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上司愛台妹 第一章 作者 ︰ 花暖

星期天下午一點,時間點不早不晚。

紀湘怡一個星期內至少有兩天,會在這個時間來到位于汐止的某間保齡球館,因為這個時段有折扣,一局只要四十元,很劃算。

她並不特別喜歡運動,會打保齡球純粹只是因為一時興趣,後來打上癮了,索性買書來研究。

她生性認真,一旦決定要做的事就非要做到最好不可,于是連續打了兩年,球技也與日精進,打過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賽,現已算得上業余高手。

館內冷氣開得很強,大面透明玻璃後面是一個個的球道,球擊倒球瓶的清脆聲響此起彼落。

她走至櫃台,櫃台小姐認得她,笑笑地問︰「紀小姐,今天打幾局?」

紀湘怡卻搖搖頭,「不,我約了人。」

她拿過登記簿觀看,十號球道。嗯,很好。確定了對象所在,她毫不猶豫地走至那兒,就見一個男人正坐在休息處,並在她預料之內正對著一台Notebook,認真處理著她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事。

男人的目光銳利,漂亮的手指在鍵盤上游走,她猜他也許有擅長的樂器—那是一雙擅于彈奏的手。

不過她的欣賞沒有持續太久,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說過,你要打球就打球、要工作就工作,再把那台鬼東西帶來,我就再也不教你。」她的聲音很淡也很輕,卻充滿了威脅性。

同樣的話听了三天,不過白昱槐似乎不太懼怕地朝她揚了揚眉,「妳真早。」他以為她會晚個三十分鐘才到。

紀湘怡沒有回應,不否認也是對他的笑沒轍,這個男人笑與不笑的差異真大,常常令她不習慣。

她不說話,放下了保齡球袋,坐到椅子上,很自然地拿出鞋子換穿。

他望著她月兌下AllStar的帆布鞋,今天她穿了一件七分牛仔褲、一件黃色條紋的短袖襯衫,十足的隨興。

她的腿又白又直,卻太細了點,這個女人很瘦,瘦到已經月兌離了「美」而顯得有一些病態,他每次都不由得懷疑她如此縴細的手,究竟是怎樣拖住那最少有八磅的保齡球,進而控制自如的。

可今天她還是一樣,順暢得不可思議,連續三個Strike對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她最高紀錄是連續七個Strike。用直球打她嫌太無趣,現在練曲球,下一個目標是專攻難打的位置。

不過對他而言,他只想要第一手不要打得太難看,所以他向她學的東西很簡單,就是打Strike的方法,管他直球曲球,只要別打得太糟糕便行。

紀湘怡回過頭發現他還在工作,有些小不快地示意他收起Notebook。「工作是工作、打球是打球,一次做一件事,而且你又只是打算在短期內學好打Strike的方法,再不專心點,我就算再神也救不了你。」

「好,我會改進。」白昱槐笑著,至于是否真的會照做……那還真是謝謝再聯絡。

不否認他的笑令她很有好感,一如她一開始的印象,他笑起來像是太陽,熱力四射。可一旦不笑就是北風,凍得人雞皮疙瘩直直落,所以大半時候她寧可他笑,也不想他太嚴肅。

這是她教他打球的第三天,類似的話她也說了三、四遍了,但她非常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听進去,不過盡人事听天命,他不理,她也沒轍。

既然是來學打球的,白昱槐勉強暫時先把工作放一旁,于是紀湘怡一如過去兩天指導他擊出全倒的技巧。她望著他上場打球的背影,不否認他的身材真的很好,應該是出自健身房的陶冶,畢竟很少有新手可以直接拿起十三磅的保齡球的。

不過顯然他的運動神經很差,從他打球手腳不協調這一點便可看得出來,她懷疑這樣的他,其他運動是否能做得好。

「……你拿球的姿勢錯了。」第一千一百次,一模一樣的建言。這個男人正以實際行動來印證她的猜測。

白昱槐連忙改正,他的腦子里記得所有紀湘怡教導他的技巧,只可惜沒有直接反應在手腳上。

他眉一緊,似乎在思索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真遺憾我不是計算機,輸入指令便可運作。」

