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芷涵好不容易把他的手給扳開,坐起身,光滑細致的胴體毫不遮掩的呈現在他眼前,她隨性的撥動短發,盡避翹得亂七八糟、滿臉睡態,可是唐以書卻看得出神。
「我要提早出發,先回家換衣服。」她柔聲說著,「再到名穩去跟你會合。」
「不要。」他忽然正了色,不悅的皺起眉,「你要放我一個人去公司?」
她愕然的望著他,咬了咬唇。「不然呢?你怕迷路啊?」
「趙芷涵,我們已經在一起,沒道理昨天才滾過床單,今天就讓我落單吧?」
他突然一骨碌的跳下床,「要衣服我有得是,不許你扔下我一個人!」
「不許?」她失聲而笑的說︰「唐以書,你知道你的口氣很像小孩子在鬧脾氣嗎?」
他大爺回頭瞥了她一眼,高高挑起兩道濃眉。「我、就、是!」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歸,怎麼可能輕易放人走?而且他早就想要每天睜眼都能瞧見芷涵、一起上下班、一起回家!
分開去上班,是想隱藏掩飾什麼嗎?
趙芷涵臉上忍不住泛起笑容。她听得出以書的意思,他對她的「始亂終棄」有點意見!按照他過去的習性,總是跟固定女伴出雙入對,勢必不能接受她的拉開距離。
她不是刻意的,問題是,她總不能穿著浴袍去上班吧?
「小禮服只怕還在洗衣籃里,我沒衣服穿,OK?」她赤果的走下床,都已經袒裎相見,要遮遮掩掩不是她的作風。
只見唐以書唰地拉開衣櫃的左半部,竟然吊滿了女性的衣服。
趙芷涵瞪大了眼楮,望著男人志得意滿的臉,她走上前去取下一件,很巧的,是她的尺寸。
「這件可以上班穿,剪裁簡單的,又不失俐落,很適合你,那一區是家居服,再過去是小禮服。」他興奮的介紹著,把瓖嵌在衣櫥里的暗門給打開,入目是滿滿的飾品。「這里是可以搭配的飾物,我都挑很簡單的,不喜歡也可以不要戴。」
忍不住看向他,趙芷涵有點不甘願的咬著唇。「你好象早就知道我會來。」
「我只是在等待。」他將她摟近身前,滿足的笑了起來。「這是一個痴人為你做的事情,你可以拒絕我,但不能阻止我自己偷偷為你買衣服。」
她笑了起來,唐以書再度熱情的吻上她,低語呢喃著,不許她拒穿他添購的衣服。
「看來我現在不能說要各付各的了。」她抓下一件的確很適合她的襯衫……實在看不出來,以書原來為她做那麼多。
他正色,很認真的說︰「我會翻臉。」
趙芷涵拎著衣架,勾過他的下顎,又給了一記深長的吻。
瓖著化不開的笑容,她婀娜的走進浴室,接受了他為她買的衣服、鞋子,以及一條項鏈。
唐以書倚在衣櫃前,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某種充實的感覺盈滿胸臆之間。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這是未曾有過的感覺。
彷佛有了趙芷涵,就有了全世界。
歷經九個月零兩天,趙芷涵正式成為書女郎,從她出現在唐以書的身邊開始計算,稱得上是耗時最久才跟他交往的女人。
事情是在瑤池建案的暖身宴上發生的,唐以書、趙芷涵跟黃凱佑的詭異三角關系直接浮上台面,而趙芷涵那一吻更是確立了她的身份——唐以書的女人。
棒天起,他們就出雙入對,唐以書會載趙芷涵到工地去,兩人流露出的難分難舍,教人看了眼楮都知道不該往哪兒放。
不過呢,照連書諒看來,他總覺得是上司成了趙芷涵的男人。
董事長哪有過去那種威風八面加上愛理不理的姿態?現在,是他黏著趙芷涵比較多好嗎?什麼規矩、原則根本通通都不存在了。
