,將她送到客廳里待著,自己則包辦了洗碗這項工作。
童百合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了,只是一個小小的燙傷而已,而且她也會戴手套,不會弄濕受傷的位置,可是,這男人說一不二,說不可以就不可以,總之就不準她沾到水。
她氣不過,瞪圓了眼,「那我等下洗澡怎麼辦?」該不會,連澡也不給她洗吧?
誰知道,這男人居然揚起一抹壞壞的笑,靠在她的耳邊低語道:「等我洗好了碗,我就會親自給老婆大人洗澡,保證從內到外全都洗得干干淨淨的,絕對不會遺留任何一個地方。」他故意地加重某些曖昧字詞的語氣,教她想無視都不行。
聞言,童百合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有一把火熊熊地燒起來,害臊得再也不敢跟他斗嘴,斗不過大野狼,只好窩囊地躲進房間里,把他扔在廚房里獨自面對要洗的碗筷杯盤。
怕風致帆真的會親手幫自己洗澡,童百合趁著他在洗碗時,給自己的傷口戴上防水的手套,確定繃帶不會被弄濕後,便拿過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快速地給自己洗了個澡。
當她清爽地走出浴室,還在沾沾自喜自己並沒有弄濕繃帶時,便見到風致帆姿勢帥氣地倚在浴室旁的牆壁上,一雙黝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她,教她心髒怦怦地跳著。
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曖昧,她不禁臉紅,但還是故作沒事似的繼續擦著長發,「你洗好碗了?是不是要洗澡?我已經洗好了,你可以用了。」她一邊叨叨說著,一邊走到房間里,「要不要我幫你拿換洗的衣物?」
「噓,百合。」風致帆的薄唇靠在小巧可愛的耳朵旁低語,成功地讓嘮叨個不停的小女人一塞,瞬間消音,只能無措地看著好像大野狼似的他。
看著童百合像個小陀螺似的在房間里轉個不停,那又慌又無措的模樣教風致帆好笑又無奈,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可是她卻還是那麼羞澀,讓他總是有一種在誘拐小紅帽的感覺。
「乖百合,來。」他伸手將她拉到床上坐好,然後接過她手上的浴巾,輕柔地幫她拭干頭發。
童百合乖巧地坐在床上任他擺布,羞歸羞,但其實也很高興,畢竟分開了一個星期,她格外地想念他溫柔的對待,甚至連他那些三不五時壞壞的逗弄也想念。
才想著,耳邊便傳來風玫帆壞壞的問題,「不是說由小的給夫人洗澡嗎?怎麼夫人就自己先洗了?是怕小的伺候得不夠好嗎?如果小的伺候得不夠好,夫人是不用給小費的。」
她轉頭,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總愛把自己逗得無法反駁,非得她真的老羞成怒了,出手毆打親夫,他才會裝模作樣地喊痛求饒。
童百合粉色的雙頰經過水氣蒸騰後顯得分外的可人,再加上她如嬌似嗔的水眸一瞅,任憑定力再好的男人也會瞬間化成繞指柔,只想將這可人兒壓在身下恣意蹂躪。
風致帆一想起她被蹂躪時那贏弱的姿態與神情,男性的沖動便更加地忍不住了,「壞百合,就會勾引我。」
「才沒有。」她羞澀地道,一只小手習慣性地拍向他的手臂以作懲罰,只是,手下傳來有別于平時的觸感,教她一怔,「帆,你的手臂……」
「嗯?」他裝作沒有听見她的疑問,薄唇一履,含住她的兩片唇瓣,仔細地舌忝弄起來。
久違的男性氣息將童百合緊緊包圍,在情事上她一向都不是他的對手,一記熱情的親吻就已經足夠教她的腦袋化為一
灘融化了的雪水,任他為所欲為。
感覺到懷里的人兒徹底軟化,想要再進一步讓她忘掉一切的男人,卻冷不防停下了動作,抽身而起。
「帆?」驟失他體溫的童百合困惑地看向他,平常這個時候,他早已經迫不及待地剝光彼此身上的衣服,勾引著她一同墜入的漩渦里,然而這一次,他卻選擇抽身而去。
「乖百合,我剛剛沒來得去洗個澡,現在渾身都是汗味,我先去洗澡,嗯?」風致帆側身走向衣拒,一副沒事的樣子。
可是,那側著身的姿勢是如此的怪異,童百合再天真也不會沒有察覺,「站住。」她不禁開口命令,撐起嬌小的身子走近他,「轉過身。」
「百合……」
「我叫你轉過身。」
童百合的水眸無比認真地盯著他,雖然語氣一點也不重,可是風致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很听話地轉向她,讓她瞧清剛剛被她拍裂的傷口。