紀湘怡只一挑眉,「計算機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做的不過是例行性的設定,人腦盡管蠢笨,但有一點是計算機比不上的。」

「是什麼?」他的好奇心明顯被挑起。

她也很大方的給予解答,「你永遠猜不到人腦下一秒會下達怎樣的指令。」她輕輕一笑,說出這個不怎麼獨到的見解。「所以你猜不到我下一個打算是叫你放下球、坐下來,我們先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他不禁一愣,他是真的沒猜到她會有這樣的提議。

可既然她提出要求,他也不是不能配合。

他態度自若地放下球坐下來,彷佛他才是那個提議對談的人。「好,聊一聊,聊什麼?」

紀湘怡扯了扯唇,望著他挺拔的坐姿問︰「就從你怎麼會突然找上一個陌生女人教你打球開始好了。」

她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行頭不俗,名牌的眼鏡、有型得像是由專屬設計師天天打理的頭發,以及腳下看得出價格不貲的鞋,而他的言行舉止像是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及燻陶—這個男人表現出來的一切,盡管不至于讓她想到有錢人,但經濟能力肯定不會低到哪去,聘一個短期教練應該也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絕不是會被搭訕的類型。她身材太瘦、五官不起眼,不是那種會令男人感到驚艷的女人,盡管答應了他的請求,可她不否認骨子里多少還是有一點好奇。

白昱槐听了她的開場白不禁愣了一下,他會找上她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近,而且找專門的教練一來容易張揚出去,二來實在太大費周章。他會特意到這間球館,就是為了避人耳目,找一個全無關系的陌生人教導,對他而言反而安全得多。

但他只是避重就輕地回答,「我需要在短期內把球打得不要太難看,而那天剛好看到妳的球技很好,就想說請妳指導一下。」

不料當她看到自己拙劣的球技,並發現「稍微」指導完全搔不到癢處後,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原來如此。」

這樣一來,腦中的疑問算是解除了,她也不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索性起身走到供球台,以準確的姿勢拿起了保齡球。

「我知道你很急著想把球打好,不過基本功沒練好,眼尖的人還是看得出來的—吶,球要這樣拿,看到沒?」

「看到了。」每次他都是以兩手捧住球拿起,習慣性動作,實在不好改。

「看到就改過來吧,既然接受了你的要求,我也會盡全力指導你,不過麻煩你這個當事人配合一下,我一個人能力有限,畢竟想打好球的人是你不是我啊。」她就事論事,誰教她的個性是標準的盡力而為型,不論一開始願不願意,只要接下了,她便會盡己所能的去完成。

他因她直白的言語一愣,繼而苦笑。是啊,當事人是他,可他卻因為有人指導而松懈下來,而她也正巧看出了這一點。

「我懂了。」他呼一口氣,微微一笑,把Notebook收進袋子里。「我不會再帶這個家伙來了。」他向她揚揚眉,做出承諾。

紀湘怡聞言露出了笑意,還好這個男人尚不是朽木,能迅速改正自己的缺點,著實令她欣賞。

于是她一笑,「放心,一個星期內,我會讓你的球技上得了台面。」她也保證。

紀湘怡覺得自己近來的麻煩真不少。

「湘怡,求求妳了,只要一下子……真的只要一下子就好,妳的球技那麼好,一定沒問題的……」

嬌滴滴、粉女敕女敕的女圭女圭音出自于她上一間公司的不肖同事—寧亞畫之口。她在電話中苦苦哀求,而也算是當事人之一的紀湘怡倒是一點也不在意,百無聊賴地用肩膀夾住電話,以不妨礙自己在鍵盤上流暢運行的手指。

「亞畫啊,休說妳貴人多忘事,我離開『你們』公司也兩年了,現在居然要為了一個阿里不達小島的旅游回去幫你們作弊,會不會太扯了一點?」她一邊動嘴,手指的動作也不停歇,迅速回復著BBS上的留言。

