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略將她帶到間非常非常陰暗的屋子里,就算點起燭火,也顯得昏暗,更襯托那張野蠻未進化的臉像長出了獠牙,變成了惡魔!
估量她是逃不了,故他未將她像一般犯人一樣綁在一旁的刑具上,而是扔在椅子上頭。
他其實也沒扔,只是將她放下而已,不過這樣一個動作就足以讓她疼得齜牙咧嘴,懷疑自己怎麼沒直接昏過去。
她只是丟了一個包子而已啊……
要她賠幾條命啊?
方略拉來椅子在她對面坐下,雙腿大張,看似夾住了她兩條細瘦如竹竿的鳥仔腳。
他手上未拿鹽巴,而是拿了一把刀,平日拉箭練槍而在指上磨出粗繭就算劃過刀面也流不出半滴血來,但變態的獰笑,直接以指抹刀的舉止,就足以讓面前的女孩膽戰心驚、渾身抖顫,嚇得膽子都沒了。
這個人好可怕,手直接抹過銳利刀鋒竟然眉頭都不皺一下,而且好像玩得很開心似的,他該不會下一步就要拿她的手去抹了吧?
她只有一層皮啊!
抹了骨頭就跑出來了!
直接劃過骨頭一定更痛的吧!
嗚嗚嗚……她從不曾這麼想念「過去」的豐厚脂肪,再怎麼樣,都可以擋上一下的!
嗚嗚嗚……脂肪,我想你,回來吧!
「有幾個人?」冰冷的刀面拍上她唯一完成沒擦傷的頰。
她側眼瞟了刀尖一下,雙腿抖個不停。
「兩……兩個……」就她跟尹老爹啊!
「兩個?」他挑眉,「你可以繼續說謊沒關系,你說一次謊,我就劃一道,把你這邊的臉劃得跟另一邊一樣花!」
「我沒有說……說謊……」尹家真的就只有兩個人嘛!
「這麼不怕死啊!難怪敢只身前來引開城門守衛的注意,好讓我們失去防範!」
「我……我只是來……來以物易物,一個人……一個人就夠了啊……」刀尖抵上頰面,她不由得驚喘一聲。
他傾身向前,一掌撐著她臀下的椅,一雙大眼逼視,眸中的狠戾光芒嚇得她心跳停止,心想她大概真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看樣子,不讓你知道我說到做到,是不會說實話羅?」
「我一直……都說實話……啊!」他真的刺下去?!
「實話?嗯?」
他的手略略移動,但刀尖未動,警告的意思顯明。
她都說了實話了,他還不信,那她能說什麼?
這人分明是找借口想殺死她吧!
既然已經毫無生路了,那干脆給個痛快吧!說不定這次能換個好一點的地方,她相信除了史前一萬年那種蠻荒時代,應該不會有更差的了!
若是能讓她回魂二0一一更好……不不!那也不太好,她跟學長不僅同科系,還同社團,更同是系會的一員,要不見面,難!
她好怕學第對她視而不見,甚至對她惡言相向,萬一她的情意被其他人知道了,都她以後在校內要如何自處?
這可不是裝瘋賣傻可以混過去的啊?
光想象她就頭皮發麻,還是把她換到另外一個時空吧!
「信不信……由你……」雖然已經有赴死的準備,但她還是覺得吸氣少,呼氣多,心髒怦怦跳得像要跳出喉嚨口,整個人快暈厥了。「要不信……就殺了我……」
他冷笑,「想死還沒那麼容易……」身前的女子軟趴趴的倒了下來,不省人事,「嘖!」方略沒好氣的扶起。
將刀子丟到一旁的桌子上,他又是像拎小雞一樣將尹蝶兒帶回醫護所。
「大夫,將她看好了,別讓她逃了。」
陳大夫望了奄奄一息的女孩一眼,「我看是別讓她死了比較困難。」
「那就別讓她死了!」說罷,他像是嫌棄尹蝶兒帶來的灰塵似的拍拍手,大步跨出。
虛弱的尹蝶兒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方略才有辦法將她叫醒。
她一睜眼,就看到惡魔的臉龐,嚇得呼吸一窒,差點又暈過去。
她怎麼沒死?
