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街的人找我?」她訝然。怎會有府街的人找上她?
「小的也不知對方為了何事,只曉得來的人不怎麼客氣,說是讓你動作快些,少尹還等著你。」
她燮眉,不解發生了什麼事。
「你去一趟不就得了。」事不關己,鬼婆婆涼涼道。
京兆府街的人都來了,不去也不行,秋兒只好如鬼婆婆所說,帶看些許不安的心情走這一趟。
半夜,昏睡一天的秦有菊突然轉醒。
「秋兒。」他睜開眼習慣的喊道。
「三爺,您醒了嗎?」進來的是杏珠。
沒見到想見的人,他不免有些失望,那女人昨兒個氣惱他趁她熟睡時佔了她便宜,離開時狠瞪他,還措話說以後再也不理他,難道真這麼狠,不理睬他了嗎?
他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對那丫頭的基本原則是,能吃干抹淨絕不留渣,能佔她便宜絕不輕言縮手,能教她乖乖賣命,絕不心軟放過!
難得有機會美人在懷,他當然得好好把握,該抱的、該親的、該啃的、該模的,樣樣不能落了。
話說回來,昨兒個他是有點失控,但誰教軟王溫香在懷,直誘他去品嘗,是男人都忍不住的,為證明自個兒是男人,就不能忍!
其實,她若肯正面看待這件事,該很高興自己很有魅力,就連他病看都抗拒不了。
偏偏那丫頭不這麼想,唉,這下他可得想想要怎麼哄她息怒了。
「秋兒在勾欄院嗎?你去幫我喚喚她,說我醒了,一直念著她,瞧她肯不肯來一趟?」他讓杏珠去試試,她若肯來,那事情好解決,表示她還沒氣到不管他的死活。
「秋……秋姊姊此刻不在勾欄院里」
他詫然,注意到杏珠臉色似乎很焦急,而且眼眶是紅的,他心中立刻起了不祥之感。
「這外頭黑漆漆的,都過二更天了吧,她不在勾欄院里,會上哪去?」
「她……」杏珠忍不住抽泣,焦急的哭道︰「京兆府街的人下午就將她帶走了,到現在還沒把人放回來呢。」
「什麼?!秋兒被帶去京兆府衛?」他倏地坐起身,臉色也變了。
「是啊,您正病看,大爺又不知泡在哪家妓院里玩樂,咱們找不到人作主,而秋姊姊隨京兆府街的人一去不回,杏珠擔心秋姊姊……嗚嗚……會出事」她一面哭一面說。
秦有菊面容一沉,立即道︰「你過來扶我,為我更衣」
杏珠一愣。「三爺要出門去?」
「嗯,我走一趟京兆府街,親自去將她帶回來。」
「可您才剛退燒,身子還虛得很,怎能出一」
她話還沒說完,他已自己下床更衣。「還桿著做什麼,快將我的外袍取來」
他神情一整,有別于平日的散慢模樣,杏珠不敢哆嗦,更不敢阻止,趕緊依言照辦。
「秋蟬,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認罪嗎?」公堂上,京街少尹一臉怒容的對被押上來夜審的人逼問。
「我沒讓人去砸翠花姨娘家的宅子,這是誣陷。」秋兒剛被動過刑,挨了十多板,如今趴在地上痛得無法動彈。
「還不承認!為了阻止大爺將南郊那塊地贈給我,你才要人砸屋警告,這惡行已教派來砸屋的人和盤托出,招供你便是主使者,還敢狡賴。」翠花站在堂上,一身珠光寶氣的指證她。
「你說的那人我根本不識,哪來指使之說,翠花姨娘,你不能合血噴人。」秋兒怒了。
翠花立即朝堂上的京街少尹使了眼色,他微點了頭。「既然你死不認罪,我只好讓人再打,直到你招認為止。」他受翠花買通,存心要教訓秋兒,可出翠花買地受阻的怨氣。「來人,給我打。」