腥紅的鮮血汩汩冒出,將衣服打濕、染紅,血腥的畫面教童百合倒抽口氣,心頭一揪,腦袋一沉,差一點就昏了過去,「這……這是怎麼回事?不對,現在我們應該先去醫院,你的傷口需要包扎。」
風致帆就知道,如果被她知道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他輕嘆口氣,將已經慌了神的童百合拉回自己身前,「百合,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你在流血!」童百合從未用過如此重的語氣喝斥他,但心中的慌亂教她無法用與平常無異的輕緩語氣來說話,眼淚更是控制不住地流下蒼白的臉頰,「為什麼會這樣子?你好端端的出個差,為什麼卻會受傷了?」
俯首在她失去血色的唇上輕吻著,風致帆知道她會擔心,但他卻沒有想過,她的反應竟然會這麼激烈,如果早知道的話,他絕對會等到傷口完全愈合才敢回來,而不敢帶著這才不過輕輕一拍就會裂開的傷口回來。
「百合,乖,我真的沒事,只是傷口看起來很嚴重。」對風致帆而言,這傷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以前他還曾經受過更嚴重的傷,才不過休息了幾天,又下床沖鋒陷陣去了,不過,這些是不可以讓童百合知道,「真的,你只要幫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雖然血還在流,但他似乎真的一點傷重的樣子也沒有,童百合慌亂的心稍稍平穩下來,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急救的用品都拿過來。
撕開風致帆手臂上的紗布,那血紅一片的可怖情景教童百合的胃部一陣翻涌,但她忍了下來,在他的指導下清洗傷口,再重新包上紗布以及繃帶,當一切完成後,她的身子才後知後覺地顫抖起來。
風致帆將她抱進懷里,一再柔聲地低哄,輕柔的吻一個個地落在她的發上、臉上,直到她顫抖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告訴我,你怎麼會受傷了?」那傷口看起來頗深,絕對不像會在辦公室受的傷,「你這越出差,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童百合那雙盈滿了水氣的眼,有那麼的一瞬間,風致帆想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向她說個清楚,包括他是影衛的身分、包括他手臂的傷是槍傷、包括他從一開始就是在撒謊騙她,目的就是想要她嫁給他。
可是,他再次懦弱的發現自己開不了口,被這雙充滿了無限憐惜以及擔憂的水眸瞧著,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得出話來,就好像喉間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似的。
「帆?」他臉上猶豫的表情,教她更擔心了。
「百合,我……我這是刀傷。」風致帆困難地開口道:「這次出差,我在前往客戶公司途中經過一個商店,當時我不知道原來里頭發生了搶劫,所以沒有改變路線,剛好那些搶匪在我經過那些商店時沖了出來,我閃進不及,就被他們用刀劃傷了手臂,原本我怕你會擔心,所以不想讓你知道,怎知道還是被你發現了。」
童百合靜靜地听著他的理由,心底有一把聲音告訴她,似乎他受傷的原因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她總覺得,他
還有部分沒有告訴她……或者,正如他所說的,他只是不想她擔心而已。
她告訴自己,也是在說服自己。
「帆,你下次要小心點。」童百合將臉埋入他的頸間,雙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受傷的位置,牢牢的抱住他,讓自己汲取他的氣息,感覺他已經安然無恙地回到自己的身邊,「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好不好?」
听著她的請求,風致帆的心好像被什麼刺了一下似的刺痛起來。
童百合居然在求他,求他不要再讓自己受傷,她求,卻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求,而是為了他而求。
他不禁想自己到底何德何能,上輩子做了什麼修橋鋪路的大好事,否則怎麼會如此幸運的遇上她?
