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香 上 第八章 作者 ︰ 宋雨桐

「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這成了駱以菲近日來腦海中最常盤旋不去的一句話。

她拒絕了他。她拒絕了他。她真的真的拒絕了他,安亞罵她笨!她想也是。「沒有一個女人會把邵千陽這樣的男人往外推的,就算是瞎子也不會!因為他的魅力不是只能用眼楮看的,連身體和心都可以感覺得到!」安亞說。

好吧,她承認邵千陽的魅力無遠弗屆,她從來都沒否認過這一點……

可是,當他的女人?

駱以菲搖頭再搖頭,忍不住又用手敲敲腦袋,不斷的告訴自己,拒絕他是對的,她沒有錯!可是,這幾天卻為何心心念念都是那男人溫柔對她笑著的俊顏?

那天,她拒絕當他的女人,他當時一句話也沒有說,還是靜靜的抱了她好一會兒,過了半晌才放開她,改而牽住她的手。

「你拒絕找的理由……是因為你包包里那堆明信片的主人嗎?」他突然問。

聞言,駱以菲錯愕的看著他。「你偷翻我包包?」

「你喝醉酒的那天晚上,我本來想看一下你有沒有留下住宿飯店的數據,所以翻了你的包包,結果那堆明信片掉出來散了一地……」

駱以菲抽回被他握著的手往前走,模樣有點狼狽。

「那就是你那天死命抱著包包,連命都不要的原因嗎?」他在她身後問。

她頓了一下腳步,沒有回答他,接著快步的往前走。

回程中,她硬要跟安亞換位子,到了飯店也沒再跟他說話就轉身回房了,一直到現在……安亞和胡導已回台灣快半個月,她都沒有再看見過他。

半個月來,她把工作地點搬到DW飯店的各個角落,也常常在飯店里四處走,每到一處就會發一會兒呆,想一想可以加進去的畫面,偶爾她也會離開飯店,看看VEGAS的白天與黑夜,她拍照、寫筆記,在路邊喝咖啡、發呆、想事情。

就像現在,她避開了正午高達三十八度的悶熱天氣,選在傍晚較涼爽的此刻,就坐在一間仿埃及的飯店附設咖啡館外喝著冰涼的咖啡,一身淡藍碎花長洋裝像是在夏日街頭盛開的花,不經意間成了這里最美的風景,不管是路人還是客人,目光都忍不住停駐在她身上,她卻渾然未覺。

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像尊神一樣的杵在她面前——

駱以菲抬起頭來,看兄一身白色休閑衫、戴著墨鏡,下半身穿著白色休閑短褲,腳上踩著一雙駝色休閑鞋,像是剛從海邊度假回來的邵千陽,他的背上甚至背了一個背包。

「我可以坐在這里嗎?」他比比她身旁的座位。

她挑挑眉。「我好像不能對我的投資者說不?」

邵千陽笑了,徑自在她身畔坐下來。「你當然可以,現在說還來得及,你說吧,只要你對我說聲不,我馬上離開。」

她眯眼看著他,沒有真的開口說不。事實上她每天都在想何時可以再見到他,此時此刻他突然出現,她真的很開心,這半個多月來盤旋在頭上的陰霾,剎那間也就散了。

他會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就表示他應該沒有在生她的氣,也是,堂堂DW飯店總裁,又怎會因為一個小女子的拒絕而上心呢?就算有,表面上也得維持泱泱大度,不會小鼻子小眼楮的跟她計較才是。

邵千陽點了一杯咖啡,熱呼呼地還冒著煙,日陽將盡,天空透著淡淡的橘,霓虹初上,是美麗卻有點哀傷的色調,還會感染人心。

兩人之間有一大段時間的靜默,讓時光在一片靜謐中流轉,轉眼之間,黃昏變成黑幕,空氣中透著薄涼。

就只是純粹喝咖啡……

駱以菲突然想起這句廣告詞,唇邊端起一抹笑。

「笑什麼?」邵千陽見她笑,微勾起唇角問。

她搖搖頭,很難解釋那個廣告在此時此刻帶來的笑果。「只是單純……想到一句廣告詞。像我們剛剛那樣,什麼都沒說,就只是彼此喝著咖啡。」

「說來听听。」

「就……純粹喝咖啡。不帶有半點其他意思的那種純粹,卻是一男一女的。」本來不想解釋,可一旦說了,駱以菲又覺得好像應該要說清楚。「那個廣告是賣咖啡的,類似說男女之間喝咖啡不一定有什麼,就只是純粹喝咖啡……很簡單的廣告,看了卻讓人會心一笑。」

