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踏入正房,房里是一片死寂,還隱隱透出一股冰寒的氣息,難聞的藥味彌漫了整個房間,讓人的胸口感到一陣窒郁。
在這種環境里養病的人心情怎麼開朗得起來?
夜羽思蹙起月眉,吩咐侍女們打開兩扇窗,讓房間透透氣。
「誰教你們進來的?誰教你們開窗?都給我滾出去!」床上傳來憤怒的嘶吼聲,一只藥碗砸了出來。
夜羽思單手一彎一撈,竟把藥碗牢牢的握到手中,只是湯藥還是潑了一地,侍女們被嚇得想要退出去,卻在她嚴厲的目光下停住腳步。
「快把房里收拾干淨,再去取一碗藥來。」她口氣堅定的下了命令,並把手中的藥碗遞給一名侍女。
侍女們听了,很快就動作起來,她們也知道在相爺的面前,小姐說話是很有分量的。
「你們敢不听我的命令?好啊!管家、管家!」床上的男人更加生氣了,吼叫著要管家進來懲戒她們。
「我就是敢不听你的命令,叫管家來又能奈我何?」夜羽思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同時輕易的閃過他氣得扔擲過來的物品。
來到他的床邊,她定定的望著他。「星武羅,你都幾歲的人了,還使這種小孩子脾氣?」
見到他半張臉上怒極而顯得扭曲的表情,她不禁皺了下眉頭,心里微微一抽。
「夜羽思,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滾!你快給我滾出去!」看到是她,他的情緒更激動了,然後開始劇烈的咳嗽。
看到他這樣,她感覺不太舒服,听說他的肺在爆炸時也被煙灰中的火星傷到了。
「我從來不知道你的脾氣會這麼壞。」她有些無奈的說,彎下腰,單手輕輕的揉撫他的背部,想為他舒緩不適。
可是他猛烈的掙扎起來,要擺月兌她的安撫,一只大掌高高舉起,眼看就要朝她的臉上狠狠拍下,但對上她微微冒著怒火的不屈眼神後,他終究沒有下手,只是重重的甩袖,似乎很不解氣。
她不禁松口氣,也沒有再出言刺激他,看著他緊抿著唇,別開頭,不願看她一眼的樣子,她嘆了口氣,目光就落到他顯得蒼白而枯瘦的大掌上,感覺鼻頭泛起一陣莫名的酸澀。
那種猛然浮現的復雜心情,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名侍女捧著托盤走上前,怯生生的說︰「小姐,你之前吩咐的蜜水送來了。」
「給我吧!」夜羽思轉身,接過那杯剛剛在來正房的路上先交代侍女去泡的蜜水,然後又轉過身子,有點無奈的開口,「我听說你幾天不吃不喝了,是嗎?」
「不用你管!」他的聲音嘶啞,冷嗤|聲,就是不回頭理會她。「我偏要管。」話雖然說得很硬,但是她的語氣比往常對他的態度都柔和許多,畢竟對一個傷患凶暴可不是她的本性啊!
「你憑什麼管?你是我的誰?又是宰相府的誰?你好大的口氣!」他抬起頭,諷刺的怒斥著她,眸里都是陰狠的怒氣。
她緊咬著唇,強忍著用力一掌巴在他頭上的沖動,他這種帶剌的說話態度真是比以前不正經的時候還討人嫌一百倍。
「憑我是你的未婚妻!」
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她明明是要退婚的,而且他也寫信給爹親說要退婚了,總之,他們的婚約不算數啊!