他命左右動手,旋即就有人再度舉高板子,準備重重往秋兒身上落下。
「住手,這分明是嚴刑逼供,你們欺人太甚。」孫武陵聞訊趕至,見表妹受刑立刻阻止。
認出他是秋兒的表哥,翠花撇撇嘴說︰「我道是誰,原來是近日在秦府白吃白住的人,你來得正好,這事你八成也有分,是不是你幫秋兒找人來對付我的?」一不做二不休,她連他也指控上。
「你這女人搬弄是非,竟連我也要陷害。」孫武陵怒不可遏。
「哼,你是她表哥,兩人狠狽為奸也是有可能的,何來陷害?大人,你最好連這人也抓起來拷問。」為逼秋兒認罪,她故意要京街少尹把他也抓起來。
「來人,這人連衛門大堂也敢擅闖,把他給我抓起來!」京街少尹收了翠花的錢,自然听她的話。
沒想到這翠花這麼狠,連她表哥都不放過!秋兒大急。「放了武陵表哥,他是無辜的一」
「若他是無辜的,那你就是真犯案咯?還否認嗎?」翠花笑問。
「你們太過分了。」秋兒怒極。
「秋兒,我早要你別囂張,這會是自作自受怨不了別人,我翠花不是好惹的,你記住了。」翠花得意道,那模樣擺明扶怨報復,她雖然也是丫頭出身,但論耍手段她絕不輸人,況且她現在正得大爺的寵,自然連京街少尹都叫得動。
「來啊,都給我打。」拿下孫武陵後,京街少尹一聲令下。
自己挨打便罷,還連累表哥也受難,這讓秋兒又急又怒,而孫武陵也惱恨自己沒能力救人,還反遭誣指被動刑。
眼看板子就要往兩人身上落下,一道身影匆匆而至。
「還不快住手。」
這聲怒吼驚得京街少尹抬頭望去,這一瞧嚇了一跳,忙跳下椅子迎上去,他雖身為京街少尹,但來的人可是他的大長官,掌管京城治安的京兆尹廖大人。
「夜已深,大人怎麼來了?」他哈腰問。
京兆尹只瞧了一眼被押在地上受刑的秋兒後,立即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怒斥道︰「混帳東西,秦家的這丫頭你也敢踫。」
「我……」
「廖大人,這就是你的好下屬?讓我半夜趕來,你也混帳!」京兆尹正待再責難幾句,忽然又有人進來,見了他劈頭就罵,同樣也一巴掌打過去。
京兆尹被打得連氣也不敢吭,因為這人是他的頂頭上司,刑部的高宮。
「你們刑部是擺著好看的嗎?居然讓一個小小的京街少尹搞得王府不得安寧,真是該死!
這位王爺往刑部高官臉上刮去一耳光,大伙愕然,竟連王爺都被請來了。
來的人背景一個比一個雄厚,權勢一個比一個大,且都怒火高張、氣急敗壞,巴掌一路路甩下來,每個人都面色如土。
最後又來了個太監,雖然沒刮人耳光,可他代表宮里,光往那邊一站,就連王爺的臉也綠了。
見這情景,少尹簡直嚇破膽,誰能想到不過是一名丫頭,居然能驚動這麼多大人物出現,面對這些來頭一個比一個大的人物,他頭一仰,只盼能趕快昏死過去,好一了百了。
秋兒也傻眼,怎麼回事,這些人怎麼會過來?
連秋兒都覺得吃驚,更別說孫武陵與翠枕見到這情況有多震驚。
不一會,某人終于柵柵來遲,秋兒這才恍然大悟,立刻明白這些人是誰找來的了。
她錯愕不已,三爺為了救她竟搞出這麼大陣仗!
不禁想起幾天前經過茶樓時,正好听到說書先生在說她的「豐功偉業」,都將她形容成專門勾引主子的狐妖轉世,這會三爺又驚天動地的找來這些大人物為她撐月復,趕明兒個說書先生又有話嚼了,題目就叫「京街少尹夜審狐妖,秦家三爺夜救家奴」!