「你覺得那句廣告詞適合形容我們現在這樣?」邵千陽挑挑眉,似乎不怎麼認同。

駱以菲笑笑,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小口,避開他微灼的眼。

「駱以菲,看著我。」

駱以菲低下頭去,順便側過身背對著他。「我要回去了。」

她開始收東西裝忙,然後拿起包包準備走人,邵千陽卻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跟我談談,駱以菲。」他沉著嗓,俊顏一片凝肅。

「不要!」她想甩掉他的手,可他的力道比她大太多,她越扯,手腕越痛,疼得她皺眉。

「坐下。」

「我不要!放開我!」

「你就這麼怕我偷走你的心嗎?連跟我談談都不敢?」

一句話,讓駱以菲回眸瞪住他。「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邵千陽陡地一陣冷笑,起身一把將她撈入懷中緊緊抱著——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他的唇,擱在她的耳窩邊,話落,還輕咬上她的耳垂……

因他這般過分親密的挑逗,駱以菲全身都在顫抖,要不是此刻他緊緊抱著她,她可能會腿軟的直接跌到地上去。

「你放開我。」她伸手打他槌他,真使了力,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還听得見乒乒乓乓的聲音,偏他不為所動,急慌了她。

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雖然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卻也無法像外國人這般開放,可以無所謂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擁抱……

才想著呢,他霸氣的唇就覆了上來,火熱的舌尖勾卷著她的,大掌牢牢地抱住她的腰,她越躲,他的吻就越熱烈,像是老鷹抓小雞般,她根本沒有生路,越掙扎就越顯得可笑罷了。

重點是……她根本不是真的想要掙月兌他……

她不是第一次被這男人吻,她也早知道自己對他的吻一點抗拒力也沒有,就算只是蜻蜒點水般的吻,都可以讓她淺淡的心轉為激狂,遑論如今他霸氣又熱烈的需索?她根本抵擋不了。

她的身子從原本的掙扎轉為柔順,她的雙手從原本的槌打轉為往上圈住他的脖子,她的唇從原本的閃躲轉為承受與怯生生的響應……一切都是不由自主地,情不自禁地,無意識地……

當邵千陽終于放開她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沉浸在他的吻中完完全全的無法自拔。

她在他懷里嬌喘著,汪汪水眸映著一抹紅潮,再加上那嫣紅的面頰,春色陡生,讓邵千陽見了,傾身又去吻她——

鼻抵著她,唇也抵著她,呼息交融著被此……

若非他邵千陽天生具有絕佳的自制力,此時此刻,他怕再也放不開懷中這個眉眼生春又生嬌的女人。

「這樣……你還說不要當我的女人嗎?你連我一個吻都抵擋不了,更遑論其他。」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怕呀。

駱以菲幽幽地瞅著他,心還在顫抖,猛烈的跳動讓她很難適應也很難平復,她不愛這樣控制不住的心跳聲,因為好久好久以前,她的心也曾為另一個男人這樣激狂的跳動過。

愛得越狂,傷得越重,撕心扯肺的……這樣的後果,她哪能承受得了?

「你不是我愛得起的男人,邵千陽。」她直話直說,不想再跟他拐彎抹角了。「是,我是抵擋不了你的魅力,我也知道你只要一靠近我,我的心就會跳得非常厲害,沒見到你時也偶爾會想你……可是我不要愛你,我愛不起,所以不想愛,不行嗎?你就不能放過我?趁我還沒有愛上你之前,你放我走吧!」

她幾近是在求他了。

因為她沒法子抗拒他,所以只能求他放了她。

他的黑眸盯著她瞧,像是要看進她的骨子里去,弄得她臉更紅,心跳得更快。「所以,你的的確確是為我心動的。」邵千陽有點孩子氣的微笑,還帶點大男人的滿足,不禁伸出大手捧住她的臉。

「心動不代表什麼……」她嘴硬的想抗辯。他修長好看的指尖卻抵住了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下去。

「你忘了上次去大峽谷時,我對你說道什麼話了嗎?不要害怕,不要專注在你的恐懼之中,轉眼之間,你就可以擁有那片美麗……就是用這種心情,慢慢走到我身邊來,可以嗎?」

「不……」她只顧著搖頭,想逃走,但說「不」這個字說得很無力。他干麼這麼溫柔?她不想被他蠱惑而去愛他。

「駱以菲!」邵千陽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這個女人,明明抗拒不了他,卻一再拒絕他,听得讓人發悶。

他早該知道,要這個女人主動來愛他,可比登天還難,因為她的心底有個人,根深蒂固,連命都可以豁出去只為了那迭明信片,他要怎麼才能夠把那個人從她心底趕走?

是該放掉的,因為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投資原則,雖然面對再艱難的挑戰他都無所畏懼,只要可以收回足夠的投報率,時間再久他都可以等……可面對這女人,他卻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投報率會有多少。

這半個月來他飛到亞洲也飛到歐洲,開了幾場會議,爬了好幾座山,常常想起她的臉,站在山頭時,第一次覺得,如果可以拉著她的手一起登頂,該有多麼快意非常?

