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好幸福。」在他意猶未盡、不甘不願的抬起頭來時,同時飄出了這句話。
「我也是。」巫佳樂還因為方才的激吻而上下起伏著,但眸底已經浮現抹安穩的甜蜜。
「不,我覺得你還不夠幸福。」他話中有話。
「誰說的,現在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了。」她不以為然的反駁。
「話不要說太早喔!」他挑起眉,眸底閃著燦光。
「什麼意思?神秘兮兮的。」她好笑的看著他問。
「過陣子你就會知道了。」韓哲扯扯唇,捧起她的臉蛋愉悅的笑著。
「到底是什麼啦?快說……唔——」
她的聲音驟地消失在他重新覆上的嘴中,忘記了她的抗議是為了什麼……
「其實你不用來接我下課的。」巫佳樂坐在車上,看著丈夫英俊的側臉,嘴上雖這樣說,但心頭卻甜滋滋的。
現在只要她有課,他就會準時出現在校門口,擔負干酪機的責任,接她回家,剛開始確實有不少學生在八卦著,但她都來個相應不理,反正就像韓哲說的,他們是光明正大的結婚,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果然,過一陣子,熱潮過了,傳言也就自然而然平息。
有時她實在太累了,不小心在車程中睡著,他都會舍不得叫醒她,就這樣直接抱著睡著的她回床上,然後默默替她放好洗澡水,等待她醒來,然後替她洗澡——結果是兩個人都更累,想到每次火熱激情的纏綿,她的臉頰就忍不住發燙。
巫佳樂舉起手踫了踫臉頰,偷偷的甜甜一笑。
而一旁的韓哲卻目光專注的直視著前方,好像沒有听到她的笑聲似的。
「韓哲?」奇怪,他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注?「老公?」
「吭——」直到她喚了第二聲,韓哲才猛地回神,扯起抹僵硬的笑容,牛頭不對馬嘴的道︰「你很期待吧?」
「老公,你怎麼了?有心事?」她納悶的問。
「沒有,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抱歉。」韓哲空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
「是公司有事嗎?」巫佳樂擔心的問。
「沒事,有你老公呢!」
雖然聲華集團的確在商場上刻意排擠盤石,但天下沒有把錢往外推的笨蛋,商場上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
那他在擔心什麼呢?
想到昨夜的那個夢……他無法釋懷。
夢中的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渾身浴血的躺在擔架上。
到現在,他的耳邊還響著刺耳的救護車警鈴聲,一回回的讓他心驚膽寒,手心還不自覺沁出冷汗。
「我知道,只要有你,就什麼事都不會有。」沒發現他的異樣,她將頭輕輕貼上他的右臂,甜蜜的道。
「那當然。」他微微握緊了她的手,是說給她听,也像是在說給自己听。
說不定那場夢不代表任何意義,跟預知完全扯不上關系,畢竟,隨著他年紀越長,幾乎沒有再作過這種預知生死的夢了。
「對了,你剛剛說我該期待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跟我講的那件事?」她突然想起方才他說的話,好奇的問。
韓哲神秘的笑笑,暫時拋開腦中紊亂的思緒,斜睨了眼妻子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又要等?」她一陣哀號,無奈的噘起唇,「好吧,反正都等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不過你最好保證,我是會驚喜而不是驚嚇。」
「哈哈哈,我只能保證你會哭。」他大笑道。
「我會哭?」她蹙起了眉,滿肚子納悶,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她驚到哭?