她轉來這一世,是要被凌虐的嗎?
一顆包子的仇恨有這麼大?
還是「相煎何太急」,所以仇上加仇?
她不懂,她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唯一的希冀就是眼前的惡魔男干脆利落的給她一刀,看她這次可以穿越到哪去!
「要不要說實話了?」他手上拿著一個罐子。
「什麼實話?」她的氣還是很虛,喘得厲害。
粗指蘸了下罐內的東西抹上她的唇,她舌尖輕點就曉得那是啥了——
鹽。
他這次真的要用傷口撒鹽這一招了?!
「老實說,有幾人?」他的姿態輕松,像在聊天氣似的。
「你希望有幾個就幾個吧!」他想怎樣就怎樣吧,他認為應該有十個就十個,有百個就百個,隨便了!
黑瞳閃過一抹狠絕,她清楚的曉得自己完蛋了。
「抹哪好呢?」他微笑的自言自語。
他想起昨日胳膊上似乎有塊皮飄啊飄,抹那應該不錯!
動手解開她手上的繃帶,一旁的陳大夫看了心不忍。
「那個……總指揮,她也不過是個姑娘家,別這麼狠。」傷成這樣能活下來就是奇跡了,哪熬得過總指揮的嚴刑逼供呢!
這樣一個孩子會行險道,也只能怪老天爺發了旱災,實在不需要這麼殘忍對待吧!
「管他男的女的,就算是孩子也一樣!」他笑笑的說,更顯得其心之狠。
這個人應該是變態殺人狂吧!就算是孩子也不放過!尹蝶兒心想她這次一定死定了!
繃帶解開,飄離的皮經過一天的束縛,已經貼上了傷口,他低頭瞧著,「這一塊若抹上鹽巴,必定很爽快吧!」嗓音低沉柔細,若未听他說話的內容,還真以為他是在安撫姑娘呢!
「覺得爽快,不會抹……抹自己的看看……」變態!變態!
若是她完好,一定要多吠他幾聲,狠狠咒罵,這樣就算死了也甘願!
可恨她連一句話都很難說完全,全身的傷口依然作疼,疼得她常有沖動想咬舌自盡算了!
可惜她沒有那勇氣。
「真倔啊!」他輕搖著頭,眸中有激賞,看在她眼中,是惡魔準備好將獵物凌虐致死的快意之光。
手指捏上傷處,她痛喊了聲,整個人像只蝦子縮起。
他硬是將胳膊扳回來,再次捏上傷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開。
「啊!」她痛得大喊,冷汗直流,已經蒼白的神色現在更是透著死灰。
「招不招?」
干澀的唇動了動,好半天方能艱困出聲,「我都……說了啊……」氣若游絲。
「嘖!」他不悅彈舌,耐性已失。「我看你能撐到何時!」
指月復蘸了一層鹽巴,抵上傷處——
「啊!救命!」她痛極大叫,氣很快就虛了下來,「好痛……好痛……」痛苦的眼淚流滿席。
紅色的肉襯得白色的鹽巴更刺眼,一旁的大夫不忍卒睹,干脆走出醫護所。
護衛阿元領著一個干瘦的男人快步朝陳大夫走近。
「大夫,昨晚那個女孩是不是還在你這兒?」
「痛……」屋里持續傳出細弱的哀號聲。
「蝶兒!」尹老爹一下子就听出女兒的聲音,連忙推開阿元沖了進去。
一進屋,見到尹蝶兒渾身是傷,胳膊上還有大片傷口正汩汩流著血,他心痛得老淚縱橫,撲了過去。
「女兒啊……」人還未到床前,就被一只粗臂給隔開。
「誰?」方略冷靜聲瞪著哭得五官都皺在一塊的尹老爹。
「那是我女兒……我女兒啊!」尹老爹兩手兩腳揮舞,卻始終無法前進。
尹老爹在家里苦候了一天,女兒卻遲遲未歸,他擔心她發生了什麼事,故一大早就前來漢璃城尋女,光是在門口跟護衛解釋就耗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人想起的確有這麼個女孩來過,被安置在城中,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誰曉得竟然是受到這麼嚴重的傷,讓他看得心痛極了!
