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年輕媽媽花顏失色,「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愛護好我的孩子?」
「你傷害了你的小孩。」林思嘉回答得那麼堅決,周圍的人倒抽一口涼氣。
「你神經病,我怎麼會害我的孩子?」女人像被激怒的獅子,開始撒野。
「我有觀察到,孩子手臂上傷痕累累,當時我還以為你嫁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人,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你不是嫁了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而是你本身,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你別含血噴人!」世紀大藥房的老板跟年輕媽媽,幾乎是異口同聲,當那老板轉過臉,那女子臉色里有了一絲疲軟,跌坐在地。
「我看你們,根本就是同流合污,夫唱婦隨,不然堂堂世紀大藥房,連重患的生命都罔顧,所謂的日理萬機的大老板,會出來演這一出戲?」
「年紀輕輕的,倒是牙尖嘴利,說話還不講理了,一派胡扯!」
「說話講不講理,我想大家心里已經有數,我不想跟你們爭辯,清者自清,我只能這麼說!還有姐姐,我真的不希望你讓小孩死得不明不白,我知道你跟他的關系,可是你不應該拿孩子來作你們愛情的犧牲品。」
「啊!李守正,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那女人忽然喪心病狂般撲向世紀大藥房的老板,頓時兩個人扭打成一塊,現場一片混亂。
「是他,他找人把我的小孩帶走,讓他沒辦法得到好的照顧,沒辦法吃藥,他說人死了,會給我一筆錢,只要說是上善藥坊的藥害人,讓它倒閉就可以,是我為虎作倀,是我錯愛他,錯信他了。」
「原來你們還有這層關系啊。」圍觀的人群嘆息,搖頭……
「趕緊報警,這種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拿來利用的人,一定要嚴懲!」群眾呼聲一片。
「你們別被這個庸醫給蒙騙了,她年紀小小,卻學會她父親林守善的狼心狗肺,你們要是不相信我,你們會倒大霉的。」
「算了吧,只要員警調查一下,我們相信真相會很快水落石出的,清者自清,你們但求問心無愧吧!」人群中一個老者背著手,瞇著眼楮說,話音剛落,不遠處警笛響起。
柄際商貿會議現場,除了有各方生意合作伙伴,還有遠端出席人員,雖然是個上千人的會議現場,可是仍然是一片嚴肅,杜峰正坐在首席上,跟各方來賓做洽商。這次會議牽涉甚廣,關系到各項投資及運作,正因為它的意義非比尋常,所以出席的高層都是一面嚴肅,保證共贏但也要保證自己利益均沾,要是能夠獨步領先就最好不過了。
「噗……噗噗噗……噗……」輕快的的伴奏,然後是放屁的聲音,瞬間打破周遭僵化的局面,一時之間場面顯得有些滑稽。
「咳,咳咳。」有些年紀較大,在社會上有聲望的長者,已經開始用咳嗽來提醒杜峰;而另一些年紀輕的則捂著嘴偷笑。
杜峰正在專心地作報告,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古怪而有趣的聲音,正不合時宜地從自己的口袋里輕快地傳出來。
一的秘書輕輕地提醒著他,他停下報告,才意識到整個會場正因為他「發出」的聲音而躁動不安,那股屁流之音仍然是源源不斷,有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之勢。
「該死!」杜峰掏出手機,看到上面跳躍著的名字,心里已經在大開殺戒。
「各位,對不起。」他作做個暫停手勢,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看著窗外流動的雲層,接通了電話,「說。」
「杜峰,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電話那頭清脆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在他耳畔劈哩啪啦響,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罪大惡極。
「什麼好消息?」他西裝革履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不知為何,听到她那把甜甜的聲音,他又無法凶她了,語氣變得溫柔。
周圍在座出席會議的商家們都被晾在一邊,安靜地等待他接下來所做的報告,他們都覺得奇怪,過去那個雷打不動的杜峰,竟然會為一個小小的電話棄他們不顧,這小子也真是恃才傲物了點。
「咱店對面的世紀大藥坊老板被抓起來了,我剛從警察局做完口供回來,我想很快地法律會還我爸一個清白的。」她在電話那頭樂滋滋道。
「恭喜你,可是思嘉,你知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他冷冷地問道,盡避也為她的好消息一陣狂喜,可是仍然掩飾不了內心那股怒意,竟然一聲不響地給他換了手機鈴聲,而且是按照她那惡心死人不償命的方式!
「你指的……是不是那首可愛的鈴聲?嘻嘻,喜歡吧,我也在用哦,如果我們的手機一塊響起來,一定是前後呼應的,這樣節奏感會強好多,也會更加震撼的,是我好不容易才在你的電腦網上搜尋到的,花了我一個早上的功夫呢!」電話那頭津津有味地說道,簡直是不知死活了。
「你……竟然敢動我的私人電腦?」他壓著自己的怒氣。
「你不要那麼小氣嘛,對了,你小時候的照片,我都看到了,沒穿褲子,還有你國中時候的樣子好呆,啊,我快要到家了,先不說了,掰掰。」她匆匆忙忙地掛了電話,他努力地深呼吸,刻意地澆滅自己內心被她縱的火。
「不好意嗯,現在我繼續給各位作詳細的講解。」杜峰回到座位上,將手機放在桌面,拿起桌面上的資料。
「噗……噗噗噗……噗……」手機再次響起,杜峰身旁的秘書傻了眼,她就是想不明白,她身邊這個月復黑、高傲的上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情趣了?
