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羞恥地明白,他雖然心疼蘭蘭,卻還是在每天睜開眼時,期待看到蘭蘭坐在他床邊,像過去每天一樣叫他不要賴床,他開始常常望著門外,期待蘭蘭隨時會出現,告訴他,她回來看看他,他甚至開始想象蘭蘭就在他身邊,念著已經念過的故事給他听,當他回過神來,發現蘭蘭其實並不在他身邊時,他就閉上眼,想象她還在的時候,想象她的聲音……
他的快樂和幸福被收回了,日子是否又回到了地獄?胡天命相信不是,原來思念也是一種又苦又甜的東西,甜的是幻想和回憶,苦的是現實和遙遙無期的未來。
他還是感謝蘭蘭把光帶給了他,雖然她離開了,光和暖也一起離開了,但至少他曾經看過,曾經擁有過,好過一輩子不知那是什麼滋味。
如果他不是個白痴就好了,有一天他這麼想著,突然間就開悟了那般。
那如果他能夠自己去找蘭蘭呢?別傻了!另一個聲音對他說道。他可不是沒試過命令自己動起來,甚至試到全身冒汗了,身子繃緊到之後好幾天都有酸又痛,卻還是動不了。每當他過去受欺凌時,或身子不適房間里卻沒有人時,他都努力過,卻徒勞。
但,那又如何?至少他的余生不再是數日子等死,他有一個目標,至少要在死前再見蘭蘭一眼!他開始在四下無人時做著那些他想象中可能有用的訓練,哪怕那最後只是讓他流了一身汗。
一天,下人扶著胡天命在花園里散步,卻臨時被叫開了,那個沒經驗的下人把胡天命扶到陰涼處便去忙了,胡天命知道自己是能夠走動的,以前他的表兄弟這麼玩過他,把他扶著繞圈子,他可以一直走一直走……
胡天命走出了苑子。
他心里好高興!他要去找蘭蘭!就算她不顧意再回來,他只要能看她一眼就心滿意足了!只要能躲遠遠地看她,他就覺得很幸福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他竟然一直走一直走,走出了胡府,熱鬧的街市讓他眼花繚亂,頭暈目眩,但他沒停下腳步,也沒忘記他唯一的目標……
天上響了雷,沒一會兒便大雨濟沱,路人紛紛閃避,他卻渾然不覺地不停地走,有路就走,雨水讓他哆嗦,但沒讓他怯懦。
他走了好久好久,淋了半天的雨,直到在城外因為路滑而摔到田模間,幸好被路過的農民發現。
胡天命真的很命大,以前姨娘要害他時,也是踫巧就被忠叔發現了,而這一次他走失沒多久,胡府就開始到處找人,善良的農民吆喝著有人掉到田里時,胡家到處尋他下落的護院正好經過。
他被帶回胡府,生了場大病。
一場,幾乎要了他的命的病,但仍惦著,他要找蘭蘭……
「蘭蘭!」胡天命猛地坐起身。
忠叔和胡萬金都嚇了一跳。
「天命,你沒事吧?爹快被你嚇死了,這次我真的要剃度出家了。」
「都說了他沒事,你跟佛門沒有緣,不要亂發願。」胡萬金身後一名白發白袍的男人說道。
胡天命楞楞地看著一屋子的人,腦袋渾渾噩噩的,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也作了很長很長的夢……
「看樣子,你已經完全醒了。」須彌子上前來替他把了脈。
胡天命楞楞地看著這白發男人,驚訝地發現,他認得他!不管是在天上,或是在過去身為「白痴」的這二十五年里,他都見過他!
胡天命的記憶一時混亂了起來,原來他不知怎麼的,從「現在」回到過去,他睡了幾個時辰,但這短短數個時辰,他的靈魂其實已經回去親身經歷了自己錯過的那二十五年,直到被貶下凡的他終于姍姍來還地出現在人間,他又回到現在……
白發男人笑著看他終于「開悟」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你……等一下!這怎麼回事?」須彌子可是太上老君的……他也數不清是幾代徒孫,早已得道成仙,為什麼會出現在人間?雖然他刻意改變了面貌,以致過去二十五年沒有天眼的他並不知道,但現在的他卻認出他來。
「你問的是哪一回事?」
「是你救了我?蘭蘭呢?」
「不是,你父親找到我時,你也正好被送回胡府。」沒說的是,他知道有妖道作亂,但掐指算過後,他明白還不是他該出馬的時候。因為這一切全是某天兵自作主張多跑一趟地府,浪費了二十五年的時間所惹出來的禍事!他得自己收拾善後!
