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無憂一次的偷懶和自作主張,打亂了冷寒煙的治療計劃。
馭龍丹之所以難解,其中一個原因是它的毒性很特別,一旦中途更改了治療的方式,毒性便會加速擴散,只能用最快的時間將體內的毒逼出,才能保住性命。而花無憂既然已經喝了冷寒煙的血作為療傷之藥,便不能中斷,必須連續十日先將體內毒素逼出,才能再以丹藥去除殘毒。
冷寒煙自幼與母親獨居絕情谷,離群索居,冷妙手因為情殤,與女兒也不曾貼心,她便養成了清冷的性子,就算治病救人也從不多言,更不會向病人交代治療過程。可是如今花無憂既然提出異議,冷寒煙便也打破了慣例,將接下來的治療過程詳細地解釋了一番。
「花公子,日後的這十日,恐怕將會是你最辛苦的十日。每日,你須喝下我的血當藥引,再浸入熱水里發汗,先強制將體內的毒逼出,十日後再恢復到
服食藥丸清除余毒、調養身子,若完全按照我說的方式,不出一個月,你便可以痊愈了。」
「這……可是你的身體……」冷寒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這十日下來,她得要流多少血?又豈能支撐得住?雖然他對她沒有多少好印象,可是讓一個女子為他涉險,也不是他花大少的作風。
「你放心,我沒事。況且,按花公子的話來說,我也不過是替母親贖罪罷了。」冷寒煙說完便離開了。
花無憂望著她柔弱的背影,道歉的話就在嘴邊,可是卻偏偏說不出來,只好大張著嘴,尷尬地留在原地。
這個「冰塊」還真會氣人,哼!
灼灼夏日,悶熱的天氣讓人不動都會流汗,樹上的蟬都懶得叫了,連水塘里的魚兒都不知藏去了哪里不肯露面。當日頭好不容易下山,被照曬了一整天的青玉磚又開始散發白日里灼人的余熱,將院子里的空氣都烘烤得滾燙。
吃過了晚飯,花無憂穿著貼身的汗衫坐在門外乘涼,花田帶著幾名家丁一桶桶地往屋子里運熱水。半人多高的木質浴桶里,很快便注滿了熱水,屋子里一片霧靄蒸騰。
「公子,咱們進去吧!」花田擦了擦額上的汗,這麼熱的天,公子還要受這般苦,一想到公子的苦境,花田就不由地嘆了口氣。那個冰塊神醫說起來有模有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替公子治病?
這也難怪花田不安,畢竟冷寒煙的治療手段確實有些另類。
雖然花無憂也有些隱憂,可是當他看到冷寒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所有的疑慮便都消失了。
「蓮心,你和花田先去休息吧!若是有事我自會叫你們。」冷寒煙說完便先進了屋子。
花田將花無憂送到屋內,隨後便關上了房門。
屋子里一片白茫茫的,花無憂隱隱約約只能看到桌椅的輪廓,卻找不到冷寒煙的身影。他模索著,朝著里屋走去,靠近屏風時,他的手不小心模到了軟綿的身體。
「對不起。」花無憂急忙收回了手,「我不知道你在這兒。」雖然隔著衣料,可是他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冷寒煙胸前軟綿又富有彈性的一團。沒想到,「冰塊」的身材還真不錯!
裊裊水霧中,他看不清冷寒煙的神色,不知道她是否會因此羞紅了臉,或者惱了他,卻只听到冷寒煙冷冷淡淡的聲音,「沒事,咱們過去吧!」
「好。」雖然很難,可是花無憂還是從冷寒煙的話里听出了一絲慌亂。呵!看來這塊「冰塊」也不是千年不融的寒冰嘛!
繞過屏風,便是一個能裝下兩三人的大型浴桶,冷寒煙登上小凳試了下水溫,點了點頭,「嗯,夠熱。」說著她走下小凳,身後的花無憂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冷寒煙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手遞了過去。
花無憂剛要登上小凳,卻被冷寒煙攔住了,「等一下。」說著,她走到浴桶旁的小幾邊,小幾上擺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和一個翡翠酒杯。
冷寒煙拿起刀,割開了自己左手的食指,微微使力將鮮血擠了出來,當血流漸小時,她便會又補上一刀,一直到酒杯完全滿了,才在傷口上灑上了止血藥粉。
一旁的花無憂忙拿過小幾上的布條替她將手指包扎起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以前,跟在他身邊的女子都是被他疼愛、受他庇護,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女子守護,而且付出的還如此多。花無憂一時被感動了,頃刻間就忘記了進屋前他還心心念念想著要捉弄冷寒煙。
「這不過是我應該做的。」雖然今天流的血沒有昨日的多,可是屋子里又悶又熱,還是讓冷寒煙覺得有些不適,身子微微一晃,下一刻卻被花無憂擁在了懷里。
花無憂這才發現,原來冷寒煙身上穿的也是一層薄薄的寢衣,不過相對于他身上絲質細滑的綢緞,冷寒煙的寢衣要粗糙一些,似乎是粗布做的。以前只覺得她衣著樸素,終日一身素白衣裙,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竟然簡樸如此。
「難道,你對其他病人也如此用心?」隔著薄薄的兩層衣料,花無憂的胸膛就靠在冷寒煙的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她的心……跳得好快呀!