可是當她抬起眼眸,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震驚與隱藏其後那帶著荒涼的幽暗後,竟無法開口說她剛剛說的話不算數。
「哼,我已經寫信和你爹退婚了,你不用在這里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你可以滾了。」他露出狠絕的表情,冷聲吼出難听的話語。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在心里恨恨的罵著,不過他越是這樣待她,她就越不想如他意,都變成傷患了,態度還這麼囂張,果然是個討人厭的男人!她偏要留下來礙他的眼。
「張嘴。」她索性不理會他的排斥,在他的床邊坐下,素手端著盛著蜜水的玉杯,用銀匙舀起一匙蜜水,送到他干裂的唇邊。
他卻別開頭,緊抿著唇,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
「你剛剛說你不需要我的可憐,卻又故意不吃不喝的讓身體一直虛弱下去,這樣子的你真的有辦法讓我不可憐你嗎?」望著他冷硬憤恨的表情,這些話就月兌口而出,夜羽思隨即覺得後悔,她雖然有心激他,卻也不想真的傷了他的心。
星武羅猛然轉頭,陰狠的瞪著她,眸里都是要擇人而噬的瘋狂怒焰。她從沒被他用這種充滿敵意,甚至是恨意的態度對待過,心竟也不受控制的震了震,但還是一臉堅持,不肯放棄。
過了一會兒,他冷哼一聲,才緩緩的掀唇,啜了口銀匙上的蜜水。
見他肯喝水了,她不自覺的勾出一抹放松的淺笑。
星武羅的眼角余光瞄到她的笑顏,眼眸突然變得很深邃,頓了頓,才又微微抬頭,示意他還要再喝一口。
看他終于願意配合,她心里的怒火也降了不少,比起和他斗氣,現在對她來說,他肯吃肯喝肯服藥比較重要,要算帳什麼的,都等他好了之後再說吧!之後她又逼他吃了一點燕窩粥及湯藥,然後聞到他身上的藥味與汗味,想到這個貪享受的男人向來愛干淨,就吩咐小廝們去準備熱水,打算讓侍女們伺候他沐浴。
可是當侍女們走上前,要服侍他月兌衣時,他突然發起猛烈的脾氣,把侍女們嚇得跪在地上求饒。
听到動靜,原來避到外間的夜羽思連忙走進房里,就看到侍女們驚恐的跪著,床上的男人則憤怒的摔著手邊能拿到的任何物件。
「你又怎麼了?」她輕蹙眉頭,不禁問出聲。
「又是你的主意吧?我不用人伺候,也不想沐浴,把你叫來的人都給我攆出去!」他用嘶啞難听的聲音憤怒的吼著,又引發了一陣猛烈的咳嗽。
原本也被他的態度弄到發怒的夜羽思見到他難受的樣子,又心軟了,揮揮手,讓所有的人退出房間,她無奈的走到他的床邊,緩緩的揉撫著他的背部。
「你需要這麼生氣嗎?我只是想你向來愛干淨,現在一身藥味一定很不舒服,所以才想讓人伺候你沐浴,你又何必把氣發在下人們的身上?」
現在的星武羅好像困獸一般暴躁易怒,讓她覺得很難伺候,但心里的某一處也隱隱的為他感到有些不忍。
「哼,如果你真的這麼有心,就你來伺候我沐浴啊!我討厭那些下人的笨手笨腳。」他的眉眼中透出一股桀驁不馴,隱含著故意要為難她的意思。
「你!」竟然叫她伺候他沐浴,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她的名聲也算毀了?見到他眼里毫不掩藏的得意與惡意,她突然發現他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人靠近他、為他沐浴,所以故意刁難她,但是,為什麼?他不是很愛干淨嗎?
她的目光又落到他骨節分明、顯得枯瘦的大掌上,一個思緒在腦中猛然炸開。
難道他是不想被人見到現在的樣子,不想被人偷偷的可憐?
想想他平時驕傲的性情,再看看他現在的狀態,她有點釋懷了,看來他不想被下人們伺候應該是不想被下人們看到他現在淒慘的狀況,更無法容忍別人對他的同情或憐憫吧!
這麼-想,她就越來越想要為他做些什麼可以讓他更舒服暢快-點的事。反正她是夜家堡的少堡主,本來就是江湖兒女,那些名聲好也罷,不好也罷,只要她實力夠強,又奈她何?況且她也沒打算嫁給什麼重視名聲、規矩大的官宦世家,怕什麼?