三樓不許女伴上去?趙芷涵現在幾乎天天在三樓過夜;不許女伴留行李在他家里?趙芷涵根本不必帶行李來,因為董事長早就幫她買了一大堆,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的衣物。
不許過問他的工作與生活?他們昨天才在三樓書房討論十八樓要漆什麼顏色,趙芷涵堅持米黃色系,董事長說買家希望粉紅色系,但是粉紅色跟家俱不合,兩人因此大吵一頓,結果老王听見趙芷涵進二樓客房甩門的聲音。
至于為什麼早上兩人又是甜滋滋的十指互扣從三樓走下來,老王說他就不知道深夜里發生什麼事了。
不過上漆決定是米黃色系,趙芷涵又勝了一局。
但因為買家是企業家夫人,所以她得親自跑一趟跟對方解釋,印出了仿真圖,希望可以說服對方別堅持用完全不搭調的粉紅色。
「中午要跟客戶見面,我會讓司機去接你。」親自送她到約定地點的大樓下,唐以書不忘交代,「順路。」
「好!」趙芷涵在車里檢查圖片是否無誤,「都是你亂答應,害我還得跑這一趟。」
「不然我跑也可以。」他挑了挑眉,明知道她不可能把工作推給人。
「壞心!」她不甘願的戳戳他的胸膛,開了門就要下車。
「啊……」唐以書趕忙拉住她,趁她錯愕回首時,給了一個輕柔的吻。「我愛你。」
「听膩了。」她明明很愛听。
「我說不膩。」他倒是大方。「你呢,趙芷涵,你還沒跟我說過一句你愛我喔!」
她微微斂色,什麼也沒多說,只是在他臉頰香了一下,便下了車。
不說,不是因為不愛他,而是不敢說。
她已經投入這段戀情中,卻還是沒有辦法坦然的說愛。
以書是治愈了她心里的傷,但卻不是完全的根治,上一段愛戀帶給她的傷害很深,九年的感情不可能消失,傷害也是。
掏心掏肺的愛上一個人,結果呢?跟黃凱佑的一段情給了她一個莫大的教訓,愛自己必須比愛別人更多一些。
以書的過去也是一個芥蒂,她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男人,雖然相處至今,她絲毫看不見「把馬王子」的影子,他對她是唯一專注的,從認識以來的交往,兩人間縱有若有若無的曖昧流轉,他卻從未對她有任何霸氣的表現。
他只是默默的支持她,為她做了許多讓她感動莫名而不求回報的事,他給她舞台、給她事業、給她自信心,滿足她最想要的一切。
交往之後,更沒有她擔心的「故態復萌」,衣櫥里是他悄悄為她添置的衣服,都是他想象著她穿上那些衣服的模樣而買下的。
他只會依出席場合給她意見,但從來不會替她決定今天該穿什麼,她感受得到他的疼寵,而且沒有任何壓力,她不必為取悅他、迎合他而壓抑自己。
她曾問過以書,如果她沒有喜歡上他的話,那些衣服怎麼辦?他只是笑著說,他從不把事情想得那麼糟。
他八個月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點點時間。
而且他既然把她工作內外的時間都佔滿了,就不信她不會對他動一絲絲真情。
真是個心機鬼!趙芷涵每次想起都會竊笑。原來有人願意如此守候,是如此幸福。
「趙……芷涵?」才走進大廳,就听到有人在呼喚她。
趙芷涵回首,看見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用很訝異的眼神望著她。
她見過這個女生,是以書的前女友之一,但是……該死的,他女人這麼多,她怎麼記得起來?
「我是心怡,賴心怡。」女孩巧笑倩兮,對著警衛打招呼,「她是我朋友,沒關系!」
朋友?趙芷涵有點錯愕。她們應該不及朋友關系吧?