為了這樣的一個想願,所以他一回到拉斯韋加斯就來尋她,當他遠遠地在街的另一頭瞧見一身碎花洋裝的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上前將她緊緊擁在懷里,吻她……天知道他方才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孟浪,陪她坐在這里喝了好久的咖啡。

她錯了。

他對她,從來都不純粹。

從她一個不小心撞進他眼內的那一秒開始,他就對她產生了想要擁有的渴望,只是他不太想正視那種感覺罷了,畢竟,這樣渴望一個女人的感覺對他而言很陌生,太陌生了,陌生到他以為根本不曾存在過。

「那個男人現在在哪兒?」他突然問。跟一個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敵人打仗,一點都不符合他的作戰原則。可他偏偏陷進這局里。

「什麼?」駱以菲迷惑的看著他。

「他從世界的各個角落寄明信片給你,表示他根本就不在你身邊,你這樣死死抱著明信片愛著他,他知道嗎?又或者,你只是暗戀,那男人根本就不愛你?」邵千陽句句迫人。

她的眸光一閃,竟像是真被他刺中心口最痛的地方。

邵千陽看了更是嘔,捧住她小臉的手驀地松開,往後退了一步,定定的望著她。「我說對了?」

駱以菲別開眼。又痛又狼狽。直覺地,她選擇了保護自己,狠聲道︰「這不關你的事!」

「你想守著那堆明信片到老死嗎?」

「這也不關你的事!」她嘴硬著,美麗的下巴微揚,不想連外在的驕傲也一並輸了。

是啊,秦牧宇根本不愛她,這件事是她胸口永遠的痛,她是傻是笨是呆,但她又能怎麼樣?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想他、不去念他,這八年來,根本沒有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可以打動她,除了邵千陽。

偏偏,邵千陽那麼好那麼出色,是站在世界頂端的人類,要不是為了拍這部電影,要不是那麼多巧合,她根本不會踫到這樣的男人。不管她是因為害怕他的身分地位而不敢靠他太近,還是因為她根本放不下秦牧宇這個根本等于不存在于她世界的男人,總之,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她應該離邵千陽遠一些。

終于,邵千陽深深地看她一眼之後轉身走了。

駱以菲全身無力的跌坐回椅子上,雙眸直勾勾地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

眼蒙了,當淚滴下的那一刻,她也在大街的轉角處失去了他的蹤影。

她應該感到解月兌,因為這個男人不會再來招惹她。她的日子會恢復成以前那個模樣,平靜無波,偶爾收到明信片時,她會雀躍個幾天,然後又恢復平靜,因為平靜,她在工作時可以更專注

可是這個定律,最近卻沒有發生。

駱以菲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瞪著計算機熒幕,她已經坐在這張椅子上三個小時,卻只打了幾行字,因為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沒一個滿意的。

她在女主角的感情關頭上過不去,因為她自己也沒過去,所以只能在同一個地方轉著,卡得死死的。

越想,右下月復部越是隱隱作疼,還一直反胃想吐。

駱以菲伸手搗著肚子,眉心緊蹙,直覺反應是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因為這一個月來可以說是食欲不振,前半個月是因為一直見不到邵千陽,擔心他可能在生她的氣而耿耿于懷,這半個月是因為上次跟他的不歡而散,她再一次把他推得遠遠的,卻讓自己郁悶難抑。

明明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她畢竟是成熟的大人了,知道心動不一定等于行動,知道心動是一時的,傷心卻可能是一世,她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當了邵千陽的女人,她的心也會有極深濃的遺憾……因為秦牧宇。

愛情這種東西,不能拿誰來當備胎,直截了當去問,你要不要我?不要的話,我就去跟別人了。如果可以這樣,一切就簡單許多,不必在這里犯愁。

駱以菲咬著唇,閉起眼直接趴在桌上,覺得肚子疼得更厲害了。

其實,她知道自己遲早會愛上邵千陽的——如果他還是像之前那樣一直來招惹她的話。

可是,現在還沒有……或許還得歸功于秦牧宇?哈,因為他還佔據著她的心的大部分,所以她才可以這樣全身而退……

是啊,她全身而退了,邵千陽應該不會再理她了,但,她卻一點也不開心,一天比一天更郁悶……

駱以菲的額頭上汩汩冒著汗,竟開始月復痛如絞。

該死的……就不能讓她過得舒心一些嗎?連肚子都來折騰她!

不太對勁的疼呵。她的眉皺得更緊了。

就算以前常鬧胃疼,可今天疼的部位和疼痛的程度似乎有點不同……還是,她根本就是吃壞肚子了?