心里這樣開解自己,她微嘆口氣,「那我來伺候你沐浴,可以了嗎?」星武羅愣了下,然後露出諷刺的笑容,「可以啊!如果是我的未婚妻要伺候我,我當然不會拒絕。」
他的態度充滿嘲弄,彷佛暗示著她對他有什麼不良意圖。
夜羽思有些氣急,又強壓下去。她才不希罕當他的未婚妻,好不好?說得好像她別有所圖,故意巴著他,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不禁想到從前他雖然常調笑、戲弄她,但是不曾用這麼傷人的態度對待過她,隱隱的她竟有點懷念起從前的他,那個無賴'無恥、貪懶又狡猾的男人比起眼前這個充滿了刺、處處想傷人的男人可愛多了。
因為他的雙腿還不良于行,又拒絕讓小廝進來扶他到浴桶中,她只好先為他用擦浴的。
她的手有些顫抖的想為他解開單衣上的系帶,卻不知是不是緊張,一直解不開,可是當她的眼角余光瞄到他臉上的諷笑時,心一橫,啪的一聲,將他的整件單衣扯開。
一見到他如今蒼白消瘦卻仍看得出之前精實體魄的胸膛,她整張小臉連同耳根子都紅透了,再瞄到他肋下那緊緊纏著透出血色的白布,她的心又微微揪疼。
她微縮的眼瞳與隱隱透出不舍的神情都落入他的眼里,但他只是目光凌厲的定定望著她,彷佛想要把她看透,在她抬起頭時,他很快的垂下眸,遮住了眼中對她的探究與不明的狂暴晦暗。
她拿起擰干的棉巾,開始為他擦拭身體,隔著薄薄的棉巾,她可以感覺到手心下溫熱的身體及柔韌的肌理,雖然瘦了很多,但他長年習武鍛鏈下來的體魄,還是感受得到曾經的精悍結實。
這種他與她從沒有過的近身且赤身的接觸,還有兩人身體過于貼近、宛如被他身上強烈的男人氣息籠罩住的壓迫感覺,都讓她的心狂跳不已,覺得撫蹭過他赤果上身的手都要著火了。
她只能不斷的叫自己專心,不要胡思亂想,拚命告訴自己,她現在是在幫助傷患,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可以好好為他擦浴上身。
望著她低下頭,避開他肋間的傷處,仔細為他清潔著的神態,那不自覺透出的溫柔與專心,讓他一時看到入神。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竄入他的鼻里,他不禁垂下眸,細細望著她清麗的面容,豐潤的唇瓣微微噘起,彷佛勾引著他去盡情采擷,半干的棉巾上帶著她溫香軟玉的觸感及溫熱的體溫,隨著那雙小手握著的棉巾滑過他的胸膛,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被踫觸過的肌肉逐一緊繃、熾熱,他心里名為的野獸驀地壯大,一股強大的熱流洶涌的朝他的下月復沖去。
他原本陰郁的眼眸微微發紅,雙手緊握成拳,在那瞬間,竟有種不顧一切都想要掠奪她的沖動,他別開眼,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企圖平撫狂暴躁動的情緒。
直到她把他整個上身都擦拭過了,就見她為難的蹙起眉頭,雪白貝齒咬著下唇,露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的迷惘神態,那帶點脆弱不安的樣子又讓他的心一動。
過了好一會兒,當她咬著牙,眯著眸,一副下定決心要豁出去的模樣,將縴縴素手伸向他的褲頭時,一只大掌猛然握住她的小手。
「我自己來。」他的口氣決絕而冷漠,可是沒帶著之前的那種狂暴與諷刺。
她心一怔,無端的緋紅了臉。
「那你自己來,需要我幫忙時再……叫我。」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都要從喉嚨跳出來了,再怎麼說,她還是個黃花大姑娘,有些事情是做不來的。
見到她羞澀不已的樣子,他眯起眸,眉梢很輕微的挑了挑,大掌重重的握住她柔軟的小手,臉上的神色始終陰郁,還帶著些許讓人捉模不透的深沉與晦暗。
見到她這麼嬌怯怯的模樣,更讓他險些忍不住,在握住她滑膩小手的瞬間,他很想把她牢牢的攬進懷里,想要盡情掠取她所有的芳甜,想要撫模她身上每寸誘人的肌膚,想要深深的佔領她,毫無顧忌的恣情享用她。
他強忍著險些要爆開的沖動與狂躁,逼自己放開她細致光滑的小手,可惜他現在這樣子絕不能被她發現,否則一定會嚇壞她,不然他倒是很期待她接下來的伺候,一想到她軟女敕的小手握著自己的,他咬住舌尖,想用疼痛逼自己回神,連忙伸手去抽她另一只手上的棉巾,接下來的擦浴還是他自己來吧!