如此美好的人、如此深愛他的她,說什麼他也不會再放手,也無法放手,「百合,我愛你。」抬起手將她緊緊擁抱在懷里,在瞧見她的眼淚後,他竟然萌生了退休的念頭。
風致帆開始懂,為什麼之前楊墨非以及韓洛霆會先後向龍潮請辭,辭去影衛一職,因為他們跟自己都一樣,不想要心愛的人總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不想再讓心愛的人掉下任何一顆傷心的眼淚。
少了自己一個人,新的影衛會替補他的位置,接替他去保護龍門的人,雖然這似乎辜負了龍門對他的養育之恩,但他相信他們會懂的。
為了懷中的人,他心甘情願地放棄那個人人羨慕的位置,成為一個平凡的男人,與她過平凡的日子,相守到老。
風致帆打定了主意,他準備明天就向龍潮提出,而現在,察覺懷中的童百合已經沉沉睡去,他躡手躡腳地將她放到床上,自己則半跪在床邊,看著她仍沾著淚水的小臉,大掌眷戀地一再撫過她的臉,久久都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
「你是說,你也要向我請辭?」電話的彼端,一陣沉默後傳來龍潮有些頭痛的話語。
「對。」風致帆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也騙了童百合太多,他不想一錯再錯,更不想再欺騙她下去,所以想要趁著東窗事發前,將事情徹底解決,杜絕所有的後患以及憂慮。
「你原本結婚前,不是信誓旦旦說不會辭職的?」
「我錯了。」風致帆承認,童百合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美則美矣,卻教他心疼不已,他不想再重蹈覆撤,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這一項,「我原本以為我可以,但我現在發現我做不到了,我無法再看著她為了我而傷心哭泣。」
「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你會有這麼做的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就來到而已,你不知道,他們私底下都在打賭,賭你什麼時候會向我請辭,枉費我還賭你會撐得久一點,誰知道……哼。」
「三少爺,對不起。」
「算了算了,我早就料到你們這些家伙,個個有了女朋友、老婆以後就會無心工作,所幸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替補的人選,不然你這一走,我該上哪里找個人來?」
听出對方一點怪責的意思也沒有,風致帆松了口氣地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三少爺。」
「謝我什麼?就當是你請辭前最後一個工作,龍井那家伙太會惹事生非了,你給我再去揪出最近對他動手腳的人後,就可以滾到南部,陪墨非一起幫我訓練保全部的那些小伙子,當然,我也會給你安排多點文書工作,不會讓你那個學位浪費掉的。」
「好,我明天就回去。」既然龍潮放人放得干脆,風致帆也找不到理由拒絕,而且,這是最後一次的任務了,以後他就可以天天陪在童百合身邊,何樂而不為?
沒有再多花時間閑聊腳,風致帆掛上電話後就回到房間里,側躺上床,等著仍在沉睡的人醒過來。
童百合其實很愛賴床,不用上班的日子更是要睡到自然醒,不然她的起床氣有時候還挺大的,不過,如果這個時候風致帆使壞誘惑她,她的起床氣不但發揮不出來,偶爾還會大膽的配合他,做出一些讓兩人都感覺舒服的事來。
思及此,風致帆忍不住地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吵醒她?