「共犯?」濃眉蹙起。
「總指揮,這位尹老爹是要來找他的女兒尹蝶兒的,就是昨晚被馬踢傷的那個姑娘!」阿元忙進屋來解釋。
「所以是這個人的同謀?」五爪欲動。
只要有可能威脅到漢璃城居民安危的,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不是的!」阿元瞟了床上的尹蝶兒一眼,女孩的慘狀讓他心口一繃,忙轉開頭去,「他們是住在離城二十里外的尹家,我有帶人去查過了,只是一般民戶而已。」
「一般民戶?」方略愕愣,「不是流匪同黨?」
「不是。」阿元用力搖頭。
察覺擋著他的粗臂松開,尹老爹連忙沖過去床邊,才拉起女兒的手,尹蝶兒痛得又是哀號,尹老爹嚇得慌慌收手。
「女兒?女兒?你怎麼了?」他急問。
「不要……救命……」尹蝶兒痛得什麼都听不見了,強烈的痛楚凌駕五感,意識又進入空茫。
「怎麼會這樣?」尹老爹無措的看著女兒,「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一次,沒被餓死,怎麼來換個食物,就弄得一身傷?還這麼嚴重……」他倏地轉身抱住方略的腿,「官爺!求求您,救我女兒一命!她是個孝順的女孩,把吃的都給了我,自己差點餓死,現在她想換點食物回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弄得一身是傷!我……我沒有錢,如果官爺需要,這條命就給您了!求求您救我女兒!求求您!」尹老爹忙磕頭。
「等一下!」方略眼捷手快罩上他額心,要不他頭這一磕下去,他的良心真的可以拿去喂狗了。「令媛的傷,是我造成的。」
「啊?」尹老爹抬起頭,眸光變得悲憤,「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兒?讓她傷得這麼重,萬一死了怎麼辦?我家就只有我跟她相依為命,她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啊……啊啊啊……」尹老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這就是「兩個人」的意思?豁然明白的方略苦笑。
「總指揮……」阿元有些為難的開口,「現在怎麼辦?」
「請陳大夫進來。」
「喔,好。」
陳大夫走入,神色遲疑,「那個……她應該月兌離嫌疑了吧?」
「請幫她沖洗傷口,包扎!」
「好!好!」陳大夫連忙走到一旁的櫥子拿出醫療器材。
「保住她的命,了解嗎?」溫聲叮囑中暗含著不準反駁的命令。
「啊?」陳大夫傻傻的回頭看著眼中閃著威脅的方略。
他很想指著方略的鼻尖大聲喊道︰她現在會弄得半死不活,罪魁禍首可是你啊!總指揮!
無奈總指揮是守城護衛的最高指導人,整座漢璃城,除了城主大人,官職就屬他最大,而且還是功夫高強的武官,他的心又十分狠厲,要說絕情也不過分,幫他沒那個膽,只好將埋怨吞下。
「老爹。」方略將尹都爹拉起為,「你女兒我們會照顧,到時一定還你完整的!」
「真的嗎?」尹老爹將方略抓緊,「拜托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你放心,先回家等消息吧。」他轉送對阿元道,「去我房間,拿袋米跟豬肉給這位老爹。」
「喔,好的!」阿元點頭。
「請救我女兒!」尹老爹不肯松手。
「會的!一定會的!」他笑得堅定,「如果她死了,」他拉過陳大夫,「他會跟你賠罪的!」
為什麼是我賠罪啊?陳大夫兩手拿著醫材,嘴傻愣愣微張,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尹蝶兒覺得她這次一定是死透了!
她的身子變得好輕好輕,真的好像蝴蝶一樣,飛呀飛……
不知這次會飛到哪去?
才在心中揣想,冷不防前方出現大量不明白色物體,定楮一瞧,竟然是包子大軍!
天!這些包子該不會連她的靈魂也不放過吧?