「才不是阿里不達!是『藍光情謎義難忘,卡不里島四天三夜』的行程!」寧亞畫在電話另一端大叫,可愛的女圭女圭音馬上便成了魔音穿腦。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她連忙又放低音量,好言好語道︰「好嘛好嘛,不如說妳是我們部門新來的小妹?小妹也是員工,也有參賽權的……」

她听了實在哭笑不得,忍不住翻了枚白眼,黑壓壓的畫面上一片鄉民的浪漫,她眼楮一邊要看PO文,一邊要應付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此刻的無奈可想而知。

「別鬧了,新來的小妹?我的年紀都算是妳姊姊了。」

她現年二十七歲,寧亞畫二十五,寧亞畫剛進公司時,她是她的負責人。

她們關系不錯,雖然沒多久她就辭職了,但寧亞畫只要工作上遇到瓶頸,第一個找的就是她,只是萬萬想不到……現在連這種事也找到她頭上來了。

思及此,紀湘怡唯有苦笑。

寧亞畫任職的公司,也是她的「前」公司,要舉辦一場保齡球賽,一個部門一隊,第一名的部門可以得到阿里不達……好啦,卡不里島四天三夜的行程。

對平日活在忙碌和壓力下的上班族而言,這的確是一個頗誘人的獎項,可對生活自由、工作順遂的她而言,就不怎麼有吸引力了。

「湘怡不要這樣嘛……妳事業不小我知道,可看看我們,還是朝九晚五的螺絲釘一個,也不知要辛苦多久才有那個閑情逸致出國玩玩、見識一下世面……我活到現在,一次也沒離開台灣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過,可不可憐、淒不淒慘啊?妳真忍心要我一輩子老死在台灣,而不認得國外怎生模樣嗎?」

天,這個女人未免太會扯!紀湘怡直想昏倒,很明白自己若不給出一個令佳人滿意的答案,或者是直截了當掛上電話、拔掉電話線,寧亞畫絕對有那個能耐再扯上個三天三夜。

于是她想了想,做出希望寧亞畫自己知難而退的回復,「算了吧,我過去也是公司一分子,應該有不少部門的人認得我……若被他們發現了怎麼辦?」而且說實在,當初會離開公司……總有一些不愉快的環節存在。

盡管那是屬于自己單方面的,思及此,她的臉色不禁一沉。

不料電話中的寧亞畫得意一笑,像是早料到她會有此一說。「喔,那個啊,妳放心,我們已經說好了。」接著又補充道︰「經理是在妳離職後才來報到,而且同事們走的走、調的調,留下來熟面孔的剩沒多少,妳再喬裝打扮一下,不會有人認出來的啦!」

「可是……」

「假設真的被人認出來,就說妳這一陣子需要工作,回公司來兼個差,也不是不行嘛!」

有沒有搞錯!

這下紀湘怡可傻眼了。喬裝打扮?想來就頭痛,她可不想為了一個對自己全無吸引力的獎品,跑去幫人家作弊打球,甚至還要背負被發現的風險。說真的,她實在不覺得自己有那個義務要攬下這種麻煩事。

可問題寧亞畫是她在公司期間最Match的好姊妹,而且寧亞畫的個性她比誰都要清楚—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

而她肯定,這女人的腦子現在全被那個阿里不達島的天空給佔滿了。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紀湘怡思量著自己有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繼而逃避式地找出了現行的最佳解答—

「讓我考慮個三天。」

考慮的結果很簡單,紀湘怡決定以短期的犧牲,換取未來生活的安寧。

本來她是鐵了心不打算答應的,沒想到三天的期限才剛到,當天晚上寧亞畫那妮子便狠狠殺上門來了!

只見她大人竟然一臉含羞帶怯加上梨花帶雨的說︰「湘怡啊,我求求妳了,這真的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我……我給妳下跪啊!」

……啊這是哪一出?

她的驚詫未過,只听咚的一聲,寧亞畫當真跪了下來。

「妳……妳干麼?不過是一個出國的行程而已啊?」有必要這樣犧牲嗎?盡管女兒膝下無黃金,至少也有尊嚴啊!

