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他的臉孔逼近,與她大眼瞪小眼,嚇得她一顆心差點跳了出來。
他的笑容在她看來,只能用「不懷好意」四個字形容。
夜牡丹冷冷哼了一聲。「滾離我遠一點!」她低吼,卻止不住內心的騷動。
「妳以為妳叫我滾,我就會滾遠一點嗎?」他輕笑,心情似乎不錯。
他承認他喜歡看她氣呼呼卻又拿他沒轍的表情,可愛到讓人想要一直欺負她,或是……毫不客氣地將她佔為己有。
堯岳的眼眸變得深沉,只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此時、此刻、此地都不適合。
「你不覺得欺負一名弱女子很過分嗎?」夜牡丹怒瞪著他。
「我有欺負妳嗎?」堯岳笑著反駁。「請拿出證據。」
「還需要證據嗎?我已經落入你手中,拿不拿出證據對你而言有差嗎?還不是你說了算。」夜牡丹悻悻然道。
雖然她很不願承認,但這是事實,此時此刻,不論這個男人想做什麼,她都無法抵抗,不是嗎?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浪費唇舌呢?」堯岳挑眉,笑容滿面。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相當不滿。」她昂起下巴,擺出高傲的姿態,不想連最基本的尊嚴都被踐踏。
「妳不滿又能如何?」他卷起她一綹發絲,慢聲詢問。「別忘了,妳現在在誰的手上。」
「我很清楚。」她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但要她對他低聲下氣,她做不到。就算她的生死全憑他的喜怒,可是她的自尊就是無法對他俯首稱臣,他永遠看不到她卑微的一面。
「妳放心,只要妳乖乖听話,我自然不會虧待妳,因為妳對我大有用途。」堯岳露出詭譎的笑容,故意傾身在她耳邊吹氣。
听到這句話,夜牡丹臉色微變,不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不安。
她只是一名弱女子,能有什麼利用價值?讓她成為他報復西王的代罪羔羊嗎?
「小姐!」一道身影迅速往夜牡丹的身上撲來,欣喜若狂的高亢聲幾乎要穿破她的耳膜。「太好了,小姐,我終于見到妳了。」
「小瞳!」看到自己的貼身婢女,夜牡丹也感到萬分驚喜。「妳沒事吧?」
「我沒事。」小瞳猛搖頭。「小姐,妳呢?妳有沒有怎麼樣,他們沒有為難妳吧?」她連忙問個不停,一雙擔憂眼眸緊盯著夜牡丹,打量她的全身,生怕小姐有什麼萬一,她難辭其咎。
「放心,我沒事。」夜牡丹安撫道。
瞧小姐真的平安無事,小瞳總算松了口氣。
「要是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她眼兒蒙,淚光隱隱若現,好像隨時準備潰堤。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們一定有辦法逃出這里的。」夜牡丹安慰小瞳,但心里卻沒什麼把握,腦海不禁浮起那男人的身影。
自從被那名男子擄到這行宮之後,她就不曾再見過他,只是在房間四周布下重重關卡,彷佛是在警告她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被關進這里的頭兩、三天她還挺安分守己的,直到第十天,她驚覺不曾再見過那名男子,心中的不安感開始作祟。
如果他一直對她置之不理,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關在這里!?思及此,夜牡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不想成為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不想孤孤單單地在此終老一生,夜牡丹開始不安分,大吵大鬧,吵著要見自己的婢女,還有那名男子。
或許是她的策略奏效,隔了三天後,她就看到小瞳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總算讓她放下懸在心中的大石。
「可是小姐……我們有辦法逃出去嗎?這里戒備這麼森嚴,我們還是乖乖待著,等人來救吧?」
「不可能會有人來救我們。」她相當肯定,雖然不願承認,但經過幾天的思考,她知道不得不面對現實。
