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肩的白色新娘禮服穿在夏雲箋身上,馬甲式的上衣把她的身材裹得玲瓏有致,胸前的渾圓托起,收腰的線條讓她看上去更顯縴細。
窈窕的腰線下是細致的紗裙,裙上抓出不規則的花朵形狀,上頭瓖滿無數施華洛世奇水晶。
她雖然不喜歡這種純白的禮服,但穿在她的身上確實好看,將她的肌膚映襯得更加白皙。
關、夏兩家的賓客們都已坐在教堂中,但每個人都以不解的目光瞧著她。
時間就像一根勒在夏雲箋頸上的繩子,當它慢慢流逝,彷佛慢慢的勒緊了她,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新郎呢?」
不知道是誰先問出這麼一句,所有賓客接著嘩然,紛紛交頭接耳,連站在夏雲箋身旁的夏老太爺也繃緊了臉。
「關孟新人呢?」夏老太爺詢問關家兩老。雖然他已七十多歲,但說起來話來還是聲如洪鐘。
關父和關母面面相覷,互相問著對方。
「兒子呢?妳不是親眼瞧他上了小陳的車?」
「我是親眼見他上了小陳的車,可是……」關母也十分焦急。「會、會不會是路上塞車?」
塞車?難道是塞到屏東去了?站在神父面前的夏雲箋,頭紗下的小臉已經垮了下來。
最後,她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接向站在一旁的李管家借來手機,根本不用多想便撥出那組熟悉的號碼。
等了好一會兒,當她不耐煩的想摔了手機時,對方終于接听。
「喂?」慵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喂你妹!」夏雲箋不顧形象的開口大罵。「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這個混蛋滾去哪里了?」
電話那頭的男子沉默了一下,最後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小乖,我突然不想結婚。」
突、然、不、想、結、婚?!夏雲箋倒抽口氣。「你當結婚是買東西嗎?不想結就不結?」還把她一個人丟下,讓她承受所有賓客同情的目光和指指點點。
「總比結婚之後退貨來得好吧?」電話那頭的關孟新幽幽的開口。「小乖,我覺得我們現在結婚,對妳來說太早了點……」
「所以,你逃婚了?」夏雲箋拿著手機的手有些抖顫。
「我……」他在那頭嘆了一聲。「對。」
「關孟新,你去死──」她氣得直接收線,然後拉起裙襬,不顧眾人的目光,快步走出教堂。
隔天,這位夏氏集團的千金上了新聞頭版──
新郎上演落跑記夏氏千金夏雲箋成為未婚棄婦
※※※
初識關孟新,是夏雲箋二十二歲的生日宴會上。
身為夏氏集團唯一的繼承者,夏雲箋從小就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嬌女。
她還在襁褓中時,父母就因為車禍而去世,因此她是由爺爺帶大的。
由于是隔代教養,爺爺很寵這個孫女,她想要什麼,只要一開口就會有專人送到她面前。
然而,夏雲箋的生活也並非完全如外人所羨慕的那般,因為,她不想要的,還是得接受。
她的人生像是一份行程表,由強硬的爺爺替她作安排。
她知道,爺爺今生唯一的遺憾就是獨子去世得早,沒能為他生下一個男孫,好繼承夏氏集團龐大的事業。
對于要不要繼承夏氏集團,夏雲箋其實不感興趣,反正爺爺也從來沒有冀望她這只米蟲能在商場上闖出什麼名堂,所以,大學時她選擇就讀與多媒體影像相關的科系,往後準備往動畫方面的領域發展。
不過,夏老太爺對她有個要求。
所謂的要求,並不是要她在工作上有什麼表現,而是希望她能夠在大學畢業後就照著他的安排嫁人。
夏老太爺希望孫女嫁給一個他覺得不錯的對象,然後生幾個接班人,才不會讓夏氏集團後繼無人。
他為了替孫女物色個好對象,時常辦宴會,今年孫女的生日也不例外。
生日宴會上,眾多賓客們在庭園里穿梭、交談。夏雲箋坐在手工打造的法式古典椅上,睥睨著這衣香鬢影的景象,模樣像個高傲的公主。
她雖然還不至于覺得高處不勝寒,但確實是感到極為無聊。
由于大學剛畢業,她的三個手帕交,一個已是人妻,社交受到嚴格的控管,另兩名好友則是北上找工作,因此今年的生日宴會她們都沒能出席,讓她倍感無聊。
夏雲箋對那些前來的富二代、貴公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喝了些香檳之後,她決定自「王位」退下。
微醺的酒氣使得她的粉頰浮起兩朵紅雲,深邃的美眸也帶著些迷蒙。
她離開此處,往一旁的花園迷宮走去。那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地方,以前不開心時,她總把自己藏進那里,圖個安靜。
不過,今晚的花園迷宮有點不一樣。