只見她說哭就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我喜歡的那個人啊,他再半年就要出國研習了,可是我一直找不到告白的機會……」她吸了吸鼻涕,看來實在好可憐。「妳看在台北,我每天忙里忙外的,哪有一丁點女人的魅力?我只是想趁著游玩的機會好好表現一下而已啊……」

「是、是喔。」紀湘怡呆住。搞半天,還有這樣的一層「內幕」喔?

「而且而且而且……」她哽咽,「而且算命的說啊,我若是過了今年就再無桃花了啦,一輩子孤獨到死,養狗狗跑、養貓貓死,哇啊啊啊—我好可憐啊我……」

紀湘怡看到她趴在地上大哭的模樣,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認真的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了還是想,盡管自過去到現在這個妮子一生一次的請求……似乎多了點,不過……好吧,誰教她是她的好姊妹咧?又誰教上天制造了她們這樣的孽緣啊!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我答應就是。」嘆一口氣,紀湘怡無可奈何,這下只能「撩落去」了。盡管她因為一些緣故不願再回那個地方去,可這一次,就當做是成全這妮子好不容易有一點春天跡象的桃花吧。

于是比賽當晚七點不到,飯店地下室附設的保齡球場便擠滿了人。

今天這間球場被紀湘怡的「前」公司包了下來,她人在其中,單薄的身材穿著簡便,未施脂粉的素臉更顯年輕,說她大學未畢業,在場所有人絕對都會信。

可事實上,她不但大學畢業,連研究所也讀完了。

她低調的環視了一圈,幾乎沒有她認得的臉孔。說來心情還真有點復雜啊,畢竟是自己曾付出心血奮斗過的公司,現在的心境也許就是古人說的「物是人非事事休」吧?

但她的懷古幽情並未持續太久,她才欷吁不到三秒,馬上被寧亞畫抓了過去。

「別看別看,要真遇上認識的還得了」她一邊念,一邊自包包中掏出一副粗框眼鏡給紀湘怡戴上,「好了,這樣應該就不會有人認出來了……」

為鼻梁上不習慣的重量扯了扯唇,紀湘怡真覺得自己活像害怕遇上原配來捉奸的二女乃。

「好多人都不在了。」她的語調中有一絲惋惜。

寧亞畫努努嘴,「對啊,妳離職之後好多人都走了,有些是自己走的、有些是公司逼的,妳也不是不知道最近經濟不景氣,新上任的經理又有多雷厲風行。」想來自己竟然是有幸留下來的其中之一,她心中著實也感到不可置信。

紀湘怡倒是一臉興致缺缺。說真的,這些事基本上都與她無干了。

在她們兩人私下閑磕牙的時候,台上的老大們已致詞完畢,接下來的便是今天活動的重頭戲—開球。

開球是由各個大小部門的經理主導,由他們擊出第一球,象征自己部門的斗志。接下來則由旗下部門派出的球員上場,每個部門派四個,以四局總分最高的部門獲勝,可得到公司免費贊助的出國行程,而且全部門人人有分。

也因為如此,寧亞畫所屬的部門同事,才會睜只眼閉只眼地同意聘請紀湘怡當小妹—應聘來比賽的小妹。

眼見十多個球道上各有一人上場,個個西裝筆挺,腳下卻穿著一雙極不搭調的保齡球鞋。紀湘怡下意識想笑,卻在十多個大頭轉身拿球之際,赫然見到其中一張熟悉的面孔。

HUGOBOSS的無框眼鏡、高大的身材、斯文的面孔,還有那一雙漂亮的手……紀湘怡忍不住瞪大眼。天,他就是那個球打得很爛的男人!