「至于救你的人……」須彌子笑得意味深長,「他算是來報恩,也算是為了他自己,不過因果輪回自有其道理,天機不可泄漏。」九尾會成為胡天命的兒子,也是有前緣的,這個胡涂天兵可能自己都忘了,他在初入仙籍時,胡里胡涂地救了只小狐仙,還對他說了一番大道理呢。所以九尾不只為了自己能投胎,更重要的是他得還當年的救命之恩,幫忙把這一切推回原軌。
「苗姑娘也被送回胡府,正在隔壁廂房里,她也沒有什麼大礙。」九尾怎麼可能讓自己的母親受傷?就算有什麼驚嚇或小差池,他也會施法安撫她。「至于這塊玉……」須彌子拿出苗蘭蘭的玉佩,這塊玉的出現才是整件事情中讓他最驚訝的,他將玉拿給胡天命,「看來苗姑娘也是有福之人。」原本玉在妖道逼近胡天命要吸吞他的靈魂時起了作用,否則苗蘭蘭也會因為妖道的妖氣而受傷,但這同時也讓玉裂了一角,不過須彌子一認出玉的主人,就施法將玉的裂痕補平,這塊玉如果沒有意外,還能夠保護玉的主人,甚至作為傳家之寶,保護他們世世代代。
就當做給祖師爺一個順水人情吧!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但胡天命無暇多想,立刻就迫不及待下了床。
「天命……」
「老爺,你就別再殺風景了,人家小倆口恩愛,你去干啥?」他忠叔看來該改名叫中肯叔了!
「你啊,」須彌子看著老友,「你也別老頑固了,拆散好姻緣,可是會讓你這輩子所有福報都抵銷的,因為你的孫子們無法投胎……」
「我可以抱孫子?」
「當然,苗姑娘跟胡天命,起碼有六個兒子,一個女兒,你還能夠抱到曾孫。」
胡萬金一听,真是喜出望外!但隨即又想到苗蘭蘭當年做的事,臉色又沉了下來。
忠叔對天翻了翻自眼,「老爺,不是我要說你,少爺跟你最像的地方是什麼你知道嗎?就是有情有義,你對夫人念念不忘,多年來續弦只是為了替曲家留後,我知道在你心里夫人仍是最重要的。」就算夫人給他生了個有問題的兒子,老爺也不曾嫌棄過她,甚至依然疼愛有加,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要是換作別的有錢老爺,只怕早休妻了!「夫人是跟你心苦過來的糟糖之妻,就像苗姑娘是不嫌棄少爺不正常的好妻子,無怨無悔的照顧了他三年,如果不是您趕她走,可能到現在她都還是您的好媳婦!」
「但是……」
「但是什麼?您當年真的沒想過,讓少爺娶風塵女子,或娶別的女人,他就願意了嗎?而現在咱們這麼幸運有了兩全其美的結局,您還在嫌什麼?」
他只是覺得,他這個公公有點沒威嚴咩……「我也沒那麼不近人情啊,只要她來跟我賠罪,我……我會考慮啦!」
忠叔和須彌子無語對望,忍不住朝天上翻了翻白眼。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和蘭蘭這一次的分離,對蘭蘭來說可能只是一天,對他來說,卻是回到過去,再次經歷失去她的那些年。他第一次下凡後所感受到的那些思念與執著,原來並不只是這個身體留給他的反應。
胡天命進到苗蘭蘭休息的客房里時,苗蘭蘭正好醒來,有些奇怪地看著這個房間。
「蘭蘭。」胡天命雙眼直直看著她,來到床邊坐下。
他眼眶又漸漸泛起了熱氣。他終于見到蘭蘭了!
「你沒事吧?」苗蘭蘭想起九爺說過,他把胡天命的靈魂藏到一個六界之外的地方,那會是哪?不會對胡天命有影響吧?她擔心地伸手觸踫他的額頭。
胡天命握住她的手,那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一樣細致的手,卻讓他的心漲滿了溫柔和愛戀。
他已經不再是白痴了,未來他會牽著她的手,保護她一輩子!
「天命?」他的樣子讓她有點擔心吶。
胡天命此刻只想緊緊將苗蘭蘭摟在懷里,他果然也那麼做了,鑽進被窩里硬是像粘皮糖一樣用雙手雙腳把苗蘭蘭抱得緊緊的,俊臉埋在她頸間,「蘭蘭,我好想妳,好想妳好想妳……」聞著她熟悉的味道,他喉嚨都緊了,眼眶刺疼地在她柔軟的頸間撒嬌地蹭了蹭。
苗蘭蘭不解,但還是伸手拍著他的頭安撫他。
好半晌,胡天命終于願意松開八爪魚似的箍制,挪動身體將頭躺在性頭上,側著身體與她平視。
「蘭蘭,我會當個好丈夫,絕不會讓你像以前一樣辛苦。」
苗蘭蘭被他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又覺好笑,最後她只是點點頭,依然是安撫地拍了拍他。
「你討厭過以前的我嗎?說實話。」
苗蘭蘭很訝異他會這麼問,「不會。」她要如何去討厭一個根本無法表達自己的人?「其實我那時覺得你很可憐,很辛苦,可以的話我想盡量幫你。」
不是很讓人雀躍的答案,但確實是蘭蘭會有的想法。他的蘭蘭真的是貼心又溫柔的好姑娘。
「那現在呢?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一點點就好,我不貪心滴!」他笑容討好地道,在被窩下的身子和手腳也不安分地蹭著她,一下伸進衣袖里模模她的手臂,一下腳掌蹭著她的小腳,連某個部位也不要臉地挺起往前頂了頂。
苗蘭蘭臉頰羞紅了,卻對他被窩下的小動作有些嬌嗔,「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你。」
「……」這意思是,她也沒有理由喜歡他嘍?
