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隨著夜晚的來臨而更加猛烈,白色摩托車穿梭在無人的小巷內。
宋凝安瞇著眼,專注的看著前方道路,在有如被傾倒一般的雨水攻擊下,雨衣內的衣服早已濕透,更遑論腳下的鞋子。
口中哼著曲子,雖然台風夜的大風大雨令人恐懼,但她仍保持沉穩,不疾不徐的維持著標準車速,往前移動。
兩旁聳立的行道樹被吹倒了不少棵,地上多了些零零散散的落葉垃圾,這些並不足以阻礙她繼續前進。
突然,她一臉驚悚的煞車,眉頭緊蹙,「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人橫躺在馬路上,動也不動,像是發生了問題。
她努力保持冷靜,拿出手機,邊打電話報警,邊跑到那人的身旁。
「喂……喂,你好,我……我這里需要幫助,有個人躺在路上。」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意外?」電話線另一頭的人立刻做出回應。
她伸出手,抹了抹安全帽上的鏡片,「我……我不清楚他有沒有發生意外,我騎車經過時,就看到他……他躺在地上。」
「還有沒有呼吸?」
「有沒有呼吸?」她不安恐懼的看著躺在地上、任由雨水落打在身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他的口鼻,確定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正噴灑在她的指尖時,不禁松了一口氣。「有。」
確定人還活著,她稍稍安了心。
「還有沒有意識?」
「有沒有意識?如果他有意識,會躺在地上淋雨嗎?」明知這是官方問法,她仍忍不住反過來質問對方。
電話線另一頭的人馬上詢問她所在的地點。
「我這里是……」她的手機突然斷線。
她將手機拿到眼前,不看還好,一看便忍不住低聲咒罵幾句。
科技產品淋了雨後,竟然連屏幕都消失了。
「拜托,別這時掛了!」她申吟,想再次打開手機,卻發現它無法起作用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再看看自己的手機,又抬頭看著大雨大風,她重重的嘆口氣。
「電話亭在哪里?哪里有公共電話?」
左顧右看,宋凝安發現不遠處的騎樓有個投幣式電話的招牌。
她轉身,正打算走過去再報警,下一秒,卻猶豫了。
這個男人躺在馬路中央,還好她的車速不快,能及時反應停下來,要是她這麼一走,又來了一輛速度很快的車子……他不被壓死才怪。
但是她總不能繼續站在這里陪著他一塊淋雨而什麼也不做,又不能隨意移動他,他是不是身體犯了什麼毛病?
用力抹了抹安全帽上的鏡片,模糊的視線得到片刻的清晰,隨後再次模糊,穿著雨衣的她幾乎濕透了。
「到底該怎麼辦?」她再次申吟,看著地上的男人,又瞪向前方只有數十步路程的大門口。
她的家近在咫尺,附近一樓的住戶大門深鎖,她又不好離開,請人幫忙看顧……
一只手緩緩的上移,正當她困擾著如何解決問題時,它抓住她的腳。
當下她嚇了一跳,大聲驚呼。
低下頭,見到抓著自己的腳的是躺在地上的男人,她重重喘一口氣,蹲子。
「你還好嗎?身子不舒服嗎?還是有什麼問題?有辦法動嗎?我把你移到騎樓,再幫你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好嗎?」
躺在地上的男人意識不算清晰,微微瞇著眼。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吃力的伸出手,想將它們抹去。
無奈他的手有如千斤重,令他無法行動自如。
下一秒,他發現一塊濕漉漉的抹布蓋在他的臉上,不停的擦拭。
「放……放開,夠……夠了,妳別再抹了。」他申吟著阻止,因為不擦還好,擦了只會讓他的臉龐更濕。
看著自己吸飽雨水的手套,再一臉尷尬的笑了笑,宋凝安沒有半絲內疚。「很好,會說話,聲音清晰,代表沒有問題,很好、很好,你起得來嗎?我扶你去……」
「不……不要。」
「什麼?」
「不需……不需要叫救護車,也不……不用報警。」
「不要?」她有沒有听錯?