「唔……再來……」像貓鳴般的甜膩聲音自角落的黑暗處傳來。
是一只發春的母貓。夏雲箋瞇起眸子,唇邊有著一抹不屑。
一般人若是撞見有人上演戲,通常都會像撞鬼般繞道而行,但夏雲箋不同,她骨子里藏著叛逆因子,愈是禁忌的事,她愈是想要踫觸、探查。
反正今晚她就是無聊,想看看是哪一對男女更無聊,跑到別人家的花園暗處。
「還要?」黑暗中傳來一道好听的男音,醇厚中帶著誘人的危險魅惑,單單听他的聲音,就有一種魂魄要被勾走的感覺。
這是她听過最好听的聲音。莫名的,夏雲箋的心漏跳了一拍。
是個「聲控」的她,被這道男聲吸引,令她的腳步不禁繼續上前。
「還要……」女子低聲輕吟的聲音愈來愈急促,甚至發出嗯嗯哈哈的喘息。
「我的手指才剛進去,妳就饑渴難耐了?」男子低沉的一笑,望著眼前抵在牆上的女子。
身上的衣服被褪去一半的女子雙唇微啟,雙眼里氤氳著,雙手勾著男子的頸間,正想傾身向他索吻時,卻被他利落的避開。
「小野貓,我可不隨便跟女人接吻。」他慵懶的說。
女子的喘息聲愈來愈急促,听在夏雲箋的耳里有些耳熟,她似乎在哪里听過這女子的聲音……
慢慢的,她終于找到他們,再往前一些,終于在轉角處見到他們糾纏的身影。
女子正靠在滿是藤蔓的斑駁牆上,一身的女佣服已經褪去,右腿勾在男人的腰上。
夏雲箋沒有出聲,只是冷眼看著他們交纏的身影。
那個背影看來十分高大的男子有一副好身材,寬闊的上身穿著銀灰色的西裝背心,灰白色長褲下的雙腿看上去很修長,目測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
夏雲箋雖然看不見那名男子的長相,不過在月光以及微弱的燈光下,她發現男子懷里的女人竟是夏宅的年輕女佣,任曉君。
她對任曉君印象深刻,不僅是因為她們年紀相近,而是當任曉君來應征女佣的工作時,她就已看出對方的心思。
由于夏家在地方上不但是望族,在台灣更是百大企業之一,在政商名流、黑白兩道間都有頗有影響力,因此舉辦宴會是常有的事,加上她大學畢業後,爺爺想要替她挑選乘龍快婿,舉行宴會的次數是更是頻繁。
夏雲箋當然也理解人往高處爬的道理,任曉君雖然沒有把腦筋動到爺爺身上,畢竟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很難吸引年輕女人,不過,只要家里舉行宴會,夏雲箋就會听見佣人們又竊竊私語討論著任曉君的下落,甚至好幾次被李管家抓到她與賓客亂搞男女關系。
李管家已不知多少次要把任曉君辭退,全被夏雲箋暗中擋了下來。
不是因為她喜歡任曉君,而是覺得有趣。
她也不怕任曉君搶走那些富家紈褲子弟,反而覺得任曉君就像是廚余回收機,最好能將那些富二代全都處理得干干淨淨,她才有辦法把這樣的丑事拿來當成證據,拒絕爺爺安排的婚事。
當夏雲箋來到男子後方不遠處,他懷里的任曉君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雙眼立即瞠大,驚呼出聲,差一點就這麼摔倒。
「小小小……小姐……」任曉君急忙推開身上的男人,跪坐在地上,雙手著遮掩胸前的春光。
男子回過頭,只見一名穿著紅色馬甲蓬裙的女子,像團火焰般站在那兒。
透過微弱的燈光,他瞧不出她臉上有任何尷尬或是一絲生氣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夏雲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任曉君急急忙忙穿上衣裙,迅速逃離現場,留下她與面前的陌生男子。
月光下,她終于瞧見男子的長相。
天啊!他真長得真是妖嬈,而且身上還散發出一絲邪惡之氣。
一頭微鬈的黑發,光滑的臉龐上是端正的五官,微勾的桃花眼有意無意的放電,高挺的鼻子配上看似無情的薄唇,極為吸引人。
這俊美的長相讓夏雲箋的心漏跳了好幾拍,重點是這個男人完全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反而勾起微笑,定定望著她瞧。
他與她一樣,都正打量著對方,而他也一眼就認出眼前的女孩就是今晚的主角,夏雲箋。
「妳把我今晚唯一的樂趣打斷了。」他走上前,高大的身子靠近她,發現她還矮他一個頭。
「喔?」夏雲箋挑了挑眉,毫不客氣的說︰「我的生日宴會,可不是供你玩婬亂游戲的地方。」
他聳肩又攤攤手。「宴會這麼無聊,剛好有個小女佣自願跟我玩玩,我豈能浪費主人的好意?」
他話中暗示著夏家送上女佣供男客褻玩……雖說跟事實相差不遠,但仍令她不滿的皺起眉,狠狠瞪他一眼。
被瞪的男人沒有一絲不悅,反而低頭將俊容接近她嬌俏的小臉。「夏家的小公主,生日快樂。」
夏雲箋瞪著他,正想開口說不需要他虛情假意的祝福時,突然感到一陣熱燙的氣息毫無預警的朝她襲來。
