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轉頭瞧著身邊的丈夫,在她努力懺悔、為了全身酸疼而苦惱時,他毫無所覺,他好夢正酣,還輕輕打鼾。
她覺得他的鼾聲透著一股慵懶的滿足,還有點得意,仿佛他正在夢里竊笑,非常以他的「物超所值」為傲——不,他根本是扮豬吃老虎,用五百元當餌,引誘她自投羅網,心機好重哪!
他趴著睡,寬肩luo露在早晨的空氣中,毯下的身軀似乎不著寸縷,戴著婚戒的那只手揪著枕頭一角,她輕戳他露在毯子外的手臂,他沒醒。
看著他的睡容,她忽然不急著起床了,躺回他身邊,瞧了他一會兒,將自己的手疊上他的。
她白皙的手棲息在他寬大的手掌旁,兩只婚戒一同閃爍,像並肩閃耀的幸福星星。
她嘴角微揚,悄悄以指描繪他臉龐,長長的睫毛,凌亂的鬢發,剛毅的下巴,她最喜歡清晨的他,長了一點點胡渣,略帶頹廢的魅力,更有男人味。
他體力遠勝于她,不過昨晚連續兩次,他應該也很累吧?
她的食指游移到他唇上,突然被他雙唇含住,她嚇一跳,慌忙抽手。他睜開眼,微笑瞧著她,顯然早就醒了。
「一大早就偷襲我,莫非你想來第三次?」他輕笑,眼中閃著興味盎然的光芒,剛睡醒的沙啞嗓音好性感。
「我才不要。」她揪緊毯子遮掩自己。「我的睡衣呢?我昨晚穿的明明不是這件。」
「我本來要幫你穿上原來的,後來發現衣櫃里有這件,當然要穿它,你怎麼不早點把它拿出來?它這麼美,你穿上它,整個人就像一件美麗的藝術品。」他稍稍拉開她這邊的毯子,欣賞她穿著性感睡衣的動人模樣,她連忙把毯子扯回來遮掩自己,他曖昧的眼神顯然意圖害她的下床之路遙遙無期。
「我欠你的龐大債務,總算正式啟動還債機制了,昨晚償還了多少?」
原來他昨晚是在「還債」?她想了想。「就算我是放高利貸的,昨晚也回收得差不多了。」
「你這家地下錢莊會不會太客氣了?你不是應該狠狠壓榨我,把我從頭到腳、從里到外榨得一滴不剩嗎?」
他深深惋惜沒有被她「蹂躪」的口吻,讓她兩腮淡淡泛紅。
她不好意思的模樣真可愛。他微笑,和她四目相望,喜歡這樣瞧著她的感覺,整顆心仿佛變成烤過的棉花糖,又甜又軟又溫暖。
雖然欲|望蠢蠢欲動,但才剛經歷初夜的她不能承受更多了,他只好忍耐。
「我覺得被壓榨的其實都是我。」她委屈地咕噥。
他輕笑,她又想起玉佩的事。「你的玉佩怎麼跑到我身上?」
「換睡衣時順手給你戴上的,覺得你戴起來比我可愛,就給你了。」
「我記得,最初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戴著它。」那時的他是黝黑爽朗的大男孩,隨父親來拜訪新鄰居,戴著與他模樣不搭軋的可愛玉佩,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玉佩其實是我媽的,我家三個男孩里頭我最難養,病痛很多,我爸媽求了很多平安符給我,都不見效,後來我媽把它給我,這是她從小戴的,玉能闢邪,戴上之後我真的比較健康,平平安安地長大成人。」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是他母親的遺物,她不敢貿然接受。
「就當是婆婆給你的見面禮,收下吧。」他挑起她一綹發絲把玩。「我還記得你剛搬來時的情形,那時的你就留著這樣的長發,我覺得很美,但你很內向,我找你說話,你都沒什麼反應,漸漸地也就不會主動找你了。」
也許當時他就有點心動吧,卻因為她的羞怯,沒有令純純的情緣延續,後來的他,愛上了別人。
「那時候對彼此不熟,都不敢說太多嘛。」她微笑,為了他的喜愛,她願意永遠留著一頭長發。
「我一直覺得你長發的模樣最美麗,但現在……」他凝視她。「不論你將來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一樣愛你。」
他仿佛走過一條曲折漫長的路,有過自己的向往追求,而她是意外的風景,他排斥意外,認為自己熱情的向往才是正確的道路,但當初可有可無的嘗試,成為他願意永遠停駐的終站。
或許是他的心,引領他來到她身邊。望著她不掩愛意的微笑明眸,他早已感到同樣的怦然心動,分分秒秒的積累都令情更濃,求婚不是因為她愛他,是因為他愛上了她,這世間沒有什麼能令他願意拿她交換,沒有什麼能令他放棄她,拋就是他最珍貴的愛妻,誰也無法替代。
而她感動得無法言語,靠過去想吻他,右手順勢往毯子一按,按到某個長長的條狀物,有點硬度,這奇妙的觸感,莫非是——
抬頭看到他詭異的表情,她猛地抽回手,瑰麗紅澤瞬間席卷她兩腮。
「對不起……」她吶吶道歉,其實夫妻之間不需要避諱這個吧?但這麼直接還是讓她好尷尬。
「唉,你踫到的是我的手啦。」他眼中蘊著愉快而古怪的笑意。
「喔。」她松口氣,幸好不是踫到他的私密部位。
「……如果這樣會讓你輕松一點的話,你就這樣以為好了。」
「……」所以她踫到的果然是他的……
「你真遜,連我的手臂和『那個』都分不清楚,哈哈——」他先是顫抖地悶笑,繼而放聲大笑,笑到捶床,砰砰砰直響。
她渾身熱烘烘的,一半是困窘,一半是羞惱,她是缺乏經驗的新手啊,難免會弄錯,他有必要笑得這麼夸張嗎?