在他炙熱的注視下,冷寒煙不由地低下了頭,「沒、沒有……」那些病人與她並沒有任何關系,就算自己的血也是靈丹妙藥,也沒有隨便就給人喝的理由呀!仔細一想,花無憂還真的是有此「待遇」的第一人。
冷寒煙的答案,讓花無憂不由地得意了起來,摟著她的胳膊也不由地緊了緊,「謝謝你,寒煙……」
雖然有一點點小感動,可是卻還不至于讓花無憂忘記了「不舉之仇」。這種奇恥大辱,他怎能不報?
他可是情場老手,自然懂得怎樣擄獲這種純情少女的芳心。只要一眼,花無憂就已經看出,冷寒煙肯定還是一朵無人間津的小花蕾。
「花、花公子,快點喝下吧!」冷寒煙從未被人如此擁抱過,更何況還是名男子,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慌了。
幸好花無憂放開了她,端起翡翠酒杯,一飲而盡,末了,還伸出舌頭,將杯底的余血舌忝得一干二淨,「寒煙,你的心意,我不會浪費的。」
就算她是塊「冰」,他一定會把她融化了。哼,若不是她和她娘的馭龍丹,他堂堂花家大少又豈會受此折磨?
「你這人……」明明是藥材,他干嘛非要說成什麼心意?冷寒煙哪里想得到,此刻柔情如水的花無憂︰心里正盤算著怎麼報復她。
「叫我無憂。」花無憂糾正著,下一刻卻開始月兌起了寢衣。
「呀!你做什麼……」雖然周圍都是霧氣,可是冷寒煙還是清楚地將他的上身看得清清楚楚。她急忙轉過身去,呼,這屋子里太熱了,她的臉部有些發燙了。
「不是你說的嗎?喝完你的血之後要盡快泡浴,否則等下水涼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你的心意。」花無憂邪魅地笑著。他才不會告訴她,他是故意的。
「還羞什麼?你跟著我進來,早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刻,否則為什麼不讓花田跟進來?」花無憂故意往前靠近了兩步。他白玉般的身子,可是得到過不少美人兒的夸贊呢!
「花田又不會治病。」冷寒煙絲毫沒察覺到花無憂的「危險」逼近。「我是你的大夫,自然得時刻注意著,以免你有其他狀況。」
「那蓮心呢?」花無憂又大膽地往前走了一步。
「她可是姑娘家,不方便……」咦,怎麼感覺身後熱氣更加濃重了?
「怎麼,難道你不是姑娘?」這一次,花無憂伸手便勾到了她的頭發,他伸出手,將她散落肩頭的頭發輕輕地攏到肩後。
「我?但我是大夫……」冷寒煙這一次終于察覺到了,可是身後是小幾,她只能往前走了小小的一步而已。
「怎麼,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不僅是大夫,還是個美人嗎?」她的美,很清冷,可是他卻覺得很獨特。
她美嗎?不,她不美,否則為什麼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贊美過她?冷寒煙微一愣神,便覺得眼前的黑影更濃重了。
「你走開。」花無憂的緊逼讓她有些惶恐,冷寒煙轉過身將小手抵在他的胸口上,用力地推開他,卻不料踫到了手指上的傷口。
「呀……」她低聲叫了出來,下一刻受傷的手指卻被花無憂握在了手中。
「怎麼這麼不小心……」花無憂握著縴細的玉指,放到嘴邊輕輕地吹著,若是再踫傷了,可怎麼辦?」
「你……」冷寒煙抽回小手,她怎麼忘了,他可是堂堂的色公子,公認的大情聖,哄女人自然是不在話下,「快進去吧,等一下水涼了。」
「好。」花無憂沒有再為難冷寒煙,對于她這種敏感純情的小獵物,還是別逼得太緊為好。
「哎,你不許再月兌了。」冷寒煙生怕花無憂再將寢褲褪了,急忙先提出了警告。
花無憂故意拉了拉褲帶,嚇得冷寒煙立刻捂住了眼楮,他才大笑著走上了腳凳。
他突然發現,他愈來愈喜歡逗這塊「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