「殺!」包子怨氣沖天,朝她沖近。
她忙轉身就跑。
「殺殺殺!」殺聲越來越近。
「救命……」她虛弱的喊,驚懼的淚流成河。
「殺殺殺!」殺聲已在背後。
「不要殺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丟包子了,原諒我……原諒我……」
「尹蝶兒……」
「不要殺我……」咦?剛是不是有人在叫她?
「尹蝶兒,醒醒!」
她好奇循聲望去,雙眸猛地睜開,一張比包子大軍還恐怖的臉霍然映入眼簾,她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兩眼直愣愣瞪著對方。
「總算醒了!」將她自噩夢搖醒的方略一坐回椅上。
她為什麼還活動著?尹蝶兒簡直快崩潰了。
繼傷口撒鹽之後,他又要出什麼奇招逼迫她說出她自己都不曉得該回啥才是他想要的答案的「實話」?
她凜著心,屏著息,嚴陣以待,然而她的鼻子卻是靈敏的發現到屋中正飄著陣陣的香味。
好香好香,香得她好幾天未進食的胃又犯疼了。
小巧的鼻尖動啊動,很快的抓到香味的來源——方略右肘靠著的茶幾上,就放著一碗香濃的肉湯,她猜應該是大骨熬制的,可能還有放一點中藥,香氣逼人,引動她口水泛濫。
瞧她的眸一直往肉骨湯處瞧,他嘴角往上微撇,端過肉湯,就在她鼻尖一掌處的距離停下,讓她看清楚里頭的肉骨有多誘人。
她曉得他這次要用什麼逼供的手段了——食物。
一個餓了數天,而且平日只有幾條營養不良地瓜果月復的人哪抵得住這種誘惑!
她吞咽了口口水,心知肚明她是絕對不可能喝到那碗肉湯的,只好拼命咬著唇忍耐。
「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給你湯喝。」
果然,她猜得一點也沒錯。
小手抵上胃,用力壓著,徒勞無功的想讓空胃的希冀降低些。
「你叫尹蝶兒?」
「對。」
「今年十八?」
「呃……」她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本人十九就是了。「十九……吧!」
「許婚配了沒?」
她傻愣著。
「應該沒有吧,你這模樣……」他搖頭。
他搖頭是什麼意思?是指她很丑嗎?
雖然連她自個兒也不太敢看銅鏡里頭那瘦得骨頭上面直接連著皮,眼楮大得好像要掉出來,鼻梁薄,嘴巴干癟,臉頰凹陷,幾乎可稱為骷髏的可怕臉龐,但他就這樣直接表示嫌棄之意,會不會太過分?
好歹……好歹當初學長拒絕她時,也是轉了個彎,「委婉」說她太胖、不夠美而已。
誰知道太瘦也是很可怕的呢……
唉……過與不及都不好呀!
他將肉湯挪近一些,尹蝶兒困難的吞了口唾沫,然後很有骨氣的直接停止呼吸。
不要聞到香味,至少會好過一點……
「你長這模樣,又全身是傷,有些傷就算好了也會留疤。」譬如他昨晚撕開的那一塊。「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那又怎樣?
「拜托你……」她憋著氣說,「有屁快放!」
「噢?大姑娘家說話這麼粗俗?」他有興趣的瞠眼。
憋不住了,只好心酸的吸了一口滿滿的肉香。
啊……真的好香喔……
「你的傷是我造成的,我只好負起責任。」
他想干嘛?
「等旱災過了,我就娶你吧。」
他剛說什麼?尹蝶兒眯眼側頭。
「你若應允,這湯就給你喝。」
「應允什麼?」
「嫁給我。」
她一定是太餓了,才會出現幻听。
「抱歉……我沒听清楚……麻煩再說一次。」
那一碗湯,這回可是直接抵上她的唇了。
「嫁給我,你就有湯喝了。」
眼瞳暖意瞪大。
「別瞪那麼大!」他做了一個接東西的動作,「我怕你眼珠子掉下來。」
「干嘛這樣?」
「什麼這樣?」
「我不想……嫁給你啊!」誰要嫁一個惡魔啊!