餅往的事跡已經夠教人津津樂道,經此一戰,自個見的名聲恐怕又要「更上一層樓」了。
「秋兒。」進到京兆府衛後,秦有菊瞧也沒瞧旁人一眼就直奔秋兒身邊,衙役手中的板子還來不及收起,遭他鳳眼一瞪,板子立刻砰的一聲落地,生怕遭殃,衙役趕緊退下。
三爺不是還臥病在床,怎麼還抱病跋來?瞧著他,她仍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好半晌才發現自己鼻頭酸酸的,一股委屈涌上,之前不管翠花怎麼欺凌,她都能忍著不掉淚,可一見他後就什麼也忍不住了。「三爺,秋兒好痛。」
他目光立即移到她,見到她裙上血跡斑斑,霎時面無血色。「他們對你用刑了?」
眼淚一旦落下就再也吐不住,她哭花了臉,抽抽噎噎地說︰「他們冤枉我,我沒叫人砸毀翠花姨娘娘家。」
秦有菊臉色倏地下沉,模樣是前所未見的森冷,在場每個人瞧著都膽顫心驚。
眾所皆知秦家三爺病弱,當家後仍極少露面,但他個性溫文謙和,並不像之前的秦三爺那般嚴厲霸氣,可此刻旁人都瞧見他發怒的樣子了。
秦家雖然無人在朝為官,但富可敵國,國庫年年營收大部分來自秦家,秦家若踩個腳,連白玫皇帝都能震上一震,這些王爺、刑部官員們面對秦家當家的震怒,自是惶惶不安,盡避得到消息就丟下床上的美嬌娘趕來,可還是遲了一步,秦家的丫頭居然已經被不長眼
的笨蛋私自動刑。幾個人不由得頭痛起來。
「少尹,你可真該死」京兆尹一喝,索性將罪過全發泄在闖禍的下屬身上。
自知闖下大禍,京街少尹惱怒地瞪向翠花,本以為這女人敢對那丫頭動手,定是打點好秦府的人,他才敢收下她的錢為她辦事,可瞧這狀況,顯然不是這樣,他真被這女人害死了!
「大人,是秦大爺的小妾讓下管這麼做的,她也是秦府的人,下……下官怎知她會誣告?」為求自保,他干脆咬出翠花來。照理來說,一個姨娘的身分在秦府該在一個丫頭之上,他替她出頭是給足秦家女眷顏面,哪里知道姨娘竟不如丫頭。
見他沒道義的供出她來,翠杖又氣又惱,可也不得不緊張的為自己辯解,「秋兒這丫頭膽大包天,派人去砸我娘家,我只是請京街少尹為我作主,讓這丫頭知錯罷了……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嚴重的事,你們不必這麼……這麼……啊,大爺,您可來了,快幫翠花作主啊。」
她只想到利用京街少尹除掉秋兒這眼中釘,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她嚇得不輕,正不知怎麼解決時,忽然瞧見秦在松來了,立刻躲到他身後哭嚎。
「秋兒,你怎麼做出這種傻事,若真不滿我要送那塊地給翠花,你盡避私下對我講,我不送便是,你何必賭氣去砸翠花娘家,這會鬧上京兆府街,弄個不好,可真要吃牢飯的,我倒不知你這丫頭吃起醋來這麼不理智。」秦在松剛進來,听到小妾的話,馬上自認這事是秋兒為他爭風吃醋所致。
莫說秋兒听了氣結,其他人也傻眼。
這位秦大爺也太自以為是了!
「大哥也認為秋兒會干出教唆砸屋的事?」秦有菊皮笑肉不笑的問。
秦在松登時語塞,他想想也知道秋兒該是被冤枉的,翠花本就不是心胸開闊的人,這回南郊的地得不到,看實氣憤,會想法子找秋兒麻煩也是可以想象,只是翠花鬧成這樣,也讓他挺為難的。
「翠花,怎麼回事你倒說清楚啊門他實在不知怎麼普小妾說話,索性讓她自己解釋。
「秋兒派去砸我娘家的人都抓來了,口供一致道是秋兒付錢讓他們干的。」她心虛道。
「你這女人滿口謊言,想陷害小蟬」孫武陵也被衙役放開,得了自由後,他立刻大罵。
「我沒有,就是因為罪證確鑿,少尹大人才將她收押的則一看苗頭不對,翠花又將事情推回給京街少尹,讓對方氣得想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