車子在她的困惑中駛進自家車庫,韓哲下車牽起了她,緩步走向家門,停駐在門前。
「做好心理準備了嗎?」他雙手牽著她的手,深深凝視著她問。
巫佳樂深吸口氣,點點頭,「沒問題。」
他輕輕一笑,將視線移向緊閉的門扉,又瞅了眼巫佳樂,然後慎重其事的緩緩打開了門——
她倒要看看,她這個老公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巫佳樂好笑的看著他高壯的背影,跟著他走進了屋內。
「姊!」
還來不及梭巡屋內有什麼古怪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已經興奮的響起,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瘦高的身影。
「祥祥」她驚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興奮的沖上前去,拉起弟弟的手打量著他,「你怎麼會——老公?」她欣喜的望向丈夫。
「是我帶他回來的,以後這里也是他的家,沒人可以將他帶走了。」韓哲俊眸含笑,輕輕點頭。
本以為她在婚禮那天的魂不守舍跟她那個「姊弟戀」中的弟弟有關,所以他偷偷查探了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進展到什麼階段,卻沒想到,原來自己一直暗暗在意吃醋的對象,竟然會是她弟弟?讓他松口氣之後暗罵自己有夠愚蠢的。
所以,他偷偷籌劃接回她弟弟的這件事,打算給她個驚喜。
「姊,對不起,你的婚禮我本來要來的,但是姑姑知道後,就把我反鎖在屋內,不準我出門。」巫澄祥一臉抱歉。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她擔心的道︰「他們沒有找你麻煩吧?」
「放心,我已經長大了,他們再怎麼苛刻,也沒辦法再虐待我了。」他連忙安慰姊姊,「況且,他們一听到姊夫提出的交換條件,迫不及待的把我『趕』出門了。」
「什麼交換條件?」巫佳樂詢問的看著丈夫。
「你別管這些,我付得起。」韓哲淡淡的帶過。
「姊夫給了他們一棟內湖河濱第一排的頂樓豪宅,還有一筆千萬的贖身費,我看他們笑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還不斷跟姊夫攀關系,叫我們以後一定要常回去坐坐呢。」巫澄祥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
「老公,謝謝你。」沒想到他為了她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巫佳樂的眼眶一紅,眼淚真的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有喜悅、有感激,還有更多的濃厚情感。
「傻瓜,你是我老婆,你弟就是我弟,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的家人。」韓哲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的道。
「家人……嗚……我終于有家人了……」真的被他說中了,她的淚水無法克制的涌出眼眶,不過卻是喜悅的淚珠。
「姊,別哭啦,你害我也想哭了。」巫澄祥也紅了眼眶。
「我就說你會哭吧,愛哭鬼。」韓哲促狹道,其實他的眼眶也微微濕潤了起來。
家庭溫暖應該就是這樣吧。
家人啊……他總算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家庭了。
韓哲的唇角微微揚起,卻馬上又因為腦海瞬間掠過的畫面給凍住。
不會有事的,那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亂夢罷了。
況且,一般的夢不都是剛好跟現實相反嗎?
沒錯,絕對不會有事發生的。
血,鮮紅的血宛若一朵朵盛開的牡丹流了她一身,緊閉的長睫彷佛從此遺忘了功能,不再搧動翅膀開展。
一旁黑暗的身影,手中的利刃閃著森冷的光芒。
「不——不要——」他聲嘶力竭的吼著,眼楮被滾燙的淚水灼傷,胸口好似破了個大洞,黑漆漆的空蕩著。「我不許你死,我不準你離開我——不要——」撕心裂肺的嘶吼自喉頭迸出,穿透天際,在他耳邊嗡嗡回響著。
「老公?你醒醒,老公!」巫佳樂搖晃著被夢魘困住的韓哲,緊張的喊著。
他驟地睜開雙眼,一時間還無法回神,直愣愣的瞪著天花板。
「你作惡夢了嗎?嚇死我了。」看他雙眸中布滿了血絲,臉上還帶著淚痕,可見夢中的情景有多讓人恐懼難過了。
他倏地坐起身,雙掌緊緊包裹住她的臉龐,倉皇擔憂的審視著她的狀況。
「老公?」巫佳樂納悶的看著丈夫。
「你沒事。」他如釋重負的頹然垂下肩膀,渾身力氣好像都被抽光似的。
「我怎麼會有事?別忘了,有你在我身邊,什麼事都不會有。」她微笑的提醒,伸出手想替他拭去額邊的汗珠。
「我去沖個澡。」他不著痕跡的避開她的動作,目光甚至沒有正眼望向她便躍下床,沖進了浴室。
巫佳樂怔怔的坐在床上,看著他消失的身影,不以為意的放下定在半空中的手。
能夠讓他失常成這樣,想必那是個非常可怕的惡夢吧?等等他出來,一定要好好安慰他。
她的唇畔漾著笑,想著。