「死了……」她喃喃道。

寧亞畫以為好姊妹在跟自己說話,但礙于聲音太小、沒听清楚,便問道︰「什麼?」

「我說,死了,我沒辦法幫你們比賽。」她聲音平淡地陳述事實。

「什麼」寧亞畫尖聲大嚷,下一秒連忙收斂。「怎麼了嘛,妳不是好不容易答應了,事到臨頭怎麼可以反悔」

紀湘怡苦笑。剛剛寧亞畫的尖叫聲已惹來了不少注目,也包括……那個男人。

她手悄悄一指。「那個男人,我認識。」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台上的主持人察覺到不對勁,連忙出聲詢問。

「呃,沒事沒事,我只是不小心忘了東西,呵呵呵……」寧亞畫反應也很快,趕緊傻笑裝胡涂。

其他人見沒事,紛紛將注意力轉回球道上。

寧亞畫見狀,立馬湊到紀湘怡耳邊,「妳認識我們經理?不會吧?他在妳走後才上任的耶!」

「說來話長……」

紀湘怡這下可真有些無力了,剛才那個男人看到她時,炯黑的眸中閃過的那一抹驚詫她不是沒看到。她無奈,自知不說出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寧亞畫這個妮子絕不會善罷罷休,便把兩人相識的經過大概講了一遍。

在她們交頭接耳之時,球道上的大頭們一個個擊出了球。有人的球瓶倒了七個、有的倒了八個、有的倒了九個,也有的倒了……Strike!場上一片叫好叫座,漂亮的一擊出自系安部經理白昱槐之手。

「妳說他球打得很爛?」配合眾人拍手的寧亞畫一臉狐疑。「可經理是打得最好的一個耶!」

紀湘怡也看到了,她臉上沒有贊賞,只有一種預料之內的苦笑。「那是因為我只教了他打出Strike的技巧。」

「那如果沒有打出Strike咧?」

「喔,那第二球他肯定什麼也打不到。」紀湘怡回答著,嘆了口氣。

怪她太懶,沒有事前到前公司一探究竟,加上老大們和他們這一群小員工集合的地方不一樣,所以她才會直到現在才有幸見到前部門經理的「尊顏」。

真說起來,當初她曾問這個男人要她教導他打球的理由,想不到……他那樣認真的練習,只是為了讓自己在今天的場合不出丑啊。

好吧,她不否認,這個理由滿可愛的。

「這樣喔……」

寧亞畫望著球道上的競爭情況,靈活的腦子轉了好一會,才終于想出一個逃出生天之法。

「簡單嘛!就叫經理不要說出去啊。好歹我們這個部門也是他管轄的,而且課長、副理都同意要睜只眼閉只眼了,再加上—」她一手攬住紀湘怡,在脖子上比了一刀劃過的手勢。「妳又算是他的『教練』,今天經理沒在場上被羞辱也算是蒙妳之恩,我想,他會同意的。」不,是「不得不」同意。

紀湘怡瞧她一眼,看來要寧亞畫放棄叫她上場的念頭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她吁一口氣,視線飄向正走下台的白昱槐,不巧他也正凝視著她。

麻煩啊,她在心中這樣喃念,隨即向他比了一個「到外面談」的手勢。

白昱槐望著眼前戴著一副夸張大眼鏡的女人,一瞬間真以為自己看走了眼。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他認識,那一副眼鏡遮不住太多,他曾想過他們會在任何場合再次相遇,但絕不是現在。

「……我不知道妳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他撫額開口,語調有一抹啼笑皆非,畢竟他就是為了避開熟人才跑到那間偏僻的球館去,想不到千繞萬繞,終究還是遇上了自己公司的人啊。

「不對。」紀湘怡更正了他的說法,「正確而言,是『前』員工。」

前員工?「我不記得今天的活動有找之前的員工參加。」他皺起了眉,表情活似塊千年寒冰。

「是沒有,我是被你部門的人找來的,她想出國想瘋了,而我只想得到一點耳根子的清靜。」

她嘆一口氣,無奈供出自己被寧亞畫找上門的種種經過,說到最後,真有一點想哭了。

「反正就是這樣,我能不能贏得比賽是一回事,可我只希望你能配合一下,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我得到獎品,對你也無不利。」

白昱槐听完經過有些呆愣,第一,他意外紀湘怡竟曾是公司的員工;第二,他的下屬竟然為了四天三夜的旅行,而想出這樣一個……作弊的法子來?搞清楚了來龍去脈,他實在是哭笑不得。

「我身為上司,很難容忍下屬以這種不光彩的手段贏得比賽。」最後,他只說了這一句話。

「我知道。」她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回答,嘆了口氣。「就當做是我教你打球的學費如何?你今天沒丟臉,說來有一半是我的功勞。」