夜羽思回過神後,連忙盛了一盆水,放在他的床邊,又很快的轉身,不敢看他。
听著身後不時傳來擰干棉巾的水聲,她十指絞扭,不知為什麼,剛剛被他抓著的手好像還留著他握著她手時的火熱溫度。
方才他明明可以繼續為難她,可以繼續讓她難堪、看她笑話,但是他沒有,反倒像是看出她的為難與掙扎後故意放她一馬,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讓步,竟讓她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感激與悸動。
其實這個人也不是那麼壞,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對她總還是帶著一份顧念的。
仔細想想,就算在過去他總是指使她又愛戲弄她的時候,他對她的態度始終很溫和,有時近乎溫柔,也相當照顧她,只是她從前一直覺得這是他的假象與偽裝,可現在想起來,她卻有些莫名的感觸,不禁思索著,他這樣對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又想到爹爹的信中所述,他說過要得到她的心,她突然感到一陣心慌意亂,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想得到她的心嗎?但是,為什麼?他是真的喜歡她,還喜歡到想要娶她嗎?所以I直以來那個總是任性妄為的男人對她是別有所圖的?
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問題,一直以來她視他為一種威脅,是奪走她夜家堡主權的人,是喜歡戲弄她、逗她取樂的討厭男人,是一直丟外務讓她奔波勞碌而不能好好經營自家產業的壞心男人。
但是現在這個男人竟然和她有婚約,她從沒想過他會喜歡她,這樣她就更難理解為什麼他總要欺負她了。
難道他之前認為一直惹她,她就會喜歡上他?她還是不懂,這個男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喜歡一個人不是該去討好她,去努力爭取她對他的好感嗎?
這時,她突然意會到,難不成他之前送她的那把彎刀就是他企圖討好她的方法?不久前武斗門的主事還笑著對她說,為了弄到這把寶刀,相爺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
所以他是真的喜歡她羅?這個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是頗為驚悚想法,就像一道紫雷,狠狠的劈在她頭上。
啊……夜羽思,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快清醒,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她在心里警告著自己,卻無法制止已經亂掉的心緒。,
于是當天在她的威脅利誘下,幾天不吃不喝不服藥的相爺不但肯吃肯喝肯服藥,還願意讓人伺候著梳洗,這可把管家樂翻了,直說小姐就是相爺的福星。
誰是他的福星啊?誰要當他的福星啊?她只是不想見他把自己害死而已。夜羽思郁悶極了。
然而把她當成福星的不只是管家,還有留在府里照顧星武羅的御醫。
因為他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也不再需要多方會診了,所以皇帝就留下一名醫術最精湛的老太醫在宰相府里住下,專門醫治星武羅。
老太醫是奉了聖旨得要好好醫治相爺的,之前星武羅不吃不喝不服藥可把他急壞了,深怕相爺有個三長兩短,皇上也要他的命,好險還有個相爺的未婚妻在,能勸服相爺。
「要不是相爺長年練武,身體底子好,才能在重創下勉強支撐著,換成一般人,早不行了。」老太醫非常感嘆的說。
「是是是,這也多虧老先生的妙手仁心,才能讓他安然無恙,以後還要請老先生多費心了。」夜羽思被老太醫抓著狂吐苦水,不禁猛翻白眼。這老頭子為什麼要抓著她不放啊?可是為了星武羅,她又不能翻臉,只能一直和他打哈哈。
「小姐謬贊了,現在有小姐來照顧相爺,就萬無一失了。老夫現在就教小姐怎麼幫相爺按摩雙腿,以後小姐要早晚都幫相爺按摩一個時辰,相信假以時日,相爺雙腿血脈不通的問題一定能改善。」老太醫殷勤的說。
欸,為什麼要她學?為什麼她要早晚為他按摩雙腿?這種事情叫藥童做就好了吧?不然就訓練侍女做啊?