男人吃力的起身,發現自己正被她扶著,他抗拒的從她的牽扶中拉出自己的手。「我沒……沒事,只是頭有點昏……」
「只有一點昏?」昏在馬路上?昏在大雨下?「可是你看起來……不只是一點昏。」她扯了扯嘴角。
男人的身子左右搖動,一雙眼吃力的睜開又閉上,向前走一步,又向後退三步,比酒醉的人看起來更糟糕。
「我真的沒……沒事。」他只是被下藥,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子。
「那……我幫你叫車?」她還算有良心,不會徑自走人。雖然不認識,但是看對方的情況不好,一般人都會願意幫忙,更何況在這風大雨大的台風夜。
「不用,我……我自己有車。」他向後退了三步,又向前走一步。
「你這時候開車,自己出事受傷也就算了,傷了其他人可是無辜者倒霉。」她說得直截了當。
「我在車里躺一躺,情況好了,再……再開車。」
看他這情況,大概一時半刻都不會好吧?她心想。
「那……」
眼見那男人明明走了好幾步,結果還是站在她旁邊,她忍不住扯歪了嘴。
要他走到車子旁,大概得再晃個二十分鐘,再昏個二十分鐘,再淋個二十分……
「啊?喂!」
結論還沒有想完,她看見走一步、退三步的男人再次倒下。
只是這次他很聰明,選擇不倒在地上讓自己撞傷頭,而是倒在她身上,讓她當墊背。
反正她有安全帽,絕對不可能撞傷頭嘛!
※※※
男人醒來時,聞到一股清淡的香氣。
陌生的氣味令他心神一凝,快速坐起身。
也許是速度太快,當下他感覺昏眩難受。
他睜開眼,陌生的擺設令他皺起眉頭,一時不清楚身在何處。
這是一間套房,雖然小,但是五髒俱全,再簡單不過的擺設令他不禁心生懷疑,自己的朋友中到底有哪個人的住家設計得這麼寒酸?
「醒來了?」一個女人從浴室里走出來。
微短的頭發濕淋淋,頸間掛著一條毛巾,穿著再簡單不過的小可愛,極短的熱褲讓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她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除了方才吐出的三個字以外,沒再搭理他,反倒從容的走到小冰箱前,當著他的面彎,尋找里頭的東西。
他看到女人有一雙縴長白皙的腿,當她彎時,圓翹的臀部落入視線範圍。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的視線容不下其他,被她性感有致的渾圓深深吸引。
隨著她拿出礦泉水,從容不迫的起身後,他像是突然回神,避嫌的別開眼。
「還很不舒服嗎?」灌了口冰涼的水,她盤腿坐在床邊的沙發上。
「頭昏。」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照實回答她的問題。
「頭昏?我看是你連睡三天,所以餓得頭昏吧!」她理解的點點頭。「可以下床嗎?」
他沒出聲,但是慢慢的下床。
不下床還好,一下床,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是什麼?」
她抬起眼,看見他指著自己的身子,淡淡的說︰「衣服。」
「我知道是衣服。」
「那你還問?」
「我是說,為什麼我的身上穿的是……女裝?」一套粉紅色,可愛連身的小叮當睡衣?
「你的衣服濕了,想躺在我的床上,當然得把濕衣換下來。」她說得理所當然。
「我的衣服濕……那……至少也讓我穿上象樣……等等,妳是說,是妳幫我換上這一套衣服?」他的臉黑了。
如果他的感官沒問題,那麼在這套可笑的衣服下,那種灌風透氣的感覺……是他底下沒有穿任何東西……完全沒有!