如果可以,她還真不想用這樣的借口逼他妥協。可她明白,若她搞不定這個男人,下一個肯定換那個妮子上場,到時候他們倆都很難招架。

果不其然,她看到白昱槐的嘴唇抿了抿,嚴肅的表情似乎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要求。她也不是不了解,施恩不望報,當初答應教他的時候,是她自己拒絕了他事後所有的酬謝,結果現在卻又跑來討……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見他遲遲沒有回應,紀湘怡雙手合十,懇求道︰「拜托我的人是我的死黨,我很難推托,你就當做是賣我一個面子,至于有沒有贏,靠的還是實力,你就放手讓我盡人事吧。」

白昱槐啼笑皆非地睞著她,有一瞬間還真不知道要不要同意。

說真的,獎品雖然吸引人,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比賽有其公平性,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比賽……只是後續問題繁復,萬一真的被人發現紀湘怡代打的事實,不但公司主辦這場比賽以促進部門和諧的目的達不成,他這個上司也難辭其咎。

他在腦中琢磨著各種利弊得失,睇著這個女人算不上太出色的五官,手抵在鏡架邊苦笑。「若被人發現了,公司和我都會很難做。」

「我明白。」她吐一口氣,「但有人向我保證絕對不會被揭穿。」而且那人還十分有自信的「保證」,她反駁無效。「我暫時也算是你們公司的員工。」

「暫時?」他不解。

「嗯,暫時。」她點頭,抬眼望著他深邃的眼眸。她發覺他的眸色真的很深,深得像是一口無底的井,栽下去肯定要人命。「昨天我交了員工數據,短時間內,我是你們部門雇用的小妹。」

小妹?「妳被雇用?」

部門組長的確有權力自行雇用一些打雜的工讀生,只要人數不超過需求上限,並在三天試用期過後上交數據給他核可便行。但是……他真沒想到底下的人居然利用這一點把她給招了進來。

「對,而且為了做足樣子,我會撐個一星期再離職,所以你放心,一切沒問題,天衣無縫。」紀湘怡說的是寧亞畫在電話中的台詞,至于是不是真的天衣無縫……那就不是她該擔心的了。

于是白昱槐無言了,下屬都已經背著他這樣搞,他還能怎麼辦?他只手撐住額頭,也許他可以直接要求她離場,可是他做不到,畢竟她也算是自己的恩人,而他的確一直很想好好回報她當初教自己打球的辛勞。

系安部和開發部之間的「冤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若是沒有表現好,不但讓下屬沒面子,也會讓開發部的人佔了上風,而他,絕不樂見這樣的情形發生。

所以他知道,無論如何,他是真的欠這個女人一筆。

「……確定天衣無縫?」十秒後,他听見自己擠出了這一句話。

「對,天衣無縫。」應該吧……紀湘怡在內心注解,至少寧亞畫是這樣說的。

「好吧,那我願意暫時閉上我的一只眼。」吐一口氣,他無奈一笑,這一刻是真的服了自己下屬的腦智—真應該用在維護國家和平上。

見他同意,紀湘怡本來松一口氣,不料—

「但記得事後留在我們部門裝裝樣子,至少不要被人說閑話。」然後想了想,他神態嚴肅地比出三根手指,「一個星期太短了,至少要三個月。」

「太久了吧!」最多一個月,她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啊!

白昱槐雙手抱胸,一臉「做不到就放棄吧」的表情,扯了扯唇。「短時間離職太刻意,很容易被發現,既然真的要做,不如就做得漂亮一些。」他很堅持,擺明要她知難而退。

紀湘怡扯扯唇,好,來這一招,三個月是嗎?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同意,她也一樣。

然而寧亞畫那天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訴說著「這是她一生一次的請求」的畫面,在她腦中不停輪轉……去他的一生一次!她想這麼說,可她知道自己辦不到。

性格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寧亞畫那妮子欠她的可多了!

「……好吧。」她嘆一口氣,推回鼻梁上沉重的眼鏡,和白昱槐對看一眼,知道他們的交易又再一次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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