「為什麼?」小瞳的臉上布滿驚慌。
「他們已經煙滅所有的證據,不會有人知道是誰劫走我們,所以我們得自立自強才行。」夜牡丹早已盤算清楚,所以她們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怎麼逃?」小瞳怯生生詢問,「每個出口都有守衛虎視眈眈,我們連走出房門都不可能,更別說是逃出去了。」
「別泄氣,會有機會的。」夜牡丹安慰,雖然她心知肚明機會很渺茫,但放棄希望就什麼都完了。「對了,妳是怎麼來到這里的?」
這一路上,夜牡丹只看到一輛馬車,並沒見到小瞳的身影,很明顯她與自己不同行。
「我只記得我醒來時,有名男子待在我身邊,後來他就帶我來到這里了。」
「是誰?」
「我……我也不知道。」小瞳臉上露出一抹尷尬和不自然,但夜牡丹卻沒有察覺。
「只要妳沒事就好,我好怕妳有什麼萬一。」她輕輕抱住小瞳,把小臉埋在她的肩膀上。
現在,小瞳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小姐……」小瞳臉上閃過復雜的表情,可惜夜牡丹並沒有看到,最後小瞳的眼瞼低垂下來,小拳暗自緊握,像是下定什麼決心。
「小姐,妳在這里過得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刺探。
「還好,目前對方還未對我做出什麼事,可是我一直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這一切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夜牡丹並沒有多想就回答,她蹙起秀眉,藏在心里的不安,總算有人可以听她傾訴。
「難不成會發生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夜牡丹嘆了口氣,「我完全無法預測那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讓她感到最困擾的事,他的企圖究竟為何?為什麼把她綁來,又不聞不問十幾天?這種不被他重視的感覺,讓她感到不悅。
「小姐知道對方是誰嗎?」
夜牡丹搖搖頭,「對方很神秘,連名字都不肯透露,叫我直接稱呼他公子,真讓人生氣,好像把我當成了他的小婢女似的。」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真讓人氣得牙癢癢,但是幾天不見他,又有種想要見他的沖動。
矛盾的心情讓夜牡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想要見到那名男子,只是單純的想見到他,問清自己今後的人生,還是……
「小姐是不是有懷疑的人選了?」小瞳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將她拉回神。
說到這,夜牡丹的表情變得肅穆。「扣除南王和我的未婚夫西王,有嫌疑的人,只剩下東王和北王。」
「小姐,妳怎麼能這麼肯定?」小瞳的語氣似乎過于激動,但夜牡丹一點都不介意。畢竟小瞳與她情同姊妹,她能了解她此刻擔憂的心情。
「這普天之下有誰敢同時招惹南王和西王?除了皇上,就只剩四王中的東王與北王了。」夜牡丹仔細分析,也幾乎猜中事實。
「是北王嗎?」小瞳猜測,夜牡丹卻搖搖頭。
素聞北王是個極度冷漠的人,但依照她與那男人在馬車內相處的情形來看,他並非是冷漠的人,不過以他的手段……
夜牡丹模著頸子,想到他緊扣自己的縴頸,差點就要掐死她,這樣的手段倒是有點像是以冷血聞名的東岳王。
「我猜那個人不是北王,而是……」她閉上嘴巴,但意思表達得相當清楚,她懷疑是東岳王。
「東王!?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南王的盟友嗎?」小瞳直呼不可能,夜牡丹卻搖搖小腦袋。
「愈是不可能的人就愈可疑,更何況我曾經听過北王是個粗獷的大漢,那名該死的男人一副細皮女敕肉,哪里像北方人了。」夜牡丹的語氣充滿鄙夷,看樣子像是對他恨之入骨,想想自己莫名其妙被綁架還被監禁,怎麼可能不讓人一肚子的火?現在的她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既然小姐猜出對方是誰,是否也想好了逃月兌的辦法?」小瞳的眼神閃爍不定,語氣顯得有些緊張和不安,似乎在遮掩什麼。