眉一挑,嘴角一揚,她有些惡意兼嘲諷的說︰「你看到這里有其他人嗎?除了我以外,還有誰能幫你換?」
「那……我……妳……我的身子,我的……」他一臉困窘,雙眼瞪大,十分不自在。
宋凝安知道他是指什麼,也知道他一臉激動的原因,可是不以為然,「別傻了,不過是幫你換衣服,有什麼好讓你值得害羞的?就是一堆堆的肉而已,雖然你有的我沒有,但是小男孩的赤果身子我看到不想再看、模到懶得模,你的有什麼值得我特別注意的嗎?」
「男女授受不親!」他忍不住低喝。
她皮皮一笑,拉起毛巾擦頭發。「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怎麼不見你躺在我的床上三天覺得不好意思?怎麼不見你把我壓在身下覺得男女授受不親?」
「我……我把妳壓在……」他緊蹙眉頭,臉色愈來愈糟。
「對,三天前,你昏倒的那一天,把我壓在下面,害我喝了不少口雨水,在台風夜,距離我家只剩下數十步的距離,我就像一只溺水的青蛙,只能趴在地上掙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因為你實在太重了。」
「我……我……」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記起某些畫面。
那是下著大雨的夜晚,他因為被下藥而頭昏腦脹,幾乎失去意識,有個女人在他的身邊低聲嚷嚷,然後……
「看到這里沒有?」她撥開劉海,指著右額一大塊色澤黑紅的淤血。「這是被你壓住後得到的戰利品,你的杰作。」
誰說有戴安全帽就一定沒事?宋凝安抽動嘴角,冷冷笑著。
她就是因為戴了安全帽,被他重力壓下的瞬間,安全帽撞上地面,而她的額頭也不客氣的撞上安全帽,留下這塊淤血。
也因為她戴著安全帽,所以趴在地上時,再怎麼掙扎也無法將淹進安全帽的水倒出來,不得已之下,喝了不少雨水……可以說,她這輩子有了喝雨水喝到飽的經驗,這全都托他的福。
「那妳……是怎麼……」怎麼從他的身下月兌困?他艱難的吞咽唾液,無法提出完整的疑問。
「怎麼回到自己的家,又把你抬上來?當然是被路過的行人救了,然後幫忙我把你抬回我家。你不是拜托我不要報警嗎?」
想想她也真夠有勇氣,遇到一個陌生人,竟然接受他的要求,不但在他昏睡時照顧他,還把自己的床讓給他,完全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況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路人還以為你是我的男人,在台風夜竟然喝醉酒,還要自己的女人幫忙。」她淡淡一笑,眼底的嘲諷意味很明顯。
當下他的臉龐僵硬,面色難看極了,但是對方有恩于他,他也不好說出反駁的話,更何況……他確實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身在何處。
「好啦!從剛剛開始我看你似乎已經恢復正常了,你的衣服我已經幫你洗好,放在那里,你可以換上自己的衣服,然後離開。」她指向他身旁的櫃子,上頭確實擺了一套男用西裝,那是屬于他的。
听到她叫他離開,他攢起眉頭,「我……」
想到了什麼,她又出聲,「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你的車鑰匙,我記得你那天說自己有開車。」
「我……」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你倒在路上時,附近地上也沒有任何鑰匙,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把東西丟哪了?」
「我……」
「我看我還是好人做到底,把你的名字告訴我……算了,電話在那里,你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或朋友,還是任何可以來接你的人吧!」她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沒和他追究讓她受傷、害她被人誤會、伺候照顧他的報酬。