「又有什麼事?」待秘書收環視所有高層前所未有的發愣表情之後,再次將視線回歸杜峰身上時,他已經又拿起手機並接通了電話。
「我……我忘記帶鑰匙了。」近距離地,她听到老板的電話那頭是一把甜甜的女聲,怪不得自己一直無法乘虛而入,原來老板早已金屋藏嬌!
「笨蛋,忘記帶鑰匙了就到公司來找我,不要坐公車,不然被人賣掉都不知道,搭計程車過來,車費可以報銷。」杜峰說完,將手機塞進口袋,可是並沒有關機。
意猶未盡啊……周圍倒抽一口涼氣,杜峰那深入淺出的報告,贏得眾高層的認同,同時也不敢對他小覷,紛紛為他那獨特的商業見解與領導才華折服,而那段小小的插曲,也就過眼雲煙,見怪不怪了。
二十九層會議廳外走廊,來自各地的報社雜志記者跟攝影機燈光打成一片,杜峰手插褲袋,走在最前頭,秘書快步跟在他身後,緊跟在後面是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商業精英,紛紛對他馬首是瞻。
西走廊這頭,一個身穿蕾絲泡泡裙的女生跌跌撞撞地走著,懵懵懂懂左顧右盼,她是從一樓公司大廳一路模索到這里來,當一臉天真地站在接待處前問總機小姐杜峰在哪里時,那個總機小姐一雙眼楮布滿了狐疑,告訴一個從未見過的小女孩他們公司老總在哪里,既沒有預約也沒有邀請函,就只有一個名字加一個手機號,她可不敢冒這天下之大不諱。
可是杜總的電話,又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知道的,當她冷冷地問她找杜總有什麼事的時候,她竟然說鑰匙忘記帶了,來找他拿鑰匙,她就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了。
猜測著眼前小女生的身分,要嘛女人,要嘛佣人,據她在周圍八卦所得,杜先生的父母早已離異,他有一個美貌的女友,可是听說前不久出國了,盡避公司有不少女子借著這個漏洞想拚命地擠到他身邊,一躍成為杜總夫人,可是這杜總對她們簡直是無視。
面前這個女生,雖然不得不承認她那出水芙蓉般,清新高雅與小百合般的嬌柔清純,可是她要是杜總的小女友,又顯得女敕了點;要是他的親人,又不可能,最後她下了定論,她是他的佣人!只不過換得體面些出現在大眾面前,只為取得鑰匙及早回家打掃衛生煮飯炒菜。
「杜總在二十九樓開會,你有什麼事就在那邊等他吧。」她努努嘴,指示她前面有一張沙發。
「謝謝。」她朝總機小姐盈盈一笑,緩緩離開,她才不要等他,對他要不采取主動,是沒辦法成事的,她才不要被他晾在一邊。
原來這麼大的公司,坐個電梯都那麼難,她站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入口,抬頭望著眼前四個電梯門,分別寫著ABCD,她不知道應該坐哪部電梯上去。
「人都去哪了,怎麼到處都是靜悄悄的?杜峰,你就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工作啊?你是不是有問題啊你?」她看著手機最後一格電,于是閉上眼楮走進其中一部電梯,幸好,她能順利上到二十九樓,沒有電梯故障,也沒有突發事件,而此刻,她跌跌撞撞地走,是因為她有點暈電梯。
走廊兩邊都是標著號碼的門,她不知道那是公司的什麼秘密基地,腳下繡著花團錦簇的紅地毯,蜿蜒無邊。
「杜峰……杜峰,我要到哪里找你?算了,豁出去了!」她喃喃自語掏出手機,然後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輕快的鈴聲再次響起,杜峰精神近乎崩潰了,周圍已經是一片狂笑,他的秘書,那個平時神情端莊的女人,竟然趴在牆上捧月復大笑,完全不顧周遭對著她的一部部攝影機。
「笨蛋,你在哪里?」他搶先一步走出人群。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在二十九樓,可是,二十九樓什麼地方啊?我為什麼看不到一個人,嗚嗚……我好怕。」電話那頭,她的聲音有點嘶啞,有點脆弱。
「留在原來地方不要動,我現在就去找你。」他听到那頭甜膩的聲音,滿腔的怒火又被澆微,變成了擔憂與寵溺。
有記者听到一向以不近聞名的宏遠集團老總杜峰,竟然用這樣溫柔的語調對待電話那跟,同時還不顧那鈴聲導致的顏面無存,于是便默不作聲地偷偷跟隨。
月兌下西服外套,一把扯下領帶,那是不習慣被束縛的他,離開會場後的一慣動作,皺皺眉摜,他往西走廊的方向大步走去,直覺告訴他,那個笨丫頭,就在那里,無助地等著他。
不知何時,那略為快速的腳步已經被小跑步代替,似乎未察覺身後有一個偷偷跟著他,想挖他八卦消息的小記者。
何時開始,他竟然對小丫頭那麼上心了?他嘴角有一絲弧度,如果是過去,誰敢動用他的私人物品,他早就折磨死人了,哪怕是他最愛的妮真,都不敢如此放肆。
他私人電腦里珍藏的,是他對父母最後的回憶,是他對童年最後的緬懷;多少個深夜,因為無法入眠,他都會點燃一支煙,打開電腦,看那些童年的照片,尋找些許的溫暖,不至于讓自己真的變成冰塊,那可笑的、不堪的回憶,卻是他唯一緊握的溫存,她竟然不經他允許,私自窺視他內心的秘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可是他竟然對此事雲淡風輕,一笑而過,這到底是怎麼了?他搖搖頭,甩掉那個最不應該出現的想法,遠遠地,看到她站立在一個分岔口的身影,當看到他,她一雙大眼楮忽然變得神采奕奕,向他走來。忽然間他發現後方有記者,「我身後有人,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