他竟然一臉棄犬似的神情,大眼閃亮地看著她?苗蘭蘭又好氣又好笑。她難道要說,她本來就對他有好感?
「蘭蘭,我們來生第一個孫子給爹吧!」他說著,就撲了上來。
「喂!」苗蘭蘭快氣死了,又忍不住爆笑,可這地方不是她所熟悉的,她只能捂住嘴,讓胡天命有機會伸手解開她的腰帶和衣襟,所有的抗議全被胡天命的唇堵住了。
她沒說的是,那日在九爺的宮殿和他發生那樣的關系,她後來提也不提,是因為她心里甚至已經覺得那對她是最美好的結局,她真的成了他名符其實的妻,假如能擁有他的孩子,她會好好把他養大。
但他後來對她說的那些話,卻讓她看到一個太幸福、太渴望的願景,美好到她懷疑自己真能擁有?
她喜歡他嗎?其實她也沒喜歡過別的男人,這輩子除了自己家人,也不曾這麼心心念念惦著誰,她甚至清楚知道,她腦海里所能想象的,最幸福的願景,就是回到過去,他不再不能自理,而她能夠好好服侍他,她不再是賣身,不再連胡府大門也不得離開一步,他們之間擁有平等的友誼、尊重,甚至是愛情,但那樣是否有些貪心?
胡天命專心地吻她,好多日不曾肌膚相親,他想得都痛了!其實在妖道出現的前幾天,他想到一個挺下流的做法,就是他也在內一里買間鋪子,要干嘛還沒想到,不過里面一定要設計一個隱密的空間,讓他和蘭蘭可以關起門來想干嘛就干……嘛!嘿嘿嘿……
當紈褲子弟就是有這種好處!
「天命,這里是哪里?」苗蘭蘭的腰帶被抽掉,褻衣也被掀開,胡天命的大掌正毫不客氣地握住她的圓挺搓揉著,柔軟奸詐的舌頭舌忝過她的耳垂。
她似乎老是在問這個問題……苗蘭蘭覺得有點好笑。
「我家。」在開口的同時,他的手已經伸進褻褲里起谷間的敏感,手指撥開細毛,輕輕在柔軟的女敕肉上揉捻著,一下便水潤了起來。
苗蘭蘭被他剝得精光,那讓她感到一陣羞恥和興奮,卻又好怕隨時會有人闖進來,胡天命卻完全不搭理,在她雪白藉臂上把她吻得一片粉紅,另一只手在她同樣敏感的乳峰側緣,像羽毛那般著。
所以,這里是胡府?外面沙沙沙掃地的聲音是胡府的下人?苗蘭蘭緊張了起來,胡天命卻在這時將自己的男性一次就頂了進去。
「你……唔……」
他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她,這一刻只想把她揉進身體里,再也不和她分開。
「蘭蘭,你的里面好熱,好緊。」他甚至喊了出來。
苗蘭蘭真想找地洞鑽,她的身子像盛夏的果實,薄薄的一層外皮里頭,甜美而熱情的蜜與柔軟飽滿的果肉,因為陽光毫無保留地親吻和,喜悅得像要脹開來那般。
「蘭蘭……」胡天命像吸了嬰栗花的蜜那般,對這一切上了癮,迷亂地喊著她,心里某個空虛之處似乎還留在失去她的陰影之中,一次次期待落空,一次次空泛,疼痛,卻發不出求救聲。
苗蘭蘭不得不試著挺起身子,胡天命配合地坐下,盤起腿,讓她坐在他身上,換她騎著他,但他也不停地將腰臀向上挺。
苗蘭蘭捧住他的頭,他臉上無助的表情抽緊了她心里一道弦,緊得她發疼,于是她的手溫柔的在他發間撫過,並且如雨露大地一般地親吻他臉上的每一處。
記憶里,不言不語的他,曾經因為那一個個純潔的吻,眼神充滿喜悅與迷戀,好像得到了世界那般,哪怕他擁有的其實少得可憐。
「蘭蘭……」胡天命將臉理在她柔美的頸間,幸福滿足得想要哭泣。
她的擁抱像聖母,無私而溫柔,她抱緊了懷里堅硬卻又脆弱的大男孩,而他仍然不知節制地掠奪著,用一切男性的本能去得到愛,那粗暴的動作甚至將她高高拋起,雪白的乳和黑亮的發如浪擺蕩,她瞬間又化身妖撓女戰神,雙腿有力地盤緊他的腰,美得他無法呼吸,情與欲瞬間在她體內完全爆發。
「我會愛你一輩子。」她終于,在他疲累又貪婪地抱緊她的同時,許諾。
很久很久之後,據說天上多了一位小仙,每天到南天門探班之余,這位小仙也會陪著某個胡涂天兵上天下地地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小仙把她的仙姑事務所搬到了天庭,繼續她偉大的慈善事業,她承諾的一輩子,以及某天兵說過的守護,延續到永遠。
當然,那真的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後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