他站在原地,用力搖搖頭,「我不知道。」
「什麼?」他不知道什麼?她打開礦泉水的瓶蓋,將冰水灌入口中。
他的神色艱困復雜,輕聲的說︰「我的車……車鑰匙、家人、朋友、可以來接我的任何人……還有自己是誰……我全都不知道。」
不意外的,宋凝安噴出一大口水。
站在床邊、沙發旁的男人神情僵硬,低下頭,看見自己的下半身正中央部位……濕了一大片。
一旁,女人的嘴邊有水漬,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
站在流理台前,小白正老老實實的清洗碗盤。
是的,他的名字是小白,那個叫做宋凝安的女人幫他取的。
因為他失去記憶,忘了所有的事,加上她對他當時竟然昏倒在她身上的事頗有微詞,所以她為他取了個好記的名字,小白,又名小白目。
其實,他,小白,一點也不覺得她相信他說的話,當他告訴她,他忘了所有的事時,她的表情真的很詭異,一雙比雷達還要銳利的眸子不客氣的直往他身上掃,似乎將他心中藏的秘密看透了。
她既然看透了他說的爛謊言,卻不打算點破,反倒十分好心的決定收留他……當佣人使喚。
「小白,碗洗好,記得把洗衣機里的衣服曬一曬。衣服曬好後,別忘了把收回來的衣服折一折。」
「那些是妳的私人內衣褲!」他忍著怒火,努力平靜的說。
「那又如何?不過是造型外觀看起來和你的不同而已。」
他的眼角抽搐,咬了咬牙,「但那些仍然是妳的內衣褲!」
「內衣褲就不用折嗎?」
「不,我的意思是,那些是私人的衣物,于情于理,我一個和妳沒有半點關聯的男人幫妳折那些……」
「沒有關聯?那你現在住我家做什麼?既然是陌生人,我還好心收留你,難道你都沒有半點感恩的心?」她優閑的坐在沙發上,慵懶的睨著他。
「我……妳不會不好意思?我都看清妳的身材尺寸,妳的……」
「看得到又吃不到,有什麼用?只是我的內衣褲,又不是我的身子讓你折,這有什麼好需要在意的?就像你的身子,我看光也模遍了,你有看到我不好意思嗎?」她笑說,十分不以為然。
好,算她狠,他輸了。
乖乖的折她的私密內衣褲,誰教他是這個家中的佣人?誰要他擺明就是寄人籬下又有求于她?
其實他不是真的失憶,只是想消失一陣子,讓那些人找不到他。
但是,傻就傻在他沒有想清楚做出這些事的後果。
被人設計下藥,對家族所有的人心灰意冷後,他決定離開屬于自己的世界一陣子。
然而他現在身無分文,這輩子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口袋放錢的道理,只知道放張信用卡在口袋里,一卡在手,通行無阻的理論,再加上如果他刷卡,行蹤就暴露了,就算他是個有錢人,如今也和口袋空空的窮人沒兩樣。
「對了,為了慶祝你從昏睡中清醒,今天我們吃好一點,你看叫一份披薩怎麼樣?」
「那是好一點?」
披薩?他最後一次吃這種食物是什麼時候?大學時期?距離現在都快八年了,她竟然要拿那種東西當作正餐?
「我已經三天沒進食,需要一些營養。」所以只吃那東西是不夠的。
「披薩不營養嗎?」她挑了挑眉頭。
「那不是正餐該吃的東西,當然不營養。」基本上,那是點心類,至少他不是西方人,可以拿那種東西當作主食。
「那什麼東西才營養呢?」她虛心求教。
「魚肉豆蛋女乃,綠葉青菜,五谷類。」他理所當然的說。
「披薩內有起司、有青椒黃椒紅椒、有雞肉絲、有橄欖、有餅皮、有九層塔、有西紅柿,如果不夠,可以再加點海鮮,你覺得它不包含你所說的東西嗎?」她懶懶的看著他,等著他反駁。
真有她的,可以把那些東西當成他所謂的正餐食材……
「如果我說不需要為了慶祝我從昏睡中清醒,我們可以吃得比較簡單……所謂的簡單,是什麼?」
「喏!就在那里。」她笑了笑,伸手指向冰箱旁的一只紙袋。
擦干手,他打開紙袋。
「如果那些不能滿足你的話,那邊還有一袋。」她又指了另一個方向。
他的臉色泛黑,以非常明顯的手勢將第一個拿起的紙袋甩到一邊。
打開另一個紙袋,當他朝里頭看時,臉色更黑了。
「別告訴我,妳的三餐都是用這些東西解決。」面包、泡面?這怎麼會吃得健康?