不過這個名字她想起來了,是在她之前的書女郎,甜美怡人的女孩,才二十二歲,很多人都說以書對她算是寵溺有加,是個個性任性中帶著一點驕縱的嬌嬌女,在公開場合中常會見到以書依著她的甜蜜模樣。
「你怎麼會到這里來?」賴心怡筆直走向電梯,她穿著超短迷你裙,露出一截修長美腿,腳踩著七公分高跟鞋。
「我來找客戶。」她淡淡應著,不需要跟陌生人說太多。
「幾樓呢?」賴心恰按下二十七樓,客氣的問著。
真是剛好,也是二十七樓。趙芷涵微微一笑,「二十七。」
「這麼巧啊,你該不會要去找張夫人吧?」賴心恰眨了眨大眼,「就是成凱電子的總經理夫人。」
「嗯,你也是?」如果可以,她其實不怎麼想跟以書的前女友們踫頭。
她們很吵也很奇怪,每次聚在一起都像是互舌忝傷口的同伴,總是討論著跟唐以書過去的那段情,如何的備受傷害、如何的傷心欲絕,然後大家會互相比較自己收到多少禮物,還有得到多少寵愛。
而現在遇上其中之一,等等一定是要過問她的感情事了。
「她在瑤池買了一層樓,有些裝潢的事想跟她討論。」她盡可能以公事的態度說著。
「喔……」賴心怡果然開始打量著她,由上到下,像是在面試似的,還很認真的蹙起眉心,像是對她的穿著有意見。「你好象平常都這樣穿喔?」
趙芷涵瞥了她一眼,僅僅微笑以對。
「以書不喜歡人家這樣穿吧?」賴心怡倒真品頭論足起來,「襯衫和背心還穿褲裝,他不喜歡女生穿褲子,覺得穿裙子才有女人味!」
她望著樓層面板的數字。怎麼抵達二十七樓這麼慢?
「而且你頭發好短,現在有接發你知道嗎?以書最喜歡女人有一頭長鬈發,模起來很柔軟。」邊說,還泛出個笑容,彷佛在回味當初唐以書如何撥弄她的長發。
「賴心怡小姐。」趙芷涵冷冷的打斷她,「基本上現在他是我男朋友,你可以稱呼他唐先生或是唐董事長,不該親密的直呼他的名字,那是我的特權。」
賴心怡愣了下,瞪大眼楮看著她。
「再來,他喜歡什麼我不管,我就只是做我自己,以書也從來沒有要求我為他做過改變!」二十七樓終于到了。趙芷涵松了口氣,「我不會為他做我根本不喜歡的事。」
電梯門一開,她昂首闊步就走了出去。
在電梯里的賴心怡粉拳緊握,睦睫的踩著高跟鞋沖出來,那足音是帶著點氣急敗壞的,因為她至今仍對唐以書念念不忘,因此更無法接受他竟然喜歡這個看起來跟溫柔甜美完全沾不上邊的女人。
「你少得意了!」她忽然在趙芷涵的身後吼了起來,「我們都知道他喜歡的類型,你只是因為跟大家都不一樣,所以吸引他罷了!就像動物園里突然跑出的迷你河馬一樣,受喜愛只是一陣子的事!」
趙芷涵按下電鈴,很不想理睬身後胡鬧的女人。
「我們明明每個都比你優秀、美麗又溫柔!」賴心怡喊著,眼淚都飆了出來。
張家的門開了,佣人很疑惑外頭怎麼會有吵鬧聲,連張夫人都走了過來。
「心怡?你怎麼啦?」
「張夫人您好,我是帝發建設的趙芷涵,有來電說會前來拜訪。」趙芷涵恭敬有禮的說著。
「啊,趙小姐!」現在提起她,大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張夫人不禁暗暗嘆息。怎麼新舊女友攪在一起了?心怡是她收的干女兒,被唐以書甩了之後,在她這兒療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情傷,好不容易恢復精神,結果一听說趙芷涵正式跟唐以書交往後,情緒又變得容易激動了。
「進來,別在外頭嚷嚷。」張夫人開了口,佣人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