一听到她問起這個問題,夜牡丹整個人變得垂頭喪氣。
「這里戒備太森嚴了。」就是因為這樣,她只能用大吵大鬧來吸引門外人的注意。
「小姐的意思是……」
夜牡丹嘟起小嘴,悻悻然地看著小瞳。「我還沒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不過我有信心,遲早會有機會的。」她信誓旦旦道,無論如何她一定會想辦法逃出去。
「哦!是什麼機會?」突然間一名男子的聲音插了進來。
夜牡丹想也不想地就回答︰「當然是溜出去的機會。」
話才說出口,就看到堯岳好整以暇地站在門邊,夜牡丹的雙眸倏地瞠大。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
直覺只要她一松懈,就會被這男人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
于是,夜牡丹像只刺蝟般,繃緊所有的神經與感官,全身進入了警戒狀態。
「不歡迎我嗎?」堯岳嘴角微勾,眼神淡然,完全沒有把她擺明不歡迎他的小臉蛋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的走到她面前停下腳步,小瞳早就退到一旁。
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灼熱體溫和陽剛氣息,夜牡丹鼓起勇氣,不畏懼地與他大眼瞪小眼。
氣氛變得詭異,有一股說不出曖昧情潮在兩人之間發酵,尤其是男人深邃眼眸一瞬也不瞬凝視著她,直到她受不了地把臉兒與眼楮移開。
夜牡丹知道自己輸了,在這男人面前,她的氣勢總是矮他一截,只要那雙灼熱的眼眸凝視著她,她的心跳就會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你覺得我會歡迎你嗎?」
「不歡迎嗎?」他笑了,表情很從容。「我怎麼記得前些幾天還有人大吵大鬧,吵著想要見我?」
聞言,夜牡丹的臉頰馬上火紅起來。只要他一出現,氣氛就會變得很詭譎,就連自己心跳也完全不受控制地徑自加速。
「我這兒不歡迎你,你有什麼事就快說,說完馬上離開我的視線。」她不想讓這男人繼續擾亂自己的心思。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找妳嗎?」堯岳看著她,不禁笑得更加開懷。
才十幾天不見,他發現自己格外想念她生氣的表情,就像現在一樣生氣蓬勃。她不知道現在的她是多麼的誘人,艷紅雙唇微噘,杏眸圓睜,氣呼呼的模樣讓人好想咬一口。
「你消失這麼久,現在才出現,我想若非有事,你怎麼可能找上門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才不信他會沒有目的而來。
「瞧妳把自己形容得好像深閨怨婦似的,是在責怪我不該消失這麼久,都不來探望妳嗎?」他卷玩著她的頭發,還故意湊到鼻前嗅聞著。
夜牡丹不悅地揮開他的手,白眼用力瞪著他。
「誰希罕你的探望,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你。」她恨恨道,莫名其妙把她綁來,卻又對她不聞不問,就算是路邊撿來的小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吧?
「是嗎?」堯岳語氣低沉,表情有些不以為然。
夜牡丹看著他在自己身旁繞著圈,深邃的黑眸不停地打量著她。
她有一種即將變成俎上肉的不祥預兆,夜牡丹壓抑心中的慌亂,按捺住想拔腿就跑的沖動,硬在站在原地,迎面怒視著他。
「我在瞧,幾天不見,妳好像瘦了。」
他突然一句牛馬不相干的話讓夜牡丹的粉頰添上一抹酡紅,一陣陣熱氣迅速從頸子蔓延到臉頰,更詭異的是,她竟然為此覺得開心!?
真是見鬼了,她為什麼會因為他那麼一句話就心花怒放,只因為他有注意到她嗎?
「我有沒有變瘦關你什麼事?」夜牡丹輕哼,一點都不領情,但是心湖還是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怎麼會沒關系?」他眉尖一聳,像只剛蘇醒的狂獅,慵懶卻又散發出致命的魅力,她不得不承認,他的風采確實相當迷人。「再怎麼說妳都是我的客人,我還懂得什麼叫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