她詫異的目光在與床上那陰郁的單眸對上後,就不得不屈服了。
好,她知道,現在某人就是受傷的野獸,生人勿近,除了她以外,他幾乎不接受其他人的踫觸,真是個非常刁鑽又麻煩的男人。
想到她竟然有伺候他的一天,就覺得有哪里真的很不對勁。
為什麼她明明只是來看看他,卻會變成留下來照顧他呢?為什麼他會變成她的責任呢?
為什麼他們明明要解除婚約了,她這個未婚妻的身分卻越來越多人知道?現在宰相府里的人就差沒有公然叫她夫人了。
到底搞什麼鬼啊?
從那日起,每日一大清早她就得來到相爺的正房,服侍他用餐與服藥,因為他們嘗試過了,只要她不來,這位魁國大名鼎鼎的玄衣宰相就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不服藥。
這是個多麼有骨氣又有個性的男人啊!她好想殺了他。
「星武羅,你到底想怎樣?我告訴你,你再這樣,真的把自己弄死了,你看我會不會再管你!」夜羽思咬牙切齒的罵著,手中卻暗運氣勁,幫日益不講理的男人按摩雙腿。
因為老太醫說了,若能以內力導引為他按摩雙腿,能讓他腿上堵塞的血脈更快打通,早日恢復能行走的狀態。
就是為了這個可能,她每日早晚都耗費內力為他按摩,想想都覺得自己這麼拚命做什麼,這個混帳根本就不注重自己的身體。
「我不按了,每次都累得要死,結果你高興發脾氣就發脾氣,我不是你的奴隸,為什麼我這個堂堂夜家堡的少堡主要在這里伺候你,還要每天看你的臉色?」
越想越不服氣,她恨恨的拍了下他的雙腿,又重重的甩了幾下自己的雙手,用內力按摩很累的,好不好?
「我本來就沒讓你做,是你自己要做的,既然做不了,一開始就該明白拒絕,現在半途而廢,你以為我會因此感激你嗎?」星武羅吐出的話語既涼薄又尖銳。
夜羽思听了,差點被氣昏。
「你說話怎麼能變得這麼尖酸刻薄啊?」她從沒想到向來表現得雍容大度的男人,有一天會變得這麼難以理喻。
「我只是說出真話,這樣就叫尖酸刻薄嗎?如果你沒法幫我到最後,就不要來插手,我不需要你施舍的同情。」他冷冷的說,沒受傷的半張臉上一片冰寒,那單陣里更是透出濃濃的陰郁與冷戾。
見他這樣子,她咬了咬牙,很想發脾氣,卻又發不出來,反倒有些悶悶的難受感覺。
她知道他現在這樣過得很不快活,每日只能被困在床上,又要仰賴他人為他按摩、復健雙腿,對驕傲的他來說,這些應該都是很大的挫折與剌激吧?
可是她又不欠他,老是把氣發到她身上實在很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