只不過他還沒有決定,原本熟睡的人卻已經像只小貓一樣要嚶嚀出聲,惺松的睡眼緩緩地睜開,那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樣,不管看多少遍,風致帆還是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捧住她的小臉蛋,狠狠地吻上去。
兩人唇舌交纏了好一會,直待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時,四片唇瓣才分開。
童百合用力地喘著氣,自己才剛剛醒過來而已,卻冷不防被偷襲了
「早安,親愛的。」風致帆無視她怒瞪著自己的水眸,心情大好的在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上一再輕吻,時而配合著輕舌忝,教原本還有些怒氣的她再也生不了氣,只能又羞又惱地別過臉,躲開他的吻。
「百合,已經快中午了,再睡下去你連午餐也要錯過了。」這是她的壞習慣之一,總是將早餐睡過去,如果不是他總是以簡訊提醒她要吃午餐,她極有可能會連午餐也睡過去。
童百合嘟高嘴巴,撒嬌似地說:「帆,人家還想睡。」對他撒嬌,可以說得上是無往不利,每一次都會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健康對風致帆有多重要,他在要她吃午餐的這一點上很堅持,「不可以,先起床吃飯,你想睡的話再回來睡一會。」他不允許她的健康出差錯,即使是她撒嬌也不能縱容。
「不要嘛,人家還很累……」童百合難得地跟他杠上了,基本上只要他不準,她通常都會很乖、很听話地起床吃東西,可是最近不知怎的,她格外地疲憊,睡得也比平日還多。
「百合,再不起床的話,就換我吃你了,嗯?」風致帆見哄的、勸的沒有用,改以威脅手段。
果然,她原本耍賴閉上的水眸馬上又睜開了,「不可以,你的手還沒好。」她還惦記著他受傷的手臂,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又把傷口給弄得出血。
「百合,我們可是分開了一個星期了,你忍心讓你心愛的老公憋這麼久?」他故意逗地說:「你要知道,你老公可是一個身心健康、只對老婆有的專一成熟男性。」
「你成熟?明明就幼稚得很!」童百合不客氣地反駁,臉皮沒有最厚的,只有更厚的,風致帆很充分地證明了這句話是對的。
「我哪里不成熟了?」
「你像小孩子一樣挑食!」她馬上搬出強而有力的證據,「昨天的洋蔥、香菇,還有胡蘿卜,你全部都挑出來不吃!」
風致帆沒想到自己偷偷進行的舉動,卻還是被她眼尖地識破,當下眉尖一挑,在她來不及反應時,俯首吻住她因不滿而嘟起的唇,再一次吻到心滿意足了才放開,「你還有異議嗎?」他笑得很威脅。
童百合可憐兮兮地看著這一個「惡霸]。
「好了,有一件想跟你說的事情。」風致帆輕輕捏了捏她柔女敕的臉頗,「我又向上頭申請調職,接下來我不用再經常出差了。」
「真的?」她驚喜地問。
「雖然工作主要是以文書分主,但偶爾也會幫忙培訓一些新進的員工,不過這大多數都是體能訓練,沒有危險的。」他盡量將工作的內容輕描淡寫,以免她想得太多,又會擔心。
雖然不是純文書的工作,但听上去也不算什麼危險的工作,所以童百合安心了,「你真的以後不用常常出差?」分開了一整個星期,她都想死他了,一听到他不用再時時出差,可以待在自己身邊,她高興得道想向他的上司道謝。
真難得會有這麼好的上司,可以忍受屬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申請調職。
「對,只不過因為要調職的原故,一個我一直跟著的計劃需要我去完成,所以我不得不再出差一趟,去完成剩下來的細節。」
一听到風致帆又要出差,童百合原本笑開的小臉有著片刻的失望,不過,一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出差,以後就可以常常陪在自己的身邊,她失望的心又有了一點點的安慰。
「你什麼時候要去?我替你準備行李。」她要自己揚起一抹開心的笑,不讓失望以及失落的情緒流露出來。
「百合,我明天就得走了。」即使風致帆本身也是不願意,但越早擺平龍井身邊的麻煩,他就越早可以回來,所以才會向龍潮提出明天就回去待命。
「明天?」童百合瞪大眼,「可是你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好,昨天才流了一大堆的血……」
「沒關系的,只要小心一點就好了,而且平時捐血的量也不只那一點,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倒是你,我不在身邊,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頓午餐沒有好好吃?」風致帆刻意地移轉話題。
童百合無聲輕嘆,知道他不會因為手臂的傷而改變出差的日期,「帆,答應我,你不會再受傷。」看著那道猙獰血腥的傷口,她的心就會忍不住地揪痛起來,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身上出現另一道相同的傷痕。
「我答應你。」明白她的擔心,他願意作出保證讓她安下心來。
為了她,也為了自己,這一次他絕對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在他的身上留下傷口。
然而,風致帆卻萬萬地沒想到,龍門之內居然出現了叛徒,不但讓龍井受傷,連他也一並受傷進了醫院。
而他的謊言,就在那一刻被童百合徹底地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