這人的心腸超狠,當他要凌虐一個人的時候,就算是小孩也不放過的耶!
這兩天她飽受了折磨,深知他的手段,若真的嫁給他,會有好日子過嗎?
不!不可能!
她一定會遭三餐毒打,被揍得不成人形,然後他又會殘忍的留著一口氣,讓她撐著、復原、再打、撐著、復原、再打……
她曾經在一家慈善機構打工,看過類似的案例,光是回想就會讓人發抖,那才是真正的地獄啊!
「不答應?不答應也不會有人娶你的!」
「那也跟你……沒關系!長得……長得再丑是……我家的事!」她倔強的忍淚。
被嫌棄而拒絕,總好過有人一天到晚拿些說嘴!
「你還有個爹。」
她心神一凜,「你想……干嘛?」
這次想拿尹老爹的性命威脅她?
「昨天他來找你,我給了他一袋米跟豬肉打發他走了。」
她凝神等待他未竟的話語。
「給未來的丈人吃飯是應該的,你說對吧?」
卑鄙的……賤人!
他是在威脅她,若不答應,就要把東西拿回來,說不定還會將後園所剩無幾的地瓜挖光,餓死尹老爹?
尹老爹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他根本不是她真正的爹……
可是他會挖地瓜給她吃,晚上會過來幫她蓋被子怕她著涼,他會對她噓寒問暖,更怕她跟上回一樣餓死,所以現在特別小心翼翼,她就算咳一聲也會讓他緊張半死……
方略清楚的看見她的神色變化與掙扎。
「丑姑娘!」他這個人的最大優點跟缺點就是——不說謊!
現在是直接喊她丑了!
「喝吧!」
他將調羹上的肉汁沾上她的唇瓣,她稍微吐舌就可嘗到香甜好滋味。
她的胃在抗議,抗議她干嘛不妥協。
妥協?
對喔!
她現在妥協就好了啊,等她吃飯喝足,傷口好了有力氣,再逃走便是了!
她怎麼這麼笨呢?
緊繃的神色舒緩,眸中閃過主意的精光——這些全看在方略的眼里。
說真格的,他還真未見過長得這麼怪異的女孩,那張臉、那枯瘦的身材,真的只有讓人搖頭嘆氣的份。
但他將人踢成重傷是事實,因誤會嚴刑逼供也是事實,她左腳的骨折很可能造成她一輩子不良于行,身上有多處傷口都有可能留下疤痕——包括臉上的,相好當然耳,那張怪異的臉將會變得更不忍卒睹,于情于理,他都有責任照顧她一輩子。
他今年二十六,尚未娶妻,對于女人,他一直都沒什麼大興趣,守城的工作就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不管家人再怎麼敲邊鼓或開門見山,他就是沒那個心思想到嫁娶方面去。
現在好了,他傷了人,還是個芳齡十九的大姑娘,雖然不是什麼理想對象,但想想能負責的方法似乎只有娶了人家了。
欠人情,他也是不干的!
所以她也只能妥協讓他負起責任!
他很干脆的拉著領口將她人提起,粗壯的腿硬是弓在她背後,撐著她的上半身。
他的動作跟溫柔沾不上邊,疼得她細細吸氣。
「喝!」盛著肉湯的湯匙更為粗魯的硬是擠入她的唇。
香味實在是太誘人,再加上她已經有了主意,也就不客氣的張嘴唏哩呼嚕大口吞入。
她多想喝光那一碗肉湯,但興許是她的胃餓太久,容量收縮成小小一個,才喝了幾湯匙,吃了兩片肉,她就覺得撐了。
她還是覺得好餓,食欲旺盛,虛弱的身子需要大量的營養,可她的胃卻無法再容納了。
舀了滿滿肉湯的湯匙再湊上她的唇,她搖搖頭,「不了。」
「你的胃跟小雞沒兩樣。」長飛入鬢的濃眉微蹙,「難怪瘦的像骷髏。」
這也不是她想要的好嗎?誰喜歡每天餓肚子啊!
「我想睡。」她覺得困了。
方略將她放平,一口灌完手上的肉湯,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