「沒辦法,我很窮,你也看到了,我家除了基本家具以外,什麼也沒有,為了生活,當然得刻苦點吃!」
「但是這些東西不該常吃。」她卻把它們當作正餐……他面有難色,看著她縴細的身子,可以想象得出來她為什麼會這麼瘦。
「我不是只有吃這些而已。」
「那麼……」
「路口附近那間便利商店有時候會有逾時便當,因為和店員們混熟了,所以通常他們會為我留下幾個。」因為便利商店標榜食材新鮮,只是過了些時間,明明可以吃的東西仍會下架,而那些下架的便當就成了她享受的奢侈美食啦!
「妳……」
「怎麼啦?不喜歡吃我說的東西?那麼你告訴我,平時你都吃些什麼?哎呀!我忘記你什麼都忘了,所以一定記不起自己過去到底吃了些什麼吧!真是抱歉,千萬別太難過,好好待下來,我絕不會趕你走的。」她的眉目隱含著戲謔的意味,擺明就是看準他絕不敢招認自己對她扯了謊的事實。
有氣不能吐,有氣只能吞,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感到怒火中燒。「算了,隨便,妳想吃披薩就吃披薩,我沒意見。」
「好乖,那……對了,記得等會兒吃完東西,要把屋子的里里外外整理整理,台風來的那天好像把外頭的小陽台弄髒了,好多花草都凋落了。」
「要不要連衣被床單都幫妳洗干淨?」他忍不住諷刺。
「如果你自願,我也不會阻止你,因為你躺在我的床上三天,這三天來又都沒有洗澡……肯定有味道了。」她作勢捏著鼻子。
他低下頭,聞了聞自己的身子,忍不住替自己辯駁,「我的身上根本沒有奇怪的味道。」
「當然沒有,我幫你換衣服時,可是連身子都幫你擦了,這三天來也持續替你服務,你身上會有味道才奇怪。」她輕嘆一聲,一雙眼賊兮兮的沖著他眨啊眨。
他的臉龐僵硬,眼角抽搐。
听她這麼說,他到底該和她說謝謝,還是該哀泣這三天來自己的身子被她看光且模遍的悲哀事實?
一會兒,確定自己的神色冷靜平穩後,他冷笑的開口,「那我該感謝妳了。」
「本來就是。」
「我是不是應該為了表達感謝之恩,也替妳做這些服務?」他無法接受總是她佔上風。
「看你做家事的態度,我想就算讓你幫我洗澡,大概也洗不干淨吧!何必浪費我的時間呢?」她輕輕松松的反將他一軍。
「如果我堅持報答妳呢?」他就不相信說不過她。
她看著他,認真的思考半晌。「嗯……如果你真的堅持要報答我,倒是有件事你可以做得來……也許吧!不過可信度和完成度我就不確定你到底能不能勝任了,畢竟你知道的,從剛才開始,你洗碗,會打破碗盤;你曬衣服,連衣服掛置到衣架上都做不好;你折衣服,折得像咸菜干,我還在考慮要不要重洗那些衣服呢!」
「到底是什麼?」他又咬牙了。
听听她說的話,他有這麼不可信任嗎?他有這麼無能嗎?只能說剛才他做錯的事全都不能怪他,從小到大他沒洗過碗、沒曬過衣服,連衣服該折成什麼樣也都沒見過,怎麼會知道該如何做?衣服干淨了,不就是包上套子,掛在衣櫃里嗎?為什麼要折?
還有,他最好是知道女人的和內褲該怎麼折!
「以肉身來補償我!」她沖著他懶懶一笑。
他听得一陣昏眩,「妳說什麼?」
「以肉身來補償我啊!我冷的時候,你充當暖爐;我心情不好時,你當沙包;墊子不夠高時,你充當枕頭;還有……」她抬起頭,咧嘴一笑,「我興趣一來、晚上睡不著時,可以拿你來做做運動,流些快樂的汗水。你全身上下,我左看右看,大概也只有那副身材勉強能入我的眼,所以就用肉身來答謝我吧!」
他目露凶光,肯定自己渾身上下一定充滿殺氣。
這女人……這女人到底打哪里來?怎麼……怎麼可以說出這麼露骨的話,這麼直接,這麼不害臊,就像個?
他活了這麼多個年頭,第一次……第一次被這麼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這到底是什麼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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