駱以菲痛得整個身子縮到了地上,不住地喘,明明吃過胃藥了卻沒用,她彎身搗著肚子,半爬半走的來到衣櫃邊,翻開行李箱找正露丸,一次吞了五顆,希望有用,因為小時候鬧肚疼時總是吃這味就可以緩解,然後她便躺到床上,弓著身子等疼痛緩解。

撐了一個多小時,她非但沒有覺得好些,反而冷汗一直滴一直滴,月復痛讓她整個人蒼白似雪。

不行了……她可能必須去一趟醫院急診室才行……

駱以菲困難的起身,按下飯店櫃台的電話,請他們幫忙叫救護車。

此刻,手機響起,她沒看來電顯示便直接接起——

「駱以菲……」

是秦牧宇?駱以菲皺眉,月復疼得讓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我現在不太舒服……再回電給你。」說完,她便掛了。

手機接著一響再響,她已不想理。

現在就算她告訴秦牧宇她快死了,他也不可能沖過來救她一命,所以,又何必多說什麼?徒讓人家擔心罷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次,想讓疼痛減少,她也用手指按緊了虎口,據說這樣可以減輕疼痛,可是該死的好像都沒用。

她會死嗎?就這樣死在國外?哈,真可笑,如果她真的這樣死了,那不是很不值?她甚至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連談新的戀愛都不敢……

然後,她又想起了邵千陽……

她應該答應當他的女人的!如果她現在就會死去,至少還跟這樣的男人談過戀愛,死前還有他陪著她,而不是只有一堆明信片伴著她。

她想了好多好多,緊靠在床邊喘著,淚珠滾滾滑落而下,也不知自己是因為太痛了才哭?還是因為覺得自己笨得可以,竟把一個難得讓自己心動的男人給推開,白痴得當個孤單老太婆,連生病了都沒人理?

越想越覺得可憐。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笨蛋。

駱以菲的身子越縮越小,意識朦朧中,她似乎被一雙手臂給抱了起來——

「你這個笨蛋究竟在干什麼?不當我的女人,至少也要有本事好好照顧自己,竟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她好像听見邵千陽的聲音。

他在罵她。

忍不住,她扯扯嘴角,想笑。

他不會知道,此刻他的聲音有如天籟,好听又動人得不得了,就算是在罵她,她也覺得好幸福。

「我好痛。」她啞著嗓靠在他懷里說,滿臉又是淚又是汗的,一臉蒼白模樣,可憐兮兮得緊。

他低眸,抱著她的手臂益發緊了,著急地奔出房間。「很痛可以咬我,哪里都可以。」

聞言,她又想笑了,可表現出來的又是一串淚。因為感動,太感動,如果不是自己現在連呼吸都覺得痛,她一定會真的撲上去咬他一口……

「我不喜歡去醫院……」

「不喜歡也得去。」

「你會陪我吧?」

「嗯。」

「我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她說著皺起眉,嗚咽的哭了出聲。

邵千陽見狀,心幾乎也要跟她痛成一氣,內心的慌亂根本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鎮定從容。

他加快腳步,不忍心她一直這樣痛下去。

他身邊的秘書也跟著狂奔——

「總裁,你還要趕飛機——」她不得不提醒他。剛剛若不是總裁剛好在櫃台前交代事情,也不會那麼巧听見駱以菲要叫救護車,如果他沒剛好听見那通電話,現在他們人都已經前往機場了。

「取消!」

什麼?秘書艾莉絲白了臉。她會被老爺子給開除的,如果她不能順利把總裁帶到董事會上的話。

「可是總裁,那是很重要的會議——」

「取消!」

「總裁,老爺子特別交代過,這場會議你,定要出席的……」

邵千陽惡狠狠地瞪了艾莉絲一眼。「車子開過來了沒有?」

「已經停在地下一樓的電梯門口了!」

邵千陽抱著路以菲沖進電梯,門關上前,他順代了一句。「親自去電給老爺子,說我身體不舒服去醫院,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多說。」

「是,總裁。」

電梯門關上,邵千陽的眉一刻也沒松開過。

路以菲勉強睜眼,看見邵千陽為她擔心又著急的肅顏,想伸手去模他的臉,卻使不上力,想說話,可是逸出唇的卻是破碎的疼痛申吟。

只能這樣望著他,流下一串淚。

「很痛嗎?」他低頭看見她的淚,濃眉更加蹙成一團。

她點頭再點頭,淚流得更凶更急。

「很快就到醫院了,忍著點,沒事的,應該只是吃壞肚子……」

他溫聲哄著,低首在她額間吻了一記。

「幸好我還在……沒事的。」他緊緊抱著她,像是在喃喃自語。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奇異的是——

那卻是生命流程中最清醒的時刻,知道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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