那張妖嬈的俊容在她眼前迅速放大,她還沒來得及回神,溫熱的薄唇便已印在她的櫻唇上。
直到她覺得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才結束這一吻。
只見他笑望著她,在她耳邊留下一句話。
「真心送上我的禮物。」他的唇。
然而連帶的,她也回饋了他一記初吻。
這就是她與關孟新初次的相遇。
※※※
男人不壞,女人真的不愛。
尤其當這個男人的皮相又沒長壞時,不用勾勾手指,只要一記眼神就可以讓女人自動送上門來。
關孟新的眼神就像一張網,眨眼間就足以勾出女人內心的渴求,飛蛾撲火般撲向他的懷里。
在上流社會打滾的名媛千金都知道關孟新是個典型的玩咖,無限的魅力中卻又帶著危險的氣息。
說起來他也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只是他的流言蜚語多如牛毛,不外乎就是花心、濫情。
同時,也是她夏雲箋見過最可惡的男人!
這個混蛋竟然趁她不注意時奪走她寶貴的初吻!難道他不知道女人對初吻是存有很大的幻想嗎?
那晚,她回過神之後,想也不想就甩了他一巴掌,在他的臉上留下紅紅的五爪印。
就如同他烙印在她雙唇上的紅腫。
也如他所言,他送給了她一個刻骨銘心的生日禮物,讓她把他從頭到腳記在心里。
對,她就是小心眼。
小心眼的另一個解釋就是愛記恨。
她把這個恨記在心里、記在骨血里,也把他的長相刻在腦海深處。
因此,幾天之後,夏雲箋代爺爺參加一場晚宴,一眼就認出站在角落的關孟新。
就算他身處角落,可是在她的眼里,他就像一只開屏的孔雀,炫耀著他的存在。
前一刻,關孟新周旋名媛千金之間,把她們逗得樂不可支。盡管他是出名的玩咖,但是女人天生就有飛蛾撲火的精神,火焰雖然危險,卻充滿誘惑,讓人不知不覺伸手觸踫。
然而接下來他又突然像座冰山般佇立在角落,冷漠的望著四周,像是一頭冷靜的黑豹正在尋找獵物。
此時,關孟新察覺背後似乎有兩團火焰燃燒著,灼熱得令他忍不住回頭望,便瞧見一身女敕黃色連身洋裝,配上同色高跟鞋,微鬈的長發攏在耳後,小巧的耳垂上戴著瓖鑽耳環的夏雲箋。
她一身行頭看來價值不菲,展現出充滿活力的青春氣息之余,更帶著低調的奢華感。
以他過目不忘的本領,他一眼就認出她是夏家的小公主。
她是個像火一樣的女孩。
惹火,而且火爆。
關孟新揚唇朝她微笑,雙眼與她對視,像是無語的互相較勁。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久得讓他以為她會就此掉頭離去,畢竟上次他毫無預警的吻了她。
一般的千金一見到他都會害羞的別開眼,或是佯裝矜持卻含情脈脈的給他暗示,可是,這兩點她都沒有。
她只是拿貓兒雙眼般的大眼楮瞅著他瞧,靈活的眼眸中充滿說不出的狡黠,像是正盤算、設計他什麼似的。
直到關孟新回神,只見她緩緩走向他。
須臾,夏雲箋來到他面前,努力的想要與他平視,但還是矮他一大截,只能抬起脖子與他對望。
她與他才第二次見面,然而胸中依然壓抑不了怦然的心跳。她無法騙自己,這個男人確實為她帶來不曾有過的刺激。
她說了,大部分的女人都像飛蛾。
明知道這個男人像火,她依然壓抑不了冒險的精神,伸出手踫觸他。
關孟新一愣,沒想到她就這麼當眾伸出手,溫熱的掌心輕撫他的臉頰。
原以為下一刻她便打算揮他一巴掌,沒想到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然踮起腳尖,將美麗的雙唇覆上他的薄唇。
這回,換他愣住了。
過去不是沒有女人獻吻過,可是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麼主動,在眾目睽睽下親吻他。
畢竟在上流圈中,他的名聲其實挺不好的,很多名媛千金喜歡他,但都只敢與他發展地下情,並沒有人敢真的將與他的關系浮上台面。
唯有夏雲箋,今晚在眾人面前獻吻,幾乎讓所有人看呆了,連媒體記者也不斷將鎂光燈照向他們兩人。
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驚訝,尤其見到他一臉錯愕,再也笑不出來的可笑模樣,讓夏雲箋忍不住勾起唇角。
「這是回禮。」她抬高下顎,粉女敕的唇上有著得意的淡笑。
關孟新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男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仍沒有表現得太過窘困。
他迅速回神,忽然伸出長臂將她一擁入懷,像是配合她的演技,重新將薄唇覆上她的美唇。
夏雲箋瞠大雙眸,沒想到他竟然眨眼間就轉被動為主動。
這一次不只是四唇相貼這麼簡單,他的舌尖甚至撬開她的唇,像只靈活的蛇般探進她的口中。
她千算萬算,就是忘了算計他有多麼的無恥!