「你為什麼會弄錯?啊,我懂了,肯定是因為我的手臂和『那個』的尺寸差不多,所以你模到形狀差不多的就誤認了。」他一副沾沾自喜的口吻。
「呸。」她輕聲表示不以為然。
「你呸什麼?」他听到了,黑眸微微眯起。
「我听到一只小雞在幻想自己是老鷹,覺得很好笑。」他的手臂足足有她的兩倍粗,這個幻想的比例會不會太夸張了點?
「就算不是大老鷹,好歹也是鴕鳥。」
「……鴕鳥的體型比老鷹還大好嗎?再說重要的不是尺寸,而是——」
「是什麼?長度?」他故作天真地瞧著她,他愛死她語塞臉紅的俏模樣。
「尺寸和長度不是一樣的意思嗎?」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看她說不出,兩頰一逕羞窘緋紅,他聳肩。「好吧,或許你看一下實物,就會想起來,身為一個體貼的丈夫,老婆對我的身體有所好奇,我絕不吝嗇,我馬上就來滿足你求知的欲|望。」
「你是想滿足你暴露的欲/望吧!」見他作勢要掀開毯子,她想溜,又被他捉回來,他的神情令她臉紅心跳。
「一、二、三——」唰,他猛地拉開毯子。
她倒抽一口氣,但沒看到預期的健美luo男,他沒穿上衣,但穿了保暖寬松的棉褲,而且毯子還有一定的厚庋,但她更糊涂了,剛才模到那麼形狀分明的到底是什麼?
「傻瓜,你剛才模到我的手腕。」他捏捏她臉蛋,語氣愛昵。「你真的以為你捏到我的要害?你那力道,甘蔗都會瘀青,沒有哪個男人受得了,我要是被你斷送了一生『性』福,哪里還能跟你在這里討論老鷹和鴕鳥?」他又一次爆笑了。「你好呆,太容易上當了,哈哈哈——」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捉弄她!她徹底羞惱了,毯子一掀,罩住自己,躲在里頭不出來。
「你在干麼?」他戳戳鼓起的毯子。「小箱子打算變身成小粽子嗎?還是小包子?」
毯子瑟瑟發抖,更生氣了。
「好啦,我不笑你了,誰讓你這麼可愛,連一個『呸』字都說得那麼甜美秀氣,我忍不住想捉弄你嘛。」他把她連人帶毯抱住,甜滋滋地哄她。「乖,快出來,別躲在里頭,小心缺氧。」
她堅決地不肯出來。
「莫非你嫌我剛才沒誠意,沒讓你親眼監定實物,滿足你求知的欲/望?好吧,那我馬上月兌光就是——」
「曹亞劭!」她終于尖叫著掀開毯子。
「別叫得這麼親熱,我會興奮。」他低沉地笑,又像昨晚那樣撲到她背上,沒壓疼她,只是運用體型優勢害她動彈不得。
「你卑鄙……」她不支的體力根本應付不了他的狡猾,努力掙扎也無法擺月兌,兩人玩鬧沒多久,她就氣喘吁吁。
「你是蝸牛我是殼,你是鍋子我是蓋,你是尤加利,我是無尾熊,你去哪兒我跟到哪兒……」他哼著亂七八糟的歌,自得其樂。
「你下來啦……」這什麼幼稚的歌啊?他還親吻她頸後,她又癢又笑,但他的吮吻逐漸變得專注,她也漸漸止住笑,感覺他手臂溫柔地束緊她腰,她放松下來,溫馴地伏在他身下,他濕熱的口舌在她肌膚上游移,輕舌忝她耳後,像貓兒親熱地梳理伴侶的毛,她眼眸半閉,被催眠了,昏昏然地舒適滿足。
當他的手開始不規矩,滑入她的睡衣,輕輕愛|撫她胸脯,她的呼吸隨之火熱急促……
情方濃烈,被電話鈴聲打斷,曹亞劭不想接,但電話很堅持地拼命響,夏香芷無法忽視,微喘地用手肘推推後面的他,示意他接听。
嘖!是哪個不識相的?他低咒一聲,不耐煩地抓起話筒。「喂?」
「你們在做什麼?」是家里的內線電話,曹冠珩冷靜地問︰「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和香香,但是鄰居過來關心了,問我們家怎會有女人的尖叫聲?你希望我怎麼回答?要是沒給人家滿意的答復,他們可能會去報警。」
「你去跟他們說,只是蝸牛跟她的殼在玩耍。」他掛了電話。
「誰啊?有什麼事?」夏香芷問著,她玩得兩頰嫣紅,還有點喘。
「是我哥。沒事,別管他。」他抹抹臉,嘆氣。「我現在很後悔,我們沒搬出去住。」
家里人太多,對新婚夫妻而言真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