※※※
他無恥?
不,他並不是無恥,他只是不會「餓鬼假客氣」裝矜持。
通常主動送上門來的,只要雙方都有需求,關孟新一般都不會拒絕。
尤其這惹火的夏氏小公主,像只小貓般朝他撲來,他沒道理將這難馴的小貓往外推。
盡管他很清楚夏雲箋是他惹不起的女人,畢竟她背後還有個大集團撐腰,若是他欺負了她,恐怕逃到世界上任何角落,也一定會被揪出來。
對夏雲箋而言,關孟新像火一般;對關孟新而言,夏雲箋又何嘗不是一團小火焰?
而她這團火引燃了他對她的。
初次見面時,他只是故意逗逗她,第二次見面,她卻大膽的在眾人面前吻他,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也許他與她確實很像,骨血里都帶著叛逆的因子,同樣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因此他們需要一點刺激,才能證明自己沒有白活過。
所以,他們是兩個人一起離開宴會,而關孟新當然是帶著她直奔最近的汽車旅館。
夏雲箋覺得自己應該是卡到陰或是被什麼附身了,竟然與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男人開房間!
可是來都來了,倔強的她也不好半途退卻,不想讓他以為她不敢玩。
當房門合上那一刻,關孟新抬眸凝視著她。
「妳還來得及喊停。」望著她那嬌美的臉龐,他發現她盡管不服輸的抬起下巴,還是掩飾不了她眸中的不安。
「如果你不行的話就喊停,我不在意。」夏雲箋一臉挑釁的望著他,語氣里帶著無比譏嘲。
男人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女人取笑他不行。
他不行?!關孟新低笑一聲,當作這是她的邀請,什麼也沒說便直接朝她撲去,低頭狠狠地攫住她的雙唇。
他靈活的舌像蛇般滑進她的口中,與她的小舌勾纏,恣意的以舌尖翻攪她的檀口。
她的響應顯得有些生澀,他的舌尖不斷挑弄,追逐著那不斷逃跑的丁香小舌。
關孟新望著她微紅的小臉,發現她雙眼漸漸迷蒙,身子也微微顫抖。
「妳……」他離開她的唇,壓低了語氣。「該不會是第一次吧?」
當他的唇離開後,夏雲箋才終于有辦法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他那遲疑的態度有些惹惱她,令她忍不住反譏,「怎麼,是處女,你就不敢了?」
「沒有什麼是我不敢的。」關孟新沒有被她的態度激怒,反而淡淡地說︰「只怕妳是一時沖動,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後悔藥。」
「沒後悔藥,至少有、事後避孕藥。」夏雲箋不屑的撇撇唇。這男人不唆啊?「你不是出了名的玩咖嗎?出來玩還這麼扭扭捏捏。」
「妳想跟我玩?」明知道他是出名的玩咖,她還敢玩火自焚?
「不行嗎?」夏雲箋上前一步,如蘭的氣息輕吐在他的臉上。「一句話,要,還是不要?」
「我從不拒絕送上門來的女人。」關孟新的指尖輕撫過她的臉頰。「若是拒絕,妳有多可憐……」
她瞪他一眼。「是我給你這樣的機會。」
「那我今晚可真是艷福不淺。」他輕笑幾聲,再次低頭吻住她嫣紅的唇。
他是火。
她也是火。
兩團火焰相纏之後一發不可收拾,熊熊燃燒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